乌衣巷 +番外————乱旋
乱旋  发于:2009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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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末其一双凤眼辗辗转转,目光总是落在杜少宣脸上,抓住他的手道:“别离开我。”
杜少宣摇了摇头:“陛下,你忘了我吧,就当我。。。。。就当我真的死在了袁公山了吧。”
姬末其低声道:“不,你明明没死,子澄,我要你陪着我,留下来。”
杜少宣再度摇头:“陛下,我心里。。。。。。另外有人,我不能再陪着你,我陪着你会想着他,那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陛下,你有后宫佳丽,有江山社稷,有宏图远治,
而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一个。陛下,请多多珍重,恕子澄再也不能陪伴左右了。”
这几句话,他说得极缓慢,却极坚决,没有半分犹豫,姬末其眼里闪烁的光芒终于渐次黯淡了下去,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孔,渐渐变得毫无表情,等杜少宣说完,他默默放开了双手,转身而去,杜少宣瞧着那单弱的身影消失在园门外,耳听得杂沓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渐行渐远,忍不住拾阶而下,奔到园门边,便想伸手去推门,手指轻颤,伸了几伸,终于又缩了回来,呆立良久,时至中夜,正是梅香凛冽之时,那香幽幽不断,在身周绕之不去,当真是暗香入骨处,痛杀肝肠。
乌衣巷 51

他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遍体生寒,这才跑回亭上,捧起酒坛,将余下的小半坛酒全部喝了下去,一头栽在案上,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转来,身上却盖了棉被,张开眼,原来是睡在卧房中,窗外已经红日满天了。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景琛却不在房中,只听得一阵说话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似乎景琛正在和人说话。
他披了衣裳,撩开门帘进了外屋,外屋门大开着,阳光已经照了进来,案上一瓶梅花正在含香吐蕊,景琛的柔和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嗯,我知道了,你先等会吧,我这就来。”
杜少宣一面走出房门,一面接口道:“你要去哪儿呢?”
景琛身上穿了玉色的锦袍,长发漆黑,给阳光照得闪闪发亮,正站在阶下和一家人打扮的汉子说话,听了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这是家人谢安,他说璎苏病得厉害,我得回府去瞧瞧。”
那家人见杜少宣出来了,便退了下去,杜少宣从后面揽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道:“是你把我弄上床的?我沈不沈?”
景琛道:“沈,沈得像小猪,拖都拖不动。”他替杜少宣拉好衣襟道:“夜里那样冷,睡在那地方,不冷吗?”
杜少宣头隐隐作痛,却笑了笑道:“没什么。你要回府上去吗?”
景琛道:“是,我去看看璎苏,他挺可怜的。”
雪后阳光有些过于耀眼,也许是夜里睡得太迟,又或者是酒喝得太多,他觉得头痛得要死。
景琛见他精神不济,便拍了拍他的脸道:“回去睡一会,我赶回来和你吃中饭好不好?”
杜少宣道:“璎苏病了,你又不是大夫,我也病了呢,不许去。”
景琛拉了他的手,两人走回房中,景琛将杜少宣摁上床去,又替他盖上被子道:“好好睡一觉,以后别喝那么多酒,我很快回来。”
杜少宣拉住他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景琛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脸,转身出了房门。
虽然是个响晴天,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反倒觉得僵手冻足,景琛出了园门,上了马车,谢安一声吆喝,那马车得得地跑了起来,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景琛觉得奇怪,这里在京郊,到城中谢府,怎么也得跑一个多时辰,怎么这般快便到了?
他撩开车帘一看,马车却是停在一大座庄园外,院墙朱红,景琛顿时明白过来,这里,是皇帝的夏季行宫。
他疑惑着走下马车,问谢安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谢安嗫嚅道:“这是大公子吩咐的,要小人把公子送到这里来。。。。。。不能让。。。不能让杜公子知道。。。。”
景琛双眉微拧道:“大哥?”
正在疑惑间,前面过来几个人,当头的是个一身蓝色锦袍,身材高大,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英俊,气度沈稳的男子,景琛叫了一声大哥,那男子正是景琛的大哥谢景臣,他十六岁随父亲上京,十八岁出仕,早已经历练得精明强干,是少年一辈的大臣中窜升最快的。
景琛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谢景臣道:“你来了?随我来吧,陛下要见你。”
他们兄弟自幼分离,谢景臣又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与景琛温柔和顺的性格大为不同,兄弟两平时说话的时候也不多,这时候说话口吻淡淡的,景琛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雪地里路不好走,谢景臣步子甚大,不多时便将景琛抛在后面几步远,便停下步子等景琛跟上来,拉住他的手道:“我拉着你走,当心不要跌倒了。”
景琛心中一热,大哥冷面热心,其实心里向来是爱护他的。
他紧紧拉了哥哥的手道:“陛下为什么要见我?”
乌衣巷 52

景琛一去便是一整天,至晚间方回,
杜少宣听到园门响,连忙奔出屋去,正见谢安提了灯笼,搀着景琛从车上下来。
杜少宣迎上前去,灯光下瞧着景琛脸色有些苍白,他将外氅替他披上道:“怎么去了这一日?叫人好等。”
景琛面色略显苍白,眼里全是疲惫,微微笑了笑道:“嗯没什么,天晚了,叫谢安在这歇一宿再去吧。”
杜少宣随口应了,一面忙忙地问他冷不冷,要不要吃东西,景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的话,两个人进了屋子,景琛打发了谢安去睡了,方才对杜少宣笑道:“我吃过了,你吃没有?”
杜少宣点点头,景琛神色疲惫道:“累了一天,身上乏得厉害,天又挺冷的,咱们喝点酒吧。
说着自怀内掏出个酒瓶,对杜少宣道:“这是上品花雕,我哥哥给的,来咱们尝尝。”杜少宣道:“单只喝酒,易醉而无趣,我去给你弄点下酒菜,你想要吃什么?”
景琛想了想道:“我要吃烤鱼。”
杜少宣拍手笑道:“今天白天没事,我在园后的池子里钓了几尾上来,这可是正好了。”说着转身要去,景琛却一把拉住他,恋恋不舍得地瞧着他,仿佛要把这个人刻进脑子里一般死死地瞧着,漆黑的眼珠里突然多出一抹忧伤,杜少宣心里微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
道:“你歇会儿,我马上就弄来。”
景琛低下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杜少宣手脚麻得地弄好了,将几只鱼盛在盘里,回来时,屋里却不见了人,他四处去瞧,却见景琛站在梅林边,手里拿着酒瓶,正喝着呢。
杜少宣跑过去一把夺了过来道:“叫你别喝冷酒,伤胃的呢。”蓦地觉得手里的瓶子竟然空了大半,骇然道:“你。。。。你这是喝了多少呢?”
景琛笑道:“没。。。。没喝多少。。。。。”说着脚下便是一软,身子往前一栽,杜少宣上前去扶,景琛合身倒在他身上,喃喃地道:“少宣,我心跳得好快。”
杜少宣扶住他道:“谁让你这么喝的?你当这是水呢。”
话末说完,蓦地里景琛双臂绕过他脖子,低声道:“抱我。”
他星眸微饧,眉梢眼角尽是春色,唇色红,微微地张着,露出米粒般一排细碎的牙齿,几缕散乱的黑发披拂在脸侧,十分色添着百倍,杜少宣心中一荡,猛地将他拦腰抱了起来,景琛攀住他脖颈,与他挨挨擦擦,杜少宣只觉得他脸上肌肤嫩滑如玉,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景琛半醉半醒,只管抱住杜少宣,那唇便在他眼角眉间一路点了下来,及亲到唇,便如小孩儿见了糖一般,粘上去不肯放开,只含了杜少宣两片嘴唇,吮咂濡沫间,舌尖便探入他口内,搅了几下,杜少宣小腹一紧,热气上升,通身都热了起来。
他抱着景琛进了房,景琛却似抽去了脊骨一般,整个人攀在杜少宣身上,不停地吻他,他本来生得十分秀雅,这时候春色满面,反倒多出一分绮丽,眉宇间桃色惑人,竟然十分地妖魅起来,杜少宣从没见过景琛这般撩人情态,本已是十分欲焰,这时候哪里还顾得许多,抱着他便上了床。
乌衣巷 53(H~)

那床间罗帐半悬,红烛高烧,景琛笑意盈盈,痴缠着杜少宣不肯撒手,似乎一撒手,便再也拉不住了似的,小猫似地往他怀里钻去,长发披散下来,纷披在脸侧,一张脸更是秀美难言,当真是吓煞人哉的动人。
杜少宣心痒不禁,动手脱他衣裳,景琛放倒了身子,吃吃地笑着,由着他脱了外衣,正解寝衣的带子呢,他搂住杜少宣道:“少宣,亲亲我。”
杜少宣依言亲了亲他,景琛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一面说,一面捉了少宣的手,摸向自己胯间,果然是鼓涨起来,隔着亵裤也能感到烫得吓人,他半闭了眼道:“少宣,摸摸他。”
杜少宣血脉贲张,握住那东西,手指绕了几圈,听得景琛呼气之声愈见急促,慢慢张开了双腿,少宣便褪下他亵裤,露出雪白的下体,黑亮的毛发丛里,性器颤颤地立了起来,杜少宣手上摸上去,听得他低笑出声,顿时五腑六脏内都痒将起来,伏下身子,含住他的性器,舌绕着那东西逗引着,景琛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双腿微微并拢,自杜少宣腰间缠了上去,杜少宣再弄得几下,只听他呻吟出声,双腿死死缠在杜少宣腰间,唔地一声,泄了出来。
杜少宣躲不开,那浊液喷了一脸,他自己腿间也沾了不少,顺着雪白的腿根流了下去,再看他人,脸别在锦被里,双手绕在浓密的黑发里,雪白的肌肤这时候全变着了粉色。杜少宣压住他笑道:“这就不行了?厉害的还没来呢。”
景琛自被子里抬起脸来,额角已经沁出汗水来,喘吁吁地道:“你还要怎样?”
杜少宣一笑道:“你撩拔了人,就这般罢了不成?”
景琛望着他不作声,黑色的眼珠里突然涌上浓重的悲哀之色,杜少宣心中一动道:“怎么了?”
景琛转作欢容道:“好,可是你不能弄得我太痛。。。。”
杜少宣抱紧了他道:“不会的。。。。”
一面说一面将他身子朝下翻去,他腰身生得极为漂亮,腰线下凹,后臀微翘,雪白双丘间一条肉粉色的臀缝,密穴隐约可见,杜少宣覆上这漂亮无双的身体,双手搂在他胸前,轻轻地捏着两粒乳珠,景琛不禁他这般搓揉,齿间溢出呻吟之声,听在杜少宣耳内,便更加地勾魂,起伏辗转间,慢慢曲了他双腿,手指探着密洞的所在,冲了进去。
狭窄紧窒的密洞不能承受突然袭入的异物,猛地抽缩起来,杜少宣唔地一声叫了出来,一瞬间只觉得畅美难言,眼见着景琛雪白的背上密布了一层细汗,景琛带着哭腔地唤他的名字:少宣。。。少宣。。。。
一声声的低唤婉转缠绵,杜少宣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挺起腰身,往他身体深推了进去,来回的冲撞中,一波接一波快感,将一切痛苦掩盖,一个在接纳他的冲撞,一个只想融进身下这个身体里去,两人的汗水淌在一起,身体相连处似乎燃着烈焰,要将彼此完全融化。
狂乱的交媾中早已经分不清彼此,肉体的起承交合间,两颗心也紧紧地系在一处,天涯海角,你的心在我身体里,而我的心也已经交了给你。
激痛与极乐,彼此水乳交融得天衣无缝,这一夜景琛除了间断的呻吟与刚开始轻声呼痛,至始自终温柔地呼唤着杜少宣的名字,痛也好,快乐也好,一直死死的抱着他,到精疲力竭的交欢结束时,仍然死死的抓住杜少宣的手不肯放开。
杜少宣见他黑发被汗水打湿,眼睛已经不能睁开,身体却还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只当他是睡熟了,想轻轻放开他,抱他到枕上去睡,哪知才一动,手便被他抓得死紧,嘴里连声叫道:少宣少宣,杜少宣略应得慢一点,他便张开氤氲潮湿的浓黑双眸,慌张地四下搜寻着,直到看到杜少宣的脸,这才双闭上眼。如此两三次,杜少宣不敢再放开,由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头枕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他一阵,不一会听得他呼吸沈稳,似乎睡了过去。
这般折腾了半夜,杜少宣也有些倦了,朦胧中却听得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少宣。
声音温柔里却透着说不出的悲伤,杜少宣蓦地睁开双眼,去看他时,却见他阖着双目,似乎睡过去了,他摇了摇头,不由暗暗奇怪,这般竭尽一切的欢好,倒像过了今日没有明日般的抵死缠绵,不知怎的,他心里也是隐隐一点担忧,却又说不上忧在何处,重又倒回枕上,紧紧抱住他,终于沉沉睡去。
乌衣巷 54
更新时间: 05/27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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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得迟了些,睁开眼时,景琛已不在身边。
他坐起身来,只见胸膛上许多红痕,自己吐了吐舌头,这一夜真是太过放纵了,景琛在性事上向来都是温婉和顺的,昨晚却也十分地放纵,他坐在床上想了一阵,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为什么,只是眼前老是浮现着景琛那双带着微微的悲伤的眼睛,那里面有说不出的悲凉与忧伤,想到这里他心慌起来,觉得非要马上见到景琛不可,否则便难以心安。
他飞快地穿好衣裳,起身下床,屋外阴云密布,风赶着一团团灰黑的云在天空中迅速堆积,天地乌蒙蒙的一团,地上残雪末消,光景竟是说不出的凄凉。
园子里静悄悄的,梅花这时倒香得厉害, 幽幽的香气在一团混沌中,也带着几分不详。他四下瞧了瞧,到处皆不见人影,
忍不住叫了一声:景琛。。。。。。。
一片寂静,无人应他。
那不详的感觉像空中的浓云,在他心里蓦地堆了起来。
园子并不很大,房舍也不多,一间间寻了下来,皆是空无一人,转身到梅林里去,却仍是没人,只听得他自己的声音在梅林中飘荡,嘶哑、颤抖,听起来完全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也不知在园子里打了几个转,最后回转到梅林,坐在那日喝酒的亭子发呆,柱上仍然挂着那盏银红罩纱灯笼,案上一瓶白梅,却已经换成一枝绿萼,清新淡雅的浅绿中,带着些牙白,风愈加地凛洌,似乎吹得梅枝也簌簌而动。
他呆了片刻,突然发足往下人房中去看,果然谢安也不在了,柴房后有清晰的车辙,马厩中的马也不见了踪影,他脚下发软,颓然坐倒,景琛是走了吗?哪里去了?
从昨夜一直萦绕在心的悲凉到此时已经明了, 景琛,昨晚是来和自己告别的。才有那样抵死缠绵,那样极尽狂放的情欲,只因为,那是最后一次了。
他呆呆地坐着,风比刚才更加以凌厉,吹在面上,宛如刀割,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他呆坐了不知多久,眼见得雪花一片片飘了下来,突然间一跃而起,奔了出去。
“又下雪了,今冬这雪为何这般多?”
姬末其站在窗下,望了空中纷纷而下的雪花说道。
“冬雪有益农事,来年必是丰年,只是今冬怕有百姓要受冻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男子站在他身后答道。
御书房内架着三个炭盆,屋内暖气蒸腾,窗子却大开着,偌大的房间却只站了他们君臣二人,姬末其转过脸来道:“你不是一向在军中吗?怎么对农事倒也关心。”
那男子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虽身在军中,替陛下分忧,却没什么职责分别,而且微臣未从军之时,曾在中书省做过五品从事官,这农事到也知晓一些。”
姬末其点了点头,他穿着家常的衣服,并没穿朝服,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丝绳轻轻挽住,看上去全然没了朝堂上的冷厉严酷,望向雪花的眼神单纯而清冽,那青年男子出神地看着他,没提防姬末其突然转过脸来,一双凤眼斜斜扫了过来道:“谢景臣,你在发什么呆?”
谢景臣脸色一滞,收回眼光,微微怔了一下道:“陛下,杜少宣应该是要来了吧?”姬末其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怕他来?”
谢景臣摇了摇头。
姬末其道:“你去吧。他自会来找你的。这一次,辛苦你了。”
谢景臣垂目道:“谢陛下。臣不敢言辛苦。景琛是微臣幼弟,我兄弟虽自幼分离,却是一母同胞,兄弟相爱之情并末稍减,这即是景琛的心愿,微臣这个做大哥的,责无旁贷。”
姬末其点了点头:“很好,那么你去吧。”
景臣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至门边,却又回头,只见姬末其凭窗而立,长发被风吹拂得四下纷飞,黑发掩映间一张脸皎洁若玉,眉眼之艳,竟让人不能直视,然而身形纤瘦,厚重的冬衣仍然不能掩其身材之削薄,他终于忍不住道:“陛下,寒风侵骨,请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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