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恋曲 上+番外————陵小羽
陵小羽  发于:2009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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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孩子般依偎在我怀里安静地流泪,止不住地,微弱地抽泣。
摩天轮在转动,我们的心在互相靠近。
不经意的视线瞥过品言,发现他黑如墨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惘和挣扎之色,眼底尽是淡淡的温柔,我心里一怔,一时间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感觉我注视的目光,他不着痕迹地敛起了那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唇掀了掀,不知是自嘲还是轻笑。我狼狈地收回视线,懊恼地想,果然是妖"颜"惑众啊,自己竟不知不觉看痴了!
怀里的人儿已止住了哭泣,他好像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云。"我轻轻地唤他。
半晌,他才抬起头,努力吸了吸鼻子,对我露出天使的一笑,"桥,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噙着亲昵的笑。
"四哥,你不怕高了吗?"云对着品言不怀好意地笑笑。
"......"老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紧握着扶杆的手,吓得马上大惊失色,脸色又开始一阵青一阵白,额上的汗哗哗地就往下掉,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低着扶杆,就差要把它整根抱在怀里了。
我在心里偷笑,如果真的掉下去,就算抱住扶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大胆放开,投入一份心思,尽情去欣赏这份与众不同的景致,领略其中的奥妙乐趣之处。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随后的时光中,三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摩天轮里。品言抓住扶杆的手松了松,神情却仍是紧张。云倚在我的肩头,紧握着我暖暖的手,嘴角扬起微笑。
嗯,偷偷地满足地闭上眼,我享受着空气中流淌着的沁甜美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的摩天轮,星光点点,银月弯弯,霓虹温柔美丽地闪烁......它赋予我的意义,实属非凡。
摩天轮缓缓转下,愈来愈接近终点。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早就是人头攒动,人潮汹涌。属于我们三个的梦幻之旅就要结束了,一个完美的圆周之后,我们将会回到最初离开的地方,却已经不再是原点......
6、生病
说实话,再次看到老二的时候,我仍是有些怕怕。他有让人人心惶惶的力量,可以让我的理直气壮变成畏首畏尾。如果他和我毫无血缘关联,或许我还能痛快地指着他鼻子大骂变态狂,可现在他的身份是我的亲人,我的弟弟,一想到旅馆那晚他压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我不禁还会面红耳赤。
别误会,这绝不是喜欢上他了,要知道我一直拒绝和有攻击性的动物作过分的亲近。男人和男人之间,我向来是以为最强悍的方式是"用拳头说话",哪里知道原来还可以用咬,用啃,用舔,用压,用抓......而我向来对这些事情都是很敏感的,那样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若不是当时一时慌乱情急,满腔愤怒,我一定早就鼻血喷尽了。
下了摩天轮后,老二果然已经赶到,并带人为我们三个杀开一条血路。可就算钻进了面包车里,还是有不安分的爪子越过了保安的防线,在空气中乱抓一把,并伺机伸进车里。只见老四毫不犹豫地"刷拉"一下关了滑动车门,动作干净流畅一气呵成。有人见势急忙收回,算是保住了手;有人却反应不及,手被车门挤得变形,估计连骨折都有可能。一次关不住门,再关第二次,我没见老四心软手慈,反而一次比一次关得爽,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人敢把爪子伸进来。
我简直看呆了,张了个嘴巴愣是半天没合上,最后还是云好心地帮我托了一把,这才拢上。面包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飞驰,车厢里却是一路无语。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地瞅瞅坐在副驾驶座的老二,再瞄瞄看向窗外单手支颅的老四,只觉得这气氛安静得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过了很久,才听见老二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的绯闻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老四闷闷地"嗯"了声,视线仍是看向窗外。
"下次,别再让我替你收拾残局。"老二的话很不给情面,声音也平平的,带着些冷淡。
"哦。"老四连个话都懒得说。
"桥。"突然被点到名,我惊了一下,蓦地挺直了腰板,结实响亮地叫了声:"到!"
司机明显是吓了一跳,驾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豁,车有些失控地倾向右边,幸好他反应够快,方向盘又猛地一转,车这才平安地归回原道。云被晃翻到我身上,乘势抱住我。老四没防备,一个不留神额头就撞上了窗玻璃。他抚着前额,然后用一种很愤怒和哀怨的眼神看向我。接着,老二又带着玩味的眼神回过头来,唇角抹着非善意的笑,"‘公主',你今天的舞跳得很不错,有机会也和我跳一支怎么样?"
我一听,冷汗顿时狂飙!心里暗暗叫苦。老四的身躯则是轻微一震,眼睛似有若无地瞟向我。而云直接就抬起那张阴云密布的脸,阴寒阴寒地问:"公主?跳舞?桥,那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怨忿地瞪了老二一眼!云说得果然没错,他还真是喜欢挑拨离间。
"那个公主不是真的我,是我假扮的,我是被逼的!王子是老四,然后公主送了王子一份礼物,那个礼物不是我送的,是公主!再然后......"我一急,就说得乱七八糟的,连自己都听得糊里糊涂。
"重点。"他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和老四跳了一只舞。"很简洁吧?绝对是重点!呜,可爱的小云云,你快回来!
"就是那种搂在一起扭来扭去的舞?"云咬牙切齿地问道。
"呃......还好,还好。"我心虚得要命,手掌心直冒冷汗。
他恶狠狠地瞪了品言一眼,然后一把揽过我的头,重重地在我唇上亲了一口,"桥,我生气了!"他很大声地冲我喊。
唔,好痛!我哀怨地望向云,"干嘛那么重,撞得疼死了。"
话音刚落,只看见车子这回失控地倾向左边,车里面再一次人仰马翻。
"司机同志,请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云抚着自己撞到窗玻璃的嘴唇,没好气地说。
"我我我......我不是......不是......同同同......同志。"司机的声音都在持续颤抖中。
"......"拜托,大叔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司机叔叔,请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老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照着云的话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改了下称呼。
"我一直都很注意安全的。"从反光镜里看到大叔的脸竟然红了,"从不用劣质的。"
"......"听到这话,我立马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众人白眼一翻,彻底无语。

回到家后已经快十一点,老四先回房去睡了,老二在客厅坐了会儿,抽了根烟,然后又走了。云说洛元肯定是按捺不住寂寞去找他的温香软玉了。经过老三的房间的时候,里面传出"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云又说,那一定是汶在看A片寻找灵感。
我今天累得不行,一双脚被残虐得几乎不成脚形!坐在沙发上摩挲着肿痛的脚趾,心里不禁想起和老四跳得那场舞,忽然全身起了种很奇妙的感受。第一次被男生搂着腰跳舞,第一次把华尔兹跳得淋漓尽致,第一次和一个男生靠得那么近......我猜他的脚也和我一样痛着吧......
"你在想什么?"云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啊。"我匆匆收回思绪,回道:"没什么。"
"桥,这套睡衣粉可爱!你快点穿上去试试看!"云刚才说要借了件睡衣给我,脸上还神神秘秘的。这会儿他"噌"地亮出来,我定睛一看,差点连眼珠子都要瞪掉了。那是件粉色小猪睡衣,半截睡裤上还印满了一沓红色爱心!
"拜托,不要!"看他两眼放光地举着衣服朝我冲来,我慌忙闪开。他不小心扑空,又不死心地再次杀过来,我一急跳到床上,于是云也跟着跳上来,然后一把把我扑倒在床,挠着我的痒痒威逼利诱地笑着说:"穿不穿?你穿不穿?"
"好了好了,你快点停下来......哈哈哈哈哈......你快点停下来......好,咳咳......哈哈哈哈哈,我穿我穿,我穿还不行嘛!哈哈哈......"
"这才对嘛,乖。"云得意地放开我,把睡衣递到我的面前。
我假意接过,心里暗爽,哼,这回你还不载在我手里。
看着我单手一粒一粒解开白色衬衣的纽扣,云眼里的光亮更耀眼了,脸颊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我见时机已到,直接撩起睡衣往他脑袋上罩去。
云气极,对着蒙在脑袋上的睡衣就是乱抓一气,我窃笑着,拔开腿就跑。
"洁!!!"他突然在我身后大吼一声。
"......"
正要冲出房门的我一个急刹车止住脚步,转过头回他一个抽搐的笑,"别,别喊。我可不想被她的腿给劈残了。"
"那你就过来。"他坏笑着勾勾手,殊不知自己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鸡窝头。
我耷拉下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他身边走去。
云的两眼已经放出像小狼羔一样的绿光,在月色的烘托下有那么一眯眯碜人。
"来来来,剩下的几粒纽扣我来帮你解掉。"他笑得极为灿烂,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对我伸出了小魔爪。
"你敢乱来!"我大笑着拍掉他的手,还不忘敲了下他的头。
"唔,好痛,桥!"云双手捂头,水汪汪的两眼哀怨地瞅着我。
"活该。"他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我强忍住笑,故意撇过头不理他。
"帮我撸撸头,好不好?"他轻轻拉了拉我微敞的衬衣。
"那我不要穿那件睡衣。"我努努嘴。
"桥......"他两眼泪光闪烁,一副楚楚可怜样。
"开始属一二三啊。一......"我煞有介事地竖起了食指,还把‘一'字拖得老长。
"那,那个......"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哈哈,云,我能看见你的不甘心啊。
"二......"我笑,我笑,我得意地笑。
"好了好了,不穿就不穿嘛。"他的神情极其无奈。
"这才对嘛,乖。"我摸摸他的头,满意地笑笑。
"桥,桥。"正迷迷糊糊地昏睡着,忽地感觉有人在推我。
"干什么?"我口齿有些含糊不清。
"桥,你好烫,好像是发烧了。"是云担心的声音。
"有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你起来量一下体温好不好?"
"唔,好。"我揉了揉眼睛,沉沉地坐了起来。
然后耳边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云凑到我的耳边问道:"桥,你要口探,腋探还是肛探?"说完,还塞来一个抱枕到我手里。
"......"我的意识顿时清醒了好几分。"什......什么?"
"我推荐肛探噢,会测得比较准。"云很认真地说。
"......云,我二十了。"落下一滴汗。
"我知道啊。"他的表情看上去极其无辜。
......呃,算了。"那个,口探就可以了。"我软啪啪地抱着抱枕说。
"哦。"他伸手递给我体温计,然后我就半躺在床上,含着根细管子等了几分钟。再拿出来一看,乖乖,三十九度九。
"真烧了啊。"云接过去一看,吓了一跳,"怎么那么高?"
"不知道。"我感觉头昏脑胀,身上一片片地刮着疼,四肢更是酸痛得无力,"云,家里有感冒退烧之类的药吗?给我拿两粒。"
云点点头,拉开床头柜乱翻一气,还真摸出一盒感冒药。跑出屋去倒了杯水,然后扶着我把药吃了下去。我勉强地又喝了几口水,只觉得喉咙疼得冒火。
"要不要去看医生呢?"云关切的话回旋在我耳边。
"不用了,睡一天休息一下就好了。"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眼皮像灌了铅似地沉得令人发指。云细心地帮我捻了捻被子,然后我就再一次昏昏睡去,彻底没了意识。
等我再一次口渴醒来,发现小洁和云正背对着我倚在窗户边谈话。虽看不见两人的神情,但我能听出他们的语气里都隐着些许激动。
"云,你告诉我这学期你都干了些什么?忙着打工,忙着赚钱。那学习呢?你真的以自己是万能的,熬两个通宵就可以把一整个学期的六门课都过了?你还想不想要毕业了?"这是我自从回来后,第一次听见小洁这样有情绪地说话。
"洁,你管我!桥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我不可以离开他。"云的话让我心头一暖。
"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等了那么多年,为了他撇下我。云,这六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他!既然他现在回来了,你也可以安心了。而我,也不会再看你这样堕落下去,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嘘,你想吵醒他是吗?"感觉到云会转过头来,我赶紧闭上眼。
又过了会儿,我听见云缓缓说:"他回来,我就可以安心了吗?那为什么,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情绪流淌在我的心里?"
"你想多了。"小洁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对云淡淡地说道。
"我感觉有一天我将会失去他。所以,我更不想在任何一个时间错失他。"云伤感的语气拨痛了我心中的弦。这是你的忧虑吗?你在担心我会离开吗?傻瓜......
"我不会去理会你这些胡思乱想的错觉。我只负责,为你好。"小洁的声音平缓。
"为我好?"我听见云冷笑,"你这样子是为我好?"
"至少,我不能放任你这么胡闹下去。去上课,云。期末快到了,你不能荒废掉你的学业。"小洁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他还未把话说出口,我就抢先一步,弱弱地喊道:"云。"
"桥,你醒了?身体还难受吗?"云转过头,脸上露出惊喜,一个大步奔向我的床头。
"嗯,好多了......咳咳,云,听小洁的话,去上学。"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
云摸上我的额头,皱起了眉头,"明明还是很烫啊,好多了吗?"他质疑道。
"嗯,是真的。"我努力地支起上半身,用力地点点头......呃,眼冒金星了。
"去学校上课,我真的没事。"唉,拜托星星们,别再闪啦,蛰得人眼疼。
"可是,我想照顾你。"云轻声说道,目光放得柔柔的。
"别任性了。听洁的话,她是真的为你好。"我无力地笑笑。
"那么......"他咬了咬下唇,"我一放学就赶回来。"
"嗯。"去吧去吧,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像我一样,到头来一事无成。
7、休息
很疼。一种从骨子里漫出来的疼。
猜想云和小洁应该走远了,我才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睛肿得快睁不开,鼻子也塞塞的,感觉总透不过气。喉咙里像哽了个火燎似的大球,一口唾沫咽下去,辣生生地疼。头沉得几乎快抬不起来,四肢却软绵无力,使不出劲道。口干舌燥得厉害,于是伸手就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杯子,眯着眼一看,里面竟然滴水不剩。
我东摇西晃地下了床,一路飘着走到厨房,连喝了好几口温水,才觉得嗓子温润了点。打了个哈欠,又想睡了。我迷迷瞪瞪地半睡半醒,又飘回了房间,随手带上锁,倒头就扑在了床上。
估计没睡一会儿,我听见门外头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我心中一喜,以为是云回来了,连忙振了振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睁眼,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靠,我这是睡在谁的房间里呀?整个房间看上去凌乱不堪,一个靠背椅只剩三条腿,床头只有一床被子,枕头早已经不知去处。沙发翻倒在地上,镜子,闹钟,茶杯,烟灰缸摔了一地。窗帘还是掉下来半边,地上竟还有一两滴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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