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就在远成扣动扳机的刹那，沙发后面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到他的枪口上。

她……我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砰——砰砰砰砰——

远成的人乱成一团，我迅速卧倒躲过子弹，干掉身边的几个，抽身插到了远成身后用枪口抵住他的背心。
“都、都放下枪！蠢货！没看到我被人用枪指着吗？！”
我带着远成，慢慢向门口移动。可就在这时，楼道上再次混乱起来。我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他的救兵。连同远成的人，我被重重保围。然后久违的更原出现了。

“哈哈哈哈，靳，投降吧。原老大也来了！原老大，干掉他！”

随即惨叫声此起彼伏，远成带来的人顷刻间全部尸横就地。更原在我的面前扑通跪倒，“靳，请回来。”

“你……你……靳大哥……” 远成难以置信的脸顿时变得比他死去的手下更加青白。

我毫不犹豫的轰掉了他难看的脑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走吧。”
“是。”

虽然不知道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我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至死仍死死的攥着远成那支已经打空的枪——里面的每一颗子弹都已经在她身上穿过。
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肩膀真的不是一般的痛，好像要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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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交易

更原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与我相对的位置低头沉思。我知道他将要说的也许是一个我从不知情的内幕；也许，只是另一个弥天大谎

。

“靳，我希望有解释的机会。”他一改平时轻浮的态度，斟酌着字句，低低的开口，“夫人去世后你的状态一直没有恢复，造成集

团内部极度混乱，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我一方面对内对外解释，一方面调查张彬的下落，除掉他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靳，我觉得

他才是你的问题根源。”

他停下来用眼神询问，得到默许后话题继续了下去。

“但是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简单，张彬的确是只变色龙，隐藏的高手，我的人甚至都没有嗅到他的气味。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

我突然想到他曾经与远成合作过——我了解那只狐狸的为人，他一定暗地里留下了张彬千丝万缕的线索。”

“我想以你当时的状况，根本无法出来主持大局……特别当事情牵扯到他……”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向着我沉吟了一会，突然又转过来。

“我联系了远成，说现在正是大好机会，我可以帮他取代你，条件是张彬出现并回答一些关于宗叔私产的问题。当然，我还要求事

成后分得应得的部分。远成没有立即相信我，不过相对的，他当然也不会相信张彬。我的话还是起到作用了——你的地位和‘宗叔

私产’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远成按照我留下的方式与我取得了联系。他愿意冒这个险，于是交易成立。”

更原耸耸肩，又走回坐下面色严肃。

“在接下来的秘密会面里我们缜密的计划了一切，行动的时候却出了致命的偏差：张彬的出现是我们没有安排的。他在众目睽睽下

干净利索的‘干掉’并带走了你。计划被迫更改，我只好演下去，但拒绝服从远成，理由是他没有把张彬带到我的面前接受询问，

造成‘私产’泡汤。我与远成二分了你的生意、股票、产业，然后就着手于寻找你的下落——在没有见到你的尸体前我绝不接受任

何关于你死亡的说法。不过，在远成那里我还是坚持你已死的论调来缓解他的搜查。我不能让他先于我找到你。
张彬那家伙的手法好的令人发毛，你和他就像真的凭空消失了。就在昨天之前我都还没清楚的看透张彬在我们的面前玩的这个天大

的障眼法。”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是借机复仇还是……”

“好了。我明白了。”我打断他，他的潜台词我明白。只是……现在我不想把这个问题拿到台面上谈，“原，你退下吧。”

“……是。”更原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还是低头垂手的退出门外

吐出一个烟圈，我闭上眼睛把自己埋进沙发。真是怀念的的味道，我被形势所迫戒烟很久了。长窗内的布置与印象中的相比没有任

何改变，连灰尘都没有。看起来我不在的时候原把这里照顾的很好。
没有，我没有相信他刚才片面的说辞。但是，如果不按照他的解释来理解，这一切就更加复杂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已经是他的掌

中物，难道他还想通过我得到什么？只好仔细搜寻他话中隐藏的破绽了。

唔……我皱了皱眉，肩膀突然的刺痛打断了我的思路。咬的这样深，应该会留下伤痕吧。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跟你一起。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第十六章 忌日

我很快就对外表态不再追究更原这次的失误——事实上我还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有所异动的蛛丝马迹。
在不知他确切目的的情况下，揽回大权巩固已有势力才是首要事宜。回到总部第二天，我就查阅核实了更原送来的关于当前全部资

产及集团事务的详细报告，掌握了基本动态；很快的又与集团内的头目进行了各种正式、非正式的会谈，给他们吃下定心丸；最后

，召集了在我失踪期间一度分离出去的宗叔旧部，并与他们达成共识重新合作。　
因为我的出现对帮派势力割据形势造成的巨大影响，靳‘复活’的消息已经借由各种途径传遍整个东部地区。

私人墓地周围是寂静的红松林，充满沉静气息。也许当初选址者希望死者能够在这里不受惊扰的长眠。讽刺的是，正因如此，这里

又成为后代人毁尸灭迹的好场所——树林中央的坟地几乎是天然的隔音密室，不会有不速之客打搅，也不必担心枪声、惨叫声传出

。像我一样对死者世界缺乏敬意的人是绝对不会担心惊扰云云的说法。
不过这次不同，我不顾更原的反对让所有人留在林外等候，独自一人对着雪白的墓碑发呆。

今天是南的忌日。

照片里的南像是很惊讶我的到来，我只能报以干涩的苦笑。
南，请原谅，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来看你。还是没能为你报仇——我没输，只是一对一平手。
可是，南，他与你和美罗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恩怨？如果不是美罗的信，我也许会一生都被蒙在鼓里。一向行事谨慎的你究竟又

是为了什么……
不，不是的。谨慎的你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美罗的话。
可惜，现在能告诉我这件事情始末的只剩下张彬一个了，是个不诚实的狡猾家伙啊，南。我无奈的摇头，至少现在……
有人！
晨雾中隐藏的人影渐渐走近，看不清面目。
“看来还是那么不可爱呢，不要这样一脸紧绷嘛。”

张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久违了。”慢慢滑掉枪，我举起双手退后。

他捡起我的枪，退掉弹匣后扔在一旁，翻身坐在了南的墓基上。仰着的脸，似笑非笑的在薄雾中朦胧隐现，很没有真实感。

“巧遇吧。”他没有放下枪——我们都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本来还打算躲起来看你哭的样子呢，不过——”摸了摸大理石

的墓基，他眼神中的黯淡一闪而逝，轻轻摇头，“我忘记了，没有什么值得你流泪的。”
我别过脸去逃开他的目光。
“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至于性质——”他苦笑，“你看，不像你有那么多人养着——我可是在为了生存终日忙碌呢。除了杀戮，

我一无所长。”

原来……不，我早应该很了解。他的谋生方式。

“啊啊，不说了，快变成老太婆了。”他拍拍衣服站起来，“要走了。我很急，没有时间跟你纠缠。”
竟然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天带走而不是杀掉我？既然要囚禁，为什么又故意把门闩打开让我逃走？为什么今天这样的机会又没有动手？

雾中能见度很低，眼看瘦削的人影就要走出视线。
不可以！我还有话——

“张彬！”

雾中的身影停下来，我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

“没有原因。不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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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爱之毒惑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
“请注意安全。”

收线。
床上昏睡的他还是老样子。苍白，瘦，睫毛很长。我恶狠狠的吸烟，阻止自己去回味之前激烈的性爱。

也许变态的人是我才对。
就像吸毒的人因食髓知味无法逃脱甜蜜而腐烂的诱惑，我无法自制的怀念他皮肤的触感，甬道的灼热，渴望在他体内爆发。不管我

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猜忌和仇恨，性总是如同毒品般让我疯狂。

强暴。早晨把他捉到这里后……他妈的我真是禽兽。

“我从来没有打开过什么门闩，你运气好那门闩年久腐烂罢了。”已经被我深深插进后面难堪至极却依然面不改色作风干脆。
“如果我没有逃出你真的打算把我困死在那里吗？！”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我的问题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果然，他沉默。只是嘴角又浮现出了我无比痛恨的弧度。答案本来就很明显，我们各自心知肚明。
我恼羞成怒，把他的双腿撑开到极限，狠狠的抽插。他随着律动渐渐变得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着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以及欲望到

达顶点时甬道淫乱的抽搐收缩都变成了效果完美的催情剂。尽管不愿承认，我们的身体契合到几乎完美。
我做得疯狂而残虐，就像体内深处苏醒了一种我所不了解的生物。
被称作兽的生物。

敞开的股间还残留着欢爱后的鲜红与浊白，我轻轻为他擦去。为什么要逼我？我们本来可以……可以……

不……我在想什么！

他醒了，躺在那里，只是伸出手。
“没有用的，靳。我们是敌人，是从很久以前就决定了的。”我的脸上微微一凉 ，是他的手指[自由自在]。
我着魔般的把它们捧到手中，一根一根的亲吻。他惊愕的呆住，随即又把手抽回。黑色的眸子映出我不知所措的可笑影子，“也许

是我爱上你了。靳，你这个变态。”

“混蛋！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举起右手，面目狰狞，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

他没有闪避，直视着我慌乱的眼睛，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虚伪的面具，看到我极力隐藏的企图。我转身想要逃开，却被他顽固的抓

住手臂。

“你那么恨我吗？”

“放开我……”我张皇。

“……你那么爱我吗？”身后，他执拗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自己咆哮，于是用手捂住耳朵，但却清楚的听到他嗤笑的尖锐声音。

“靳，你的样子还是那么难看。”

事到临头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懦夫。我不敢接受也不敢承认，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感到害怕。某种东西正在侵蚀我的神经，想要把我

同化。不，也许我早就已经彻底被渗透，病入膏肓。

一种叫作爱的精神毒素。

看，他脆弱的表情——我不是非常想止住他的哭泣吗？我不是想过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有他我……不是的！我要的不是这样！我

不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我有太多事情还没有完成！南的血仇……
我伸出的双手在中途生生僵住。无奈的摇头，看着他逐渐绝望，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宝贝，我不能。

他低下头，许久，又抬起。似乎已经放弃，又似乎转入了另一种极端的报复——他开始引诱我。大大的张开了漂亮的双腿，吟哦着

，喘息着，他刺激官能。我想要逃，却像被抽去灵魂般动不了，只能任由他引导着我的手指插进去。里面很热，很紧，还留有刚才

激烈过后的痕迹。我勃起的分身已到了底限。

“不……彬……”我痛苦而嘶哑的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之后的一切就完全失控了。

该死的，我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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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牵绊

透过落地窗的光线渐渐疏寥，外面依然浓雾弭漫。窗外景色模糊难辨，只有昏暗一片。

他一直没有动，背向我蜷缩着。我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体力一向不如我，连续两次以我为对手的激烈性爱已足以让他虚脱。也许

我们都深刻的了解这次可能就是最后，所以我们极力的回应着彼此。一次又一次，仿佛精力跟欲望一样没有尽头。

我还记得誓言。为南手刃仇人的誓言……你一定也还没有忘记对我的仇恨吧。我和你……怎会是如此尴尬的处境。

伸出手，我把他揽入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入他的肩颈之间，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息。真实的体温从苍白裸露的皮肤传递过来，我将

唇贴上去。
我听到自己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彬，原谅我。”
怀抱中的身体微微震动，沉默着，突然发出响亮的嗤笑声。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南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他依然背向我，声音平板无波，“我跟他睡过了。”

脑袋里嗡的炸开，思维瘫痪，停止运转。我以为听错，难以置信的愕然僵住。　

“我曾经抱过南。搞不清楚状况的只有你，靳——少——爷——”他的声音尖锐起来，用我所熟悉的古怪声调，嘲笑我，“不像你

对我，我对他很温柔的——你不也觉得我的技术不错？”

不……

“住口！你这变态！”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刺激着感官的满是狂嚣的愤怒和……几近沸腾的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激

怒我？！

扳住肩膀用力把他翻转过来，我跨坐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左胸。

他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轻轻用双手环住我的颈项把我拉向他。长长的睫毛无声的闪动，他俊朗苍白的面孔逐渐靠近。唇碰到

了我的嘴角，索求着，直到唇舌再度纠缠在一起。左手不由得深深的没入他的鬓发，赤裸强韧的身体彼此摩擦缠绕着，体温持续上

升。

“快……恩……开枪……”深吻的间隙中他喘息着催促我，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不，是更紧的拥抱着我。

握枪的手臂青筋暴突，却无法扣下小小的铁片。手指违抗我的意愿。

南怎么会跟你……

“不……”我痛苦的推开他，“为什么……”

“你真的要听吗？为什么你又要我说？！听我说出这肮脏理由的准备，你有吗？！”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枪口拉近因激动而起伏不

已的胸膛。

“不！你不要再说了！”

看。你又是脆弱的表情。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总是……

失去控制。

“真难看。难看啊，靳。”

我只能把脸转向一边，沉默，无法辩白。

“从记事起，我就跟姐姐两人在上海滩边缘的富家大院里相依为命。姐姐为那户人家做些杂工。日子清苦，却也温饱。” 他盯着

天花板出神，仿佛自言自语。

“我小时侯比现在更瘦弱，又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受村童欺负。每次我都会哭，姐姐会温柔的抱着我，哄我入睡。她总笑着摇头说

我太娇气，却一如既往的宠爱我。现在说来可笑——那时，也许她无法想象怀里睡着的傻乎乎的小孩会是个杀人机器吧。”

他努力扯开嘴角苦涩的笑笑，“你有烟吧？”

“有许多人来找过我们，身着那时来说十分昂贵的西装，态度恭敬。”他吸了一口，烟在细长的手指间渐渐漫开，“姐姐总是把惊

恐的我藏起来，平静的面对他们。我那时只有四五岁，当然不会明白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姐姐在送走他们之后会独自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