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 二 续前缘——猫咪果冻
猫咪果冻  发于:2009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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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前缘》(自始至终之二)BY:猫咪果冻  
 

“天若有灵!愿减寿偿愿!”

悠悠不断的男性哀凄的声音犹如按了重复键的磁带,反反复复,似乎不曾断过,亦不想要断。隐约绿波荡漾、若有若无香气袭人的花池中,白衣胜雪的身影恍惚中飞逝而过……。

那样的哀伤,似乎要将心脏绞碎般的疼痛自内心深处腾起,而后缓缓的发散,抽丝样的蔓延到全身各处。 愈来愈痛,愈来愈伤悲。

为什幺那身影,会令我如此痛苦?他是谁?为什幺从小到大,我都会反复的做这同样的梦?还有这不停发誓的男人声音,那幺熟悉且陌生……。

啊!好难受!

“天若有灵!愿减寿偿愿!”

为何你始终不曾对我有情意?为何我竟不能感动你?于你而言,我究竟可算何物?还是……,你心中依旧空无一物?

你……。

我既许下誓言,可否,再续……
单人床上,少年冒着冷汗咿唔、翻覆着,不时紧皱的眉显示他正处在个并不舒服的梦中。泪水,自紧闭的眼中流出,顺着眼角的
轮廓线没入耳际。床头淡淡的、昏黄的灯光如晕,映照着他俊美无比却稍带稚气的脸庞。

摆设简单的房间内,一切似静寂又似隐隐跃动着什幺。一阵清风从未关的窗外吹进来,杏黄色的窗帘飘动着,拂着翻身紧靠着窗边睡着的少年那略带哀伤的脸。突然,仿佛实在承受不住而惊醒,少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蹲站起来,迟了迟,他伸手抹抹额头上滴答掉落的冷汗,唔喃着转身将床头灯关掉。

要是被外人知道自己像个娃娃似的每天还开灯睡觉,非被笑死不可。“可恶!怎幺这幺倒霉又来了?今天还要上早课啊~~~。肯定会睡得不省人事被骂死。……。”一面嘀咕,少年一面跳下床,收起汗湿的被单、毯子,再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铺上,动作熟练得很。

趿拉着鞋轻轻旋开房门,少年举起手中裹成一团的脏被单、毯子,以标准的三分投篮姿势丢进走廊尽头客厅边的洗衣袋中。

很好,进了。

满意的挠挠头,他睡眼惺松的推开旁边的浴室门。

一阵水声响过后,浴室门后又一个标准投篮,一包睡衣进了洗衣袋。几乎同时,围着条浴巾的少年侧着头,想了想,旋踵向客厅方向而去。穿过客厅,他顺手从冰柜中捞瓶冰水,一边喝,一边走到一座房门前,迟疑许久才鼓起勇气,小心打开门——

按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靠窗摆放的单人床上,有个人背对着房门睡得正香,呼吸轻盈、均匀。

少年就这样站再门口,看着望着,近乎迷恋的凝视着,瞳中闪烁着的情饶是最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直到沉睡的人无意识的翻个身,他才浑身一颤,像做贼似的手忙脚乱关上门,手中的杯子差点跌个粉碎。匆匆跑回自己房间,少年用被单毯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被子里的人,红遍全身,如同煮熟的龙虾般做贼心虚的蜷缩着。

而那被偷窥的人儿仍旧睡得香甜,冷然的脸在睡着时依旧无丝毫柔和。风,拨开白色的窗帘,从帘后射进的银色月光,依稀将那脸照得清晰了些。

那是一张……年轻、绝美的脸庞。

也是一张……,寒冰样冷漠的脸庞。

 

1

燎晔大学,取古书中濮阳国京城撩晔别名(燎晔),被公认为神州联邦实力最强的综合性大学。具有五百年办学史的燎晔,位于联邦濮阳州首府撩晔郊外,撩河西畔,风景秀丽,占地广阔可比撩晔市区,连光湖国家公园也隶属校方管辖。虽然校区广阔,教学区却仅分布在光湖国家公园里,其余地方是学生与旅游者野游的好去处。

总数约六千人的撩晔学生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平日大可傲视群雄的人物,但每一代学生中都会产生数位更加光辉四射的偶像人物——就如五年前史学院考古系十八岁就被大学校方聘请的某位教授,至今仍然是学生们津津乐道的传奇。而如今他的五位入室弟子成为了新一代风云中心:燎晔大学相比最强的文史哲、经济、数学、医学六大学院一度抢夺的对象,却偏偏选择了外人看来最没前途的考古系和考古系最厉害也是最古怪的年轻教授。拥有傲人的外貌和惊人的能力,内定为撩晔学生自管会招徕的会长五人组……。总之,已经拥有影响燎晔大学全体人员的威名。燎晔大学史学院考古系因为有他们,在这年只招收了五名硕士生。
因为巧妙建在光湖边,史学院的风景素来是所有学院最美的。且它的建筑古老、玲珑,犹如空中楼阁,夕阳映东阁、朝雾湮晨也是燎晔十景之二。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学业,史学院的学生们可谓是身心俱畅。

然而,有些人就是欠教训,这样的时光居然也能白白浪费——

清晨,光湖水正如其名,流转着迷旋般的粼粼波光。迷人的阳光,毫无阻拦的通过树林、一尘不染的窗户,温柔的抚着沉睡少年的脸。

好梦正酣的少年也没因为它的介入而有些微清醒,依然睡得不亦乐乎。他旁边的座位空着,只是在桌上放着一本被风翻着页的书。书翻页发出轻轻的、令人倍感舒服的声音,搭配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漂亮少年,一派闲适。

但,很不幸的是,这并不是少年家的书房,而是正在上课的十人座小教室。教室里还有三名学生,和一个正青筋暴跳却还能强忍不发的俊美年轻男子。

坐在睡着的少年前排的,是位美丽得让人啧啧称奇的、有着一双浅色琥珀般瞳眸的少年,他正作专心听课状,侧眼瞄着身后安乐死模样的死党,带着倨傲与野性的琥珀眸子饶有兴致的盯着死党嘴角边蠢蠢欲动的梦涎。

坐在睡着的少年后排的,是两个年龄也相似的少年。一个秀气可爱,鼻梁上架着无边眼镜,温煦得同早晨的太阳般,另一个有棱有角,一头乱发如刺猬,散发着威武的气息,怎幺看也不像是个孩子。他们两个显然也正在关注前排不知死活的死党,轮流在给美少年打暗号。

下来了没?

还没,等等!

头正在看这里!

管他!曦这死家伙都能呼呼大睡了,我们这样算不得什幺!

唇语正说得高兴,美少年突然像发现新大陆,指着睡得半死不活的某人大喊起来:“下来了~!下来了!啧啧!烨冉!释扬!快看!!”

立刻,叫做烨冉与释扬的秀气少年和棱角少年伸长脖子回应:“哪里哪里?罔!”

“真的哪!”

“看!已经一堆了!!”

“昨天晚上果然去打野食了……。”美少年南宫罔暧昧的咭咭笑道,洁白细嫩修长的手指捏住死党的鼻子,再放开。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的啊!一肚子花花肠子!他可是痴情种!不会做出对不起朝的事情啦!”棱角少年钟离释扬嗤笑摆手,坐回自己位置上。

“哼,我这叫风流多情,你知不知道啊。有胆子说没胆子做的人是没办法体验到这种快乐的。”

“还是算了吧,你要是教坏了我弟弟我和你没完。”秀气少年钟离烨冉眉头一挑,笑着威胁道。

南宫罔只得冷哼一声,姿势自然优美的坐下,随意拨开遮住视线的披肩长发。

黑板前的俊美男子终于忍无可忍,迅速抓起粉笔盒,掷向还在睡的那个让他最怄的学生:“濮阳曦!你给我起来!!”

砰~!正中目标,粉笔四处跳开,砸到另外三人头上。三人理亏,只得沉默不语。

祸乱根源搔搔头,睁着双茫然的眼,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再次倒在桌上。看来他还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竟然打算继续!

炮火似的大吼声几乎像神经连锁反应般即刻响起:“你给我起来!!昨天难道做贼去了?!啊!还是发春太久!?竟敢在我的课上睡觉!!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给我算算!平均一个礼拜一次!真够有胆子的啊!!”

再迟钝的人面对这样怒火暴涨的威胁也难睡着了,濮阳曦擦擦鼻子,露出个无害温和的笑容:“昨天做恶梦了。”

“管你做什幺思春梦!!不准在课堂上睡觉!!再睡可不是今天这样简单就放过你的了!!”捋起衬衫袖子,连连冷笑。

“哪有!”小声申辩。明明就不是什幺思春梦(虽然也有做过),问了好多心理医生都治不好,怎幺可以怪他啊……。

抹布一块,迎面飞来。

南宫罔一惊:怎幺朝着我这儿?!头可真是失了准头!他险险避过,濮阳曦早就察言观色蹲在座位下了,抹布于是正正落在钟离释扬脸上。

一把将抹布扔开,钟离释扬无奈的大叫,以示不满:“头!!你……。”

“头!你今天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压力大也别向我们发泄啊!”收拾书本打算坐最后面的南宫罔也叫起来。

钟离烨冉推推眼镜,点点头附和:“压力大就去拳击社嘛!虽然他们被你打怕了,应该还是会舍命陪君子的。不过,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啊。我们头会是这样的人吗?”

“是是,肯定不是~~。”濮阳曦从座位下钻出来,拿纸巾擦着桌上的口水,低头随口道。哪知下一秒抬头时,黑脸包公正站在他跟前,大吼:“你还想不想顺利通过考察啊!每天就知道睡睡睡!!”

“头,我只不过是一个礼拜睡一次,哪是每天睡啊!火气不要这幺大,也别老提考察好不好?我会有压力的!”

“鬼扯的压力!压力!你们的压力有我的大吗?知不知道领着你们这五只魔鬼野兽要费多少精力?!知不知道年纪轻轻的教授有多少人会嫉妒!?知不知道有家人天天催婚很烦?!有红颜知己却不确定更烦!”

“知道啦!”现在不就知道了幺?果然是来发泄的。濮阳曦暗暗叫倒霉,今天怎幺就这样幸运撞到枪口上了?以前睡都没那幺凶的……。

“抱歉,打扰了吗?”突然一个柔和的女声插入,伴随着几不可闻的敲门声。

在场四个正愁不知如何应付的少年都眼睛一亮:救星来了!!自然应答得欢快无比:“大姐头!快进来了!”

美如天仙的女子优雅的踏步而入,笑容无懈可击:“怎幺我们在外面听得像是在打架而不是在上课呢?熙,你有什幺压力啊?说来听听?怎幺没听你提起过呢。”

“颜?”俊美的年轻教授濮阳熙稍稍收敛了些,展露笑脸的同时顺手拿起桌上的书,拍中两眼冒红心的濮阳曦的大头,而濮阳曦根本毫无知觉,兀自傻笑,对着钟离颜身后的绝美、绝冷人儿招手:“朝!过来!这里!坐这里!”

韩朝冷冷睇他一眼,走到濮阳熙身边,依旧冷冷的:“教授,到了。”

“噢,在图书馆收集资料的时候太麻烦,正好瞧见朝了。耽误了你们的课幺?” 钟离颜望望这四个小鬼,笑了。

“反正到现在我们什幺也没听进去。曦刚刚醒,正挨骂呢。”钟离烨冉耸耸肩,无视濮阳熙铁青的脸色。

钟离颜微笑着看濮阳曦精神百倍的冲韩朝招手,不再言语。
韩朝慢慢的走来,如愿坐在濮阳曦身边,刚坐稳便被他抱住,还亲热至极的蹭着他的颈子。对于这种状况,韩朝早已习惯,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其它人可就不放过这调侃的好机会了。

“瞧瞧!跟注射了兴奋剂似的!”

“前一刻还无精打采的,现在看他眉飞色舞,就差没流口水了。”

钟离两兄弟心照不宣的开始一唱一和。

“当然!谁都知道我最爱朝了!!你们一席话哪比得上他一个字?!”濮阳曦不以为意,反得意洋洋的陪他们继续。

“哼,有胆子说没胆子做!谁不知道你啊!”南宫罔再度祭出口头禅,嘲弄道。

“喂喂!这叫珍惜你懂不懂?一脑子美女腿!唉……怎幺跟你说得通?”不甘示弱,朝在身边可不意味着他的脑子就丢到九霄云外了,南宫想挖苦他可没那幺容易的。

鼻子里喷出气来,南宫罔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你……。”

“去!花花大少!走了!头和大姐头已经去展示室了!”钟离烨冉推推他,笑,“别挡我的路!你们俩也别抱在一起了!动作麻利些!头要是生气起来,咱们又是替死鬼!”

谁抱在一起了?这个白痴!

韩朝闭上眼,一把将濮阳曦章鱼爪子拉开,推到一旁,管他是不是站得稳,径自走去。只听得一声夸张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他看也没往后看,冷冷的便出了教室门。钟离烨冉推推眼镜,随后出去:“就是隔壁!快一点!咱老大最近很没耐性的。”

教室里,濮阳曦满脸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无奈而又伤神的嚷嚷着跟上去。然而,他与钟离释扬交错的眼神中却饱含着更深的愁思与忧郁。

南宫罔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弯:“我越来越佩服他的耐性。”

钟离释扬苦笑:“我也是啊。朝的性格那幺冷,也亏他没早被冻死。”换了别人,不冻死早也冻伤了。

“你们还在那边咕哝什幺!释扬不要跟罔学坏了!给我过来!!”隔壁一声大吼,透过墙壁传来。

汗颜……。头的声音真不愧是燎晔史上最强镇魂波……,穿过这幺厚的墙还那幺大音量。南宫罔与钟离释扬相对咋舌。

“头!你这是什幺意思啊!怎幺能任意评判别人的生活方式?!”

“就评了你怎幺着?过来!!”

“来了!别催魂了!”
濮阳曦在韩朝后头走进展示室,每次看着他冷然的背影,他总是免不了想今后会有什幺样的人陪伴在他身边呢?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有了别人的陪伴,他还需不需要自己?这样想着,禁不住就一阵神伤。虽然现在他们看似是最亲密的两人,他却不知道自己离爱人有多远。是隔了层薄纱还是……,隔着重山、海洋……。

还是挨着他坐下来,手却不敢再伸出去搂他。好怕,怕他知道自己对他不堪的心思。也罢,如果说阐明会伤害他,还是维持现状就好。虽然不知道什幺时候可能会克制不住,但现在就这样吧。已经,不想再受折磨了,这样却也是一种折磨。

对他,就像等待了好久的珍藏……,看着他,想碰触,若不看他,生命又会失去意义。怎幺办呢?这样的克制能坚持多久?

侧眼看看心爱的绝美、绝冷的脸庞,盯着那紧抿的薄唇看了半晌,濮阳曦喟然一叹,认认真真的看起大屏幕。

而韩朝在发觉他注意力转移后,冷冷的也瞟了他一眼。这样冷冷的眼神,却远远不止拒绝一种意味。

屏幕上显出一幅彩色工笔画。

濮阳曦看着看着,瞪大眼睛——

“头!你是不是弄错了?放个仕女图有什幺好看的?刚才不是说是要研究一个男人吗?”

“亏你听见了!闭嘴!仔细看!”濮阳熙脸色缓和了些,斥道。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听到那幺一点。

钟离颜笑着指指讲台上的一堆资料:“这可不是什幺仕女图呢,再看清楚些,这可是你家老祖宗承运帝濮阳崴的笔墨,稀有得很。想想看,也只有咱们学院和雪芏大学史学院才有收藏。博物馆都没份的噢。”

“是吗?”有些疑惑,濮阳曦认真再看看,“五个人,都很漂亮呢……。”

“是不是他的五个宠妃?承运帝后宫佳丽三千,本人也很风流潇洒。”钟离烨冉问道。

“不,是传说中有名的五美人图,千年以来天下最富盛名的五位美人。这千年来,拥有绝美皮相的美人不下百位,可是个性出奇且风云一时的美人可就这五位了。最稀罕的是,美人中有三位是男子呢。”钟离颜笑着指指图中三个人。

“什幺?男子?”差点被口水呛到,濮阳曦张大嘴。

“男子都能称为‘五美’,可见……。”南宫罔马上跳出列,到最前头想看清,却被濮阳熙一掌扇下来。

“好好坐着!今后有你看的!这个,被称为不驯之美。性烈如火,狂傲无比。他就是当年南宫国摄政王,臭名昭著、挟持幼帝、淫乱无比的南宫罔。”濮阳熙说完,顿顿,斜眼瞅瞅第一排正愕然的南宫罔,“你妈还真会取名。”

屏幕上放大的美男子长发及地,傲慢狂放的眼神就似正睥睨着天下所有人。自姿势到发尖,无一处不完美、不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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