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鸩懒的理会那些人的反应,他赶忙的把跌在地上的古亦群拉了起来,让他搭著自己的肩膀。
「堂主~~你没事吧??」一个男人这麽问著,他似乎是看出了江月鸩还是活人的事实。
江月鸩冷冷扫了那些人一眼,道:「我没事。」接著,他顿了一下,又道:「另外,是前堂主。」
他将手枪收到了腰後,擦了擦汗水,扶著几乎要昏了过去的古亦群出去。
一辆黑色的BMW驶到他们面前,车门打了开,却看见一个男人双手被绑起来怒瞪著他们。
「唷,进来吧,我带你们回去。」坐在驾驶座的赵烁笑著说,他又拍了拍被他绑起来的鬼禔,道:「这家伙是战利品,别理会他,上来就对了。」
江月鸩先让面色已经发青的古亦群坐进车子里,接著自己才跟著进去。
「到医院。」他淡淡对著赵烁说著,看著古亦群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担忧。
赵烁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情绪,他笑著道:「哎呀,把我当成了司机呀,阿鸩。」
「如果不喜欢,你可以不用开,我自己来。」冷冷说著,江月鸩瞪著他。
赵烁举起双手,他无奈地道:「好好好,我开去市立医院总行了吧,真是,就会麻烦别人。」摇摇头,他开著车子就走了。
江月鸩看著古亦群,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鬼禔看的清清楚楚,他哼了一声,转头看著窗外,隔著眼镜的眼不知道在算计著什麽。
那些留在火场边的兄弟,则是一个个互相对望著,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
「好了,回去吧。」不知道是谁这麽说的,忽然一群人就这样一哄而散。
医院。
江月鸩让著护士包扎著自己的伤口和少许的灼伤。
他看著病房里头,内心砰砰跳著,他脸上面无表情,那天生的煞气让那个为他包扎的护士小姐吓的颤抖不已。
而鬼禔和赵烁则是坐在车子里面等著他们,车子里头沉默著。
这时候的江月鸩已经包扎好了,他坐在椅子上等著。
不久,医生走了出来。
「请问,你是江先生吗?」医生推著眼镜问著,高大的身材像头熊一样。
「是。」他淡淡的道。
「那你是古先生的什麽人?」那医生又问。
江月鸩看著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他朋友。」淡淡说著,声音里头蕴含著一股无法理解的情绪。
那医生点点头,对他说道:「好吧,那请你跟我进来。」医生说完就走在前头。
江月鸩沉默的跟著他,走进了一间病房。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重,他皱著眉,相当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进了病房,里头还有另一个医生。
那医生抬起头来,对著江月鸩说道:「请问是江先生吗?」
「是。」江月鸩点头,皱著眉看著床上的古亦群。
「你知道他受到什麽撞击之类的吗?江先生。」医生问著他,却只看见他皱著眉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月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样阿,好吧,那我就说了。」医生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麽超级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江月鸩面无表情。
「请说吧。」他淡淡的说著,看著医生的脸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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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医生点点头,他道:「事实上,他因为受到剧烈的撞击,而有了一点轻度的脑震盪,加上又奔跑了蛮久的,体力也消耗相当的大,而且又有点脱水的情况,所以可能必须住在医院一两天。」他笑著对著江月鸩这麽道。
江月鸩皱紧眉头,不明白为什麽那个医生还笑的出来。
「好了,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就麻烦你先帮他办里住院手续,在联络他的家人吧。」医生笑了笑,翻翻病例书,又道:「喔,对了,虽然有给他吊点滴,但他醒来还是要记得给他喝一点水,不然他就要变成人乾了。」说完,就先走了出去,和另一个医生。
江月鸩走过去床边,低头看著古亦群,默不作声。
他伸手拨了一下古亦群额前的发,淡淡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几乎,听不见一般。
没多久,他就走了出去,先去替古亦群办了一下住院手续,又付了住院的费用,跟著,他走到停车场去找赵烁。
他一走到停车场,就看见赵烁一个人站在车子外头抽著烟,倚靠著车子,表情平淡而带了点沉闷与阴冷。
远远看起来,那表情就有点儿像鬼,若是胆子小些的人,恐怕一瞧见还会抽一口气或尖叫呢。
江月鸩快步走了过去,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赵烁,或者应该说,没有人能够看过真正的他,那样子说不定也还是他的伪装。
赵烁注意到他的靠近,脸上扬起了笑,刚刚的那抹阴沉被他埋藏了起来。
「怎麽,那个国中老师怎麽了?」赵烁脸上似乎永远是笑,在大多数人面前,他只有笑的表情,区别只在冷笑、阴笑、嘲笑、正经的笑,就只有偶尔有那种非常特殊的面无表情。
「他有点脑震盪,要住院,你就先回去吧,我留在医院看他。」江月鸩淡淡说著,发现车子里头的人似乎正竖起了耳朵在偷听。
赵烁瞧了他一眼,有顺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车子里的人,他笑了笑,道:「好了,别理会他。」拍拍江月鸩的肩膀,他又道:「欸,说真的,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什麽的,干麻对他这麽好,我也没见过你对我这麽好过,不会你对他心怀不轨吧?是说,我也没见过你交过女朋友。」
江月鸩看了他一眼,道:「对他好是因为他值得,我不是对他心怀不轨,但我的确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还需要厘清,我不妄下定论。」冷冷的说著。
「真是的,好啦,随便你拉,噢,对了,那一辆公车变的有点破破的,我觉得你有可能会被你们老板骂或是开除。」赵烁带了一点兴灾乐祸的笑著,就看明天江月鸩怎麽和他老板交代。
江月鸩只是面无表情,他道:「是有可能。」他扯了扯自己被烧得有些破烂的衣服,上头沾了些血渍。
「既然有可能被开除,那你觉得你有可能继续下去做那件事情吗?」赵烁笑著,那眼里含了点深意,他吐了一口长长的烟在江月鸩脸上。
江月鸩闻言也仅是一顿,挥开烟雾,他道:「是没错,但我不会让他开除我。」肯定的说著,面对赵烁那双锋利如刃的眼,江月鸩脸上满是坚定与无惧。
赵烁笑著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话也没说的就把快烧到烟屁股的烟丢到地上,捻熄。
打开车门,赵烁就要做上车。
忽然,江月鸩按住了车门。「等等!」他看著赵烁的眼,似乎带了一点点尴尬与复杂。
赵烁那一瞬间愣住了,他看著江月鸩的表情,问道:「有什麽事情吗?」带了一丝丝的不解,赵烁瞧著他。
「那个,先借我五千块挡一挡。」说著,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赵烁差点昏倒,他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掏出皮夹,给了他五千块,又道:「奇怪,我记得你的财产也不少阿,怎麽会来跟我借钱?再说了,现在的公车司机待遇也还不错吧?」。
江月鸩看了那五千块,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却还是给他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咳了两下,道:「我身上只有带一点钱出来,也没带提款卡,帮古亦群付了住院的钱之後,身上就只剩下一个五十块。」
赵烁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连里头的鬼禔也是。
「你太大意了,世界上总是有意外发生,还是随身一卡会比较好。」说完,他又拍了一下江月鸩的肩膀,上了车。
江月鸩手上拿著那五千块,对他挥了挥手,转身回去医院里头。
一回到病房,就发现古亦群睁著眼睛在发呆。
江月鸩关上病房的门,看了他一眼,道:「你醒了。」他走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
古亦群躺在床上,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他一眼,有些迷茫的道:「嗯。」他看著天花板,又抬起那插著点滴的手。
「喝水。」江月鸩想起那医师的吩咐,倒了一杯水给他,本来他倒了水就放在桌子上,但是他又看见了古亦群无奈的眼神,就知道他现在爬不太起来,只好扶他起身,在他身後垫了枕头,把杯子地道他嘴边。
古亦群也懒的抬手,他用眼神示意著江月鸩。
江月鸩看见了他那样子的眼神,又是无奈一摇头,亲自喂他喝水。
不过,因为灌的太快了有些水就落了下去,弄湿了古亦群的衣服。
待古亦群喝完水,江月鸩有只得拿出面纸,试图擦乾他胸前的水渍。
「喂,等等我帮你请假,你们学校电话号码多少?」江月鸩一边擦一边问著。
古亦群顺手就摸著他刺刺的短发,对他笑道:「喔,我写给你吧,医生说我要待多久?」他看著江月鸩的脸,意外的发现他的皮肤相当细致。
噢,想起来,那时候他和他那个的时候,那种肌肤触碰的感觉也是相当良好呢。
不过,那一次的做爱算是个意外吧?
「一两天左右,如果更严重就不一定了。」对於古亦群碰触他的脑袋他没什麽感觉,他要摸就摸,只要不太过分就行了。
「这样阿。」沉吟了一下,古亦群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他瞧了一眼江月鸩手上的包扎,他又道:「你的伤还好吧?」
江月鸩把面纸丢掉,看了他一眼,道:「还好,没什麽多大的伤口。」他摸摸了那个纱布。
「那就好。」古亦群这麽道,又问:「对了,那时候你怎麽知道去那里找我,又怎麽知道我被绑?」
江月鸩坐回椅子上,他道:「那附近就只有那里最适合用来作为绑架人质的窝藏地点,至於为什麽知道你被绑,则是因为我要去接你的时候,你学生就站在车站牌前面等我,然後跟我说你被绑,要我去救你。」
古亦群一愣,学生?「阿?哪个学生,大概长什麽样子?」他问著江月鸩,有点不可置信。
江月鸩瞧了他一眼,道:「我哪里记得他长什麽样子,麻烦。」他起身,打算先出去晚一点东西。「欸,我先去买一些东西回来,你好好休息。」
这时候,古亦群拉住了他的手。
「?」不解的望著他。
古亦群唇边挂上了一抹笑,他道:「幸好,你发生没有事情。」他摸著江月鸩那只受了伤的手,温柔的。「不然,我真的会难过的要死。」真诚的说著。
江月鸩忽然无法反应过来,他脑袋转了又转,依然不知道该说什麽。
心理头滋生了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味道,他只能默默的品尝。
他抽出了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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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鸩走出门,低著脑袋,脸上红的像被火烧过一般。
他靠著门,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差点就要冲破胸腔跳出来,他拉拉自己的衣领,感觉有点燥热。
血液在奔腾。
他咬了一下唇,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古亦群不过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而已,没什麽的。
对,没什麽!
「唉~」但却又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他仰头看直著天花板,直到自己感觉脸上不在那麽火烫时,他才迈出脚步,准备离开医院。
他先走到附近的街上买了一件裤子和衣服,准备换下身上的血衣。
他看了看,最後走进一间感觉相当不错的服装店。
不过,似乎是他这样子吓到了那些柜台小姐,她们一个个尖叫著,觉得江月鸩是个杀人的罪犯。
虽然,他的确是杀过人,也是个黑道上混的,但,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阿!!
「你不要过来!!我们会报警!!」一个女柜台员大声尖叫并说道。
有些胆小一些的柜台员工更是已经被吓哭了。
江月鸩面对这样的阵仗,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不,我不是──上面这些是我的血,我刚刚是去医院包扎的。」他表情有点无可奈何与混乱,本来想要说自己不是杀人犯,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他只好说衣服上头的血是自己的。
「你骗人──」那些人还是不太相信他,似乎是因为他的脸和气质极为凶恶,充满了煞气。
江月鸩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好露出那包扎过的几处伤口给她们看,又道:「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我就离开。」摇头,江月鸩有种哑口莫辩的感觉。
那群人镇定了一些,虽然停止了尖叫,但还是用著怀疑的目光看著江月鸩。
江月鸩总觉得这样被看著有一种好像动物园猴子的感觉,他摇头叹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去。
「先生!请等一下!!」急促的声音喊住了江月鸩,那些人忽然涌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或许是因为江月鸩离去的背影让那些柜台小姐有一种金主就要离开的感觉,她们情急之下也不管江月鸩感觉起来是有些让人害怕的,便一个劲儿就冲上前去。
他脸上忽然露出一点无奈的笑,说真的,他实在是不懂女人这种生物的想法。
「先生,你是来买衣服的吧?」其中一个较为资深的女柜台员巧笑倩兮的对著江月鸩说著,并勇敢的拉起江月鸩没有受伤的手,将他拉回店里。
「嗯。」不太习惯被陌生人抓住自己的手,江月鸩悄悄的抽出手,跟著女柜台员们走。
接著,他只能站在衣服前面听著那些女员工一件一件的介绍,虽然说,她们说的相当细腻,但他还是听的头昏眼花。
毕竟,他没有钻研这种东西。
他钻研过的只有毒药、改造枪以及暗杀、武术之类的。
另外就是营养学,因为他高职学的就是这个。
因为不懂,所以他只能愣头愣脑的点头,一个大意之下,他居然买下了总共四千多块的衣服,顿时间,他无言以对。
虽然那边的衣服只在中价位,不能算贵,但若是买多一些,价钱就相当可观了。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那些个女员工们一个个甜笑著说道,这个客人钱给的还真大方阿。
不过,买了就买了,没什麽好抱怨的,只得认命著,换上新的衣服,提著两三个纸袋子,走在街上,无比的光鲜亮丽。
他虽然花了不少钱买了这些衣服,但那些柜台小姐也没骗他,他穿上之後确实好看。
本来就长的不错的他,穿上这一身衣服就更有味道了,加上他身板子不错,衣服穿起来挺修长的,而那浑身逼人的煞气也因为衣服搭配得宜,显的更加沉稳内敛。
纵然眉眼间的煞气依然,但他整个人就更加的男人味,即便手上的纸袋子与他有些不搭。
走在路上,也有不少人对他行了注目里,没办法,因为他实在太凸显了。
让他有点难堪的是众人的目光,他虽然不怎麽在意他们想些什麽,却相当不习惯别人的眼光。
他习惯在黑暗的角落独自一人。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快步往医院走回去,想著刚刚赵烁借他的五千一下子就剩下几百块,他不禁有些感慨。
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
「实在太厉害了。」他自言自语著说著,不自觉间他已经回到了古亦群病房的门口。
他停在门口,看著门板上的数字犹豫了好一会儿,手伸出去有缩了回来,一时之间,他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进去了,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
「算了,犹豫不是我的风格。」他目光一坚定,打开门就进去了。
不过,门一打开他就在想他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好几个欧吉桑围著古亦群说说笑笑。
那几个欧吉桑是怎麽回事?怎麽还有欧吉桑拖著点滴走过来,那古亦群又是怎麽回事,不是要他好好歇息吗?
「阿少年咧,你滴门靠冲瞎?(年轻人,你在门口干麻?)」一个欧吉桑发现了江月鸩站在门口发愣,对他笑了笑,说道。
「没拉,哇来教够伊欸。(没拉,我来照顾他的。)」江月鸩以台语回道,对他笑了笑,他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笑对老人,他觉得要对老人尊重些,好歹也是长辈。
「阿捏唷,阿林冰幼嘎哪抹啥欸供台语捏。(这样阿,阿你朋友好像不太会说台语捏。)」另一个老爷爷对著江月鸩说道,他拍拍古亦群的肩膀。
江月鸩看著古亦群,发现他对他苦笑著。
「哇马嗯灾。(我也不知道。)」江月鸩摇摇头,笑著道。
「喔,林冰幼就喝剩捏,贺拉,伊是病人,的呼伊好困一勒。(喔,你朋友很好玩捏,好啦,他是病人,就给他休息一下拉。)」说完,欧吉桑团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