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 风雷引————流水无情
流水无情  发于:200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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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永王一喝,我连忙住了嘴。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本王要派几名高手与你一同前往,以确保安全。惊风,来拜见黎大人。”

    石惊风向我一揖:“还望大人关照。”

   “彼此彼此。王爷对灾区百姓如此上心,真是太让下官敬佩了。”

   永王淡淡地道:“赈灾银什么的,不妨就交给惊风保管。你且记住,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管的不要管,我保你平安无事。”

    我忙躬身道:“是。”心想说来说去,我仍是一个幌子。

    “王爷。”一个厨子打扮的人来到永王面前,手里端着银盘,上有一只青瓷大碗,“东西已经做得了。”

    永王点点头,那磁碗便被放在一旁桌上,一名侍卫揭开盖子,顿时脂香四溢。永王笑了笑:“这世上专有人好吃狗肉,还美其名曰‘香肉’,据说尤其是黑狗之肉最为滋补。本王这只犬,可是名副其实的上等猎犬,等闲不易吃到,又经名厨烹调,比之民间又不知强了多少倍。黎大人既然适逢其会,不妨也来尝尝吧。”尝了一口,赞道:“不错,不错。”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边迟疑了一阵,又放下:“多谢王爷美意,下官实在是吃不下。”

   “怎么,黎大人吃不惯狗肉?”

   “狗肉自然是好的,只是下官一想到这狗有一门爱好,任它再香再好也吃不下了。”

   “哦?什么爱好?”

   我面露为难之色:“这个……下官不好说。”

   “你且说说。”

   “这……可是王爷您定我说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狗……爱吃屎!”

   一言出口,四周立刻传来重重的吸气声。还是永王好涵养,居然没有吐出来,就连手上夹着的一筷子狗肉也没甩出去。

   那厨子忍不住道:“咱们府里的狗都是从小专门饲养,喂的是上好的禽肉,又从来只在这院子里头,绝不会去吃外面那些……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是了,是我糊涂,王爷家教这么严,断不会让下人们随便在这院子里拉……”

   “送黎大人出去!”永王突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已极,一甩袖子,转身去了。身后几个侍卫连忙跟着,临走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愣愣地问那厨子:“我说错了什么么?”

   他双眼上翻,回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的,不知不觉这一章就这么长了,连明天的分儿也写出来了。

十五

   “大人,你说那一百万两银子堆在一起可是什么模样?”木言站在我身侧,神秘兮兮地问。

   我无聊的翻翻眼皮:“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堆在一起的模样了,还能有什么?你操这么多心,那银子也不会到了你手里。”

   “不是,我只是在想,那么多银子还不堆成了一座山?银山呢,大人,我这辈子也从来没见过。”

   我笑了笑:“想见?”

   木言脸上立刻露出我们家那只狗见了肉食特有的神情,忙不迭的点头。

   “好,就带你去见见。”

   这已是奉旨出京的第二天晚上,由于永王的命令,我这个赈灾钦差到现在都没见过赈灾款的模样。我并非不关心这笔银子的下落,明眼人一望即知永王在打它们的主意,何况临出京前永王又特地将我叫去叮嘱一番,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倘若我真是大家心目中的那个黎梦卿,无能无用草包一个,那么永王这一手无疑很有必要,担保我不敢有任何越轨的行动。可惜,我并不象我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永王也并不如他自己想象中那么睿智,所以此举就成了欲盖弥彰。

   两天来,我始终在找机会接近那些赈灾银,可惜每每都半路被人拦截回去。必须承认,永王实在是会用人,这个石惊风或许不够聪明,但绝对衷心可靠,绝对小心谨慎,除了大小解,根本不离开赈银一步。你说前面有几个人在打架,他没有兴趣去看;你说有美女在路边脱衣服,他则说快叫当地的官府来治理风化;就连本钦差大人找他问话,也要移尊去迁就他!如此密不透风的防范,我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也罢,既然暗的不行,就只好来明的了。

   “黎大人,大人不在行馆歇息,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石惊风见了我来,连忙起身行礼,态度是一贯的谦和客气。

   “老实说,我是睡不着呀。”我作势叹了口气,“石护卫,你也知道,这次出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赈灾去的,实在关系重大,一想到这一百万两银子就在我手中,一旦有什么闪失便是杀头的罪过,你让我怎么能安心呢?”

   “这一点请大人放心,银子有在下日夜兼守,不敢寸离,万万不会有任何闪失。”

   “但愿如此,只是不能亲眼看到我总是不放心。再说我这小仆……”我指指木言,木言谄媚般的向石惊风点点头,“也整日缠着我说要见识见识,实在烦人得紧。石护卫,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主仆开开眼如何?”

  “这个……王爷有交待……”

   石惊风仍在迟疑,我知道他是吃过我一次亏,怕我又耍什么花样,忙道:“就算王爷有吩咐,看一眼总不打紧吧?难不成被我看了一眼,这银子就会少了几万两?你若实在不放心,不妨在一旁看着好了。”

   他被我说得一笑:“不敢,大人请。”转身打开库门。

   库房里共有二十几口大箱子,每一箱都被铁锁锁住。石惊风拿了钥匙打开一箱,盖子一掀,顿时露出白花花的银两。”

  “啊!”木言一声惊呼,随即拉住我的手,万分激动的叫道,“大人,银元宝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元宝!”

   丢我的人呢!我瞟了眼石惊风那拼命忍住笑的模样,又看看木言那口水也要流出来的痴相,只觉得一阵头疼,暗地里狠狠踹他一脚:“稳重些!”拿起一块银元宝,翻过来,果然见那背面有官府的刻印。

   “黎大人,其它的还要打开么?”

   “不必了。”我笑答,却在不经意间向木言使了个眼色。

   “哎呀!”木言忽然大叫起来,一个挺身扑到了石惊风的身上。

    石惊风猝不及防,竟被他扑了个正着,忙道:“木兄弟,你怎么了?”

   “老……老鼠!这里有老鼠呀!人家最怕老鼠了!”木言索性抱住石惊风哇哇大哭起来。

   “哪里有老鼠?你先放开我,我好去捉。”让一个大男人趴在怀里哭,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石惊风被弄得无法,只好安慰道,怎奈木言便如八爪鱼一般死活不放手,不得已回头向我求援,“黎大人……”

    “别怕,别怕,老鼠已经跑了。”我忍住笑拉开木言:“石护卫,给你添了麻烦,我们还是走吧。”

    石惊风着实被木言吓着了,一听我们要走,求之不得,连忙把箱子锁好,直送我们到门外。

    一回到住处,木言连忙问我:“大人,得手了?”

    我给他一个爆栗:“你说话太也难听,什么得手不得手,好像咱们跟小偷一样。”说着,我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元宝来。

    木言道:“嘿,拿人元宝,还不是小偷。”

    我正色道:“这不是‘拿’,而是‘换’。”就在木言缠住石惊风之时,我偷偷将袖中暗藏的元宝和官银调了包。一开始我检查那后面的刻印,便是要瞧瞧两者是否一样,免得日后被人瞧出来。

    “好,就算是‘换’,我说大人,你换这官银做什么?”

    我把银子在手上颠得几颠,忽然笑道:“我最近新学会了一门功夫,你要不要瞧一瞧?”

   “哎?”

    我敛气笑容,双手用力一分,只听“啪”一声闷响,那元宝立时断成两截,不等木言惊叫出声,我又将那两截碎银放在一起,合手揉搓几下,再松开手时,无数碎屑纷纷坠落。

     

     一会儿出去,提早发,明天可能没有了。

  本来说不贴的,结果又贴了,我这么勤劳有没有表扬?

   木言张大了嘴,半晌才吃吃的道:“大人,你这是什么功夫?”

   我正色道:“这是‘大力金刚爪’,少林派的绝学。练的时候,要把手插进烤熟的沙堆里面,不停地击打,手指就会越来越有力。练到后来,什么金银铜铁都是一抓即碎。”

   木眼一双小眼瞪得圆圆的:“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是……假的!”我伸过手去给他一个爆栗,“能把银子捏圆捏扁那即是了不得的武功了,哪有搓成粉末的?再说,就算被捏成粉末,也该还是银光发亮,你几时见过黑色的银粉?”

   那散落一地的粉末,虽也透着亮光,却是墨一般黑。

   木言兀自惊疑不定:“那这银子是……”

   “假的。是铅粉外面镀了一层锡,颜色重量都跟真的一样,就是承不住力道。”

   “那些放在箱里的银子……”

    “也是假的。”我叹了口气,以前没觉得这小子这么笨呢。

    “大人你是赈灾钦差,若是丢失了银子,就要……”

   “砍头。”

    说完了这两个字,我无奈的堵住耳朵,下一刻,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啊!”

    “大人,怎么了?”有护卫在外面紧张的问。

    我赶紧道:“没什么,这里有只老鼠,已经被打死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木言急得团团转,忽然跳到我面前,“大人,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我急呀。”我说,随手拿起几上的茶碗,“呃,是上好的‘老君眉’,只是火候差了些,木言,你没告诉他们水一定要煮沸么?”    

“我的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喝茶?”木言先是一脸的气急败坏,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忽然嘿嘿笑了起来,“有了,大人,我有主意了。”

    “你且说来听听。”虽然我不认为木言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听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木言相当兴奋:“反正银子有人守着,谁也见不着,我们也大可以假作不知道。等到了横川,咱们就把那里的官儿都叫来,你摆出钦差的架子好生吓他们一吓,把事情压下来,只要没人说,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好些侵吞灾款的官儿不都是这么干的?等回了京,你仍然是大学士,这才叫神不知鬼不觉……”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是被我狠狠的一记爆栗打断了。我长叹:“木言,我现在有些后悔让你留在京城了,别的本事没有,却染上了官场欺上瞒下的习气。你可记得,当初你我是怎么相遇的?”

   “木言记得。”木言面容肃穆起来:“当初木言的家乡发洪水,一家人都被冲散了,只剩下木言和娘。偏生官府又不肯发粮赈灾,娘带着木言逃难,撑不住饿死了,若不是大人收留,木言也饿死了。”

   “那你又可知道,我为何要救你?”我不等他答话,接着道,“那是因为,你的样子象极了那年逃荒的我。想想那些灾民,也许就是你我的父老兄弟,你忍心让他们遭受你我当年的惨事?他们多数人没有我们这般幸运,也许就要曝尸荒野,尸体被野兽分食,你又于心何忍?人有时是要为自己着想的,有时却不能。你知道我向来不爱说什么公理道义,但我讲良心。”

   木言低了头,半晌才缓缓的道:“大人,在你心里也许老百姓的性命重要,可在木言心里,这世上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人重要。”

   真是傻子,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万一我真的不行了,你就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

   “大人你说什么玩笑话!”木言就象被棍子打到一样“噌’的跳了起来,脸涨得红红的,左寻右寻,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茶杯,想了想,又把茶壶也拿起。“这茶不给你喝了。”转过身,气哼哼的去了。

   “哎,我的茶!我可是你家大人呢。”我站在那里唉声连连,由衷的感到自己的权威日衰。心里暗暗叹息:木言,你可知道,我情愿你现在走了,可免于将来的灾祸。

   一声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传进我的耳中,梁上有人!

  “这只老鼠看来还没打死。”我嘴里嘀咕着,突然扬声叫道,“快来人,又有老鼠了!”

弄臣——风雷引 第十六章(上)

十六

   我嘴里嘀咕着,突然扬声叫道,“快来人,又有老鼠了!”

   话音将落,只见一道人影闪电般自梁上跃出,直向我扑来。我早就防备到对方有此一手,连忙举掌去搁,哪知对方的速度之快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我只觉眼前一黑,嘴已经被一只大手堵上,与此同时,身子也被牢牢扣住。

   耳畔边吹来一阵热气,一个声音道:“别出声。”

   门外已有护卫兵叫道:“大人,怎么了?”脚步声逐渐接近,马上就要进门了。

   我眼珠一转,忽然张大了口,狠狠咬在堵住我的那只手上。那人吃痛,手掌一撤,我连忙大叫:“没事了,老鼠已经被我打死,你回去吧!”明显的听到身后人抽气又松了口气的声音,我坏心眼的一笑。

   那护卫不明所以,半晌才讷讷地道:“既然……如此,属下告退。”显然心里还在疑惑这行馆里的耗子为何都一窝蜂的跑来钦差大臣的住处撒野。

   “你是小狗么?怎么还咬人?”那位“梁上君子”抚着发痛的手背问,上面那几个红红的齿印就是我的杰作了。

   我正色道:“我不是狗,是猫,猫自然是专咬老鼠的。”

   “老鼠?哪里有老鼠?”他还在装傻。

   “那边有面镜子,你走过去照照就看到了。”

   “是么?”他对着镜子左瞧右瞧,“我怎么只瞧见一个又年轻又英俊又威武又潇洒的大将军?”

   这人,脸皮之厚果然难以想象,我摇摇头,决心不跟他一般见识。自然,这位“又年轻又英俊又威武又潇洒的大将军” 就是雷霆远了。

  “说吧,你来做什么?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一位大将军为何会变成梁上偷儿,而且,你擅自离京,不怕皇上降罪么?”

   他哈哈一笑,笑得傲气:“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管了我?”

我来了,今天多了一些吧?明天没了 

  也是,一半的兵权握在他的手中,的确无人敢管。

   “相比于你的问题,我倒是更有兴趣知道为何白花花的银子化作了一团粉末。”

   我定定看着他:“你是为这银子来的?你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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