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上龙床 第二部————林寒烟卿
林寒烟卿  发于:2009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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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午后,苏小砚如往常一般去今年新砌的水池泡寒泉消暑。水池并不大,但勉

强也可以游动,他在水池里扑腾了一会,招呼宫紫裳:“去把我的老虎拿来。”

      宫紫裳蹲在池子边:“老虎新换了棉花,沾水了那么大不容易晾干,夏天里面容易

烂。”

      苏小砚游到他脚下:“我知道,我不玩,摆在池子边看看。”

      宫紫裳点头去了,过一会抱着大棉老虎和一张油纸回来,把油纸扑在地上,然后才

把棉老虎放上去。这老虎是苏小砚的宝贝,宫紫裳一直为他收拾,十分的爱护。

      苏小砚一半的身体爬上岸,擦了脸,把脸贴在老虎的身上。另一半的身体还在水里

,翘臀正好在光滑的池沿上。

      宫紫裳坐在池边研究他的身体,伸手去摸了摸他:“公子,你的皮肤真水嫩,好像

一按下去就会破了。”
      苏小砚不以为奇:“我哥哥不和我一样么?”

      宫紫裳又摸了摸:“不一样,苏大人是白皙,也很细腻,但是和公子完全不一样。

这是从小就浸泡这寒泉水才养出来的。”
      苏小砚招呼他:“那下来一起玩。”
      宫紫裳摇头:“昨天和你玩好累,今天不玩了。”

      墙边的门声响动,苏小砚欢呼:“太子来了。”宫紫裳连忙跪下:“叩见皇上。”

苏小砚却愣住了,迟疑道:“你是谁?你们是谁?”

      宫紫裳急忙抬头,已经看见眼前之人所穿的凤炮,颤声道:“皇后。”
      陈姝冷道:“算你还长了眼睛。”
      宫紫裳跪在地上道:“不知皇后驾到,这就去为皇后奉茶。”
      陈姝冲身后的人摆手,那是一个健壮女侍,上去打了宫紫裳两个耳光,血立刻沿宫

紫裳的嘴角流了下来。

      苏小砚看见来人,从水池里钻出来把衣服穿好。还没来得及穿最外面一层,就看她

们打了宫紫裳,惊怒至极的扑上去:“你干什么。”
      他对这个皇后是厌恶的,却没有什么畏惧。看他们竟然敢打宫紫裳,怎能不拦着。

那女侍放开宫紫裳,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打的苏小砚头脑里响成一片。

      陈姝身边的女侍是她从小带着的女子兵,虽然不是真的兵,勇武也不逊。陈姝当了

皇后,她们早就不耐烦清淡日子。能为皇后大展身手,个个极为兴奋。将苏小砚和宫

紫裳一起拖进皇宫。宫紫裳缓过来想呼叫,立刻被点了穴道。


      等到他们被带回皇后的寝宫,宫紫裳才被解开穴道,颤声道:“皇后,我们是不能

进皇宫的。”
      陈姝大怒:“你也知道我是皇后,你也知道制度礼仪。你这无耻的东西。皇帝养着

娈童,不知劝诫阻止,你的狗命不想要了。”
      苏小砚气急:“你胡说什么,你竟然打他,你不懂规矩,你不知道礼仪。”

      宫紫裳拦住苏小砚,咬牙道 “皇后,皇上养育公子十几年,你若伤了他,不好向

皇上交待。”
      陈姝冷笑:“皇上最宠的人是谁,你活在太子府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我就是把

苏小砚杀了,皇上也不会怪我。”

      陈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皇上养你这个娈童真是白费心,连皇上得了龙女你都要

装病闹一场,留着你真是不得了。”
      苏小砚不解:“什么娈童?”

      陈姝扬手打他,苏小砚躲闪了开。陈姝收回手,仔细打量他的脸,越打量越恨,招

呼手下:“给我把鞭子拿来,我倒要看看寒泉水泡的肌肤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不怕

鞭子抽。”


      另个粗壮的女侍抓住苏小砚的手,苏小砚在那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他从小身上带着

毒,生的纤细,纵然活泼,体质也远较平常人柔弱。被甩在地上踩住,眼前一片的黑


      宫紫裳见状知道今天一定是有大祸临头,也知道一定会有人赶来相救,能拖一分时

间也好,扑上来和这些人拼命。被有武功在深的女侍一脚踢飞,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苏小砚吓的傻了,猛的挣脱了踩着他的人,发疯的往宫紫裳那边跑,要去看看他到

底怎么样了。很快他就被重新抓住,这次踩的更狠,他几乎窒息,痛楚的咳嗽了两声


      陈姝回身拿了一条鞭子:“你是皇上养的娈童,就该知道娈童的本分。我是替皇上

管教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苏小砚大声道:“你胡说,太子永远不会打我。你若打了我,太子饶不了你。”
      陈姝仰天大笑:“原来你脑子还是坏的,什么太子,太子是我将来的儿子,你懂么

。”

      陈姝用鞭子在地上重重一抽,发出一声口哨似的的响声。苏小砚侧头去看宫紫裳,

担心他出事,心里惊骇至极。他被捉到这里,被这个他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早在心里抵

触的人随意侮辱踩踏,被伤了和亲人也没有差别的宫紫裳,心里又气又痛,一口血了

涌上来。他强忍着没有吐出去,死也不示弱给这些人看。眼泪在眼睛里转了无数圈,

就是不让它低落出来。

      这坚强在陈姝的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被抽碎,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嘴角也渗出血丝

。陈姝自幼学武,本领虽然不高,打苏小砚已经是足够了。

      按着苏小砚的人松开他,苏小砚在鞭子下哀叫打滚。衣服很快就被抽碎,身上的肌

肤被鞭子割开无数的伤口,流出血来。苏小砚哭喊:“太子、太子。”受伤的孩子,

总是最渴望母亲。苏小砚在呼唤他的保护者。陈姝却以为这是示威,下手越发狠,冷

道:“你喊一声,我就多抽你十鞭。”


      苏小砚长到这么大,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哥哥用羽毛掸子轻轻抽几下,他也疼的求

饶。鞭子已经把他打的昏了,身上只有火辣辣的痛,像是肌肤被火焰炙烤。他已经不

再打滚,只是无意识的呻吟:“太子、太子。”


      身上的肌肤几乎全部都被抽坏了,鲜血和衣服的碎片凄惨的贴在身上。到最后鞭子

抽下去,苏小砚只是微微颤抖,那是痛到痉挛。

      陈姝把鞭子扔给一个女侍,她打的累了,坐在软榻上歇歇手。那女侍用目光示意身

边两人,两人会意,拉开苏小砚的双腿,大腿内侧的肌肤还是完好的。鞭子猛的抽下

去,苏小砚竟然又从迷蒙中清醒了,惨叫了一声:“太子救我。”

      陈姝大怒:“抽,接着抽,抽明白了他。”

      鞭子不断落在大腿内侧的肌肤上,苏小砚死死的咬着牙,身体一直在因为极度的疼

痛痉挛,脸色惨白中开始带着一点青色。尽管如此,他也是美好的,绝色的脸,染满

鲜血的白皙肌肤,纤细美丽的身体。这样的人原本就引诱着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破坏

欲望。


      冷水泼在他身上,苏小砚从迷蒙里略微清醒,再次发出声音,虽然已经破碎的像是

风里的枯叶:“太子、太子。”
      陈姝气的手发抖:“抽,一直抽,再泼,泼盐水。把他这个口给我改过来。”
      盐水洒在身上,苏小砚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这是被无数猫一起挠了么,不,猫挠不

是这样的。苏小砚趴在地上,终于改口:“哥哥,哥哥救我。”

      陈姝站起来:“哥哥,就是那个苏御史么。”苏小砚是无意中喊的,哪里还能再回

答她的话。陈姝迈步走过来看他,苏小砚的脸侧压在青石地板上,白里透着一股青气

,有些可怕了。陈姝伸脚踢了踢他的手臂,苏小砚没有反应。陈姝用力踢了一脚,把

苏小砚踢的翻过来,才发现他唇边全是吐出来的血迹。


      陈姝大觉惊讶,她看向周围那群手下:“你们怎么打的,我说了千万不能有内伤,

你们这群蠢货。”
      执鞭那女侍也吓的不轻,嗫喏着开口:“皇后,真的没怎么用狠劲,疼是疼,伤不

到内脏,按……按理都是皮肉伤。那血可能是刚才打耳光打出来的。大小姐抽他的时候

,第一鞭他就嘴里就见血了。”

      陈姝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你还敢说,这是现在新吐的血,你当我是瞎的么?”

      有女侍蹲下去看苏小砚:“皇后,这苏小砚好像不行了。”
      陈姝低头看看,发现苏小砚脸上的青色似乎将要漫延开,刚才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

这样她心里也有些害怕。骂那手下:“还……还不去试试还有没有气。”

      朱昭明在陈姝身边安插了内侍,陈姝的一举一动他无不知晓。如是平时,一概可及

时拦下。今天他换了常服去找苏小洵,连近侍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那内侍急的疯了

,辗转数人,才将消息送到了苏家他那里。

      他一路骑马赶回来,飞奔入陈姝的寝宫,才要踏入,就听见里面一声怒喝:“你疯

了。”那是母后的声音。

      朱昭明的心沉下去,一直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的母后虽然也是武将家出身的女

儿,却从来不接近是非纷扰,贤明慈悲。这样沉痛愤怒的一声质问,竟然是出自母亲

的口中,连母亲都得到消息赶来,只怕自己已经来迟了。


      寝宫门被猛的推开,陈姝转头,颤声道:“皇……皇上。”她并不是胆怯,但私下

做事被先后捉住,无论如何都有些心虚。
      太后抱着苏小砚,沾的衣服上全都是血。朱昭明大步走过来,看了一眼苏小砚。陈

姝觉得那一刻朱昭明的脸色几乎是黑的,缓了一会她才相信只是铁青。

      陈姝跪下道:“皇上,臣妾听闻这苏小砚惑主争宠,连……”
      朱昭明厉声:“闭嘴。”

      苏小砚躺在池沿上,身上的血在地上流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朱昭明想伸手去抱

他,喉间涌起一阵的甜腥,摇晃了两晃,才勉强伸手去把苏小砚从母亲的怀里抱过来

。鲜血立刻染了他的袖子,沿着手臂流进他的衣服里去。


      朱昭明低头去试苏小砚的鼻息,以他的功力也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朱昭

明用袖子把苏小砚盖起来。
      陈姝膝行一步:“皇上,我是为了你的圣誉。”
      朱昭明低声道:“以后永远永世不要再踏进太子府,你不该去那里。”
      陈姝站起来,心里一阵憋闷。朱昭明对她一向温柔呵护,疼宠备至,这还是第一次

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朱昭明抱着朱昭明,一步步踏出去。

      太后的衣服上全都是血,陈姝的寝宫也有她的耳目,因此匆忙赶来。她看朱昭明的

情形只怕要糟糕,但这边既然不能隐藏了,就还是说明白的好。她叫陈姝:“起来吧

,你要管教后宫,原本是好心。苏小砚却不是后宫的人,是朝廷在册的官员。他父亲

兄长都是朝廷的忠臣。你打了他,怎么堵天下人攸攸之口。苏小砚自幼跟着太子在太

子府,就算有什么事情,难道你这做皇后的不能容。皇后啊,你不要受了别人的愚弄

。皇帝有三宫六院,若是专宠谁,那也是不公。这苏小砚终究是不能有子嗣的,你要

想清楚。”


      说完拂袖而去,她看着苏小砚长大,心里已经存了要陈姝必死的心,口上这番话了

出来,再也不能在这里停留一刻。

      太医先给苏小砚含了一颗参丹钓命,又用了些狠药,苏小砚的那口气终于给暂时钓

了回来。接下来给苏小砚逐一检视伤口,清洗身上的血痕。这太医照顾了苏小砚十几

年,对他的关心不会比亲人来得少。洗到手臂上的伤口,一颗老泪落了下来。

      《误上龙床》II 4

      朱昭明坐在床边,看着苏小砚青白的脸色,头脑里的轰响还没有过去。太医为苏小

砚包扎好全部伤口,几乎把他全裹了起来。

      朱昭明转头看太医,老太医低声道:“伤本是皮肉伤,但他是柔弱孩子,承受不了

,又被惊吓了,内腑受损。”

      朱昭明略微摇头,不让他再说这些,只问:“能不能活?”
      老太医深吸一口气:“是五五之数。”

      房间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朱昭明贴身的内侍连呼吸也屏息。良久朱昭明挥了挥手

,让太医先离开。

      过了今年的早春,苏小砚就十七岁了。自己曾经答应过,等他到满二十岁,就带他

去江南去,回他的家乡看绿水绕人家,春江水暖。

      苏小砚是孤零零的,除了自己,他只有一个哥哥。自己亏负了他,他的快乐那么简

单,只需要自己陪伴他,只需要可以在行宫里捡白菜。

      他不需要富贵权势,也不需要人侍候,他可以自己烧饭,洗衣服。可是如果自己没

有富贵权势,又怎么能保得住他和他的哥哥。玉树生于庭,没有人不想抢夺。

      朱昭明伸出手去抚摸苏小砚的脸。别离开我,小砚,别离开我,我会杀了每一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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