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受 下————投木桃的芝芝
投木桃的芝芝  发于:2009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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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我,不要乱动!”

秦缚的水性极佳,托住他的腰,制止了他对逃生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加速没顶的举动。他的语气极具震慑,连羽当即不敢再乱动,把身体的重量都攀扶到他身上,茫然地喘息着。

被连羽死命地抓扶着,秦缚只得苦笑。连羽的眼睛看不到,受到惊吓的程度可以理解,但也不必如此用力吧?他快要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了。

水面折射着月亮的银光,秦缚近距离看清了连羽的脸,他的发梢都在滴着水,只有头部露出水面,眼中水气迷离,流露着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气息。他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大致分辨出岸边的方向,托着他游了过去。

借助水的浮力以及秦缚的托力,连羽的身体在水中游弋,身边秦缚的呼吸由平缓渐变得收紧,可以听出怀中多出了一个人,他还是会感到吃力。从初见开始,他就十分抗拒秦缚,有时候甚至会咬上他一口泄愤,此刻被他扶持着逃离困境,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心头荡漾。

反手把他推开,秦缚轻易就能自己逃出生天,但他看上去并没有扔下他这个负累不管的意思,而是很努力地游动着。耳畔是哗啦的水流涌动的声音,轻微的水花不时拍打到他的脸上,暗夜的河流仿佛没有尽头,他与秦缚之间,忽然间便有了种同生共死的味道。

身边秦缚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连羽知道他再体力过人,但也会有耗尽的时候,若不能坚持到岸边,他真的打算跟他一起沉进落水河的淤泥之中吗?

秦缚丝毫没有要跟连羽一起葬身鱼腹的想法,在曲折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求生已经是他的本能,他要的是连羽与他一起脱离险境。

可以猜想得到,他身边的叛徒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他下手,在水底安放鱼雷炸毁船只,这一段河流没有人家,附近只有莽莽的丛林,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大船沉进了水底,暗算的计划便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的眸光沉了下去,冒犯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等他揪出了这个叛徒,一定会百倍奉还,教他生不如死。

在一片夜色中,秦缚看不到彼岸在何方,但是气力已经渐渐不继。手脚的划动变得越来越艰难,呼吸也急促不顺畅,他只能凭借着意志力继续坚持下去。一截断开的船板漂了过来,他如获救命稻草,奋力地游动了几下,拦住了船板把连羽托了上去。

船板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连羽趴在上面,载浮载沉。

秦缚极力游动的这几下,耗光了仅余的气力,他虚脱地仰面浮在水面上,只要一口气接不上来,身体就会沉下去,被黑暗的河流吞噬。

如此丧命的下场,对他来说不会甘心,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连羽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渐渐的听不闻秦缚粗重的喘息,一丝恐慌包围了他。

秦缚是不是沉进水底去了?

他踢动着手脚,激起一阵阵的水花,藉此呼唤秦缚的回应。

他浸在清凉的河水里太久,身体都冰凉了,但是让他觉得更加寒冷的是,将要独自去面对的求生之路。

茫茫的水面,他看不到一丝亮光,他该怎么办才好?

水花溅落在脸上,带来一阵凉意,秦缚猛然清醒起来,把连羽送上船板并不表示他就安全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一个浪花一道暗礁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水面被急剧地拍打起水花,越来越多的溅到他的身上,他知道连羽一定是非常害怕。

秦缚咬破嘴唇,剧痛激发了他求生的意志,他吐掉嘴里那丝血腥的味道,重新游回连羽的身边,托住了木板沉声道:“连羽,我推你靠岸,你有力气就一直踢水帮我,我们都会脱险的。”

耳畔传来的声音仍然带着不顺畅的呼吸,但是又恢复了一贯的强硬和坚决。连羽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像是在黑暗的过道中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然后眼前豁然开朗,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毗沙”王秦缚在返回都城的途中遇到意外,乘坐的大船沉进了落水河之中,与他同船的人全部遭到不测。消息传到绝琰耳中的时候,他正与顾枫为首的几个将领商讨攻打“毗沙”的边境城镇雪融的计划。

连羽在秦缚的手中,他投鼠忌器,更多的要考虑的是,一旦秦缚把连羽作为人质要挟,他该如何面对。

商讨仍然没有结果,因为他们的主帅绝琰,根本就是从心底里抗拒发出攻城令。顾枫几乎是愤慨地带着几个将领离开营帐,但是这一次,他忍耐着把呵责绝琰的说话都留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绝琰用手支在几案上,扶着额角沉思。

无极几乎是不忍地把手中的线报交到他的手上。

“有事吗?”

绝琰抬起头,把无极递过来的线报接了过去,连日来的忧愁困虑以及蚀骨的相思,年轻俊朗的面容明显是消瘦了,那双一贯温润的眼睛透着浓浓的疲惫。他把线报展开,目光一下子就凝结住,然后无极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目光中,渐渐的蒙上了水气。

纸张被打湿,绝琰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无极,黑眸深沉得像是两潭不见底的湖水。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他突然之间跃起来,没有半分停留就往营帐外面冲出去。无极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拉住他的手臂阻拦,绝琰用力地甩开他,失控地叫嚷道:“连羽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出事的地点在毗沙的国境,大殿下你不可能前去的!”

绝琰发狂一样要冲出去,无极根本拦不住他,云非天赶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高声道:“绝琰,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

被他精湛的眸光所摄服,绝琰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绝琰,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累了到床上好好地休息吧。”

心神被云非天所控制,绝琰放弃了继续往营帐外面奔走,呆板地转过了身。

“弘夙”的宫城之中,连御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收到秦缚的死讯。

那个强势凶悍的“毗沙”王,就这样死了吗?连御愤怒地砸碎了随手可以触及的物件,秦缚该死,要死就死得干脆,为什么要拖着他的弟弟一起陪葬!连羽是他费尽苦心养育大的宝贝,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来争抢?就连有连羽在身边一起死去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他颠狂地大笑,书籍、画轴、瓷瓶,书房被他砸到面目全非,在满室凌乱飞舞之中,他的双手也被划得鲜血淋漓。

他离开书房之后,一直把自己困在泷翼宫里不出来。

没有一个侍从敢靠近他,此际的连御像是风暴的中心一样,稍为碰触一下就会粉身碎骨。从日出到日落,连御目光空洞地躺在连羽的床上,像是石化了一般。奕扬远远地看了他许久,最后壮着胆子走近他。

发泄了一整天,连御精力耗尽,仰躺在连羽的床上,痛苦地用手覆住了自己的眼睛。奕扬胆怯地说:“君王,你的手在流血,让我替你清理一下吧。”

连御不说话,奕扬跪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用湿巾擦净已经干涸的血迹。和衣躺在床上的颀长身影,透着浓重的悲伤。奕扬拧干了布巾,轻轻地拭擦掉连御脸上的血污。

棱角分明的五官露了出来,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这个男人身上流露的君王气慨,即使是在如此颓废的时刻,仍然像是磁石一样吸附着他的目光。连御似乎是睡着了,奕扬久久地注视着他的侧脸,鬼使神差地把嘴唇贴了上去,轻轻地碰触他的侧脸。

连御毫无预警地睁开眼,威摄的目光,吓得奕扬整个往后跌去,几乎失禁。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这个男人,曾经在他和连羽下棋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凑身过去亲吻连羽的唇瓣,那样的温柔和深情。他知道自己是奢望,却希望有一天可以碰触到他,即使是匍匐在他脚下也心甘情愿。

但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这个男人所有的深情和温柔都只向着一个人。

没有了连羽,就像是失去了平衡的基石,连御凶狠得像是野兽一样。奕扬想起被乱棍打死的辗尘,那是连御身边从小到大一直忠心耿耿的侍从官,他唯一不可原谅的就是出卖了连羽。

奕扬全身都透出寒意,连御只用一个眼神,就绝了他全部的念头。他终于明白,有一些禁忌,是他此生都不可高攀。

32-莽莽丛林

连羽趴在船板上任由秦缚推着,一路载浮载沉,终于在浓黑的夜色中靠了岸。足尖碰到水底的实地,两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累得精疲力竭,但他们至少不会喂饱鱼腹。

这一段河流沿岸是大片的密林,藤蔓四处攀爬,野兽肆无忌惮的狼嚎不时远远地传来。密林中漆黑一片,透不进半点月色的亮光,像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洞,只要步进去,就会把他们无情地吞噬。

秦缚在岸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把连羽扶了过去,两个人背靠着石头坐下来。连羽全身都在滴水,凉风吹来一阵寒意,身边的秦缚问:“你冷了是不是?”然后大手伸过来,把他拉了过去。

连羽不懂水性,如果没有秦缚,他在落水的一刻就淹死了。秦缚在落水河边把他掳走,然后强
暴了他,把他的世界里全部的美好都破坏了。他曾经非常憎恨秦缚,但是在水中的时候,秦缚用尽全力救他,性命都是对方给予的,他没有办法再在这一刻拒绝他的好意。

秦缚伸手脱掉他的湿衣,拧干了搭在石头上让风吹干,连羽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而秦缚除了下身的长裤,身上再没有其它蔽体的衣物。连羽被秦缚强有力的手臂搂抱着,上半身倾侧靠在他的怀里。这位“毗沙”王有着非常强壮的身体,结实的肌肉起伏,那是与兄长连御以及绝琰都不相同的感觉,他的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充满了力量,张显着他的强悍。

身体靠得非常接近,连羽能清楚地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那种声音渐渐的覆盖了夜风在密林中掠过的声音,以及野兽不住的嘶嚎。连羽整个人都安心地放松下来,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连羽,你身上还是湿的,不能睡着。”

秦缚把他推开一点,大力地把他摇醒。“你说话吧,我跟琉夜学会一点读心术,只要你足够专心,我还是可以读懂的。”

他居然跟琉夜学习读心术?连羽惊讶地抬起头,琉夜曾经说过修炼读心术非常困难,秦缚把精力花费在这上面,他不知道除了自己,他还有可能把它用在谁的身上。

“连羽,你不相信我会读心术。”

秦缚肯定的声音传来,连羽哑然失笑。他像是要急于证明自己一样,迫不及待地读出他的心语,他忽然间发现这位“毗沙”王强硬的外表下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奇特,他们不是朋友,算得上是敌人,但是这一刻却紧紧地倚靠在一起,肌肤紧贴。秦缚总是以凶悍的外表去面对周围的一切,他其实跟他一样不习惯去处理这种微妙的关系,只能急于用别的东西来转移双方的注意力。

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强大无比,这样的秦缚距离拉近,连羽并不抵触。

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在莽莽的丛林之中,他们展开了生平第一次的对话。

秦缚的读心术并不熟练,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不可能修炼得很好,连羽要在心里重复很多遍,秦缚才能理解到大概的意思。每一句话他都要沉默良久,连羽知道他其实更多是在猜度他的心思。

兄长连御也能猜得中他的心思,但那是十余年相处日积月累,他对他简单的性情非常熟悉的结果。绝琰并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但他会不停地追问,一次又一次非常有耐心地确认。连羽从来不知道,原来秦缚跟绝琰一样,对他也有着相同的耐心。

他们都避开了各自的背景,不去提“弘夙”、“维陀”和“毗沙”的敌对关系,连羽一直被连御过分周全地保护,他的见识很多都是从书籍中得来,而秦缚在“维陀”的宫城中,与马匹打了十年的交道,所以他们能够谈下去的话题都与马匹有关。

秦缚费劲地猜度他的说话,在等待他开口的时候,连羽微微地垂下眼。

他并不迟钝,他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秦缚的目光。自从重见之后,他的目光常常专注地落在他的身上。替他引导灵力的时候、他一个独站的时候,如影随形。他明白秦缚对他的欲念,好像从初见面的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对他的欲望就不加掩饰。他甚至怀疑,即使不是因为要报复兄长向他下毒,这个男人也一定会想办法得到他。

“连羽——”

秦缚的声音忽然响起。

连羽困窘地别过脸,避开他注视过来的目光。他忘记了他们正在作心语交流,他的想法很容易就传递给了秦缚。被这个男人觊视并不是好事,但心思竟然被他知晓,他不想再在此时此地提起被他强
暴的事情。

秦缚深深地注视着月光下的少年。

他第一次见到他,他在暖暖的阳光中躺睡在绿草地上,勾勒了细碎金边的亚麻色发丝,落满了衣袍的绯紫色槿花,那时候他惊叹他不像是凡尘所有。现在在透明的月色下,他轻盈脱俗得像是一缕幻梦,仿佛一离开他的胸怀,就会消失不见。

大手托住他的下颚,秦缚把他的脸扳了过来。

不容连羽避开,他追问道:“你会因为那件事一生都仇视我吗?”

连羽摇头,不管秦缚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但是他在危急地关头拼尽全力救了他,他记得他这个人情。

“连羽,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重头再一次,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处理,至少,我不会强 暴无辜的你。”

声音低沉了下去,甚至带着一丝黯淡,然后温热的双唇贴了上来。连羽能感觉到秦缚这一个吻中流露的歉疚之意,与他在船上因为欲望的驱使强吻他完全不同。

这个男人想对他作出补偿。

连羽推开他,他不想再跟秦缚有什么纠缠,他只想脱离眼前的困境,重新回到兄长或是绝琰的身边。

秦缚看着他,“要我怎样补偿,你才肯释怀?”

听到他的追问,连羽只是摇头,他不需要补偿。被辗尘出卖,太后弄瞎了他的双眼,他明白自己的人生注定充满苦难,不是秦缚给予的,还有别的其他人。没有人可以让他一生不受波折,即使连御曾经立下誓言,也无法做到。

他相信只要不失去信心,再多的苦难都会过去的,他的想法跟从前不一样了,被秦缚强暴的经历也不再揪在心上放不开。

秦缚读懂了他的心思。

如果他足够理智,就应该在这一刻把怀中的少年推开,他们还能够相安无事接着下来的时间。等到他帮他清理干净身体里的灵力,他们之间就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但是他却不愿意把连羽推开。体力已经恢复,内心的躁动也跟着死灰复燃。那个被他渴求的少年就在怀中,只隔着薄薄的布料与他肌肤摩擦。他想要他,在清凉的河水里浮沉,他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体力靠岸,就会沉进落水河的淤泥之中,但是那样艰难的环境,他都没有放手,现在更放不了手。

一旦他把连羽推开,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关系。

那是一种极不甘心的感觉,他不甘心与这个少年变成陌路,不甘心他所有的纯良美好都与他无关。他想要的东西就要用强悍的手段去得到,包括这个少年。

他强硬地堵住了他的唇。

连羽仰起了脸,或许是月色的缘故,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像能看到秦缚的灵魂深处去一样。

在他不能视物的眸光,秦缚看到了自己,一个强势的掠夺者,总是用不对等的能力去做着一些违背连羽心愿的事情。

秦缚把他身上仅余的湿衣也褪了下来。

怀中的连羽极力地挣扎起来,惊人漂亮的脸上染上了怒色,秦缚想干什么?再强 暴他一次吗?

“连羽,放松,我不想弄痛你。”

秦缚吮吻上他的脖颈,带着决绝的心情。他们之间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可以回头的路。要么放手什么都得不到,要么把他的人禁锢在身边。

在得到与失去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连羽被有力的双手按着,胸腹都贴在石头上。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近似自我厌弃的情绪,他有过被身后这个男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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