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往生————琥珀虫子
琥珀虫子  发于:2009年10月19日

关灯
护眼

齐塔尔毫无办法,只有看着苏容拿出令牌,收入怀中,看着他穿戴整齐后又回来。拼着最后一丝明朗的意识,他还看到,苏容的小脸凑近,在他的唇上印下带着血味的一吻,那杏子形的大眼中,滴落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儿。然后,齐塔尔坠入到黑暗中,坠入到那几乎令他后悔了一生的黑暗中去


王爷醒了!睁眼了!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
好吵,好亮,齐塔尔不悦的皱起眉心,坐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在自己的上屋中,周围是 家人妻妾一群的人,略沉了沉了气,他唤过管家陈其:
苏容去了天牢,现在他人呢?
回王爷,他好大的胆子,偷了您的令牌到天牢领着一群天地会的人想逃跑啊!多亏莫大人及时赶到,率亲兵追了好几里地,现在那群贼人被包围在梆子井胡同儿一栋老宅里,听说后半夜他们再拒捕的话就要放火烧了他们
现在是何时辰?
回王爷,现在天都亮了,您
速速备马,我要去看看。
王爷您,现在喳,奴才这就去办。


许久之后,齐塔尔都清楚的记得,当他策马赶到苏家的那老宅子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火海,隔着好几条街都能感到热浪袭人,噼啪之声更是不绝于耳。任谁都能看出,若那屋子里有人,怕早已是焦骨一堆了。
当时可能至少有五六个人吧,都在拼死把执意要去看个究竟的自己往回拉,好象还有几个胆小的都哭出来了,和硕礼亲王要是出了事,他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陪的。那是有没有问问那些奴才,那他的苏容呢?烧死在里面的他的苏容呢?死了谁能陪给他?谁能?!关于这个,他现在已经是记不起来。只是事后,他时时的,一遍遍的问过自己。

莫德尔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当他闻得齐塔尔居然在火场时,自己匆匆赶到,看到他那眼睛里都是血丝的上司一把揪过了他的衣领,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的他冷汗把厚重的铠甲都快浸透了之后才放开,呵呵大笑道:
好,好啊,莫德尔,干的真是好,回头等着我赏你!

莫德尔到死也没懂,他没领到的赏是凶是吉,而他没领到赏赐的原因是,虽然他放了一把让京城老百姓大开眼界的火,但是实际上什么作用也没起,那老宅子中原是有地道的,地道直通四通八达的京杭运河的东起点:通惠河口。老宅子的原主人苏容自然比谁都清楚,这恐怕也是他领着反贼们跑到那里的原因。

等他们如梦方醒的赶到通惠河时,当然连根反贼的毛也捞不着了。
莫德尔还记得,当时领着他们赶去抓人的礼亲王大人,看着南下滔滔河水的眼神是多么的,奇怪。那眼神,似喜似痛似悲似伤,惟独缺了最应该有的,怒。

这之后当朝第一红人礼亲王齐塔尔的作为愈加奇异。他居然主动申请调出京城,跑到杭州去做五省监察使,还一做就是五年不回京。跌破了多少削尖了脑袋进京准备巴结他的人的眼镜。

五年后,再回到北京的礼亲王是被太后直接下令调回来的,而且严命他再不许离京。他是太后亲生的第二子,太后年事已高,希望看到幼子在身前,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只是回到北京的礼亲王,总有哪里让人觉得跟以前意气风发,老谋深算,位高权重的那位鄙倪天下的王爷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现在的齐塔尔,总带了一股子萧索的味道,一股子深的不见边底的萧索,让人觉得他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找,又真的找不回来了。

礼亲王府的管家陈其不止一次的看到他的主子独自坐在王府的一个别院中,把玩着半只好象是毛笔的东西,一呆就是一下午或是一晚上不出来。让人揣摩不透。他还隐约记得,那屋子,以前是一个王爷很宠爱的书童住的,那书童,似乎叫什么苏容

全文完

后记
初秋
毗邻紫禁城的和硕礼亲王府邸
不算昏暗的灯光下,齐塔尔却觉得手中拿的小纸条上的字迹有点模糊。那张边角均被摩挲的有些破的纸条上只有八个字:如若往生,来世再见。
在那个晚上,跟这张条子一起被塞到自己怀中的,还有半截粗劣的毛笔,而且已经被人从中间折断了。纸条上的字迹倒是很熟。八个字,已经刻在心上,时时不能忘去,不是不想忘,而是,不能。

收起字条和半截笔,吹灭烛火,齐塔尔倒在床上看着四周,这里,五年前,曾有一位活泼灵动的主人,每次他来,都可以听到那人的笑声,看到那人的杏子一样的大眼,年年岁岁,物事人非,耳畔,何时才能再听到那样的笑声,何时才能再揽住那一把纤腰,听他在耳边絮叨?何时?何时?
齐塔尔对着黑暗苦笑,自己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天了?说出来那人肯定会笑的。

明天,去一趟西山的红塔寺吧。曾经,自己和那人一起去过一次,还逼问他许的什么愿而未果,其实,他许的愿,无非是跟自己大有关系的。看他当时那一脸的虔诚,就可以知道。
对他的感觉是很怪的,最初只是个聪明好用的书童,在某天抱了同为男人的他后也想着没什么,所有的富家公子谁没两个娈童男宠了?
可是好象也不对,在看到他就会开心,抱着他心里就能塌实成为习惯后,齐塔尔也懵懂了,没人教过他,这感觉该有个什么样的名称?
然后他居然背叛他!背叛到彻底。愤怒啊,不止是因为受了愚弄,是心,心被伤了,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伤心。
然后对着他发泄了所有的怒火,用极端的方式。

没有好受,看到地上那痛苦的身体,只有更深的痛。心痛。
真是为他乱了,倒也明白,还不想失去这个人。

然而究竟还是失去了。
连贵为亲王,也无法挽回的失去了。在江南五年,没一刻不在苦苦追寻着那纤瘦的影子,没一刻不在,想他。却也有没一刻不在,承受着失望。
那杏眼里流出的泪珠,是最后见他的印象。
而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只有那张约定来生的纸条和半支毛笔。

来生多么漫长,自己,可以忍到那个时候吗?
闭上眼睛,低低的,慢慢的,唤一声那人的名字吧:
苏容
又一个无眠的夜晚,因为,没有他。

青山绿水,万里无云,鸟儿笑闹着争鸣,蝴蝶儿扑扇着比美。
山中的景致,果然醉人。

拉着马缓慢前行,齐塔尔庆幸自己没告诉别人,自个儿偷偷出来,才有这半日的清净可享。
红塔寺的红塔顶已经看的到了,记得当日那小东西从看到起就默默叨叨的说着什么,还说只有这样,心才灵,佛祖才听的清。

是真的就好了。齐塔尔微眯双目,一遍遍重复着他的心愿,那是佛祖啊,能不能请您,把来生之约提前,让我今生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呢?
如果说心诚则灵的话,则自己的话,上天应该有所回应,就算要自己用现在拥有的所有来换取也可以。只要,再让我能抱一抱那个人,亲耳听他告诉我,往生,到底是有多久。

古寺中没什么人,他以平民的身份来,自然也没有平日里笑脸相迎的一干人等。齐塔尔上好香,跪了很久才站起身,打算牵着马到四处转转,才出大堂,走出不远,就看到寺门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着非常眼熟!!

呼吸急促,手脚冰凉,却不敢耽搁分毫,直接上马追了出去,那人影就在前面,挑了付担子,走的不快不慢。
马蹄声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人往一旁让了让,扯出的侧脸如过隙白驹般一亮,使得齐塔尔终是再也无法迈动步伐,缰绳随即也从手中滑落,马儿不明,嘶叫了几声,见主人兀自发呆,便无趣的低下头啃啃青草解闷儿。

那人也奇怪,回过头来想看个究竟,这一回的头,却是无法再轻易的转回。

茵茵天地间,仿佛只徒留了这两个人一样,静的,如梦如幻。


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是吗你说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年零九个月十四天了,我,能不能算已然往生?
声音温柔如水,人静如苍松。
那人垂首,手伸入怀中,再拿出时,多了样东西,看着,应该是半支毛笔,有笔头的那半支。
齐塔尔下马走近,也珍而重之的从贴身处掏出那一半,两只手握在一起,凑成了一只完整的笔,那只是几乎可以算是劣质的一支普普通通的笔,你在什么书摊上都不难发现。

泪珠落下,打湿了紧紧相握的手竟然是齐塔尔,他抽泣着哭的就象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个在黑暗中徜徉多日,终于觅见亲人的可怜孩子。
苏容苏容苏
这名字终于敢在白天喊出口,喃喃的,贪心的,牙牙学语一般叫个不停。
高大的身子蜷进那人略嫌单薄的胸膛中,微微发抖。

那人苏容低下头,蹭着这一刻,孩子一样惹人怜爱的齐塔尔的头,轻轻的,轻轻的。

可以么?苏容儿,你还没回答我。抬起头,注视着那双,梦里见过多少回的杏子大眼,还是一样呵,连其中璀然的光芒,都和记忆中的一样的灿烂。
苏容微笑了,将他的那半支笔拿起,满天阳光下,嘴角轻扬,杏眼中亦是波光闪动,在空中写下几个字,齐塔尔看了,懂了,也微笑了,还带着珍珠般的泪滴。

无须再犹疑,他展开双臂将记忆中细瘦美好的身体拥入怀中,苏容同时伸手抱住久违的胸膛,齐塔尔在他的背后写着字,苏容全神贯注的感觉着,渐次的,幸福的笑容象神话中的花朵一样,盛开在他的,和与他相拥的那个人脸上,许久许久不曾褪去

如果你也想得到幸福,实在无须,等那么久,那么久的

真正的全文完

再后记:
虫子先声明,这最后一段完全是某虫屈服于恶势力下的产物,所以无论有多么奇怪,多么与本文不搭调,都不要来骂可怜的虫虫就对了~~~~~~~~>_<~~~~~~~~

虽然迟了点(砍,什么点??是太迟了啦!!)还是要祝福露西佛的每个人新年快乐.(真的已经好迟了>_<~~~~~~

祝福~~~~~祝福什么呢?就祝福各位大人都能遇到好多好多的帅哥,在把其中一个最顺眼的变为你忠心无二的他之后,剩下的,统统给他们发展成一对对的~~~~~~~~~~~~~~~~~~~~哈哈~~~~~~~~~~~

PS;这次的文风有些变化,大家还能接受吗???

汗~~~~~~~~等着亲爱的你们给虫子个回音哦.

以后请继续支持的说~~~~~~~~~~~~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