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G————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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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等我慢慢培养你吧!不过培养好了也不许你毕业离校!”她嘿嘿笑着捏了捏迟远宁的鼻子。

  “那你嫁给我得了。”

  迟远宁这话一说出来,俞海晴一下儿愣了。

  “诶你那么害怕干嘛?”迟远宁窥见了俞海晴的表情,哈哈哈的就笑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骑上来干嘛?还想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啊?”

  这一夜迟远宁睡的不太好。朦胧间,他一会儿想到宋天明一会儿想到谭政。他不知道自己先行离开宋天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也不知道谭政结婚之后和女人生活在一起都是什么感触。更加不知道今后的自己要沿着哪一条路走下去。而实际上令他更加不解的是——他想不出来,最后他竟把他的生活过成了这样。

  其实这些都不是这会儿他该想的,他该想想躺在身边的女人。可他想不了。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女人的,但这种喜欢却又感觉欠缺了点儿什么。

  为什么要找个女人呢?

  首先迟远宁就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8 冬冬和稻子

  稻子是个很好的老师,稻子辅导过很多小朋友拿到钢琴八级的资格,稻子也教过很多少年弹吉它,稻子让他们变成舞台上的一个个灵魂人物。

  稻子只失败了这一次,稻子教不会冬冬。

  冬冬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冬冬学什么都很快,冬冬从来都是出类拔萃的学生,冬冬却唯独学不会弹吉它。

  在跟随稻子学了半年多之后,冬冬意识到,他永远也不会像才哥哥那样成为一个孤单琴手了。

  但稻子不讨厌冬冬这个学生,冬冬也不讨厌稻子这个老师。

  稻子与冬冬时常混在一起,当他们发现他们的关系无法维持在施教与学习之上,他们却同时发现其实他们可以把这份徒劳无功停止,然后换一种交往方式。

  稻子和冬冬成为了朋友,想一想竟可算是莫逆之交。冬冬和稻子一起听音乐会,冬冬和稻子一起看电影,冬冬和稻子一起庆祝大小节日,冬冬和稻子一起欣赏各类艺术展览。

  稻子觉得冬冬是个非常好的孩子。是的,虽然他们是朋友,但他始终把他看作孩子。三岁一个代沟,他跟冬冬隔了几条沟。

  冬冬是个好孩子一点儿不假。稻子从没感觉过有谁比冬冬对他更好。

  冬冬时常去他的音乐教室,上课不上课都去,去了琴不认真学,倒是挺喜欢给他张罗。陪妈妈们聊聊天,陪小朋友们做做游戏。活脱脱一个孩子王。比他雇佣的接待小姐都称职。

  冬冬还很细心,每次来总是带上大把的糖果,和几瓶饮料。糖果归孩子们,饮料归稻子和接待小姐。

  冬冬也有爱心,路上见到小猫小狗就要逗逗买根火腿肠犒劳它们。

  冬冬还特别贴心,如果稻子病了,他就忙前忙后的照顾。烟不许抽,酒不许喝,琴不能摸,书不得看。他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好好睡觉,然后用糟糕的技术给他弹奏各种安眠曲。

  冬冬也不娇气,时常把体力活儿揽去,时常修理这个修理那个,多冷的天儿也每次准时报到。吃东西也不挑剔,从来不会这个忌口那个不吃,大饭店小饭馆儿无论是何他都吃的由衷的高兴。

  冬冬还非常可爱,他总穿彩色的袜子,然后进琴房就用花花绿绿的脚踩在踏板上。你想跟他严肃,可看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笑。冬冬也喜欢让稻子给他修剪指甲,每一次纤细的手被握在稻子手里,冬冬就小嘴说个不停,不是笑话就是趣事,害得稻子笑得手直抖。

  稻子从不是一个拥有很多快乐的人,可冬冬出现后,他发现自己总是在笑。

  除了音乐,现在又有了一个冬冬让稻子快乐。

  冬冬喜欢和稻子弹一把琴,用一把指甲刀,分一盒冰淇淋,看同一本书,哼哼同一个旋律。

  在白脸儿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稻子的存在成为了他全部的寄托。

  转脸又是寒假了,冬冬进入了高考的白热期,这个假期课排的满满的,说是寒假照旧,但其实不用去学校的日子也就春节那么几天。

  冬冬仍旧是三五不时的逃课,一模结束的时候他拿到的成绩还算不错,家里的老爷子也就稍微宽了宽心,不再跟盯猎物似的紧盯他不放。

  冬冬逃课本是为了去找白脸儿,但白脸儿这阵子工作上是愈发的忙碌,时常顾不上哄冬冬陪冬冬,然后冬冬就变成逃课去找稻子了。

  稻子几次发现冬冬是逃课来的之后,便严厉的训斥了冬冬,冬冬不听他也不在乎,只是他来的时候他便就不理他。一来二去,冬冬只得老实去上课,只敢在课余时间去找稻子。

  这一天,又是月底小测结束,而接下来不过几天春节就会开始了,于是学校便说领了成绩后,进度跟的上的同学就可以暂时放假。

  上午考试结束,冬冬就在等成绩。怀着可说是雀跃的心情。因为白脸儿今天就从南方飞回来了。他特别盼着能跟他好好待上几天,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太久没正经在一起相处过。因为忙,两人时常就是一起吃个饭,做爱,然后白脸儿送冬冬回家。冬冬曾说,喂,你,太过分了,把我扔给托儿所大叔稻子你就不管我了。白脸儿只是笑笑胡噜他的脑袋,浅淡的说,忙过去就好了,你认真跟稻子学琴。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各科成绩发了下来,冬冬又是安全上垒。于是,领了成绩单,他就收拾好位洞拎了书包跑出了教室。

  回家,父亲果真又不在,最近他跟“那个女人”来往的更加频繁了,基本接近半同居状态。

  冬冬扔下书包就给白脸儿去了电话,电话好半天才有人接听,传来的还是白脸儿有些急躁的声音:“怎么了?”

  冬冬听了心就冷了一截,“你都不想我啊?”

  “哎呦我小祖宗,我正跟人家谈事儿。”

  “几点完啊,我放假了!晚上过去找你!”

  “明天或者后天行么?我这儿根本没谱儿。”

  “我……”

  “好了好了,挂了吧,乖,我给你带礼物了。”

  不容冬冬继续撒泼耍赖,白脸儿直接把电话切断了。

  冬冬听着盲音,一肚子火儿之外还有一肚子委屈。

  他知道他忙,他知道他的店开始提供加盟连锁之后这个工作狂忙得更加变本加厉。因为陪他的时间少了,他就总给他买各种他喜欢的东西,去哪儿也都要给他带礼物,然后他不在北京的时候,总塞一叠钱在他的裤子口袋,让他和朋友们一起玩儿。可冬冬极其讨厌这种感觉,尤其讨厌他给他钱,他又不缺钱!老爸爱给的不多钱给的却不少,老爸可以这样,你白脸儿凭什么这样?我是你的什么?我被你包养起来了吗?

  于是,次次冬冬都推辞,可推辞不掉。最后冬冬作罢了,就把这些钱存起来,好似这样它们就不存在了。

  冬冬非常郁闷,仰躺在床上,点烟,胸中像积压了整个雨季的阴云。

  冬冬没有吃晚饭,就一直躺在床上,期间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神志再清醒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再去看表:十点半了。

  家里没有半点儿动静,看来,父亲今天也是不回来。

  冬冬饿得难受,可这个年前的时候,路边的饭馆也多数打烊了。

  冬冬想了半天,给稻子打了电话。

  “怎么还没睡?”稻子已经回了家,刚刚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

  “饿醒了。”冬冬说的颇委屈。

  “啊?没吃晚饭吗?”

  “嗯,我爸又不在。”

  “……白脸儿回来了吧?”

  “他忙,才没空搭理我,呵呵。”

  “唉,你啊你,过来到我家吧,我给你做点儿吃的。”

  “哈哈哈,就属老师你最好!”

  “别别,可别叫我老师,忒寒碜我。”

  “哈哈哈哈……我这就出门儿!”

  “打个车吧,外面儿大风降温,而且这年底的光景,治安也不好。”

  “嗯,等我!一会儿我就去敲你门了!”

  “看好了楼层,别像上回似的不知道敲出谁来。”

  “知道啦!”

  冬冬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他跳下床,把自己包裹严实,便锁好门下了楼。

  十一点刚过不一会儿,稻子给冬冬开了门。

  冬冬进门摘了帽子、围巾,脱了大衣、手套就直奔饭桌去了。

  稻子给冬冬炒了两个菜,盛了一大碗米饭,煮了一个热乎乎的浓汤。

  冬冬风卷云涌过后很是满足,仰躺在稻子的沙发上美滋滋的。

  稻子在一旁给吉他换弦,有一搭无一搭的两人聊上了天。

  “稻子你为什么这么会做饭啊?”冬冬翻了个身,叼着烟看向稻子。

  “熟能生巧呗,又没人给我做饭。”

  稻子家里的事儿冬冬听他说过一些,他家跟自己家完全不同,可造就的他俩的生活方式倒是如出一辙。冬冬一直想成为稻子那样的人,只有自己也可以活的很潇洒的人。

  冬冬家是母亲病故,在母亲病故前父亲就有了别的女人。冬冬还有一个姐姐,冬冬和阿姐非常要好,可惜姐姐在他升上高中的暑假,就嫁到美利坚去。

  稻子家比他家还要复杂。稻子妈妈因为某些缘故幼年时候就离开了他。而后稻子父亲又成了家,还跟稻子的后母生了一个儿子。稻子霎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多余的孩子,后母在没生自己的小孩儿之前对他还算可以,但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开始排斥稻子。所以,稻子一上大学就离开了家,之后一直独自生活。

  “找一个人啊。”

  “找谁啊?”

  “嗯……稻子你怎么不交BF呢?”

  这一点冬冬其实好奇很久了,白脸儿一早便告诉过他,稻子和他们是一类人,可冬冬始终没见过稻子跟男人交往。

  “哈,这哪儿是说想找就能找到的。”稻子笑了笑,“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这一句稻子说的很勉强,尤其是看着冬冬说。稻子对这个事儿颇为懊恼,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他喜欢上了冬冬。

  “那以前有么?”冬冬兴致勃勃的问。

  “以前啊……以前当然有。”

  “是什么样的人啊?”

  “嗯……很好的人。”

  “好……那为什么变成以前了?”

  “他,呵呵,他出国了。”

  冬冬发现稻子的眼神有些虚空,他盯着手里的琴弦,却好似很茫然。

  稻子是有些出神,他又想到了那些年,那些与某人一起弹琴的日子,那些炎热的日子,那些寒流肆虐的日子,甚至,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泛音。岁月的泛音。他就那么眼睁睁看他离开了,既不能留下他,也不能跟上他。就是那般,毫无办法的看他离开。曾经,他唯一的爱情,就是这般于消极中没了。他曾起誓,若是再爱上一个人,绝不会放他走,一定要用尽各种办法把他留在身旁。他受够了孤单与寂寞的煎熬。他渴望温暖与安宁。

  冬冬意识到大约是自己的这个问题触碰了稻子内心某一处脆弱的角落,他开始责备自己的鲁莽与那没完没了的好奇心。

  “冬冬什么时候开始跟白脸儿交往的?”良久,还是稻子先开口了。这个问题他还从没问过他或白脸儿。他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好的如同一个人。

  “啊……嗯……正式的话,应该是高二的下半学期。”冬冬是不会忘记那个雨夜的,那天,他与白脸儿发生了那档子事儿。正式交往,也该从那天算起。

  “哦,是么,快一年了?”

  “嗯!不过认识的要更早。”

  “哦?”

  “说起来……真是挺……”冬冬抓头,又点了根烟,“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11月16号,那家伙……我路过他的唱片店,然后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再然后他就送了我好多唱片,还给我写了一堆他的电话。算起来,那是我们第一天……不算认识,算见面吧。还把我吓的够呛呢,你说那家伙……”冬冬虽然这么说,脸上洋溢的却是幸福的笑。

  “11月16号?”稻子一愣。那天他记得太清楚了,那天……白脸儿找他喝酒,喝的……一塌糊涂。之前的一天,白脸儿跟交往了多年的果果分手了。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那么的视彼此为唯一。稻子曾经很羡慕这对爱人之间的感情,并以为他们可以永远这般走下去。

  “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稻子不自然的低头继续调弦。

  “靠!肯定有什么!说!”冬冬是个敏感的孩子,稻子的这般态度让他嗅出了某种事端的味道。

  “真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笑得这么不自然!”冬冬从沙发上起来了,走过去,蹲在了稻子面前,“到底怎么了嘛!”

  稻子看着冬冬,深知决不能说,可……内心里的某一处动了一下儿。

  “你到底说不说?”冬冬看向稻子。

  “真没怎么。”稻子压制住了心里的那丝坏念头,“那天我跟白脸儿喝酒来着,喝到天亮,他刚回北京,给我带了些唱片。”

  “没事儿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唱片里有一张我非常想要的,巴赫作品的吉他演奏版本。”

  “哦……”冬冬点了点头。好似了解一般,其实根本不信。却也不再追问。稻子若打定主意不说,你是如何问也问不出来的。冬冬深知这一点。

  9 宋天明和迟远宁

  宋天明和迟远宁分手了,在谁都没有说出这两个字的情况下,达成了这个既定事实。

  这场分手来的特别平静,既不像迟远宁本以为的那样——会惊天动地、难舍难分;也不像宋天明本以为的那样——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在目击事件过后不久,迟远宁给宋天明打了一个电话,说的很简单:家里还有些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过来取走?

  宋天明在经历了愤怒、压抑、悲怆、失落之后,唯一给自己和迟远宁留下的,只还有一点点的不舍和惋惜。

  恍然间,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成年男子,炙热焚心的感情已经随着岁月随着太过于起伏跌宕的过往燃烧殆尽。

  宋天明爱迟远宁爱到骨子里,但在经历这一年多的折磨后,他发现,若想将这份爱再持续下去,他唯一的选择也就只剩下离开了。

  在他们将彼此撕裂将彼此毁坏之前。在他们看过了彼此太多的不堪入目处之后。

  有没有一种快乐,曾经缠绵悱恻,过后不会不舍?

  没有。

  有没有一段激情,能够像一首歌,听完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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