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从这个屋子里出去,更无法得到眼前这个人的任何回答。
而范木林则像是刻意的压着这事,那日在自己眼前咬舌根讲流言的几个仆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你再不讲……我只能自己出这院子了……”说着,范沐杉一个侧身,展开轻功,避开锦舞,向院子口飞去。
本以为锦舞会很快的阻截住自己,却没想到,还就是给他成功的出了院子。
看着身后身形闪动的侍卫,范沐杉也毫不含糊的掠去。
他还记得那日出院子去浴池的路,似乎在那路上,有一栋较高的屋子,便是范木林经常进出的书房。
他一定要在今日见到他。
只是,锦舞的武功略上于范沐杉,加之因为范木林的两次索取,范沐杉单薄的身子更是凌弱。刚行了半路,便被捉住。
锦舞抓住了人,便往回带。
但,范沐杉不服,正欲挣扎,一个高傲的女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范沐杉伸出一只手,挡住照到脸上的阳光,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心中冷笑,或许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记得。
那个打了娘一巴掌,称自己和弟弟为野种,又在大厅之上落井下石的范二少二房。当今范府的女当家——赵玉琉。
本担心师父,担心师兄的心情被这个女人的出现给压了下去。
“怎么,还不给我跪下?难道我这个夫人,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女人趾高气扬的问话,着实让人不爽。但是,现在的她作为范府的女主人,似乎有足够的资本,在这里放屁。
范沐杉没有动作,也没有回话,只是直直的看着这个女人,好似要把她看穿似的。
锦舞也没有任何举动。
赵玉琉见自己的话得不到任何回应,两人都毫无惧意,加之那少年看着自己时的不削,心中本就积压已久的怒意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果然是个狐狸精,不就是个男宠!别以为有老爷宠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伸手,刮下,顺势就是一巴掌。
但是给范沐杉拦下,他狠狠的捏着那只留着长长的指甲的爪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请问,狐狸精是说谁?”
其实,早在范沐杉被范木林带回府的第一日,偌大的范府,都知道老爷有了新的男宠,并且喜欢得紧。
有些远远的看到过范沐杉的下人,都在说那是个极其漂亮的少年,身体纤细,尖尖的小脸,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还时不时的颤动两下,很是惹人怜爱。
一开始赵玉琉也没表现出什么妒意。
因为,范木林带男孩子回府,那些歌体质纤弱的孩子哪次不是没待几天就过了,或是被老爷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被扔出府的?
在赵玉琉看来,这个少年就算比以前那些个伶人小倌长的好点,却也不过就是个被虐,被弃的命。
不像自己,是这个范府真正的女主人,她有儿子可以给他撑腰,她脸蛋可以给她震势。哪里会去妒个毫无名份的少年?她高兴都来不及。高兴有个少年可以给老爷撒气。
但是,似乎她想的太简单了,或是这个少年与以往的都不相同。
本是待不了三天的人,竟一待就待了半个月,而且老爷只要在府里,便会往那里跑,自己的房早就不再踏入了。
久而久之,狐狸精就成了赵玉琉的眼中钉肉中刺。
女人的一旦有了嫉妒的心,那么不是酸的可怕,就是阴险的可怕。
而赵玉琉恰恰属于后者。
她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自己的地位和荣华,即使只是一只毫无生育能力,仅仅只是受了多点宠的狐狸。
五年前,她好不容易赶走了那个在自己顶上的林音,就算知道那个女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若是不把林音彻底的赶出范府,她身边的那个孩子,终有一日会坏了自己的事。
所以,她等到了机会,也成功的赶走了那个女人。
而且,赶走林音后她还做了一件事,派人杀了那个倔强的男孩。似乎,她成功了,此后也就是这五年的平静生活。
“你反了你!来人那,帮我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带下去!”见自己无法挣开狐狸精的手,发急了赵玉琉开始叫唤。
今日她来此的目的本不是教训这只狐狸精,而是听得老爷回府的消息,连忙的跑去书房请安。
却没想到这个狐狸精竟然先她一步。
身体先于大脑的运转,赵玉琉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她要好好的教训他。
但是现在,她有些后悔。这里可是离老爷的书房不远,惊扰了是小,丢了她该有的气度是大。但是此刻身后一帮子奴婢小仆跟着,若她不做出什么,还会丢了她的面子。
而,她还未想到如何保住自己的气度和面子时,范木林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三……怎么?想我了?”
那个男人灿烂的微笑印入了此刻抬着头的两人眼中。
而一人惊恐,一人淡定。
“爹,这个女人是谁?”随即,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爹?谁是谁的爹?
范沐杉在看见那个女人睁大的眼里露出的不可相信的眼神时,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起来。
仇,还是一个一个报的好。
范木林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只小猫偷了吃腥样的可爱表情,果然是个记仇的小东西。
不过可惜了,这个女人,他留着还有用。
而且……猫的爪子还是很锋利的晃晃啊。
转过看着范沐杉的头,范木林望向那个一脸震惊的表情的女人。还真是可笑。
“她是你小娘。”紧了紧手下的力道,范木林静静的开口。
范沐杉本紧紧抓着赵玉琉的手早就拿开,被范木林捏住。
“我的娘只有一个,何来的小娘?爹,您是不是忙糊涂了?”偏着脑袋,一副好宝宝的样子,实则范沐杉眼里的怒气十分明显。
他不指望这个男人会帮自己,但是,他无法容许范木林以“娘”这个字来回答他的问题。而,这个男人似乎就是为了揭自己的疤,特意的这样回答自己。
“哦?小玉,看来杉儿,不愿意认你呢。”范木林眼里的玩味更沉,这个反应很好,很好。
“不……不用,杉……你唤我玉姨便是。”赵玉琉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把当年的事情查个清楚,为何这个野小子还活在这个世上?“老爷,我觉得有些不适,先退下了。”恭了个伸,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离去的好。
最后看了眼范沐杉,赵玉琉转身离去。
范木林也未做挽留。
“带我去见师父。”待赵玉琉那扭动的腰肢完全的消失在视野后,范沐杉打破了一直绞持着的气氛。
“你师父已经死了。”范木林眼角的笑意已经不在,而是一层深深的阴霾。转过身,起步向书房走去。
“我不信!”坚定的声音在范木林的身后响起。
“哦?不信?那就带着你的这些幻想继续活下去吧……那样,你或许还够让我早点对你失去兴趣,怎么样?”范木林停下脚步,背对着范沐杉,话语里的嘲讽尽显。
其实焕文公主到底死了还是没死,宫中的争议颇多。
当日“百花殿”里鲜血染满了个宫殿,那些血,范木林注意过,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动物的血液,而是真真实实的人的血。
但是,焕文公主的尸首消失了。也可以说,一开始就没有尸体。
所以,皇帝震怒,众说风云,而范木林则钻了空子回府。
范木林很清楚,若是焕文公主真的死了,那么那个大牢中的王子不会那么平静。而若是公主没死,经过他三日的秘密寻找却毫无踪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公主还在皇都,而且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近到,只要他一有所举动,公主就能做出判断,来抹掉自己出现的痕迹。
还有,公主的身边,定是有另一人或是许多人的帮助。
如果,继续让焕文拖着时间,大概不出五日,大牢中的王子也会因为同种原因,离奇消失不见。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她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我的幻想吧,你不也是怎么想的?”走到范木林的面前,范沐杉抬着头,看向那个男人的眼里。
那里面阴沉的可怕,仿佛有无数的暗涌的波涛在席卷着自己,一条恶龙呼之欲出。
“杉儿,你知不知道,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别人时,能生生的勾起他们的欲望?”范木林微微靠前,唇刚好贴在范沐杉的耳边,温暖的呵气,暧昧的语调,赤裸裸的欲念。
“滚!——”推开范木林,范沐杉反射性的向后一跳,有些惊恐,却凶狠道,“只知道会发情的狗!”
其实,很多时候一只猫与一只狗的组合,也是一种绝配,就像此刻。
猫炸毛,狗发情。
其实,狗发情的时候,多半是会死皮赖脸的贴着猫,范木林便是这样。
范沐杉的反应早在范木林的算计之中,他依旧欣赏的看着少年脸上五色斑斓的有趣表情。
看的高兴了,又贴上身去,一句话,打断了猫的继续僵硬。
“你……难道只关心你的师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范沐杉快速的转动,突然,那条弦“嘭”得一声,断了。
“小夏!你怎么他了?”范沐杉伸手,抓住范木林的领口,把那张脸扯的离自己更近,焦急,烦躁,痛恨,一时间都涌了上来。
其实,师父是没有弟弟重要的,不是吗?
怎么能忘了娘唯一给自己留下的东西?怎么能忘了,自己唯一能依靠弟弟?
“哦?怎么快就要弟弟不要师父了?”得逞的表情闪现在范木林的脸上,但只是一瞬。“这可让我难办了。”微微皱起眉头,依旧让范沐杉抓着自己的衣服,好似很苦恼的样子。
“范木林,他是你儿子!”范沐杉冲着范木林大吼。
林夏是他范沐杉最大的弱点,也是他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不允许被任何人触碰的,对,任何人都是不允许的。所以,范沐杉要保护自己的领地,不惜代价。
“儿子?杉儿,或许你还不是很明白,五年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什么意思?“放开范木林,范沐杉压在声,问道。
“只有你……”范木林圈着手,把范沐杉抱在怀里。
——“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是范木林未说出口的话。但是,很多时候,语言就是那么的奇妙。明明是未完的句子,范沐杉他却明白,而且很清楚的明白。
他没有挣开范木林的怀抱,闭上眼:“你怎么样才能放过小夏?”
范木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随时会杀了任何一个与他无关的人,那么小夏便是其中一个。
“杉儿,求我吧……用能打动我的方式……”男人的眼里闪着光亮。
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可以为之,范沐杉都有总恍惚的感觉,其实这个男人,是寂寞的……
夏日的黄昏是很美的,所以此刻,锦舞抬起了头,看见一副美丽的画面。
在夕阳的映照下,一个美丽的少年,轻轻的靠前,踮起脚尖,吻住了那个英俊的男人,久久不愿分离。
那种姿态给人一种错觉,一种他们是一对彼此相互珍惜,怜爱的甜蜜的恋人。
第七章
其实,唇和唇的相触只是一瞬的事,但是对于范沐杉来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他从未吻过任何人,所以,动作生涩的,只知道把唇贴在对方的唇上,然后久久没有动作。
能感觉到唇上的温度在逐步的上升,范沐杉明白,这样是无法达到男人口中所谓的那个“打动”的。
回想起那日,那个舌在自己嘴里闯荡的样子,范沐杉紧紧拳头,伸出舌头撬开了对方紧闭的双唇。
然后小心的游荡。好似一只新出壳的小龟,探着脑袋,时不时的伸缩两下,直到确定完全没有危险后才敢摆着小尾巴,一步一步的慢慢爬出土坑,走向大海。最终投进父母的怀抱。
而面对与范沐杉这一连串的小动作,范木林是极其的享受。
本说那句话只是为了试探试探怀里少年而已,却没想到得到了意外的大餐。
软软的舌头慢慢的伸进了自己的口中,很动作不大,却让范木林几次想此刻便狠狠的把人压倒在地,好好的……疼爱。
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稍分心,挥挥手示意有些呆了的锦舞,而后,又专心的享受着难得的主动。
一吻,终在两人的喘息声中停止。
范沐杉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但是,那并不是害羞的红晕,而是恼怒的红云。因为,腿与腿之间,相互接触的那个地方,一个高高帐篷支在了他的小腹上。
“你……”范沐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杉儿……你自己点的火,是不是该亲力亲为呢?”沙哑的嗓音,蛊惑的话语,暧昧的动作。范木林正在一步一步的引诱着。
有什么比一个对情事毫不懂孩子的主动的诱惑来得让人着迷?更何况,是对这禁欲已久的范木林来说。七日再加三日,十日的禁欲,也是极限了。
只是,范沐杉怎会答应?
亲亲抱抱他对他来说还是好接受的,毕竟压下与男人接吻时的恶心感觉觉,比压下对情事的厌恶来的简单许多。
他是有沉迷于那冲上顶峰的快感,却也同样讨厌范木林对他做的所有的事。
那是对他的侮辱和讽刺,更何况还要他自己主动的?
接吻是他最大的让步,为了弟弟这个牺牲,在范沐杉看来只是被狗咬了口,无关痛痒,但是做-爱呢?
身体是无法背叛的,尤其是自己的身体,他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毫无感觉。
“把小夏的情况告诉我吧。”身子稍稍离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范沐杉冷静的说道。
他告诉自己,忽略男人眼底那赤裸裸的欲望和小腹上滚烫的感觉。
明明知道眼前人的抗拒,但是欲望全开的范木林又怎会善罢甘休?到嘴的天鹅,还能给它飞了?
锦舞早就在范木林的示意下,屏退了离书房十里内的所有人,也就是说,如果范沐杉不愿就范,范木林也可以随时随刻的享受餐点,不怕被任何人打扰。
最多少一次主动的诱惑,他范木林还是该吃的吃到了,该尝的尝到了,有什么不好呢?而且,他手上的价码,可是比这个儿子手里握的多啊。
“杉儿,你可还没开始求啊……”展开笑容,眯着双眼,话语里的轻佻之感,让范沐杉觉得……不妙。
是的,不妙,真真的太不妙了。
他到底在指望什么?
指望这个到处都可以发情的野狗会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就算自己做到了所有的他的要求,这个条会赖皮的狗,还会对自己说,“不好意思,你做的还不够,不够可以打动我。不过,你可以再来一次,直到你打动我为止。”
而发情没有间断的狗,定会把人折磨到死,还是那句“再来一次”的屁话。
范沐杉算是彻底的相通了。
明白了,态度也就强硬的,而且觉得自己前面那个“吻”亏了,得讨回来。
他上前一步,看着范木林,眼神严肃。
那举动差点让范木林以为可以开吃了,但是那表情,架势,似乎尽不全是。
“我……”
范沐杉刚开口,却因为一个高呼的仆人的出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