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同样问你。”罗骏用肩膀抵着他,伸手在他下 身的部位上捏了一把,“你不也硬了?”
杨九哈哈一笑,伸手去开自己的房门。罗骏的手极其的不规矩,身体上窜过的阵阵战栗显然影响了他开门的速度,房卡在几次歪斜之后终于插进了锁孔里。
杨九踢踢罗骏:“喂,你不去洗个澡?”
回答他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们双双绊倒在大床上。杨九在下边充当了肉垫的缓冲作用,这把老骨头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就被罗骏一把握住了身体的中心。
罗骏压在杨九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够意思?”
杨九骂了一句臭小子,紧接着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罗骏一头压下来堵住了他的唇。
欲望被人娴熟玩弄的感觉在一开始总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杨九伸出手,但是紧接着被抓住了手腕。快感刺激得身体发软,完全没有力气和一个他还以为是个孩子、实际上已经早就已经成熟的男人去抗争。他竭力的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罗骏随即去亲吻着他的下巴,急切的在锁骨上留下自己的吻痕。
杨九直觉有些不对。他不喜欢在下边,和萧重涧在一起时那是没办法,和别人的时候通常不会委屈自己去承受。罗骏这个意思,已经不像是寻常互相帮个忙,而像是正儿八经的有些占有、侵犯的情
欲意味了。
然而这个时候罗骏加快了动作,成倍的快感让人一阵恍惚,整个人全身心的都在这种刺激下战栗着,完全无法言语。他迫切的想发泄出来,那种欲望叫嚣着战胜了一切,只要他一发出声音,那必定是求饶和呻吟。
罗骏的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粗重:“想射,嗯?”
杨九皱起眉,他眉眼其实很细,眼光流转的时候颇有些婉转的意味,带着薄薄的水光,罗骏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火气烧上来,险些受不了了。
杨九闷哼了一声,他被大力翻转过去,长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还没有发泄出来的欲望被绷在了巅峰上,连床单上的摩擦都给人想要却就是得不到的空虚,硬生生逼得人发狂。
罗骏甚至来不及好好做扩张和润滑,就像是你日思夜想的大餐在经过长时间的艰难跋涉之后终于放在了你的眼前,这时候你饥肠辘辘,你还有什么心思去慢慢的系好餐巾、摆好餐具?
罗骏急促的亲吻着杨九的后颈,“你忍着点吧。”
杨九倒抽了一口凉气,前方传来的欲望的摩擦叫嚣着要发泄,却偏偏总是得不到满足,这样的空虚让他全身酥软,甚至在罗骏强行进入的时候他都没法因为这种剧痛而挣扎开。
“你他妈……慢一点……”
罗骏停了一下,但是紧接着伸手去揉捏起杨九下
身有些萎靡的欲望。他毕竟还有些技巧,渐渐的快感又代替了疼痛,杨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罗骏在亲吻自己的脊梁周围敏感的神经。他最受不了这个,没过多久就在一阵登顶的快感中发泄了出来。
就在这甬道肌肉条件反射性收缩的时候罗骏把自己完全插入了进去,强烈的收缩带来的快感和湿热让人销魂蚀骨,罗骏搂着杨九的手臂狠狠一勒,然后几乎是惩罚性的大力抽
插起来。
_
罗骏从浴室里出来,杨九正靠在床头上拿着一本德国小说在看,一边看一边叼着根烟。罗骏走过去要把烟头抽出来,被杨九伸手挡住了:“别,这根烟一定得抽,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罗骏知道像他这种究竟风月的老手一定有些私人的习惯,出于惯性也好,出于自我保护心理也好,你硬要克制他这个习惯,反而会让他对你产生回避心理。罗骏刚刚把人搞上手,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以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影响那就真是太不划算了。
罗骏心说以后再整治你这坏毛病,现在暂且放你多抽一根。他抽了一条毛巾擦头发,没有穿上衣,裸露的肌肉在灯光下泛出一道道水迹来。
杨九用眼角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直开着玩笑揶揄罗骏说你已经是男子汉了下次闯祸自己收拾了之类,但是如果不是今晚,他在心理上仍然会认为这是个男孩,一个会哭会闹、会赌气、会逞强、虽然有点小能力但是仍然不足以担当大任的男孩。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当年那个哥哥死了只会哭的男孩已经开始拥有连自己也难以洞察的情绪?什么时候开始起,这个男孩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杨九垂下眼睛,床头灯的阴影下仿佛潜藏着种种不善的危机感。
“你不去洗澡?”罗骏偏过头问。
杨九放下书,斟酌着说:“我在想,我最近大概就会搬出去了,以后我不在有些事一定照顾不到,你要学会自己处理。”
罗骏一惊:“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该是要走的时候了。”
罗骏霍然起身:“我不准!”
出乎意料的是杨九并没有动怒,而是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坐下。”
罗骏僵立着,杨九加重了语气:“——坐下!”
他的话仍然会产生威慑力,罗骏慢慢的在床边上了下来。
“我不会立刻就离开,有些事交割起来还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再不交权给你,别人也会说闲话。”
“其实我自己一点也不在乎——”
“我在乎。”杨九安静而坚决的说,“别挑战我的职业道德。”
“当年萧重涧的事对我伤害很大,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那样的逃亡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已经没法再承受了。你已经长到了这个年龄,很多事不是按你小时候的方式处理就能妥善的,你也知道,什么样的身份说什么样的话,人不能光靠感情来做决定。”
罗骏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手足无措的走了两圈,“我又不是萧重涧那种人,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会追杀你?”
这句话不知道又怎么戳中了杨九的神经。刹那间他好像也有种要爆发什么的欲望,但是很快的被他自己压制了下去。
他想说什么,但是当他看着罗骏的时候,又好像很难说出来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你会的。”
他站起身向浴室里走去,罗骏满心烦躁的想抓住他,但是一口气堵在嗓子里,让他几乎难以自持。
“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够好,不配再跟你一块儿?”
杨九在浴室门口顿了顿,头也不回的丢下了一句:“……是我不配。”
说着他轻轻的关上了门。
那一年冬天来临的时候,杨九终于把在罗家的所有事务交割清楚,然后搬出了这座大宅。他仍然拥有公司的股份和一些权力,以后他仍然会参与管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在重大决策的决定权名单上,他已经把自己剔除了出去。
这件事在港岛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罗二少爷厉害,也有人说是杨九在给自己保命。当年萧家的追杀让很多人都感到齿冷,当时也有些以前和杨九有私交的人想保他的命,但是在萧家的高压政策下大多没有一个好结果。那样的浩劫他们都无法承受第二遍了,适时的交权,不管是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罗骏走出公司的大门。几个经理和分公司的人员跟在后面,气氛热烈的讨论着工作上的问题,在大老板面前做出一副热爱工作兢兢业业的样子。罗骏可有可无的听着,这些东西在杨九搬出去之前早就给他解释过千万遍,就算没有这些下属他也一样烂熟于心。
突然一个职员笑道:“当时这项投资还是九少执行研究的,如果要说翻当初的报告,还得去问九少要……”
另一个基金经理顺口说:“还要什么,咱们自己再做一边得了,谁知道当初的报告能用不能用啊。”
周围讨论的声音蓦然一静,罗骏回过头,眼神阴霾的盯着那个基金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吓得一愣:“老板,我……没、没有……”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从来没有看见过大老板这种让人恐惧的脸色,经理慌得手足无措:“我是说,当时九少执行研究的时候咱们也没有参与,九少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敢有异议,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当然要再、再审核一下……”
罗骏猛地把手里正拿着的手机一摔,啪的一声周围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就这样他还不解气,指着那个基金经理的鼻子怒道:“你以为杨九有那个必要自己藏什么猫腻吗!就你对公司忠心,就你有资格去调查别人是不是?”
基金经理一个字都不敢说,吓得面无人色。
“在座的各位我今天告诉你们一句话,杨九现在走了,但是他在的时候定下来的政策一条都不许变!谁擅自变了,谁自己滚铺盖滚蛋!”
罗骏怒火万丈的冲下台阶,司机想给他开门,但是看看他的脸色,又一下都不敢动。
罗骏自己重重的摔上车门,半天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司机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脸色,轻声问:“少爷,去哪里?”
罗骏想了很长时间,长到他好像已经不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大概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甚至更久,只听他缓缓的道:“……去墓地,看看我大哥。”
18.赫拉的收局
罗荣慎一开始被埋葬在公墓里,后来罗骏重振家业了,就把他大哥的墓迁出来,重新葬在风水不错的私人墓地里,还专门雇了一个人来定期打理。从这一点上看来他其实是个很记恩的人,谁对他好,他一般不会轻易忘记。
墓碑是上好的大理石,雕着浮花,九层台阶下来,周围还种着据说是罗荣慎生前最喜欢的花草。墓碑上镶嵌着一张罗荣慎的照片,这个男人长得不错,眉眼弯弯的,好像随时都在笑一样。
杨九跪在墓碑前,放下一束香水百合。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阵子他一直感到心悸,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而不安的感觉笼罩着他,让他每天晚上都不得安寝。这种感觉就像是罗荣慎还没有死一样,冥冥之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杨九这么告诉自己,虽然萧重涧没有得到惩罚,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的。
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我有点像,”杨九盯着罗荣慎照片上一成不变的笑容,“——你看,我们都有点赌性,都有点报复心,也都喜欢下围棋。甚至我们的五官都有点相似之处。现在罗家的确兴盛起来了,你确实赌赢了,我想我也不能输。”
“你弟弟是个让人会跟从、也会感到恐惧的人。他有点偏执,认准了一件事就怎么都没法改变,他记仇,也念旧情。有时候他的手段太过偏激,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帮他调整。我最近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好像就在明天,甚至就在下一个瞬间一样。”
杨九举起右手按在左心口:“我向你保证,要是这件事风平浪静的过去了,那我一定会回来帮你把那小子调教得服服帖帖的,乖得就跟只小猫似的。”
照片上罗荣慎呆呆的微笑着,纹丝不动。
“……要是我不回来了,我就下去陪你。”杨九摩挲着照片,声音低得近乎耳语,“……要是我还能回来,……那么,就是萧重涧下去陪你。”
他对着罗荣慎笑了一下,那点笑意只是轻微的,然而在眼底无限的放大,衬合着细长而上挑的眼睛,浓得几乎让人产生一种不祥的错觉。
罗骏从车上下来,徒步走上墓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点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稍微抽紧了一下,就像是一根细小的棉线勒住了心脏,虽然易断,但是刹那间也会产生一种即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快步走过去:“杨九?你怎么在这里?”
杨九回过头来笑了笑,这个表情十分的正常:“哦,我经常过来看看,顺路罢了。你怎么会今天过来?”
“公司里有点棘手的事,心里挺烦的,所以过来放松一下。”
“什么事?”
罗骏支吾了一下,他总不能明说是有人对杨九的态度不够好,导致他生闷气了吧。但是这一下犹疑在杨九耳朵里听来就有些暧昧的意味,他立刻笑着打断了:“没事,你已经长大了,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
罗骏尴尬的笑了笑。
“你哥哥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你能支撑起这个家族,现在你能实现这一点,他应该不知道有多高兴才对。”
罗骏“嗯?”的一声:“最后一个愿望?你怎么知道?”
杨九顿了顿,“……他生前提过。”
罗骏点点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大哥他生前最后一天晚上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在路上被杀?当年很多事我都不大清楚,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来这些事,越想越觉得奇怪,萧重涧是怎么做到把我大哥的汽车从路上截下来的呢?我大哥死在车门口,应该是刚停下车走下来就被刺杀了,按理说如果他在开车的时候看见萧重涧在路边招手,他是不会停车的啊。”
罗骏说着抬眼看了看杨九的脸色:“杨九?你怎么了?”
“……”杨九笑了一下,“有一件事其实是真的,就是罗荣慎生前的确和萧重涧有床伴关系。至于是不是情人,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他们既然这么熟悉,应该是……招个手停个车是蛮容易的吧。”
“我总是觉得萧重涧不是那种会单身外出,并且在路边搭顺风车的人。”
杨九转向罗骏,神态温和,语调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疑点,但是我最近没有时间慢慢跟你解释。你等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如果你再见到我,我就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甚至有点隐隐的寂灭之色,刹那之间给人一种感觉,好像这墓地上阴冷的风和他大衣扬起的角度这一切都可以定格在老旧泛黄的照片里,接着之后就永远的凝定在了奔涌而去的历史中。
罗骏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你打算干什么?杨九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要是有什么麻烦你说,我一定——”
他的话被杨九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杨九猛地捂住唇,咳得几乎整个人都一震一震的,这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整个心肺都在一点一点的绞断然后从喉咙里喷出细碎的血肉。这种咳嗽让人简直觉得不正常,罗骏心惊胆战的去扶住他,杨九挥挥手示意他走开,然而就是在这一刹那间他咳出了几口带血的唾沫,他从口袋里抓出手绢来堵住嘴,用力的咳了几声,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罗骏一把抓住他的手:“让我看看!”
杨九摇摇头把手绢往口袋里放,但是罗骏按住他,强迫他摊开手掌。掌心的手绢里赫然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呈放射状,从喉咙里喷出来的一样。
罗骏难以置信盯着那条手绢:“你到底怎么了?”
杨九长久的盯着他,过了半晌,才轻飘飘的笑了起来:“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