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含笑看我,液体已经染红他衣服,染湿头发,染上脸,染入眼睛......
这样的脸还是在笑,血红的眼睛也在笑...
"啊──啊──啊──────"恍惚间听见陌生喊叫,眼前发黑,兀直向下栽去。
[自由自在]
晕染14
醒来,头顶惨白的天空。
突然,一抹浓重的鲜红加入晕染开来。
我尖叫。
注入一支镇定剂。
我看向自己的手,五指分明,不是梦。
洋洋?洋洋!
我猛地跳下床,腿一软跌到地上,挣扎爬起。
"先生、先生,您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激动!"
几个医生护士上前将我架到床上。
我抓住一个人胳膊,嘶哑的哀求,"洋洋,洋洋,求求你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
我恨自己泣不成声。
胳膊的主人挣开我,声音平稳,"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吧,他昨天上午经过抢救,加上送来及时,已经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现在仍在昏迷。"
我下床,笔直的朝那人跪去,用力磕下三个响头,我边磕边流泪,"谢谢!谢谢!谢谢你救他!谢谢!..."
"别,您别这样,这是我们该做的,哎──你去哪?!"
我已经奔出门,一个劲向前跑,感谢上苍,感谢你的仁慈,没有让我只能对着黑暗叹息,没有夺走那最后属于我的一抹笑容,我要去他身边,我要守着他,我要告诉他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我永远都不离开他,我永远爱他!
洋洋被包裹在一个透明帐篷里,我只能隔层玻璃看他,颈部、手腕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无声的问:洋洋,洋洋,你究竟流了多少血?为什么我的世界全部都是?
终于转到普通病房,我安静的坐在旁边,盯着他仍显苍白的脸。
突然,睫毛动了下。
我忙抓紧他的手。
他眼睛睁开了。惨淡而迷茫的看着我。
吃力的张嘴,双唇一开一合。
我将头俯向他唇边。
他在说:"真的没有给我钱,我也没有跟他睡......"
眼泪落到他脸上,我哀求,"洋洋,我都知道,求你好起来,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接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只求你快点好起来..."
他望着我绽开浅笑,我如以前一样,抚摸他柔软的头发。
换成我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洋洋靠在床上,眼睛一直注视我,一瞬不瞬。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接过,又拿起刀,我慌忙按住他。
他轻笑,"寒哥,我想把苹果分成两半。"
"哦,好,我帮你。"
他摇头,用缝了十几针的手笨拙的切着。
将一半给我,吃着手中的另一半。
"寒哥,对不起。"
吃惊抬头,对上他湿润的眼睛,我几乎不敢正视他,"不,不,对、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乱冤枉你,我......"
"你没冤枉我,我确实无耻,"他打断我,"他是我第一个客人。"
晕染15
--------------------------------------------------------------------------------
"那时我失学在家,每天面对我妈留下的照片,整天胡思乱想,做乱七八糟的梦,看看这个,"他翻开上衣,露出腹部一道浅\色伤痕,"自杀过,但当时疼的受不了,就没有继续往里戳。"他放下衣服,神情平淡。
我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听他回忆。
没有学上,他在家呆不住,跑到附近的游戏机室,玩一种弹珠游戏,很容易学会,没什么太大意思,但不费脑子。运\气好,洞口可以出来很多游戏机硬币,能玩很长时间,相反,所有硬币都会被吞掉,只叫人想着搬本。时间长了,他沈迷进去,从开始的几块、十几块到后来几十不等,甚至上百,外婆和街道救济的钱只出不进,外婆得知他不上学,就再没有寄一分钱,街道每个月只给150块,他可以在一个上午全部花光,加上遭到小偷洗礼,他开始在游戏机室赊账。
光玩不给钱,当然不行,老板警告他如果再不还钱,就派人把他的腿打折,他很害怕,决定不再去那,但家门口出现的纸条、他被分尸的图画让他更怕,他捏着仅有的3百25块找到老板,准备还钱。老板拿出的账单把他吓傻了,他记得只欠几百,可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2千8,老板阴阴的说,借钱得付利息,欠债也一样,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可不是福利院!
他慌了神,知道老板说的是真话,不还钱他的腿真的会断。这时候,跟他在游戏室玩过的一个人走近他,是只鸭子,一只不上档次的鸭子。那个人告诉他有很快赚钱的方法,他问都没问就跟人走了,那人把他带到一间宾馆大厅,叫他和自己一起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来了个人,把那人送到楼上,他则被领到一家四星级饭店,送到顶楼的房间,来人走时还意味深长的拍拍他肩膀。
门无声打开,一个男人冲他笑,侧身要他进去,他惶惑进门,男人二话没说将他压到床上,屁股传来的剧痛让他哭喊不止,男人喘着气笑,这回捡到宝了,还是只雏。他哭得死去活来,男人却兴奋莫名,直到他奄奄一息,男人才从他身上下来。他知道这就是快速赚钱的方法,他已没有力气争辩。男人把他抱进浴室,温柔的洗遍他全身,再用暖暖的被子裹住他,拥入怀里,他第一次没有任何噩梦的入眠。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对象都是那个男人,他顺利还掉欠下的钱,老板当时的脸让他不舒服,那是了然、淫邪与得意。他用力将钞票扔到老板脸上,老板不敢发作,因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宝马,司机是一个彪壮的黑人。
男人对他不错,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抹憧憬。要什么买什么,虽然话不多,也不经常找他,但只要男人在,都会将他揽在怀里入睡,在这样的怀抱里他睡得格外香甜。断断续续的知道男人生意做的很大,这里只是男人一个分公司所在地,他也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养着无数跟他一样的男男女女。毕竟是个孩子,他向男人哭闹,男人也不生气,却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一遍一遍拉他上床,在他耳边轻声叫他听话,要乖,他屈服,再没有任何怨言。[自由自在]
直到三个月后,男人身边一个人找到他,递给他张50万支票,告诉他男人遇上车祸,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男人不愿面对他,所以要和他断绝关系。他撕掉支票,寻死觅活的要见男人,他告诉来人他会永远陪在男人身边,不管男人变成什么模样。来人眼神复杂的看他好久,低声道,你就当他死了吧。从此,再没有男人的任何消息。
他万念俱灰,身体却疯狂的需要男人,他开始跟不同的男人睡觉,每个都是干完就扔,没有人会将他拥在怀里入眠,
他停下来,笑了下,"直到遇上你,你给我的感觉跟他好像,都让我觉得温暖,好像靠近你们我就不需要害怕什么。"
后来,他和我住到一起,我逼他学厨,他学有所成进入‘天府',在一次饭店的年终酒会上,他看到远远站在发言台上的董事长,是那个男人,一点没变,温柔的笑始终挂在唇边,他当场兴奋的几乎放声高喊,但还是忍到了聚餐时候,他知道董事长跟几个经理、老总在另一间VIP包房里,他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食物闯了进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男人却好像忘了他,没看他一眼,一个姓陈的经理知道他,笑呵呵的把他推到男人身前,介绍,这是新进的厨师,手艺不错,帮你赚了不少钱哦。男人笑着和他握手,手指的温度让他颤抖,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你忘了吗?我是小羊,你以前这么叫过我的。男人脸上笑容消失,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他无措的面对男人,你不认识我了吗?男人重新笑出来,捏捏他的脸对他说,当然认识你,我好高兴,但刚刚那么多人,很多公司元老,我怎么认你?他急忙摸男人腿,男人甩开,他呆呆的问,你不是出车祸了吗,腿现在怎么样?男人笑着说没事,一把抱住他,他用力将脸埋入男人怀里,熟悉的味道钻入鼻翼,他流下眼泪。
洋洋抬起头,含泪笑着说:"就是这样,我又遇上他,不过,我这回真的没有跟他上床,他说我太小,不愿像以前一样,等我长大点,他再放心碰。"他的脸染上红晕。
我摸摸他脸蛋,热的惊人,我问,"你肯定自己爱他?"
他低头,轻声道,"跟你一起生活这么久,我以为自己可以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喜欢上女人,但是,寒哥..."抬头,眼底水光粼巡,"我终究还是爱男人!"
洋洋娓娓道完,再一次陷入沈睡。
我站起来,走向窗户,今天的太阳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强烈,肆无忌惮的掠夺一切生气,下面没有人,只有几只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
回头看着洋洋熟睡的脸,叹口气,罢了,罢了,只要你是真爱,我祝福你!
大家眼睛不痛吧,密密麻麻的|||||||||||
痛的话说一声,偶排散一点~~~~
刚才见鬼了,登陆N遍~~~
晕染16
在医院住了9天,听洋洋断断续续述说那个男人的事情,男人叫楼君扬,今年32岁,应该是单身,开了七八个公司,范围涉及钢铁、航运\、餐饮、娱乐等数个不同领域,再有,就是对洋洋很好。我复述这少的可怜的资料,看看洋洋充盈幸福的脸,无语。
高考我考的还行,进入一所本地大学。
开学第一天,洋洋送给我一套西装,看着牌子上一大串零,我目瞪口呆,这几乎是他一年工资。
我已经不再过问他跟楼君扬的事,他也不跟我说,我们一天面对面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寒哥,东西这么多,要我陪你去吗?"临出门,他问。
"不用,这点书又不重。"我带上门。
9月底,天气还是热的惊人,我抹把汗,登记、注册、分班、入系,进寝室。
推开寝室门,里面五个人同时面向我,我一一看过,笑着说,"你们好,从此在一个屋檐下了。"
有个高个子走过来,二话没说接过我手中的大包小包,旁边一个矮一点的笑着伸出手,"别介意,我刚来也被他吓一跳,我叫徐飞,你呢?"
"王寒。"握手。
接触一番,知道高个子叫沈雷,另外三个,瘦瘦的叫付学春,笑时带着腼腆的叫锺华,最后一个面色有点阴沈,叫张少廷。
我床在上铺,下铺是张少廷。我吃力的将学校发的被褥往上铺挪,他歪床上欣赏片刻,估计实在看不下去了,起来推开我,手臂一抬,被褥已稳稳躺在床上。
我笑,"谢谢,到我这怎么就那么重?"
"你跟小鸡似的,能有多大劲!"
我有些不高兴,这人说话怎么这样,但他刚才帮了我,刀子嘴豆腐心吧。
中午吃饭时候,洋洋电话打来,
"寒哥,吃了吗?"他声音软软的。
"正在吃。"咬着口中饭我口齿不清的说。
"学校里的吗?都什么菜啊。"
"鱼香茄子、红烧豆腐..."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口水粘腻的声音,还有洋洋微微喘息。
"晚、晚上回家好吗,我们庆祝一下。"他说着,一个男人的低笑同时传入电话。
"好,你大概几点到家?"
"我尽量早一点,寒、寒哥,我不跟你说了,晚上、晚上见......"
电话迅速断了,现在洋洋在做什么,还用问么,喘成那样。
将手机扔桌上,徐飞探个头过来问,"谁啊,脸色这么不好。"
脸色不好?低头,缸盖反射出此刻的脸,青白交接的,果然难看。
我笑笑,"没有,一个朋友,有事烦我。"
刚开学,事挺多,我除了第一天回趟家,其余时间都住校。
沈雷当仁不让的被我们推为寝室长,他一脸憨憨的笑,付学青愣愣的问,"你怎么还这么高兴?我们......"话没说完被徐飞一脚踹飞。
寝室长,就是一劳工,除了沈雷谁愿干。
张少廷整天见不到影,徐飞称他是‘一尾神龙',他也是全校唯一一个开阿斯顿.马丁上下课的人,每次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徐飞都会撇嘴,"公子哥!"
我倒没觉得什么,人家有钱显摆那是人家的事。
下铺的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我那天寻思着要不要把他铺卷起来,锺华拉住我叫我别吃力不讨好。
[自由自在]
晕染17
周末,阳光很好,十月份了,天也不热,大家提议上西山照相。沈雷背相机、支架,付学青、锺华拎了几包吃的,我拿着餐布和一些零散东西,徐飞空手出门,在我们一脸鄙夷下,跑回房揣两副扑克上路。
楼下,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张少廷。
"干嘛去?"他扫过我们,眼光最后落我身上。
我笑,"今天天好,上西山照相。"
他挪开脚步上楼,旁边沈雷突然冒一句,"你要不要去,正好全家福。"
他转过头,盯着我说,"也好,正闲着没事。"
坐进他的阿斯顿.马丁,大家都沉默,他拧开车上的CD机开关,Robin Williams 性感低沈的声音传开。
"呃,你这车买多少钱?"付学春问。
"忘了,买几年了,正打算换一台。"
付学春脑袋搭拢下来,我知道以他的家庭情况恐怕连身下那块真皮座垫也买不起。
我微笑,"你家挺阔的嘛,老爸干什么的?"
他瞥我一眼,"生意人。"
车平稳开到西山脚下,我跟徐飞忙着铺餐布,放食物,沈雷支好支架,调着相机,锺华、付学春已经站到镜头前乱摆姿势,张少廷坐在一旁草地上,吸着烟。
徐飞看他一眼,低声抱怨,"死雷子,哪根筋不通,把他弄来。"
"都是同学,别搞那么僵。"
"是我想僵吗?你看他那副德行,‘这车旧了,我要换一台。'什么玩意!"
我笑,"得了吧,他哪有你这么娘娘腔。"
他瞪我一眼,"要死了,像女人的是你吧。"
照完相,时间尚早,锺华提议去水库游泳,立刻获得徐飞、沈雷的热烈响应,付学春傻傻的问,"水库,人喝的水,咱去洗澡?"
徐飞白他一眼"什么洗澡,是游泳,游泳!"头转向我,"去不去?"
不等我答,张少廷开口,"没泳裤,怎么游,去游泳馆吧。"
徐飞没好气的说,"男人要什么泳裤,我们没钱上游泳馆,要去你去!"
付学春在旁边补一句,"是啊,我身上没带钱。"
张少廷转过身看我,"你要去哪?"
"啊?我随便,水库就水库吧。"
张少廷将车开过来,掉头驶向水库,锺华小声问我,"他干嘛听你的?"
是啊,干嘛听我的。
我们绕开门口巡逻队,溜进大坝。
碧绿的水波呈现在眼前。
徐飞啊一声迅速扒掉身上衣服,踢开球鞋跳入水中,我们也不甘人后,陆续下水,只有张少廷还在岸上,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不知想些什么。
"下水啊,待上面干嘛!"沈雷的大嗓门。
"该不会不敢在这游吧。"最早下水的徐飞不放过任何嘲弄机会。
他好像笑了下,悠悠解开上衣,胸膛露出来。
"妈的!"徐飞低咒,看看自己的排骨,潜下身子游走。
他下水了,姿势熟练而漂亮,他游到我身边。
我看着他笑,"游的不错。"
他淡笑,"你也不差。"
"要比赛吗?"
"你要跟我比?"他挑高眉,"好啊,不过要有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