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金严忽然意识到什么:“坷言,坷言呢?”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坷言已经不在了。金严仰视苍穹,陷入沉思。
沈田和池浩一齐对阿朗说:“让我们去把坷言救出来。”
阿朗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已经损失了一名成员,你们也要去送死吗?”
“可是……”
“你们还是好好完成组织交给你们的任务吧!”阿朗说完,转身欲走。
池田突然说:“阿朗,我们不是你的工具,我们的女儿也不你的玩俱!”
“哼!可你们都属于我!”阿朗冰冷的笑声寒彻了池浩和沈田的肌骨。
顾氏的地下室。顾黎匆匆走进来,一眼便瞥见了晕睡在地上的坷言。顾黎对旁边的音何说:“别让青庄知道了,你们先出去。”音何点点头和连奕、未呜退出了房间。
黎走到坷言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小言,杀死阿姨的滋味好受吗?”坷言一弹,从昏迷中惊醒,满眼尽是恐惧,他缩到墙角,双手不住的扬着,试着挥去那可怕的声音。
自2由32自5在黎见他受惊的模样,心中突升一股快意,原来看他发疯的模样挺解恨的,为什么自己要压抑四年,让他舒舒坦坦过日子。想到这黎露出狰狞的笑容,缓缓朝坷言走去。坷言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墙上的时钟,手仍不住的扬动、挥舞:“不要,不要。”他像是在对自己说。黎突然抓住他的双手把他的脸扳正,对着自己,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看着!还认识我吗?不!不认识?”顾黎摇着头,一把揪住坷言脑后的头发,提起来又说:“雪变为救我而死,她最终选择了我,坷言,没人需要你!”
坷言突然停止叫喊,任顾黎提着,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喂,说话!求我呀!”顾黎见坷言沉默了,觉得没意思,用力一甩,把坷言扔到一边。自己则坐在一旁瞪着他,喘着粗气:“没意思,对个白痴吼能有什么味道。”突然他灵机一动,再次站起身,揪住坷言的衣领,说:“我真笨,用语言刺激你,你是个白痴,你根本就不会懂的,我应该这样你才会有反应。”说完挥手打了坷言一掌。
坷言身子一歪,扑倒在地,凌乱的头发扬到脸上,挡住了他的脸。他仆在地上,悄声无言。顾黎迫近他,俯下身捏住坷言的下巴,用力一抬,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散乱的发絮滑至两边,坷言毫无表情的脸暴露在黎在眼前。一股无名的怒气直冲心窝,致使顾黎加大了手的力量。坷言空茫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恐惧、退却,相反却有几分戾气,虽然被呆滞的目光冲淡了,但仍让人焦躁。这样不行吗?还是伤不了她,要怎样做!顾黎冥思着,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托住坷言的下颔。
坷言仍是那副死样子。顾黎双手卡住坷言的脖子,把他逼到墙缘。深遂的黑眸冷漠地盯着坷言,但坷言的眼睛却像深渊般,容纳了一切,抑或是拒绝了一切。无论顾黎眼中的仇恨之火有多么炙热,也不管它多么挑衅,他接纳了,包容了,顾黎的所有情绪。
面对能吞噬人心的黑洞,黎竟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锁住坷言惨白的脖子,狠狠勒住。坷言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随顾黎的手往上移。黎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抬得更高了。坷言已到极限,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脸变得通红,嘴里发出低沉的怪调。黎并没打算罢手,他忽然猛一抬手,坷言抵在墙上的手,深深陷进墙里,往上划动,留下几道抓痕。坷言再也忍受不了,双手卡住顾黎的手,试图阻止它再往上走,黎只是看着他,带着残酷的笑意。坷言闭上双眼,双手渐渐松懈了……
“碰!”门被撞开,青庄脸色铁青,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戏谑的杜佑青,青庄见坷言脸色青紫,赶紧冲上来,抓住黎的手,强势掰下来。坷言像棉花般软软落在地上。青庄接住她的头,把她拦腰抱起,退到一旁。杜佑青饶有兴味地走到黎面前,见黎一脸阴鸷,好笑地说:“别生气!”
黎没作声,他狠狠瞥了青庄一眼,那目光在盛怒背后似乎隐惹着几分怨气。青庄不愿直视他,把头撇向一边,凝视着怀中气息微弱坷言。
杜佑青对青庄说:“你站在那干嘛?快做人工呼吸,不然,她会死的。”被这一说,青庄似乎才意识到危险。刚才的他仿佛陷入到一种复杂情绪中,一切都因那传自顾黎眼眸中的深意,阻止他有什么不对吗?
“哦!”青庄赶忙把坷言平放在桌面上俯身做人工呼吸,黎这才收回阴鸷的目光对上杜佑青,仍保持缄默,杜佑青别有深意地溜了一眼青庄和坷言,对黎说:“不错,阿月说你可以任意处置坷言,但并没有让你杀她啊!”她拍拍黎突然吃惊地看着黎,黎幽深的眸子里淫浸的不仅是愤怒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阴寒,笼罩着自己,让杜佑青原本想继续揶揄黎的意图消失贻尽,只留下对眼前这个人的莫名惶恐。她下意识抽回手,她感觉到黎周身的热力像火焰般烫伤了她,浑身剧烈的颤动就如电流般触动她的指尖。
“我明白。”黎说完几个字,转身离去,与青庄擦肩而过时,他停住了,他拉住青庄正向再次府下去的肩,把他转向自己,黎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不应该亲自动手的,谢谢你,青庄。”青庄一惊,不可思议地朝黎望去。黎轻笑着点点头离开了地下室。
暗夜的晚风撩起繁星的情思,晃动它们晶亮的眼眸。薄雾笼着别墅外的密林,卷起层层泥土的气息,和着地下腐败的灵魂。这是个无月的夜,有的只是黑暗的诅咒,交错的记忆。顾黎躺在床上,满眼浸渍着暗夜滚动的黑团,风从窗户钻进来,拂过他的额,吹起笼着他的薄沙,凉意给了他一丝安逸,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来,轻轻覆在眸子上。但他依旧能感到那团团滚动的黑暗,为什么夜不能成眠。
他一个翻身覆在枕上,把头深深埋在床单中。时间悄然逝去。浮躁的身躯不再扭动,渐渐沉静下来。顾黎呼吸均匀,神色安祥。在梦中……
当他睁开眼,四周是纯白的世界。懵懂的他不能理解。但他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周遭的熟悉。对于刚出生的他而言,事物并不是倒转的,一切都是本来样子,等等……自己又怎知它原来的样子。猛然间,他明白了白色的意义——医院。是的,他在医院降生了,来到这久违的世界。他张开嘴叫了几声,却惊讶它的混杂、含糊,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刚才说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妈妈”的发音,生他的女人对他不具任何意义,这只不过是个过程——他来到人世所必经的程序。
她也不会记得曾有过的他,倒是身边立着的冷艳的护士对他而言还有几分亲切感,虽然没有现成的记忆,他能从她冰冷的脸上找到同伴影子,一位面对新生儿的诞生保持着冷漠态度的女医生,符合她间谍的身份。
“欢迎你回来!”女医生露出一丝专业化的微笑,轻轻捏了一下他粉嫩的脸颊。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婴儿天生的脆弱吧,泪水突地夺眶而出,他自己也始料不及,就依着性子嚎啕大哭起来。女医生轻笑着:“你还真专业。”
面对她讥讽的脸,他的哭声渐渐停止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四肢撑地,在小床上爬来爬去,咯咯笑着。正在兴头上,他突然翻身躺着,不作声了。女医生见他憋红了小脸,顿时明白了,“要尿尿了?”女医生指指下面,他随着往下一瞅,顿时面元血色,他抬起头,凝视着女医生,嘴里叽哩咕噜说着什么,手不住比划着,仿佛要向她诉说什么。
可女医生阴森的目光却让幼小的他胆怯了,他噤声,泪水不住的流。他看到自己象征性别的器官,但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他……他竟是个男孩,怎么会!他本是……他无助地哭着,却听见女医生对另一个刚踏进来的男医生说:“他的记忆恢复得太快了,必须赶快洗脑。”
男医生盯着他,若有所思。于是,刚从痛苦中解脱,远离黑暗禁固的他再次坠入深渊。一阵剧痛,他感觉到后脑仿佛被撕裂了般,一丝丝冷风钻进他沸腾的热血中,他实在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啊!”顾黎猛然惊醒,他赶忙抚着后脑勺,梦中那钻心的痛似乎还残留在那。他捂住脸,试图抹去那可怕的梦魔。喘着粗气,他稍稍平静了些。从床上下来,他靠在窗棂旁,凝视着东方吐白。
第三章 我是谁
音何站在顾黎的身后,良久,黎转头对音何说:“摧残精神如何?”音何一惊,但马上明白了,他不置可否,仍立在那。
“不行吗?”黎得不到音何的赞同不太甘心,又再说了句!“她精神不正常,刺激一下不好吗?”他哂笑着。
“你难道想她恢复正常吗?”音何的话语不带一丝个人感情色彩。
“当然了。”顾黎站起来,眼中放出诡谲的光,“她好了,我才能把所受的痛苦原原本本还给她!”顾黎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
音何眯着眼,盯着这个曾是他们爱护有加的少爷,为什么他变成今天这种样子,难道仅仅因为景雪变的死吗?还是因为杀景雪变的人是坷言?
“音何!”
“啊!”音何收回神思。
“明天你亲自负责对她的款待,记住哟!物质、精神两方面都要有!”
“是!”音何应声出去了。
黎双手护胸,陷入狂乱的遐想中,目光变得愈来愈幽深,邪恶。
连奕和未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架近似休眠箱的机器。音何笑着走到机器前,看到二人惊诧的模样觉得挺逗人,说:“不错,这就是暗月组新研制的催眠床。”
连奕一字一顿地说:“它是刑具?为什么!”音何收起笑容,转过身,转抚催眠床的顶盖,幽幽地说:“普通刑具的折磨,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力,或许是可以忍受的,但如果丧失心志,还谈什么机密情报的招供,连自我意识都不存在了。它可以杀死精神的你,使你成为傀儡,更要命的是你会清楚地记得丧失自我意识时的所做的一切,即使不能接收,你仍必须承担责任。”
未鸣听到这,不觉打了冷颤说:“这种刑法对人的身体会造成影响吗?”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当被催眠过数次后,人脑到了极限,人终将迷失在某种特定的角色中,永远失去自我。”
连奕忽然大声说:“你刚才说要用它对付坷言!”音何点点头。
未鸣也忍不住说:“这未免太残酷了,坷言本来精神不正常,还用这……”
音何摇摇头,叹了口气:“她的大脑已经脆弱不堪,经不起任何刺激,如此一来,她……”音何没说下去。
连奕有些愤瞒地说:“坷言已经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刑法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哼!”音何瞥了他一眼,无情地笑了一声,转头对他说:“你以为顾黎不懂吗?他早要电脑专家对这机器的机率进行周密计算,他要让坷言最终迷失在一个由催眠器强加给她的正常思维中,并永远为她的不齿行为痛苦一辈子!”
“音何。”看着因情绪不稳呼吸急促的音何,连奕说了句。
音何没去看他,径直走了出去。
未鸣对连奕说:“顾黎真的这么恨坷言吗?”连奕没作声,凝视着在强光下反射出银光的催眠床。
清晨,音何乘青庄不在之机,悄悄带走了坷言。坷言被送到一座白色的实验室里。他满眼映满白色,单调让他失去对外界的兴趣,很快把自己封闭起来,沉浸在自我疯狂的世界中。直到有一双手嵌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用力一拉,他才呆呆地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不动了,在他的眸子中,这白色的世界已如黑暗般毫无意义,视觉已丧失,他根本不能接受外面的任何迅息。
拉住坷言的顾黎见他傻傻地站在那,拉也拉不动,有些气恼。他望望音何,音何耸耸肩。顾黎叹了口气,抱起坷言,手朝下轻轻一放,像倾倒垃圾般,毫不吝惜地把坷言扔进箱内。
他盖上顶盖,来到屏前。坷言没有丝毫反抗,平静地躺在那,脸上没有一点点惊恐。倒是站在一旁的人呼吸急促起来,大家都不知会发行什么可怕的事,女工作人员稍稍退后,甚至有一种捂住双眼的冲动。在场的人中只有两个不受这种气氛的影响,他们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顾黎和坷言,一个思考着首次实验选定哪一种角色,感受着自创的快感,而另一个的心思却不得而知了。
一丝轻笑闪过嘴角,顾黎对音何眨眨眼,音何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上的键盘映着一个字。音何点点头,按下手中的控制器,一阵机器轻微的运转声打破实验室的沉寂。人们屏住呼吸,目光在催眠床上聚拢。
二十分钟后。音何启开顶盖,本已微合双眼的坷言突然睁开双眼,面对音何暴露在眼前的手腕,他眼中闪过一丝攫取的光,牙齿咯咯作响,他盯着那状似“骨头”的东西,充满欲望地一口咬下去,音何一收手,躲过她的进攻。坷言从催眠床上一跃而起,手脚并用,落在地上。嘴里含糊地叫着,听不分明,像是一种动物的声音。“他现在是只狗!”站在一旁,始终保持微笑的黎轻声说了句。
他不知从哪拿来个飞盘,对坷言摇晃着,突然朝门外一扔,坷言立刻四肢并用朝飞盘降落的地方奔去,不多会儿,坷言衔着飞盘回奔到黎脚下。坷言用脸使劲摩蹭着黎的双脚,亲昵极了。
黎笑着蹲下来,摸摸坷言的头,一边伸手想从坷言口中拿走飞盘,不想坷言咬住不放,黎一边拍他的头,一边说:“乖!”接着使劲一拉,才把飞盘从坷言口中拿出来。他从口袋里取了一个蓝色小罐,上面映着:“The Dog food”。他打开小罐,从里取出一小块放在坷言面前,坷言马上张开口咬下去,黎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被坷言用力咬了一下,黎抽回手,殷红的鲜血从指尖滴落,黎把指头放到嘴边,吮了一下。
当他再看坷言时,他已经把狗食一扫而光,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慵懒地倚着顾黎,顾黎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用手肘推开他,站起身。却不想坷言把这动作当作主人疼爱的表示,他双手压在顾黎的双脚两侧,奏到他跟前,黎下意识朝后一退,坐在了地上。就在他错愕之际,他感到嘴唇湿湿的,他愣住了,坷言正用舌头轻舔黎的脸和唇,黎用力推开坷言,霍地站起身,对音何大声说:“今天到此为止。”说完,甩头便走。留下可怜兮兮,期待主人宠爱的坷言,仆在地上,用头蹭着飞盘,想把它咬住。
“别漱了!”杜佑青盯着猛漱口的黎,好笑地说,“她没那么脏吧,她是只狗,舔你也是很正常的!”
“少废话!”黎仍没停住。
“算了!”杜佑青拉住他正要抬起的手,对着镜子里的他说:“再刷会出血。”
黎甩开杜,但也放下了水杯和牙刷。
杜佑青攀着黎的肩说:“又不是KISS,你干嘛刷牙,应该擦这……”说着,手指朝顾黎的唇移去,却被顾黎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