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落————君玩
君玩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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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兵不厌诈,只消羌人见连横之假象,定可保我国之安宁,凌夜殿下之性命。"
"你有把握?"老人若有所思。他虽恨官涅予裁军,也知日前开战,再多兵力也是不足,如若这苍白青年可以不动干戈,化恶战于无形,他倒乐见。
官涅予看君不回口气软化,想自己这小命是暂时保住了,道:"羌国必以为我国是有各国大力支持,方敢裁军,致力生产。"
"话也有理。"君不回沉思,肯定道,转而又怒视官涅予:"那国难解除之时呢?"
官涅予不回避老人杀气忽隐忽现的目光,正色道:"早已说过涅予可自裁,还政老将军及宰辅大人。"
--"是谁要杀朕的内阁大学士,谁又要自裁呢?"
少年君主信步走了进来。是修神宫的宫奴见老将军杀气腾腾,去宫里求救来着。[自由自在]
"我君!"老将军撤回宝剑,单膝下跪向少年行礼。
得保性命的官涅予全身虚脱,衣衫尽湿,一阵阵恶寒袭遍四肢。他双唇微翕,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亚冥看得皱皱眉头,心想这官涅予是这般脆弱之人吗?居然吓晕了过去!便吩咐他的近侍把昏倒的官涅予扶回榻上。命人传太医。
医生来之前,官涅予悠悠转醒,意识渐渐流回大脑,眼前逐渐清晰,"我君!?"他诧异非常,见亚冥居然就坐在自己床边上,忙要起身行礼。
亚冥先是伸手按住病人肩头,忽又觉得有些难以适应而放开,咳嗽一声,说:"大学士不用多礼。"他自己也发现两人从未有过如此接触咧。以往总是敌对立场,刀剑相见,要不然就是在大殿之上唇枪舌剑,虚以委蛇,现在需要他说些慰籍软语,还真是为难他了。亚冥年岁日长,公、私厉害关系越是分明,只觉登基之前勾心斗角之城府不过是雕虫小技,治国平天下才是君王之大智慧,对官涅予的施政手腕,口中不说,心下还是认同的。当日他不杀官涅予不过是因为凌夜定离不开他,两年多来,君臣一场,共同进退,亚冥也觉得该是时候改善一下彼此关系了。
"我君,臣请归还茵陵三府县。"官涅予虚弱但坚决地说。
君臣之间近两个时辰的会谈,争执不下的便是这茵陵三府县,现在官涅予重又提出,是意志坚定了。亚冥不由得立刻打消要和他处好的念头,心想这人永远都那么固执,便由得他去!
"茵陵三府县也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却是靖合君的封地。你若说得动他,要还则还,朕不再过问!"言尽,拂袖而去。
正赶上赶来的邢太医。"我君!"邢太医一鞠到地。
亚冥气还未消,没给老太医好声色:"平身。进去吧,内阁大学士在里面。"
"我君。"老太医急急叫住快步离去的君王,"臣有一事上奏。"
"嗯......"
邢太医好整以暇,缓缓道:"老臣观我君唇躁声涩,想是肝火过盛。而内阁大学士脸色泛青,虚火上升。"
"你什么意思?"亚冥心情越来越差。
"老臣不敢。老臣的意思是,二位还是少见面的好,以免伤及心肺。"老太医老神在在的说。
老匹夫!亚冥暗骂,你不是意指官涅予的病都是我造成的?但身位君主,他不能如此小气,只作不懂,愤然离去。
[自由自在]


第七章 诡计
羌国内,皇城中,大殿上。
"主上,宇国确有意归还茵陵三府县。应是两国已有协议,我方是否提前进军?"宰相姬汝林禀道。
"卿家不用急,那茵陵又不是亚冥口袋里的东西。"
"主上英明,"一旁的将军伊士戈道,"茵陵已封赐给靖合君。此人自视甚高,绝不会应允此事,两国之盟决难成功。"
"将军所言也有理。但一旦两国成盟,我军再要进犯必多艰险。"姬汝林道,"主上,事不宜迟,不如趁他国内未定,我再出兵崎玉。届时,大军压境,他岂有时间造连横之势?"
"姬大人,上战场打仗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松。"户部主令道:"半年征战,我户部俨然半个战场,四处调粮,集资,边疆十六府县府库均已抽空,大人便是不顾吗?"
......一干大臣争得面红耳赤,夕诀只是含笑旁观。
"再开战,以何为借口呢?我两国可是刚有协约的。"一大臣问。
姬汝林笑道:"我军先袭扰崎玉边境,冠以乱民作乱,再杀人质......"
"等等,你说杀人质?!"夕诀听得皱眉。"不行,夜儿怎么能杀呢?"
殿上争执之声立刻静下来。
其实,夕诀才不愿没事打什么仗。前次不过是因为国内众将领对年少的他不信任,难以驾驭,才以战争引开众人舆论,派几个与自己为难的将领去送死。谁知反而获利巨大。--包括夜儿,现在他大位已稳,对开战毫无兴趣。虽然真有必要,对本国有利,短期再战也无不可,但代价是夜儿就不值得了。
他一声‘夜儿'叫得爽快,却吓呆了群臣。他仍继续道:"开什么玩笑!我不许啊!"
姬汝林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脸僵硬的道:"主上,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哦!"本王的意思是凌夜还小,杀他还嫌残忍。"夕诀补充道。
姬汝林知道自己这主上口中说的轻浮,心思却缜密,也不再争论。"我主仁爱。万民之幸。"底下百官也跟着山呼不止。
夕诀见无人再提杀凌夜,心下满意,决定放过自己的宰相,道:"卿家之拳拳之心,本王深为感激。宇国之事我等可静待其变。再议。"算算早朝时间已到,赶快暗示侧近鸣合退朝。
底下百官均面面相觑。
[自由自在]


夕诀猜的确实不错,官涅予西领之行的确困难重重。
靖合君是西领之主,现范姜氏当家。上任西领之主风流,留下子嗣甚多,五年前范姜靖合年虽只得二十二、三,已力挫众多继承人入主范姜氏,一场腥风血雨,现在仍让西领人不寒而栗。范姜氏和秋氏、公冶氏、公叔氏并称宇国四大名门望族,其他三家虽不如公叔氏出得一个宰辅,门生也遍及朝野。尤其是这范姜氏,财雄势大,垄断宇国近三成的商务,与各国均有财、物来往,西领也一直是宇国与内陆诸国交通的要地。顾历任西领之住对朝廷畏惧便有,听命却未必。
茵陵并不是富饶土地,却因地处边境而更利于贸易往来,要他范姜氏放弃这块宝地,难于登天。
"郡王,朝廷的内阁大学士明后两天便要到了,届时,我等该如何应付?"范姜氏的首席谋士言怀月看着自己主人的侧脸问。
范姜靖合还在用心地逗自己前月从胡人手中买来的白鸦,头也不回,道:"怀月,你先斩后奏呐!不是都己安排好了吗?"
郡王明鉴,言怀月笑笑。答。
"无论他是谁,只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什么都不是了。"西领之主淡淡道,眼睛仍放在白鸦上,仿佛人的生命还不如这白鸦有价值。
西领必经之地,曲道府,已伏下重兵!
由于西领商旅甚多,盗匪也跟着滋生,事成之后把一切责任往山贼身上一推,干净利落。
一切尽在掌握!
巳时一过,便应有捷报。
"报--"传令官从外面跑进来,"我君弘治帝霄王陛下到--"
范姜主仆均是一惊,完全始料未及。"王叔--"少主人笑得很是可亲地快步走进来,让堂内两人措手不及,"王叔,好久不见,侄儿想念得紧。"--原烨王的第十七宫妃便是范姜氏靖合的姐姐,亚冥照理应该称他‘王叔'。
"臣等惶恐!"范姜主仆齐齐行礼,"臣未能接驾,请陛下降罪。"
"王叔免礼!"亚冥双手拖住靖合君的双臂,扶他起来,"折杀侄儿了。"
靖合君也任由他扶自己起来。
原旨说只有官涅予会来,谁想亚冥却先到一步到。有可能自己之伎俩已被看破,靖合君仍作气定神闲的样子,道:"蒙我君错爱。"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问:"怎么不见内阁大学士官大人呢?"
听他提起官涅予,亚冥便明显不快,道:"那人现在雾止国内。"
"雾止国?"官涅予去雾止国干什么?
亚冥不想再去谈官涅予,于是道:"我叔侄二人难得见面,今天暂不谈政事。听说王叔的花园不错......"
见他不愿涉及官涅予,范姜靖合想起朝中传言亚冥与官涅予君臣不合。
[自由自在]

 

西领之地,正多奇花异草,靖合君性喜新鲜,四处收罗,自己花园中异品繁多不在话下,虽是冬季,仍有不少花开,异香满溢。
"王叔真是雅士。"亚冥叹道,"我国之奇花异草均在此处了吧。不知平日谁人打理呢?"
范姜氏笑笑,道:"我君见笑了,均是微臣一手打理。"
"哦!"亚冥露出纯真笑容,饶有兴趣地问道:"王叔何不教教侄儿,改明儿也把这花草移植到宫里去。"
"我君若是喜欢,臣当效犬马之劳。"范姜靖合很诚挚的说到。暗中却不断猜测这少年君主到底此来何意。
"王叔,那先看看这事又该如何处置?"亚冥微笑看着靖合君身后。使得靖合君惊疑回首。一全身铠甲的少年将军压着一个全身黑色紧身衣的人闯进花园来,后面,他的首席谋臣紧张的跟了过来。"郡王 ......"他欲言又被靖合君挥手制止。
范姜靖合面向亚冥恭敬行一礼,道:"我君,这是何意?"
哼!霄王冷笑道:"郡王还要本王直说吗?这人郡王陛下岂非比朕更熟悉?"
"臣罪过,陛下此言......"靖合君双膝下跪,口中颤声道。
"公冶将军,你先把人带下去,本王还有话与靖合君单独谈。"亚冥打断他的话,向小将军吩咐到。
小将军领命,带犯人退下。一旁言怀月以眼神向范姜靖合请示之后,也随后退下。[自由自在]
花园中又只剩下二人,冬季的凛冽寒风吹得二人的衣襟咧咧作响。
"王叔......"
"臣在。"
"那人在曲道府意图谋害朕!"
范姜氏大骇,噤声道:"谁人如此大胆!敢冒犯我君。"
亚冥静静望了望脸作愤怒状的叔叔,平静地道:"王叔,你我叔侄,何必相欺瞒?这人--"他一字一顿地说,清澈的嗓音穿透呼啸的北风,"是王叔的手下!"
他此言一出,范姜靖合竟双膝一软,跌跪地上:"臣惶恐!"
"王叔请起,"亚冥语气温和,从地上掺起范姜靖合,"朕明白,王叔的目标并不是亚冥。"
"是官涅予!"少年说。
旨要来西领的只有官涅予一人,范姜氏根本不可能知道亚冥的突然出行,因为一切都是官涅予所暗中安排的。
"官涅予以王叔难以劝服为由,请朕同行,而并无昭告天下。所以王叔并不知情。"
少年君主一番解释正中范姜氏痛处,令他心生杀机,若是事迹一不作二不休,便在这西领击杀亚冥与官涅予两人,又如何?!但听这少年之语气,并不像是要深究行刺一事,又是何解?
"曲道一事,官涅予中途突然改道雾止国,"亚冥边观察范姜氏反应边道:"朕也纳闷,他为何突然改了行程。王叔怎样看?"
嗯?
少年君主负着手来回跺步,道:"他根本早已料到王叔之举!"
范姜靖合道:"我君,这......"
"他一人离去,却让本王替他挡下杀手,意图轼君的是他,而不是王叔!"亚冥语如连珠炮,把自己的结论摊开在范姜靖合面前,"他知王叔恨他,要除掉他,竟图谋借王叔之手杀朕,再以此威胁王叔归还茵陵三府县,与雾止结盟。完成连横之势,迫羌人放回凌夜继承大统!"少年越说越急,也越是愤恨。双手紧紧握拳,身体轻颤。看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心狂乱的怒火。
对此结论,范姜氏并作任何评价。方才他还想如何能推脱刺杀一事,现在亚冥自己便给了他最好的借口。如此这般,一切倒都成了官涅予的过失。
朝廷上虽不知道,但他范姜氏毕竟也有一人在宫中,长承君王之恩,对这皇家之事,最是清楚不过。当年,吉妃、君妃二宫,官涅予是吉妃一手培养之人,乃君妃之死首犯。虽不知后来官涅予使了什么手段苟活至今,但一直与当今这少年君主相互怨恨,也曾弄得朝廷一片混乱。今国难,官涅予趁虚而入,主掌军政大事,看来已使亚冥再难忍受。
在范姜氏顾自盘算间,年少的君主突然面对他,单膝下跪!
"我君!"
"王叔!"亚冥双目炯然,"那官涅予勾结宰辅,又骗得我外公信任,入主内阁,玩弄权术,竟还要谋朝。侄儿年少,不是他二人对手,外公又蒙然不知,身在边疆。又有厉部司秋同书秋氏,射日将军公冶念,公冶氏与之为伍,四大家族已去其三,连朕之出行,也要他安排随从,今能保我末江皇室之正统者,只有王叔一人!"
"我君,"范姜靖合在亚冥对面跪下,伏首道:"我君折杀微臣了。此事如若为真,臣当粉身碎骨以报君恩!"他声音如泣如诉,比之冬风更要悲壮几分。
君臣二人至此达成协议。
[自由自在]

 

月黑风高。风声把夜色渲染得更为深邃。
西领靖合王府傲立寒风中,飞檐斗角看起来从未有过的雄伟。接王驾的洗尘宴刚过。在亚冥的授意下,这洗尘宴只比照家宴进行,所以众官员均还不知情,范姜靖合乐得有闲暇与言怀月对弈。
"郡王,臣觉得这事有蹊跷。"言怀月道,他儒服纶巾,永远一副文人打扮。
"哦?"
"我君对官涅予早有不满,尽人皆知,何以事到如今才要借郡王之手除去?"
"怀月,"范姜氏吃掉对方的卒子,‘啪'一声丢到一边,才道:"今次,正合我意!得杀官涅予,解决这还地之事。"
"臣恐怕有诈!"言怀月道。并把己方的‘马'送到敌阵之中。
"你输啦!"范姜靖合大笑,一着车七进四,"将军!"
言怀月只得投子。
"怀月,你的心根本不在这棋局之中。"范姜靖合站起身,整平衣襟,又道:"这是我西领之地,北有汶江,南有秣山,北域公冶氏,南地秋氏均力不从心,东疆更是鞭长莫及。他霄王若有什么花样,也难逃我掌心!"
不止杀官涅予,连他亚冥也性命不保!
我范姜氏无意掌控天下,并非无实力!
身在雾止国的官涅予这时还对自己的前途全无所知。
"雾止国上下语气非常强硬,"他对随从的官吏道:"定要我以茵陵来换盟约。"
由于盟约一事由始至终都只是官涅予一人在与雾止国交涉,众官员也难掌握实况,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主意,每当官涅予问及此事,大家只好沉默以对。
哎!官涅予总算知道都只有他一人在做事,要众人开口怕是要等到领功之时了。[自由自在]
"回国吧!不知我君劝服靖合君没有?"他自言自语地说,神情有些疲倦。
众官吏相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一行人清早出发,三日后,出雾止之域,抵达‘七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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