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身处地的想了起来，要是那个人是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受不了。他叹口气，感觉到自己有点明白哥哥的感觉，那种被忽略的感觉。


他伸手抚了下在自己怀中睡著的哥哥的头，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诚实的说出来就好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争什麽。」


另一方面的自己却感到很开心，因为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样的关系了，有了那麽一点转机。


他决定要补回哥哥之前没有的宠爱，自己可以给的，就给他吧！他一直盘算著该给他什麽，直到他睡著。


说到做到，就是他龚浩佳的宗旨。自 由 自 在


他在第二天，感到自己怀中的人要挣脱他的手时，他就从美梦中起来。


「怎麽了？现在几多点了？要起来了吗？」龚浩佳打了个呵欠，揉揉还没有张开的眼，用不清晰的声音问。


龚浩维定眼看他一眼，吸了口气，想掉昨晚的记忆，他淡淡的回∶「我要去工作了，你没事做，再睡睡吧！」


听到他的话，龚浩佳什麽睡虫也飞走了，他骨碌碌的弹起来，三两步走到自己的行李里，找出衣服，在房门边回头说∶「我去弄早餐，你慢慢换衣服。」


「早餐？」龚浩维眼看他如箭般走掉，他还没有从早餐这两个字中跳出来，只因为他很少见自己的弟弟弄早餐的，他才忽然呆掉了。


摇了下头，他换上自己的外出服，拿起自己的工作伙伴，走出自己的房间，看见自己的弟弟真的从厨房里走出走入的。他没有感到多大的感动，只有很多很多的奇怪感觉。


收回眼光，一回头，就见到林瑞然在厅中，正在看晨早新闻。他笑著转过头，对龚浩维亲切地说了声早。他也轻轻地回了他一句早安，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了，自从离和他住的地方後，就没有出现过，在梦中也没有见过，令他有种不是真实的感觉。


他的手给人拉了下，他回过头，看到眼中有点复杂的龚浩佳，他著急地说∶「还不快来吃东西，不是要走了吗？不要再说什麽了，快来。」


龚浩维给人拉住走，他走到桌边，看到的不是什麽丰富的食物，只是简单的煎蛋，十分普通的烤面包，还有牛奶吧了！根本不用花龚浩佳多少的力量去做，但他的心意令身为哥哥的动容。


「是普通了点，但先吃吃吧！明天我再弄些好吃一点的，今天去买食物，你要吃什麽？」龚浩佳说话时，不忘将面包涂上果酱，将它放到自己哥哥的身边，也将牛奶倒好满满的一杯，放在哥哥的前面，反之，自己的却一点食物也没有准备好。


龚浩维不明白为什麽龚浩佳的用意，他忽然对自己这麽好，令他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的手也是自然的接过面包，一口一口的咬著。


「明天要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龚浩佳问著，又低头专心的为自己哥哥张罗东西。


「呃……没所谓。」龚浩维还可以说什麽，有人给他弄吃的了，还要选吗？


龚浩佳眼中，只有自己的哥哥，为了弥补自己哥哥缺少的家庭爱，他现在可以为哥哥做什麽，他就会尽心尽力去做，即使是他讨厌的家事也一样。


「请问这些面包和牛奶，够我们三个男人吃的吗？」林瑞然皱起眉头问，根本不喜欢吃这些小朋友才吃的东西。


龚浩佳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准备自己份的早餐，他眼也没有看他，自语似的说∶「够我和哥哥吃的就够了，要准备太多干嘛？」


林瑞然无言的看著龚浩维，龚浩维也不知所以的耸肩，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弟弟的心意。


12


龚浩维从影楼中出来，和模特儿和经纪人说了声再见後，一边走一边想著该到哪里吃午餐。


他走著走著，在前面忽地出现了一个黑影，笼罩住他整个人。他下意识的往上望，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龚浩维想不到会在工作後见到自己的弟弟出现在面前。他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龚浩佳笑得好不灿烂，他拉住龚浩维的手，往一边的小公园里走。


「你……你在干什麽？我要去吃饭，之後还要工作，没空和你在这里玩些什麽把戏。」龚浩维皱了下眉，根本不能适应龚浩佳的行为举止，他变了个调，而龚浩维却不知道为什麽他会变了。唉！


「没错，我就知道你要吃午餐，所以过来找你。」龚浩佳笑得迷人，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食物盒，放到哥哥的手中，他指指前面的长椅，说∶「我做了午饭，一起吃，好吗？」


龚浩维皱了下眉，勉强答应∶「……好吧！」


坐在长椅上，龚浩佳打开饭盒，解释似的说著很多很多话。「做得不是很好，勉强吃吃吧！有炒白菜，有煎猪排，有清蒸……忘记了是什麽鱼，反正是鱼啦！有鱼有肉，还可以吧？」


龚浩佳笑得很开心，也笑得很愉快，他还带来冰水给哥哥喝。


龚浩维一脸复杂的低头看著自己的手中的食物，他没有吃的动作，只是喃喃低语问∶「我想问一件事，可以吗？」


「问啊，我很空，可以陪你说话。」龚浩佳还是那个微笑。


「你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边工作？」龚浩维蹙眉。


龚浩佳顿了下，偷偷看一眼哥哥的样子，还是想坦白，他笑笑说∶「我昨天在你洗澡的时候，偷偷看了你的行事历，知道你今天的工作地方和时间啦！」


「所以你为我做了午餐？」自 由 自 在


龚浩佳点头，他回∶「对，反正我有时间。」


龚浩维很正经很正经的对自己弟弟说∶「我不明白，你在做什麽，做早餐又做午饭，你之前也不会做这些事的，你这几天在做什麽？是受了什麽刺激吗？」


转了一眼清晰的黑眸，龚浩佳回道∶「我只是想在还没工作的日子里，尽可能为哥哥做些什麽吧！」


「我你已经是可以照顾自己的大人了，不用这样子为我做事。」龚浩维根本不能苟同龚浩佳的话。「你有什麽特别的原因，是不？」


瞥一眼自己的哥哥，龚浩佳咬牙轻声道∶「身为弟弟，现在做的事都只是想哥哥开心，难道不可以吗？」


龚浩维想一下，叹著气，拍了他弟弟的肩好大力的一下，无力似的说∶「你不会为了那天晚上说的话，而变成这样子吧？」


龚浩佳没有回话，只是用著好像有点内疚，又有点无辜的眼神看他。


龚浩维见到这样的弟弟，好像回到那时被人忽略的年日，还回忆起自己小时和弟弟还很友好，简直到了什麽坏事也一起做的程度，他摇摇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龚浩佳不明白，他怕哥哥不满，所以他才小声问∶「怎麽了？在笑什麽？」


「笑你傻，事都过了那麽久，你还在做什麽想弥补我的傻事。」龚浩维微微摇头，但又不得不在心里感谢这个令自己自卑的弟弟。


「但你还介意，不是吗？要是你不介意，你就不会离家那麽久也不回了。」龚浩佳叹气，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家做些什麽吧了！


但他心里最想做的，只是想在改善哥哥和家里的关系後，可以让哥哥开心点，忘了那个伤过他的林瑞然。


龚浩维用筷子玩著盒里的菜，他自语似的说∶「不是一句两天就可以改变的，我不回家，不只是那个原因，那个只是令我和妈妈的关系较疏之原因吧！」


「哥，我只是想做些什麽事令你可以接受我们更多，可以和我跟以前一样生活吧！」龚浩佳咕噜说著，手里拿过冰水，自己喝一口，再给龚浩维。


龚浩维恻过头来看这个比自己俊美百倍的异卵双胞胎的弟弟，在许多年之後的今日，他再一次发觉自己的弟弟是多麽可爱，还是那个在小时候跟自己走在一起玩乐的人。


他放下饭盒，用著他不是太习惯的方式去面对自己的弟弟。


他张开手，轻轻的拥了下自己的弟弟，在他的耳边说了声∶「谢谢你。」


就在龚浩佳还不确定发生了什麽事的时候，龚浩维已经坐直身子，挟起有点凉的菜，放进口里。他咬了一口又一口，转首对做饭的弟弟说∶「很好吃，你做得不错。」


看著龚浩维直达眼底的笑，吓得龚浩佳张口结舌，他想不到可以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见到哥哥真心的笑容。


他的心跳了，跳得很不规律。








龚浩维总算将心里的结跟自己的弟弟说开了，他觉得自己是变了很多，因为一个一直令自己觉得自卑的人，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最不可思议的事，却每天都在发生。


说了给林瑞然在他家中住一个星期，他就不能食言，他自己和弟弟窝在一个房间里，他最初一天真的不习惯，但现在却没有什麽不习惯了，可能是习惯了，或是退化了？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关系，好像一天比一天回到小时候，大家亲得很的时代一样。


没有说龚浩佳会无时无刻跟在他身边，但他是感到龚浩佳对自己的好。


早午晚三餐，龚浩佳会一手照顾起来，但多数是西式，意大利面、法式面包、沙拉、三文治，可能和他到过外国居住有关，所做的都是轻便的食物。


龚浩维皱下眉头，但会将东西放在口中，照吃不误。他跟自己说，因为难得有人替他做食物，他不会拒绝。


从他眼中一点一点渗出笑意，林瑞然还是龚浩佳也好，也明白龚浩维慢慢接受了他的照顾。


林瑞然看著这样的情况，心里有点不知明的感受在蔓延，他想问又不知道怎样问出口。


这天，林瑞然伸手敲敲龚浩维的房门，他听到房里什麽声响也没有，他蹙起眉头，大著胆子，伸手转动门把。


很少见，门把给他转动，他轻易地将门打开，入他眼帘的，是一幅令他心里不怎麽平衡的景象。


龚浩维靠在龚浩佳的怀中，好像小孩子一样，样子平安，样子安稳。而环住他的腰的，是一只裸露的手臂，主人是穿上无袖上衣的男人，还在沈睡的龚浩佳。


龚浩佳的头靠在龚浩维的肩窝里，双手霸气的一只环住龚浩维的腰身，一只叠在自己的发际。上身贴在龚浩维的背，双腿也是充满占领似的和龚浩维的纠缠著。


一幅相亲相爱的情侣图，但……图中两人是一对兄弟，而且，彼此的关系，还没有到达情侣的阶段。


在圈中打滚多年，他自问什麽人，什麽情侣也见过，近亲的也见过，但这样子的人，他可以说，没有见过。


他要说，想和龚浩维谈的，就是这样的事。自 由 自 在


他叹了口气，抬手敲门，嘴里也不忘说∶「九点了，起床了。」


他说了几次同样的话，也不见二人有什麽动静，他真是怀疑二人昨晚会不会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唉！


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龚浩维才揉著眼，有转醒的迹象。


龚浩维才动了下，拥著他的龚浩佳好像有感觉一样，双手再一次揽紧了怀中的人，一脸不想起来的样子。


林瑞然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龚浩维眨眨眼，推了下身後的人，才慢慢的从梦中醒来。


「啊……」


想不到眼还没有张开，就见到有一个人在门边出现，还一脸严肃的望著他，令他好不自在。


他想了下，立即推开自己身後的人，转过身对他低吼∶「起来！龚浩佳，给我起来！」


「嗯……睡多会，来，一起睡多会儿。」蒙蒙胧胧的说著梦般的话，龚浩佳伸手拉住龚浩维的身子，他想再抱住自己的哥哥，再多睡一会。


龚浩维不好意思的拍开龚浩佳伸来的手，他拉扯住龚浩佳的脸，低喊∶「起来！快起来！」


给哥哥又拉又扯自己的脸，龚浩佳咕噜著起来。「叫人起床，就用叫的，不用动手动脚吧！」


他打著呵欠，而龚浩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瑞然在门边看著我们，起来，好吗？」


不知道为什麽，龚浩佳一听到林瑞然的名字，什麽睡意也没了，好像有侵略者进入管理范围的老虎一样，毛发起，眼睛定定的看著林瑞然。


「你来干嘛？在看什麽？」龚浩佳向林瑞然问著。


「来叫人起床，不是有人说过约了父亲饮茶什麽的，要在十点前回家吗？现在九点十五分，再不起床的话，十一点才可以回到老家去。」林瑞然淡淡的说著。


他是知道龚浩佳要回家和父亲商讨有关下星期上班的事宜，所以他才在九点敲门的。


看一眼床边的小时钟，低叫一声糟了，龚浩佳七手八脚的拿起衣服，冲出去，跳进洗手间梳洗。


林瑞然对龚浩维说∶「你也起来吧！你在下午才有工作，是不？我想跟你说些话。」


不知道林瑞然想和自己说什麽，他只知道自己下意识的点了头，也拿起要换的衣服，走出自己的房间。


换好衣服的龚浩佳拿过背包，他在门边穿起球鞋，他边穿边问∶「哥，你真的不跟我和爸爸饮茶？」


用毛巾擦过自己的脸，龚浩维想了下，才回∶「不了，我今天要到元朗工作，路程很远，不想花时间去饮茶後，又花双倍时间去元朗。你跟爸说声好了。」


龚浩佳一脸失望，但见到林瑞然，他又变得像保护小猫的母猫一样，他语气带著警戒的说∶「小心那个人，要是有什麽失礼的事，记得打我手机，我立即回来。」


「好好好，你快走吧！爸不喜欢人迟到。」


龚浩维在门边送走龚浩佳，自己又踱步到厅中，对林瑞然道歉∶「对不起，我弟弟就是喜欢口不择言。」


「没关系，我要谈的也跟你弟弟有关。」自 由 自 在


「和龚浩佳有关？」龚浩维不明白，他想不到林瑞然会说些和龚浩佳有关的事，两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对，你不觉得你和你弟弟的关系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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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浩维皱起眉头，心里觉得不快，什麽奇不奇怪的，他才不觉得奇怪。


他没有回话，走去厨房，拿过昨天留下来的面包和冰水，他回到厅里，还见到林瑞然坐在一角在等他的回答一样，他不是太高兴，难道他一定要答这样的问题吗？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瞄了眼坐在对面的林瑞然，他认真的想了下，才说∶「你觉得有什麽问题，我自己不觉得有什麽问题。」


林瑞然看著有点转变的龚浩维，寂寞悄悄走进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和龚浩维的距离一点一点出现，也在拉远，他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