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18岁————julylian
julylian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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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小西似乎很惊讶,"他叫王唯一,怎么样,这名字够炫吧。"小西这会儿似乎恢复到他15岁的年龄。
王唯一,真怪的名字。我心里默默想。
"他以前和我哥一起组乐队的,后来我哥退出了。他现在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偶尔会到我哥的酒吧来演出。"
我点点头,说真的,我并不想谈论那个男人,不过小西似乎蛮崇拜他,却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很少看到他对一个人示好的,他总是酷酷的,唱歌很酷,打扮的也很酷,呵呵。"小西一脸向往的样子,我想起阿东对JASON的不屑,想着阿东若是听到小西用这样的语气说到JASON,还不定会在怎么生气呢。
"我今天只是打电话给我哥,没想到他也来了,"他看向我,"你确定你和他不熟?他那个人,很少管闲事的!"
你哥也很少管闲事,我心想,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两个恐怕谁都不会出现。
"你的伤不要紧吧,"我转移话题。
"不要紧,本来可以出院了,我想你一个在这里观察是不是有脑震荡,多闷啊,是我引起的事情,我本来就该陪你的,"他抬起头来冲我一笑,"怎么样,够意气吧!"
"嗯,谢谢你!"
"什么话,"小西又红了脸,"我才要谢谢你。"一会儿又听他在一边喃喃自语,"钱飞今天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钱飞,我模糊的想,是今天和我打架的那个男生吗?似乎我打的点滴里有镇静剂的成分,我渐渐的沉入睡眠之中。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小西已经准备妥当,在一边甜滋滋的吃苹果,当然阿东就在旁边。我扫一眼房间,那个JASON今天没有出现。
动动身子,好象已经好的差不多。我坐起身,小西站起来,"医生来过啦,说你醒了就没什么事情了,"他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看的清楚的吧!"
我轻轻拍开他的手,"没事,我们走吧。"到了白天这白晃晃的房间让我一刻不能忍受。
离开了医院谢了小西要陪我回校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回去。校园的早晨有些萧瑟,静静的像在酝酿着什么。我却不知怎的,很想见到陈文朗,所以我径直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可是,那里没有人。

13

办公室里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人气,看来陈文朗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到这里来了。
我无聊的转了一圈,决定睡一觉。今天是元旦,白天学校里的活动就已经陆续展开了,陈文朗自然是很忙,也许过会儿去找阿布。
我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呆才发现自己竟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待着。
校园喇叭渐渐响起来,各种活动的实时播报和校园新闻渐渐充斥耳间。也许是昨晚的镇静剂还在继续起作用,我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接近中午,肚子咕咕的叫,我起身去食堂。正随便吃着,忽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在我身前坐下。
是阿布。
我向他点头,继续进攻面前的食物,直到我觉得阿布有点与平时异样,抬起头,却看到阿布异常严肃的表情。
我眉一挑,随口问,"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
我估摸着我脸上的伤大概还是不怎么好看,阿布是在担心这个吧。
"没事,只是皮肉伤。"
阿布皱眉,"你昨晚上去哪里了?"
我抬眼看他,阿布似乎真的发火了,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其实他的脾气挺温和,很少发火。
"去了朋友那里。"
"哪个朋友?"他锲而不舍的继续问,还是那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不禁疑惑,"到底怎么了?"
阿布忽然叹口气,"你昨晚不见人,也不说一声,陈文朗找你半天。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校园活动一大堆事情呢!"
他找我?"有事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找你找的凶。"阿布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号码,"你竟然没有手机,你也是个另类。"
因为没有人会找我。我心里想。阿布拨通了手机,然后递给我。
话筒里传出陈文朗的声音。
"喂,阿布,我马上回来了,陈醉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我回答。
那边沉默了一下,"陈醉?"
"是我!"
"好,回来再说!"他简单的一句就挂了电话,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吃完了饭我就被阿布押着到他的地盘看他练球。这是表演SHOW,他的球迷们在看台上欢呼雀跃,只有我孤零零的坐在球凳上无聊的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坐下一人,转头看,是陈文朗。他深深看着我,也不说话,几乎让我寒毛竖起。那样专注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躲开他的眼神,装作无所谓的问,"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在我忍不住回头的时候,他终于回答,"你,不见了!"
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口,"我,去了你家!"
我忽然感觉浑身僵硬。家?我家?
他继续悠悠的开口,"我见你昨晚没回来,就去学校教务处找了你的资料,然后上午去了你在地址栏上填着的地方!"他顿一顿,"我到了那里,才知道......,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他又顿,似乎在想着用什么合适的词语,"现在才想起来,你周末似乎从来不回家,我,真是太疏忽了。"
我忽然想笑,转脸面对他,"哈,你关心的太多了,本来就没你什么事情。"
他还是沉默着看我,那眼神,有些怜悯,有些悲伤,有些无奈......反正,让我讨厌。
我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
"陈醉,我不知道说什么,可是,我不想伤害你!"他的脸上充满诚恳,可是,还是让我讨厌。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出篮球馆。校园里还是很热闹。可是忽然间,我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我,最终,还是不得不一个人。

14

"陈醉!"陈文朗追上来抓住我的手,"陈醉,你不要再这样任性的跑开!"他挡在我面前,面色严峻,"我不知道那些事情对你有什么影响,但是,对我来说,你就只是陈醉!那个我认识的陈醉,你懂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被一种矛盾的情绪占据,是狂暴或是失落,是想要爆发还是顿失力量,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斜斜的夕阳照的我眼前发昏。
陈文朗似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伸手就往我额头上来。我一躲,速度快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可是脑袋明明是轰轰作响,眼前的人是他又非他,像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怎么了?"陈文朗的声音有些急了,也不管周围还有走动的人,他一把把我抱入他的怀里,"你怎么了,陈醉?你昨晚不见了我很担心,所以我去翻了你的资料,早上就去找你了,你不高兴我提你家里的事情我就不提,你别这样,"他微微推开我一些,"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不想你不高兴,更不想你生气!"他轻摇我的肩,"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我推开他,退后几步。心里的茫然像个黑洞,让我瞬间失了神,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是有一个信念,逃开,逃开!
我转身就跑,狠狠的跑。昨天身上的伤痕随着我的跑动把痛意传达到我的大脑,可我却觉得无比畅快,那痛,现在感觉更像是嘉奖,像是一种美好的存在,比如肚子饿了一天的人忽然找到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我几乎像是自我折磨般欢迎它的到来。
我更使劲的跑。呼吸短促的想要断裂,心跳剧烈的像要爆炸。然后我忽然停下来,感觉窒息瞬间夺去了我的意识,眼前黑黑的,我感觉天旋地转,但再次挣开眼睛,身体却还是好好的站立着,并没有倒下。
我常常觉得我如此粗的神经的存在,就是为了领略极限的痛苦,每每我觉得不可能,我觉得我该倒下,我觉得我还是崩溃的好,可是,那神经却偏偏和我作对,让我坚硬的存在着。
我深吸了口气,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走。慢吞吞的不知不觉模模糊糊的晃荡了很久,天黑下来了。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校园里的路灯发出温暖的光芒,我走走停停,感觉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也记不清自己路上遇到了什么,又和谁说过话。不过,陈文朗和阿布,我是没有遇到,这点倒是可以肯定。
也是,他们正忙着呢。
我自嘲的笑,看着眼前闪烁的灯光,学校的礼堂现在人头攒动,一年一度的"王子公主"传统活动马上要开始了。我随着人潮进去,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忽然很困,感觉全身无力,这个温暖的热闹的地方让我感觉舒服,我很想睡。
礼堂舞台上竖起了两个大显示屏,上面不停的播放着"王子公主"的各位人气入选者的照片和校新闻社制作的短片。这些学校新闻社的人在这个学校真是如鱼得水,拍出的照片和短片都几乎有专业的水准了。我远远的看着,眼前一副副一幕幕交替而过,心里却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感觉自己在发呆却集中不了精神,但是心里却奇异的平静,像是被静置在水壶中的水,全身的感官密闭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只剩下规律的心跳和呼吸。
像是睡着了,虽然我明明睁着眼睛,忽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礼堂里忽然很安静,因为学校新闻社的人忽然站到了舞台上的话筒前,砰砰敲了话筒两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正式投票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在这里,慎重的为大家推荐一个人。"那人神秘兮兮的一顿,眼睛扫视全场,很高兴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微微一笑,"这个人大家都见过,但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容易忽略眼前的美景,而视他理所当然,又或者是因为他太擅长隐藏自己使得我们没有发现,总之!在昨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的新闻社终于很荣幸的发现了这颗钻石。"
他手一指大屏幕,"昨天,我们连夜把这些精彩的瞬间赶制了出来,大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看到一个──特殊的人物,他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既可能是大家眼里的王子,也可以是各位心中的公主!"
大家忽然一阵哗然,那人的这句话实在是令人不能理解了,也有些人对新闻社的故弄玄虚开始不耐烦,毕竟,大家都有自己支持的人物。
"别废话了,先让我们看看吧。"有人在底下喊。
台上的人自若的一笑,倒是非常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非常迫不及待的想和大家分享,不过,在这之前,新闻社还是要先作个声名,我们的推荐纯粹是为了和大家分享这种让人惊叹的美,我们并不存有特殊的私人目的,也不是想打破传统或故意和某些人敌对,希望各位同学能够明了这一点。好,接下来,就请大家屏住呼吸吧!"
灯忽然一灭,只剩下台前的两个大屏幕。闪了闪,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照片,一首悠扬的曲子也随之响起。
照片上的人高高飞在空中,脚下是一个滑板,一身随意的蓝色牛仔和白色棉制外套,阳光穿透他的稍长的发丝落在他神采奕奕的脸上,双手随意的张开,嘴角一个飞扬的笑。
我挺直了身体。
第二张,照片上的人在滑着滑板,身边是另一个年轻可爱的少年,两人手拉着手,在空旷的场地上快乐的奔驰。
第三张,那人腾起身,滑板顺着扶手向下,他自然的放底重心,脸上的表情专注而严肃,眼神向下,衣服迎风蓬起,双手展开维持平衡。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也不知道到了第几张,礼堂里静悄悄的,唯有音乐或舒缓或激越的声音。
镜头一转,忽然出现一些打斗的情景,那个原本迎风飞扬的青年正冷着脸,怀里是那个更年轻的少年,那少年却是受伤的样子,两人身边围了好几个看似不怀好意的男生。
接下来,那人正挥舞着拳头与好几个人对打,或是劈掌,或是挥腿,脸上的表情一径是那么冷凝。
然后是那人被打倒在地,不知新闻社的人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如此近距离的拍到那人脸上仍自倔强不认输的表情。奇怪的是那人的脸却清晰干净的没有任何伤痕。
忽然出现另两个出色的人,其中一人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另一人则修长劲瘦,他们加入其中,很快扭转局势。
最后一张照片竟然是那个长发男人抱起受伤的那人,那人微长的发斜斜遮住他半张脸,身体软软的挂在那长发男人手臂上,半眯的眼中仍然看不出情绪,但那表情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脆弱。
让人很想把他拥入怀中。
我愣住,看了半天,忽然有些茫然的意识到,那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自己。

15

那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猛的站起来,谁允许他们这样做?谁允许他们拍我?谁允许他们这样公开我的照片?谁允许他们把我曝光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
谁谁谁?!!!
谁?难道是他,陈文朗,所谓的学生会主席!
是了,他都有办法看到我的入学资料,那么搞这样一个恶作剧有什么不可能。这就是他的目的吗?他和阿布总是把我带在他们身边,他们喜欢让自己显眼,让自己为他人瞩目,所以他们以为所有的人也都和他们一样吗?
我发觉我的手在发抖,可是浑身却感觉冰冷。在我周围的几个人被我的动作惊动,纷纷看向我,渐渐的,向我投来的眼光越发显得讶异。
"是他?!"我听到他们在小声的议论。一低头,现在的我,只想离开。
还没有走出几步,灯光就忽然罩到了我头上。那边的屏幕上已经打出了我的名字,那个新闻社的人又开始说话,"这是我们新闻社给大家的一个惊喜,怎么样,大家还满意吗?陈醉,沉醉!他可以是你的王子,也可以是你的公主。"那光圈继续跟着我,我不管,径自往礼堂外走。那人有些下不来台,原本他期待的是我的感激吧,却没料到我甩也不甩他。他话锋一转,"接下来就是投票时间了,各位同学,给自己心目中的王子和公主投票吧!"
激烈的音乐再次响起来。我也来到了礼堂外面。看着夜色朦胧,我的心里眼里却只余茫然。
一切都似乎有脱轨的迹象。那我原来想要的生活,平静的,普通的,不着痕迹的,不被注意的,甚至被忽略的生活都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远去,现在的我,像是被拋在了漩涡里,我不由自主的回不到从前。
眼前一黑,是陈文朗,他奇怪的盯着我,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不,他才是那个陌生人,这个人,我完全不懂,事实上,我懂的人太少了,小西和阿东,那个JASON,还有,我的那些曾经的家人,我又何尝懂过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所有人,他们看上去和真实的他们完全不一样,是我错,是我错!是我看不透,是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以为看到的就是事实。
我低下头,从他身边侧身而过,前方的路在晕黄的路灯下隐隐绰绰的延伸到黑暗之中,可是,于我来说,只有往前走。身后的喧哗和热闹,我进不去,也不属于我。
路灯把我的影子拖拽的很长,我的影子边伴着另一个影子,陈文朗默默跟在我身后,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玩笑还没有开够吗?
我觉得很累,真希望现在有一个热闹的又对我没兴趣不会来打扰我睡觉的地方,我只想好好睡觉,什么都不想,最好一觉醒来我还是那个在教室里睡觉的普通的混沌学生。
不知不觉走到操场,一圈一圈的绕圈子,然后开始跑步,直到满头大汗的跌在草地上。陈文朗沉默的和我一起躺在草地上。并不厚实的草坪很快就透出冷气,传到身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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