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叶落无悔
叶落无悔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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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让一士兵捡起落在地上的小瓢,往剩下的那桶里舀了少许,闻非和另一士兵掰开那兔嘴,硬灌了下去。
叶青命兵士把那桶酒抬上闻非的马车,又拍了拍闻非的肩膀,"好了,把你的小兔抱上马车吧,准备起程了。"
闻非正瞪大眼睛看着兔子的反应,一听这话,诧异地问,"这么急就走么?"
叶青反问他,"难道等抢匪搬救兵回来么?"
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约远离了那片林子,到了官道上的时候,叶青靠近闻非的马车,问,"小兔子怎么样了?"
闻非卷起马车帘子,把小兔子的脑袋伸了出来,满脸兴奋,"瞧,还精神着呢!"
那兔子瞪着红红的眼睛,果然无事。
叶青舒了口气,"这小兔子酒量不错,我还以为它会醉过去。"
闻非一听,觉得好气好笑,差点没岔过气去。
叶青招呼着,"停下来喝酒吧。"
众士兵正是口渴,看见没事,都过来抢着把那桶酒喝了。

第 11 章
而此时京城的朝堂之上,正是剑拔弩张。导火索是一御史上了奏章,请求给遭大旱的苏城免税两年。
乾清殿里,弘克端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朝上的大臣。
户部侍郎吴正出列,奏道,"税乃国库之财源,而目前国库本不充裕,一旦免税,必将影响国库收支。"
弘克不动声色,他知道这个吴正是曹国丈的亲信之一,这几年各地缴纳的税贡多由曹国丈的亲信经手,层层盘剥后,上缴国库不足十之三四。
这时又有两个大臣出列,陈奏的观点大同小异,只有叶云等少数几个赞成免税,但又不够坚决,语焉不详。
弘克扫了各位臣子一眼,看见雷列似有话说,就开了口,"雷元帅对免税一事有何看法?"
雷列出列,奏道,"免除赋税,可减轻百姓之负担,也算给灾民雪中送炭。且民乃国之根本,与民于福,等同于与国于福。"
弘克赞赏地点点头,"雷爱卿言之有理,近日母后为灾民一事,寝食难安,颇有不适,朕应多施仁政,为母后祈福。免除赋税,也算仁政之一,略表母后和朕的一片心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传人快马加鞭,把这道圣旨送到苏城赈灾的钦差叶青手上,让他代朕传达。今日就议到这里,退朝吧。"
弘克瞧着喏喏退去的大臣,又想起了那个叶二公子,如果他今天在朝堂上,会站在哪一方呢?还是会明哲保身?
曹国丈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上,叫来师爷,"这雷列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你去查一下他,找人参他一本。目前他人在京城,正是机会。这人不为我所用,早晚生祸,必得除之,等放虎归山就晚了。"
师爷奇道,"凭雷列等区区几人,皇上就能至众多大臣的意见于不顾,单采信他们的?"
曹国丈神情颓然,"皇上把太后搬出来了,说是要为母后祈福,谁还敢多话?"

这边往苏城的路上,叶青接到了圣旨。
"这道圣旨下得不易呢,得小心放好了。" 叶青把圣旨转给王柱。
闻非听了好奇,"下旨时你又不在京城,怎么知道不容易?"
叶青斜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这苏城税收是曹国丈的主要财源之一,你当他能轻易放手么?皇上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们退步的。"停顿了下,不禁感慨了下,"在治国方面,皇上倒还真是位明君。"
正行着,忽然看见路中间倒着一人,似一弱冠少年,衣上满是尘土,已昏了过去。叶青让人把他扶起,又给他递去酒壶,那人喝了几口后,方缓过神来,支起身子,撩了撩散在额前散乱的头发。叶青打量着他,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那天和雷列一块遇到的女贼么。
那人也认出了他,惊呼一声,"是你!"
一旁的闻非好奇,"怎么,你们认识?"
叶青暧昧地笑着,"可不,是老相好呢。"
"谁是你的相好!" 那人涨红了脸。
闻非一听,又把那人细细打量,然后乐了,"真的,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呢。"又接着问道,"请问姑娘芳名啊?"
那姑娘满面寒霜,并不理他。
"她的意思是随便你叫她阿猫阿狗或者老婆都可以。"叶青笑得不怀好意。
那姑娘气得柳眉倒竖,大声答道,"你这登徒子给我听好了,本姑娘姓杨名雪。"
"哦,杨雪姑娘。" 叶青并未气恼,仍是笑着,"既然姑娘已经恢复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杨雪的葱葱玉指直指叶青挺直的鼻子,"你怎么全无一点风度,我刚为强盗所劫,身无分文,马也被抢去了,又是一个姑娘家,你就不怕我有危险么?"
叶青仍笑眯眯的,"在下正是担心我这位登徒子给姑娘带来危险啊。何况我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在下又有何义务为姑娘解忧。难道......" 叶青左脸颊的笑窝更深了,"姑娘承认是我的老相好了?"
"呸。" 杨雪啐了一口,"少痴心妄想了。我还就是要搭上你们的马车了,看你这登徒子能把我怎么着。"
闻非把叶青拉到一边,"算了,看她也挺可怜的,搭上她吧。"
叶青暧昧地瞟了他一眼,"怎么,动心了?"
闻非吐了吐舌,"长得还不错,就是太凶了,不好惹。"
"那就给你制造个机会吧。" 叶青冲他眨眨眼。
叶青转向杨雪,"既然姑娘不嫌,就与我们一起便是。姑娘的马已被抢,不如和这位闻公子同乘一辆马车?"
"男女有别,瓜田李下,我怎能和他同乘一辆马车,让他骑马,我坐马车好了。" 杨雪很不客气。
"她还真不客气。" 闻非望向叶青。
叶青佯作叹了口气,"可不,你只好牺牲一下了,这个包袱可是你要背上的。"
闻非把马车让给了杨雪,又让随身侍卫与王柱同骑一马,自己飞身上了侍卫的马。
叶青召来骑兵长陈检,压低了声音说,"给我盯好了这个杨雪,不能让她靠近赈灾银。"又俯到他耳边,讲了几句。

第 12 章
弃车骑马,倒是深合闻非的心意,一路和叶青谈谈笑笑,指点风物,分外地轻松愉快。
天色渐晚,叶青叫队伍停下来歇息。
闻非定睛看着这路边风景,只见田野阡陌、纵横交错,几处寒屋,错错落落,炊烟袅袅,远远处又有层峦叠嶂,天际边阵阵人形雁字划过无痕的晴空。此处大路宽阔,不时看到行色匆匆的来往客商。好些个孩童在不远处嬉戏玩耍着。
路边一株果树,迎风而里,树上挂满了野果,发出阵阵幽香,在鼻端萦绕不去。
闻非不由地谗了,"小候爷,我给您去摘些来把。"王柱看出了他的心思。
"好,好。" 闻非眉开眼笑。
这时杨雪也从马车里出来了,换了女装打扮。自杨雪搭上车,就不停地给叶青找茬,经常找借口与叶青斗嘴,叶青偶尔调笑她几句,倒也并不真计较,倒是王柱很是气愤。
叶青正叫几名兵士去附近人家买水,王柱用衣衫兜了不少野果子,向叶青奔来,"爷,吃几颗果子吧。"
叶青只抓了颗,看了下路边的那棵树,"是那棵树上的?"
"是啊,爷,好多呢,一会儿我再分给兄弟们" 王柱兴冲冲的。
闻非如恶狼一般,立刻就抓了一把,正待要吃,却给叶青拽住,也不解释,眼波一转,对王柱说,"不忙给弟兄们,先把这果子给杨姑娘送去。"
"那个坏脾气的丫头,哼,还懒得伺候呢。" 王柱不情愿地过去了。
闻非瞪了叶青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色轻友了?只让她吃却不准我吃。"
叶青诡秘地冲他眨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边王柱不情不愿地把果子递给杨雪,杨雪也不推辞,用手帕搽了搽,就开始吃了.....囫囵了一下,忽然就朝地上呸了一口,大呼小叫着,"王柱,你拿这么又苦又涩的果子给我,呸...." 杨雪忙不迭地吐出李子的残核,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这边叶青终于忍峻不住,放声大笑。
闻非也觉好笑,可又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果子不好吃的?"
"这果树处在官路边,这么显眼的位置,人来人往的,附近又有这么多顽童,如果好吃,肯定一早就给摘光了,怎么还会枝头繁茂?"
闻非看了眼叶青,"我是从小就被你捉弄惯的,现在这凶丫头也被你整了。我看你也就对一个人是例外的。"
"谁?"
"雷元帅。"
叶青哑然,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眼光投向悠蓝的天幕,恍惚了一会,才接了话,"我还以为你要说皇上。"
"皇上?我们当太子伴读的时候,你没少捉弄还是太子的他吧。只是你撇得干净,他一直不知道罢了。" 闻非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脸上现出抑制不住的笑,似是想起了年少时好玩的事情。
这时,陈检过来,"叶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僻静处,陈检开口了,"叶大人,这几日马匹劳累,卑职想着能否从每匹马车上减掉一两箱石头?"
"嘘。" 叶青警惕地环视了下四周,眼有诡秘之色,回答道,"也好,不过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马车里装的都是石头,尤其是那丫头。"
陈检恭敬地说道,"卑职一定小心,叶大人果然妙计,这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真是把盗匪引到这边来了,真正的赈灾银现在应该走水路快到苏城了吧。"
叶青得意地笑笑,"盗匪必不知道那赈灾银被当作茶叶走水路走了,明天下午就应能到码头了。估计还在这官道上等着我们呢。到时候让各兵士也不要硬拼了,直接把这几车石头送与他们就完了。"
这晚,陈检果然安排人悄悄地从每辆马车上扔了一箱石头下来。

杨雪趁人不备,溜了出来,轻车熟路地,闪进一处民宅,宅内一点孤灯衬着两个人,那两人赫然就是那卖酒的汉子和那卖布的商人马元。
"小妹,我们沿你留下的暗号一路跟了过来。他们下面走的应该只有风阳了,我已安排了人手在风阳路口处埋伏,那里人迹稀少,方便动手。" 马元说道。
"大哥,我们都上当了。那马车里装的全是石头,真的赈灾银已经走了水路,明天下午到苏城码头了。" 杨雪急急地说。
"什么,你说真正的赈灾银已经走了水路?" 马元惊诧着。
"是啊,大哥,他们一直都不让我接近马车,每次我一接近,就把我拦了回来。表情鬼鬼祟祟的。今晚我还见他们偷偷摸摸地从马车上倒出几箱石头来。" 杨雪答道,"如果真的赈灾银走了水路,那我们才调集到的几十号人马上要抢的就只是几马车石头。" 杨雪恨恨地说。
"上次我们轻敌,只带了十来人过去,准备智取,谁想被他识破,而且那批人马武功也还不弱。现在看来,都是疑兵之计了。叶青如此狡诈,想出这招暗度陈仓倒并不奇怪。"马元捋了捋胡须,犹豫地说,"要不等二弟回来再做商量?"
"等二哥回来银子都已经进城了。还是赶快命人转向苏城码头吧。" 那卖酒的汉子气急败坏的。
"也好,将人马掉转到苏城码头。"马元又担忧地看看杨雪,"小妹,你随我们回去吧。"
"不,我现在走他们会起疑心的。"
"那好吧,你小心点。" 马元点点头。

第 13 章
翌日清晨,叶青一行继续赶路,闻非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周围,诧异地问,"王柱哪里去了?"
叶青冲他笑笑,"他昨晚就走了,我让他先进城去办点事。"
一路倒是平安无事,近中午时分,到了一处热闹的集市,一行人下了马,牵马步行。叶青、闻非、杨雪三人并行,路人纷纷回头。
叶青对闻非说,"没想到杨雪这么有吸引力,你可要加把劲追啊"
"好象他们看的都是你呢。" 闻非斜睨着他。
叶青一看,乐了,"果真有小女子被本公子迷住了。"转而又恶狠狠的,"只是那些男人也看我做什?" 又眼珠一转,笑道,"既然看我,我不能回看他们么?"于是当下换了副花痴的样子,有姑娘看他,他就色迷迷地看了回去。如果是男的,他则换了副凶神恶煞的脸。很快路人就给他吓跑了。杨雪向他扔了个大白眼,他嬉笑道,"杨姑娘可是在给在下抛媚眼?" 杨雪大恼,拔剑就向他砍去。叶青拉住闻非往他身后躲闪,闻非吓得哇哇大叫,"不要殃及池鱼,不要殃及池鱼!"

这时的苏城,叶青的名声已经传开,身为皇命钦差,持有尚方宝剑,是当今曹国丈的亲信。因此叶青一到苏城,那里的大小官员已经在城门口处侯着了。
"叶大人远来辛苦了,不如到舍下歇息。" 苏城的最高长官罗知府一脸谄媚的笑。
"为皇上效命,岂敢言苦。既然罗大人如此诚意,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还请罗大人先移步知府衙门,验一下赈灾银。" 叶青一拱手,又吩咐骑兵长陈检,"把赈灾银押到知府衙门。"
"是。"
一旁的杨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怎么会是赈灾银,不是...."
"不是赈灾银是什么,我一朝廷钦差,难道押送石头过来么?" 叶青好奇地瞅着杨雪,做不解状。
"叶青,你!" 杨雪差点咬碎银牙。
"杨姑娘,苏城也到了,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哼,我还需留在你这几日,等找着了亲戚才能走,叶大人不会这般的见死不救吧。" 杨雪冷笑着。
叶青微微一笑,"杨雪姑娘既愿多留几日,叶青自然欢迎得很。"

验过赈灾银,叶青一行人来到知府大宅,门前已赶来了许多巴结奉承的官吏乡绅。虽只是知府大宅,却是高第重檐,精雕重彩。进门便是一个宽敞的大花园,内有流觞曲水,亭台假山,正前方是一二层小楼,上悬烫金牌匾,走进楼门,迎面便是一丈余宽的屏风,楼中开阔,清一色的玉罗进口的黄花梨家具,桌上陈设的是成套的银质器皿。闻非不禁感慨,"你我家也算王侯贵族,却没这等气派。" 叶青把玩着桌上的银杯,脸上似笑非笑,低声说道,"这罗知府是曹国丈的重要亲信,想来每年上贡下刮都是不少了。"
一会,罗知府派人来问,"请问叶大人是否安置好了,苏城一些官吏和乡绅都来拜见,还备了些薄礼,请叶大人赏脸。"
叶青浅浅一笑,答道,"告诉罗大人,我一会就来,那些礼么,就先收下吧。"
杨雪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不但贪色,还贪财的很。"
叶青朝她捉狭的眨一眨眼,"偏是我这般人品的人,还有人惦记着。"
"臭美,谁惦记你了。"杨雪气冲冲地走了。
"唉,你怎么老气她。" 闻非叹口气也跟了出去。
叶青也不去理会,径直走进了房间,将路上早已写好的信包上油纸,缚在鸽子的脚上,从窗口放飞了。
当地的名流打听到了新来的钦差来礼不拒,纷纷投其所好。一时间,知府门口车水马龙,各色沉甸甸的箱子也都送了进来。罗知府的脸上更是笑出了朵菊花,因为这里面也少不了他的油水啊。
其中有位丝绸富商苏成,这苏成做为富商颇为年轻,约二十五六岁,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入鬓,儒雅中透着英气。叶青与他交谈一番后,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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