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by森木666
森木666  发于:202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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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常欢睫羽微垂, 敛去了?眼?底的情绪,异常乖巧温顺。
顾明鹤再次伸手,对?他道:“欢欢,过来。”
楚常欢指头轻颤,还未行动,便被梁誉扣住了?手臂:“不?要过去。”
话甫落,他又对?顾明鹤道,“萧太后既然有意?将五公主许配给你,你又何必再困束常欢?你总说我负了?他,可你无法给予他一生一世的承诺,何尝不?是辜负?”
顾明鹤眯了?眯眼?,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说罢看向他身侧的人,“欢欢,是你告诉他的?”
楚常欢摇了?摇头。
顾明鹤苦思一番,猛然间想起昨晚去厨房给楚常欢拿夜宵折回寝室时,便见楚常欢双颊泛春,嘴唇红肿,连汝頭也比自己离去时更翹更挺。
显然是被人玩过。
彼时他以为?是楚常欢自己在解-瘾,因而没有在意?,直到此刻方反应过来,竟是梁誉所为?!
这个混账不?知?何时潜进他的府邸,不?仅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还欺负了?他的娘子!
顾明鹤目眶微红,恨怒交加,抬掌便朝梁誉劈了?过去。
梁誉侧身闪躲,挥拳反击,一来一回间,两人已经交上手。
此处虽无兵器,可他们却拳拳到肉,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乱云薄暮,骤雪回风,廊下积雪被两人的袍摆震散,拂起一阵阵刮骨的寒意?。
楚常欢捧着肚子倚在廊柱上,目光呆滞,似在走神。
良久,他握紧手中的药丸,道:“你们别打了?。”
两人齐齐看过来,不?约而同地止战。
顾明鹤先一步赶到他身旁,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梁誉肩头旧伤未愈,这会子又经历了?一场打斗,隐隐有了?撕裂的势头。
他冷冰冰地盯着顾明鹤,现下若有刀剑,两人势必会再战。
正胶着时,楚常欢扶住顾明鹤的手臂,道:“明鹤,我们回去罢。”
顾明鹤卸下怒意?,应了?一声“好”,搂着他越过梁誉,缓步回到了?宣和宫。
其后的宴席上,楚常欢一直心?不?在焉,随意?吃了?些饭菜后就开始走神,思量着那枚药丸的事儿。
偶尔抬眸,总能与梁誉四目交错。
见他二人眉来眼?去,顾明鹤不?由?得去想,昨晚他离开后,两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若彼时再晚一步,他们俩是不?是就要在他的床上厮混了??
顾明鹤压下满腔恨意?,轻轻握住楚常欢的手。
楚常欢侧首,问道:“怎么?了??”
顾明鹤面?不?改色地道:“没事。”
楚常欢便不?言语了?,由?他握着。
午正,洗尘宴散去,百官携家?眷离席,梁誉亦返回了?驿馆。
眼?下雪势渐歇,风也和缓了?不?少。
道上的积雪早已漫过脚踝,马车辘辘行过,碾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楚常欢满腹心?事,并未发现顾明鹤看他的眼?神变得阴翳莫测,直到腹中胎儿踢了?两下,他才堪堪回神。
藏在斗篷下的肚子圆润鼓胀,楚常欢掌心?覆于脐处,胎儿的动静就无比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过须臾,胎动就已停止,一切复归平静。
遽然,楚常欢察觉到身侧之人目光泠泠,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对?上的却是一张温柔含笑的脸。
顾明鹤道:“怎么了?”
楚常欢心口莫名一震,摇了?摇头,旋即挪开视线,没再看他。
至掌灯时,屋内的火炉与地龙均已烧旺,几名侍婢往浴桶里注了?半缸热水,又滴入几滴桐花凝露增香,适才对?两人道:“老爷、夫人,浴汤已备妥。”
说罢毕恭毕敬地退至屋外?。
顾明鹤道:“欢欢,你今日在外?头待得有些久,去泡个澡驱驱寒气罢。”
“嗯。”楚常欢点点头,起身朝浴桶走去。
他如今身子笨重,行动已不?似从前那般便捷,就连夜里小解时都需要顾明鹤拉他一把方能坐起来。
一来二去,顾明鹤倒也习惯了?伺候他,凡事亲力亲为?,鲜少让侍婢们近他的身。
解了?衣,顾明鹤小心?翼翼地抱着楚常欢踏进浴桶,而后取来巾帕,抹了?香胰,耐心?地为?他擦洗身子。
浴水暖融融的,楚常欢舒服地伸开了?腿,放在顾明鹤的腰侧,睫羽被热气浸染,挂着水珠,格外?漂亮。
顾明鹤顺着他的脖颈缓慢擦洗而下,当托起那两只饱滿的娇汝时,不?禁又回忆起了?昨晚的事,神色微变。
楚常欢本就敏-感,此刻被他默不?作声地拿捏着,渐渐动了?情。
顾明鹤很快便松开了?它们,继而探向水底。
因服了?产子药,那口被他用惯了?的?似乎比从前軟了?些,但依然很緊。
他试着压了?几下,却是难进。
楚常欢攀着他的胳膊,猫儿般哼哼了?两声。
见妻如此,顾明鹤心?头的不?悦逐渐拂散,宽慰道:“别急,洗完之后我再伺候你。”
泡了?浴,身子格外?舒坦,顾明鹤又将他抱出?浴桶,擦净水珠穿上中衣,免他着凉。
须臾,楚常欢慢腾腾地挪到桌前,斟了?一杯热水,趁顾明鹤不?备往杯中丢入一粒药丸。
那药丸遇水即溶,转瞬不?见,半分气味也无。
他捧着杯盏,心?内开始天人交战——
于情,他不?该怀疑自己的夫君;
于理,他不?该信任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正犹豫时,顾明鹤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搂住他,附耳道:“在做什么??”
因着心?虚,楚常欢吓了?一跳,手指发软,差点将杯盏摔落在地。
他赶忙平复下来,却也趁机发难,埋怨道:“你吓到我了?!”
顾明鹤立马赔笑:“是我的过错。”
楚常欢转过身,举着杯子道:“我不?想喝了?,罚你把它饮尽。”
他像从前那般无理取闹,顾明鹤不?仅不?恼,反而甚是欢喜,因而握住他的手,就势勾过茶杯,张开嘴,一饮而尽。
楚常欢的指尖微微颤抖,几乎快握不?住杯子了?。
顾明鹤察觉到他的异样,疑惑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楚常欢不?想被夫君看穿,索性扔掉杯子扑进他怀里:“冷,我冷。”
顾明鹤暗松口气,忙把他抱上床榻,用被褥盖住彼此,旋即凑近去吻他。
楚常欢艰涩地回吻,不?过几息,顾明鹤就沉沉地趴在他肩头了?。
屋内骤然变得沉寂,令楚常欢惶恐不?安。
他颤抖地去抚摸顾明鹤的脸,试探道:“明鹤,你怎么?了??”
身上之人并无回应,楚常欢则小心?翼翼地把他挪至一旁,又凑近了?唤道:“夫君,睡着了?吗?”
顾明鹤紧闭双目,一言不?发,手掌仍贴在他的腰际。
楚常欢难免担忧,慌乱地去探他的鼻息,突然,屋内有人开口道:“不?过是一枚致人昏迷的药,不?会要他性命。”
楚常欢蓦地回头,竟见梁誉正站在离床七尺之处,惊诧道:“你何时来的?”
梁誉面?色不?虞,没有回应,径自走将过来,对?他道:“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驿馆。”
楚常欢暗自犹豫,磨蹭许久方肯下床,梁誉当即替他穿好衣衫,并裹了?一件氅衣,而后抱住他,快步走向窗槛。
“等等!”楚常欢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又回头担忧地看了?顾明鹤一眼?。
梁誉忍住妒意?,佯装镇定:“怎么?了??”
楚常欢顿了?顿,悠悠转过脸来:“没事。”
今夜已无风雪,但寒冷异常。
耳畔风声呜咽,依稀夹杂着几许凛冽的雪气。楚常欢把脸埋进梁誉的胸口,任他带着自己飞檐走壁,穿梭在灯明火彩、却又格外?宁静的北城。
因贴得紧,他甚至能清楚听见梁誉的心?跳。
怦然有力,又有些急促。
这一路,两人俱都无话,直到抵达驿馆,梁誉方才开口:“到了?。”
楚常欢揭开兜帽环视四周,猜想此处应是梁誉在驿馆的寝室,而后从他身上下来,问道:“九黎巫祝呢?”
梁誉示意?他落座,继而走出?寝室,命人传唤了?巫祝。
不?多时,一名身着异装、头戴孔雀纹银饰的女子款步而来,她左手持有一根长长的银烟斗,隐约能嗅到些许烟草的气息。
楚常欢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当视线凝在那双风流多情的凤目时,顿觉一阵眩晕袭来。
阿诺绾淡淡一笑,在八仙桌落座,翘着腿,用烟斗敲了?敲桌面?:“开始罢。”
楚常欢和梁誉也相继在她身侧入座,未几,阿诺绾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转了?转,丢给梁誉道:“将你二人掌心?划破,取几滴血融于同一只茶杯里。”
梁誉瞥向楚常欢那双细皮嫩肉的手,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阿诺绾冷哼道:“这世上的巫术,皆是以血为?媒,尤以心?头血为?甚。而掌心?是最容易取心?头血的地方,王爷若是不?愿意?,那就直接在心?口划一刀罢。”
就在梁誉犹豫之际,楚常欢已经展开了?掌心?,并问巫祝道:“你要如何替我寻回记忆?”
阿诺绾道:“用我族秘术——回梦术。”
楚常欢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张了?张嘴,终又忍了?回去。
末了?,他道:“王爷,动手吧。”
梁誉狠了?狠心?,在楚常欢的手掌里轻轻划开一道口子,登时涌出?一丝血迹。
不?多时,梁誉也割破了?掌心?,往杯中滴了?数滴鲜血。
待两人血迹相融,阿诺绾便拾起茶杯,轻轻摇晃几息,转而把血尽数倾倒在烟斗里。
本以为?相融的鲜血要将那豆烟火浇熄,只见阿诺绾张嘴抽了?一口,烟斗里霎时腾出?一簇猩红的火苗,不?待楚常欢惊疑,她已凑近,朝楚常欢的脸上吐了?一口血色的烟雾。
止一眨眼?,楚常欢便趴在桌上,沉沉入眠。
梁誉担忧地扶起他,目光掠向阿诺绾,甚是冷厉:“你把他怎么?样了??”
阿诺绾道:“梦术梦术,自然与梦有关,他不?睡着,如何做梦?”
梁誉颦蹙眉头,将信将疑。
阿诺绾嗤道:“王爷既然不?信我,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请出?山?”
见他不?语,阿诺绾又道,“把人抱去床上,你陪他睡一会儿罢,用方才滴过血的手交握彼此,如此,你也能看见他的梦。”
梁誉照做,躺在床上,与楚常欢十指相扣。
阿诺绾在床沿坐定,又抽了?一口被血浸染的烟,道:“回梦术时间有限,务必在两个时辰内醒来,否则将前功尽弃。”
梁誉问道:“‘前功尽弃’是何意??”
“前功尽弃啊……”阿诺绾吐出?一口血烟,淡淡地道,“意?思就是,他永远也不?会记起那段往事了?。”

楚常欢木讷地躺在床上,一袭火红嫁衣衬得他肤白胜雪。
四周的一切都颇为熟悉,可添了红绸和喜烛后?, 又变得格外陌生了。
他浑身无力, 唯有双眼可以转动。
良久,屋外传来阵阵吵嚷声,正是一群王侯公子?拥着顾明鹤醉醺醺地走来,嘴里说着“恭贺念安兄娶得佳人”、“良宵苦短,莫要辜负”云云。
楚常欢记得自己醒来时就?已坐在喜轿里了,周遭喧嚣震天,但仿佛与他无关?,直到他被顾明鹤搂着下了轿、并一步一步挪至前厅时, 方觉事情有异。
顾明鹤隔着盖头对他低语道:“欢欢,拜完堂我们便?是夫妻了。”
楚常欢蓦地一怔, 偏偏身子?无力,口里也无法出声, 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搀扶着拜了堂。
“咯吱——”
房门应声而开?,顾明鹤缓步走将进来,行至床前坐定,抚摸楚常欢的脸。
他的指腹略有些粗糙, 却格外温柔, 指尖沾了几丝酒气, 醉人心魄。
楚常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满腹委屈无法诉说。
顾明鹤俯身, 吻了吻他的额头,继而是鼻翼,直至唇角。
楚常欢混身僵硬, 眼里盈满了惊诧。
许是药劲儿过去了,他忽然抬手,软绵绵地推了顾明鹤一把:“明鹤,你?做什么!”
顾明鹤按住他的双臂,柔声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欢欢,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楚常欢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摇头:“什么夫妻,我不?要和你?做夫妻!明鹤,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那日?权因将你?错认成梁誉,方才有了这?厢误会。”
他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发现顾明鹤早已变了脸色,“我与你?相识已有十三年,感情虽笃,但绝无半点风月情爱,我既然认定了梁誉,自会从一而终。明鹤,这?场婚礼不?作数,我们和离罢,或者……或者你?休了我也成!”
“欢欢——”顾明鹤罕见地沉了脸,目光深若幽潭,“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楚常欢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明鹤,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顾明鹤淡淡一笑:“我不?答应。”
楚常欢骤然顿住,仿佛未能反应过来:“明鹤,你?……”
成亲的喜悦烟消云散,顾明鹤道:“你?如果不?想?圆房,我不?逼你?,但和离之事,莫要去想?。”
楚常欢撑起绵软无力的身子?,看?向他道:“明鹤,我们不?能做夫妻。”心内莫名酸楚,喃喃道,“你?怎么能对我下-药呢……”
顾明鹤听见了他的抱怨,却没解释,而是道:“夜深了,你?早些歇息,我今晚睡胡榻。”
楚常欢一宿难眠,却又无力离开?,直到翌日?破晓,体内的药劲儿方彻底消散。
他试图劝服顾明鹤,将这?桩婚事作罢,可素来对他千依百顺的顾明鹤却充耳不?闻,楚常欢无奈,便?跑回家恳请自己的父亲出面,盼着能与顾明鹤和离。
“你?为了那个梁誉差点命丧狼口,回京后?又日?日?买醉,值得吗?”楚锦然叹息道,“小侯爷与你?青梅竹马,对你?百般宠爱,你?嫁给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常欢在父亲这?里没讨着好处,又悻悻地跑回侯府央求顾明鹤,无疑是屡试屡败。
渐渐的,他不?爱和顾明鹤说话了,顾明鹤每每下朝回来,他都会刻意避开?,即便?是用膳,也不?愿与他同坐一桌。
反观顾明鹤,竟与从前毫无区别,依旧温言软语地哄着楚常欢。
直到端午那日?,他听见了梁誉和顾明鹤的对话,方知自己能嫁入顾家,全靠梁誉推波助澜。
那个被他爱进骨子?里、不?惜舍命相救的男人,就?这?么无情地把他送给了顾明鹤。
没有半分不?舍,亦无半点怜惜。
他们之间,实在太过荒唐。
楚常欢一言不?发地回到侯府,顾明鹤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你?也听见了,梁誉负你?,不?值得你?如此?惦记。”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楚常欢眼眶湿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故意拿李幼之做饵,逼梁誉给我下-药,然后?将我送上喜轿抬进侯府。”
顾明鹤道:“欢欢,你?怎就?不?明白呢,即便?没有李幼之,梁誉也不?可能喜欢你?,你?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楚常欢无声落泪,苦涩一笑:“明鹤,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明鹤愣了愣,问道:“有何不同?”
楚常欢道:“我好像并不了解你?。”
顾明鹤神色微僵。
楚常欢泪眼婆娑地央求道:“明鹤,我们和离罢,你?放我走,我以后?还拿你?当朋友、当兄长?。”
顾明鹤道:“我若不?同意呢?”
楚常欢一怔:“明鹤……”
“欢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是嘉义侯府的少君。”顾明鹤定定地道,“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
楚常欢错愕地看?着他,眼角又溢出了一行泪。
这?夜,楚常欢独自蹲坐在床角,一宿无眠,至翌日?寅时,顾明鹤起床上朝,更衣时见他仍坐在床上,心内担忧不?下,便?走近了问道:“为何?不?睡?”
楚常欢把脸埋进膝间,没有应声。
顾明鹤看?了他几眼,旋即戴上官帽,持笏出府,往皇宫行去。
天色微明时,院中渐渐有了扫洒声。
“今日?东苑抬进一只巨大的笼子?,你?可有看?见?”
“黄金打造的,就?算是瞎子?也能闻出味儿来。”
“听说是小侯爷吩咐工匠铸造的,我今儿可真是开?了眼。”
“小侯爷弄这?么一只笼子?作甚?”
“谁知道呢?”
楚常欢浑浑噩噩,并未听见院里的议论声,脑子?里盘旋着梁誉那番绝情的话语,心口莫名绞痛。
他赤脚下了床,踱至衣桁旁。
这?里挂了一把佩剑,是顾明鹤傍身的武器。
他握住剑柄,轻轻拔了出来。
剑光入目,映出一张心如死灰的脸。
惯来惧痛怕疼的楚常欢,竟毫不?犹豫地刎颈了。
剑刃割破皮肉时,疼痛如裂纹般碎开?,迅速覆上心头。
他倒在血泊中,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
如果……
如果那年他没去贡院,或许就?不?会遇见杏花树下的梁誉,更不?会魂牵梦萦,惹来相思?犯苦疾。
也罢,权当是孽缘。
散了,忘了。
但这?一剑并没有要他的命,是以两日?后?醒来,竟被顾明鹤囚在了黄金笼里,双手亦被金链束缚,再无寻死的可能。
顾明鹤每日?都要来此?处陪他,或喂他吃饭、或给他换药、或为他擦洗身子?。
就?连排泄,也是顾明鹤在照顾。
楚常欢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心里畏惧不?已,哭闹之后?,便?颤声哀求:“明鹤,你?放我走罢,我求求你?了。”
顾明鹤揭开?他颈侧的纱布,见伤口还未结痂,便?道:“现下天气炎热,需勤换药,否则伤口会溃烂。”
楚常欢心知与他说不?通,索性闭了嘴。
如此?又过去了两三日?,这?天晌午,楚常欢正躺在羊毡上熟睡,忽闻房门被人打开?,他下意识睁了眼。
“啊!!!”
不?等他起身,一道惊呼自门口传来,楚常欢讷讷地抬头,便?见一名小厮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出声:“少、少君?!你?怎么……”
楚常欢蹙眉,问他:“你?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了?”
小厮道:“小侯爷说你?病了,日?日?在房里养身子?,连老侯爷也信了他的话。”
楚常欢只觉后?背发凉,原来整个嘉义侯的人都不?知道他被顾明鹤囚禁了。
他立刻说道:“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
小厮一怔,连连摇头:“小人、小人不?敢!况且,这?笼子?只有小侯爷才有钥匙,小人有心也无力。”
楚常欢知道顾明鹤一般会把贵重之物放在何?处,遂问道:“小侯爷今日?去哪里了?”
小厮道:“听说开?封府接了一桩命案,小侯爷恐是为了那桩案子?去了衙署。”
楚常欢道:“你?去小侯爷寝室,打开?拔步床左面的第二?个暗屉,钥匙应该就?放在那里。”
小厮犹豫道:“这?……”
最终,那小厮心软,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取来了钥匙。
楚常欢离开?囚笼,头也不?回地跑出嘉义侯府,直奔南薰门而去。
可他忘了,蚍蜉撼树有多不?自量力,不?过短短两日?,他就?被顾明鹤寻到了。
顾明鹤在他反抗之前就?已封住了他的穴位,把他抱进马车,眉目依旧温柔,连语调亦与从前无异:“欢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楚常欢吓得脸色苍白,睫羽轻颤,本?能地抖落一滴泪。
顾明鹤舔掉他的眼泪,附耳道,“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
回到侯府后?,顾明鹤又把他关?进了黄金笼里,并命人将那名私自放走少君的小厮押了过来。
顾明鹤挑起楚常欢的下颌,迫使他抬头:“欢欢,你?来辨认一下,可是此?人偷了我的钥匙?”
楚常欢已然麻木,恹恹地撩起眼皮瞧了一眼,待看?清小厮的面容后?,骤然一惊,忙对顾明鹤道:“此?事与他无关?,是我逼迫他为之,你?不?要为难他!”
顾明鹤笑了笑,对侍卫道:“拖去院中,打死。”
楚常欢心口一凉,厉声道:“住手!不?许打他!明鹤,求求你?不?要为难他!我求求你?了!”
眼泪如雨落,可顾明鹤却不?复往日?那般怜惜他,反而沉了脸,喝道:“给我打!若敢留情,与他同罪!”
楚常欢哭喊着扑了过去,偏偏被金笼所囚,无法越界:“不?要!不?要!顾明鹤,本?朝律令白纸黑字,严禁杀害家仆,你?今日?若是杀了他,便?是触犯王法!”
顾明鹤笑容渐盛:“欢欢不?识字,却知法。既如此?,那就?留他一口气,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楚常欢还想?再求情,却被顾明鹤捂住了嘴,“欢欢,一切皆因你?而起,若不?想?有人为你?丧命,就?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楚常欢面色苍白,浑身抖如筛糠。
直到院里传来鞭打声与哀嚎声,他才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嘴里呜呜咽咽,仍在替那小厮求情。
顾明鹤却不?为所动,直到哀嚎声熄弱,他才松了手。
楚常欢的双唇已无血色,瞳孔涣散,眨眼便?晕死过去了。
待醒来时,已是深夜。
顾明鹤洗了澡,中衣上留有几抹残香,修长?的指节轻轻抚弄着那双漂亮的脸蛋,满眼皆是眷恋。
楚常欢刚一睁眼,就?吓得坐了起来,当即拖着厚重的金链缩向囚笼一角。
顾明鹤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楚常欢惊骇不?已,慌乱地摇头:“不?……我不?饿……”
顾明鹤转而从笼外端来一碗酥酪,耐心地喂给他:“这?里面添了些你?爱吃的碎果干,尝尝看?。”
楚常欢正欲拒绝,盛有酥酪的汤匙已送至唇边,不?容他推拒。
他胆战心惊地吃了几勺,最后?实在没了胃口,才怯怯地道:“明鹤,我不?想?吃了……”
顾明鹤没再强迫他,放下碗勺,拍了拍身下的羊毡:“过来。”
楚常欢摇头道:“我就?……就?在此?处便?好……”
顾明鹤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明明是盛夏时节,楚常欢却觉浑身冰凉。
两人相识已有十余年,顾明鹤的温润儒雅早已深入人心,却不?想?,他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但楚常欢不?想?妥协,就?这?么蹲坐在金笼的一侧,不?言亦不?语。
出乎意料的,顾明鹤并未为难他,径自在笼中躺下,渐渐入眠。
楚常欢瑟缩着,彻夜未敢合眼,直至寅时顾明鹤入宫早朝,他才困倦难耐,蜷身休憩。
迷迷糊糊间,似有人把他抱在了怀里,楚常欢心头酸涩,伸出手,搂住那人的腰,委屈道:“靖岩……”
下一瞬,他的嘴唇被人掰开?,强硬地塞进一粒药丸。
苦涩在齿间漫开?,楚常欢蓦地醒来,见自己正倚在顾明鹤怀里,脸色瞬间苍白,惊慌失措地退开?了。
不?过瞬息间,腹部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他又惊又怕,流泪看?向顾明鹤:“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明鹤目光沉凝,旋即解了束腰,拉开?衣襟,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腹。
楚常欢眼下已顾不?得腹痛,以为他要与自己行房事,遂惶恐地退至笼壁:“明鹤,你?……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
“是你?在逼我。”顾明鹤双目猩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而后?掏出一把匕首,竟刺在了自己的心口。
“不?!明鹤!你?在做什么,住手!”他试图阻止,偏偏自己被锁链捆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血。
可就?在这?时,顾明鹤竟用杯盏盛了自己的心头血,一把捏住楚常欢的下颌,迫使他饮尽。
腥咸的血液滚过喉间,令人作呕。
那双苍白的唇瓣,此?刻已被染至鲜红。
楚常欢挣扎不?休,眼泪成串滑落。
直到咽下最后?一滴血,顾明鹤方肯松手,用指腹揩净他嘴角的残迹,含笑道:“欢欢,你?真乖。”
“疯子?!”楚常欢猛地推开?他,用手指去扣挖自己的喉咙,试图将那些血给吐出来。
却是徒劳。
几日?后?,顾明鹤又一次割裂心口的皮肤,用滚热的血去喂楚常欢,楚常欢已经流干了眼泪,连挣扎都变得徒劳。
自那之后?,楚常欢噩梦不?断,一闭眼便?是鲜血扑脸的恐惧。
若是见了顾明鹤,这?份恐惧则会成倍增长?,盈满整个胸腔。
这?天傍晚,顾明鹤手持一只精巧的瓷瓶走进笼中,并点燃了一支安神香。
楚常欢赤脚躺在羊毡上,双目呆滞,灰败无神。
顾明鹤将他搂在怀里,温声安抚道:“欢欢,别怕,我来陪你?。”
楚常欢一听见他的声音便?不?自禁地发抖,一边推搡一边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喝了……”
顾明鹤低头亲吻他的眉心,手掌紧贴在那截柔韧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今天不?喝。”
说罢,细密的吻已落在了楚常欢的唇上,安神香丝丝缕缕地浸入笼中,迷了他的心智,竟让他主?动张开?嘴,生涩地回吻起来。
待他的身子?开?始动情,顾明鹤适才拧开?瓷瓶,剜了一坨脂膏。
楚常欢喘吁吁地看?着他,眼里的欲早已盖过了恐惧:“明鹤,这?是什么?”
“是香膏。”顾明鹤微笑道,“欢欢,我们圆房罢。”

脂膏柔润,遇热即融。
突如其来的不适让楚常欢瞪大?了双眼, 他猛地看了下去, 继而挣扎起来:“明?鹤!不行!你说过不会强迫我,我不要和你圆房!”
“不想和我圆房?”他的挣扎令顾明?鹤不悦,“梁誉都不要你,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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