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抢皇位那些年by小星烛
小星烛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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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小巷四处传着一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预言,内容是关于当朝太子慕无离命数的。
“你听说了么?咱们永昼的大战神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克父克母克手足的命格——”
“感觉传言非虚啊,那薛氏可是太子殿下的母族,从前在京城威风八面,如今不也倒了么?”
“听闻他虽战功赫赫却一直不得皇帝陛下喜爱,否则陛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封一个端王呢?端王不过是那叛国贼姚氏的义子,如今却能在京城与太子殿下分庭抗礼,没准就是陛下特意用来克太子的!陛下怕太子殿下也把自己克了呢!”
“你们这些都是从哪儿看来的?可信么?”
“是皇宫里传出来的!听闻那封预言的硬笺有白云寺通玄大师的落笔呢,那可是国寺的主持啊!”
“哎,不是一直传太子殿下是咱们永昼的天神吗?怎么可能是个克父母手足的命格?”
“不止如此呢!那预言还给了解决之法,说太子殿下不能娶妻有后,只能娶男妻!”
“可是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娶了从前薛氏的嫡女么?”
“是啊,正因如此,才感觉我永昼要大灾临头了啊!”
正于此时,晋琏带着一营人马人分散在京城各处,只要听到有关于不利太子慕无离预言的人都在一时之间押走,没想到不过数个时辰,竟已抓了百人!
但那谣言甚至愈传愈烈,甚至连还有几日便要待考的书生们也都开始纷纷议论此事。
晋琏焦躁地大步迈进兵部大营,谣言传得太广了,人根本抓不完!他必须得来找殿下想想办法,遏制这流言愈演愈烈的趋势。
进门时见慕无离还在悠闲自得地习字,晋琏几乎是震惊得没话说。
“我的殿下呀!您没听到现在外面都在传您是什么么?”
慕无离勾完最后一撇搁下笔,“听到了,无非说吾是灾异之兆,克父母亲足,不能娶妻生子。”
晋琏苦着脸,“那您倒是想想办法啊!街头巷尾都传疯了,城卫营的兄弟们也不好真的动手抓那么多人进去,我本想抓几个人杀鸡儆猴,没想到竟然完全没用!”
慕无离满脸淡然,“都放了吧。”
晋琏瞪大眼:“放了?!”
“既难以遏制,自然是放了。”
晋琏的脸都要气红了,“他们那样污蔑您,难道要兄弟们不管不顾么?”
慕无离不答,反而问他,“你去见过殊珩没?”
晋琏一脸迷茫,“中午的时候去见了一面。”
“他同你怎么说?”
“他要我别管。”
慕无离挑眉看着他。
晋琏更莫名其妙了,“不是,这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殊珩让我不要管,殿下您也打算对这流言置之不理?”
慕无离垂下眼无奈地笑了笑,“你没想过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晋琏怔住,小心翼翼道:“不会......是端王.....吧。”
慕无离默然片刻,“其实,那传言中的硬笺,是吾之前特意找通玄大师伪造的,起因其实在吾。”
晋琏满脸震惊,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您......自己找人......伪造的?!”
慕无离叹气,按着他的肩让他先坐下,“此事说来话长,铮儿从前在吾府中时,曾与吾有过约定,若他及冠之后心意未改便同吾相伴终生,而那封硬笺上的预言便是吾那时特意向通玄大师求来,为的就是让父皇和母后允我娶男妻,殊珩当时亦在场。只可惜后来.......”
“尽管那硬笺没了用处,但吾仍将它送给了端王,作为婚书让端王自己抉择。”
晋琏听完气得差点蹦起来,看向慕无离的目光带着同情和心疼,“他怎么可以如此利用殿下的真心来伤害您?!”
“其实吾也不大明白端王此举为何。”
“还能为何!他借这预言污蔑于您,朝您泼脏水,为的就是动摇您的储位啊!”
慕无离看着他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笑了,“区区流言罢了,动摇不了吾的位置,便是父皇顾虑预言想要废储,也得念着兵部。再者,你以为那些御史和殿阁大学士看不出这是端王动摇储位的手段么?”
晋琏忧愁道:“可他们也并不是都支持殿下您。”
慕无离笑着摇摇头,“端王是父皇亲封的七珠亲王,虽参政却并不掌兵,不过就是搅弄些风云罢了,父皇若要废储只能考虑立五弟,他有顾虑,再不喜吾也不会轻易废储。”
“可阿珩和我说如今端王的手伸得越来越长……殿下,您就不怕么?”
慕无离亲自为他倒一杯泡好的茶,“晋琏,别忘记我们最初的目标和初心。”
晋琏哑然片刻,低声道:“是,收复北境二十城,攻打没疆。”
“一切的争权夺利,在北境大计面前,都不值一提。相信吾,江山会自有明主。”慕无离轻拍他的肩膀,目光犹如一个长兄。
晋琏重重点头,“多谢殿下开解,我明白了,我会把心思放到北境的大计上。”
慕无离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吏部尚书的事,也要亲自盯着刑部查。我们可以不掺合吏部用人,但生了蠹虫,该抓还是要抓。”
“殿下提醒得是,晋琏明白!”
慕无离知道这几日的朝会自己一定会是众矢之的,请求废储的保皇派、要求彻查的御史一脉、还有为慕无离义愤填膺武将们——
皇帝也被这预言弄得头痛不已,他其实也怀疑慕无离生下来就是克自己的,可再不喜终究是自己的血脉,又手握淮北兵权,统御京城十八营,他也怕真的废了慕无离,反而会直接把太子逼得直接起兵造反。
即便他不愿自己的位置由太子来继承,但在他还在位时,还得暂时利用这储君之位吊着太子,安抚他不生反心,否则以太子的武力和人心,自己身后的傅氏恐怕难以抗衡。
没想到太子不仅没利用十八营遏制那流言趋势,反而放任自流,甚至为了躲避这件事直接不上朝,正好皇帝顾忌着流言也希望太子少上朝来克自己,便痛快地允了慕无离借口事务繁忙不上朝一事。
朝里接连两三日都在为了太子的命数预言一事吵翻天,皇帝如今觉得太子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
若说太子有反心,可这么久以来,除了十八营改制,太子便再没了旁的动作,反而一门心思追查雍王的下落,按理说雍王如今对他已经没了威胁才对。
可若说他没有反心,为何频繁收拢兵权,甚至趁着傅氏出事之际将城卫营和监军司进行改制?
皇帝头痛地想了几日,最后还是打算搁置此事让朝臣们自己吵,废储那是绝对不能的,自己如今身子无恙,他从没想过这皇帝位子让给别人来坐,连让自己的儿子来坐也不乐意,甚至觉得那几个生出来的孩子里没一个脾性像他的。
而那太子的位置便是再让慕无离继续坐坐也无妨,不过是储君之位罢了,至少兵部和淮北大军不能乱。
太子府。
偌大的寝殿铺陈虽精美华丽,却少了些人气,看着空空冷冷的。
薛秋峂一身红衣对坐镜前描着眉,神情有些恍惚,“觅儿,你说那些传闻是真的么?”
侍女觅儿看出她满腹心事,焦急道:“太子妃娘娘,您怎么能信那些呢!太子殿下怎可能是什么克父母妻子手足的命格?咱们皇后娘娘还活着呢!”
薛秋峂怔怔朝她望去,“那流言还说,太子表哥只能娶男子。我与他成亲这么久了,他不与我同屋就罢了,甚至还不与我同房,你说他是不是.......”
“喜欢男子......”
觅儿神色有些慌张,“娘娘,太子殿下多忙您不是没看到!”
薛秋峂的眼眶逐渐变红蓄满泪水,“可我每次去找他送亲手做的点心汤品时,分明听到他殿中有旁人欢笑的声音!”
薛秋峂蓦然站起身,吓了觅儿一跳,“现在想想,那些声音虽清脆伶俐,却的确像男子!”
“小姐,”觅儿忧心地拦住她,“那是太子殿下,便是太子殿下当真喜欢男子,您又能如何?”
薛秋峂满脸失落,“是啊,薛氏已倒,便是他真的喜欢男子,我又能如何?”
她把手从觅儿手中抽出来,神色有些恍惚,“我出去静静,别跟着我。”
觅儿只好眼睁睁看着薛秋峂一身红衣如霞失魂落魄地走寝殿。
日暮时分,清朗的天空中除了半圆月外,还稀疏地缀了几颗孤单的星星。
这些时日太子殿下从未对自己施与过片刻关注,薛秋峂日日空闺寂寞,有时也会去寻一些从前的挚友交谈。
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她耳中,人人皆对她道,“薛氏的事是太子亲自揭发的。”
甚至薛氏藏兵到伏祈山,也是太子与傅氏一并发觉。
皇后日日开导她,说薛氏谋逆与她无关,叫她不要多想,可如今细细想来,薛氏倒台太子在其中参与颇多,恐怕她父亲斩立决的罪名还是太子殿下一力促成......
薛秋峂自嘲地笑笑,自己强求来的这一门婚事真的是对的么?
她擦干眼角莹润的泪水,不知不觉走到慕无离的寝殿附近。
此时正是太子府下人门交替轮值的时候,太子府管事青松已经不见身影,薛秋峂就这么大咧咧走进慕无离的寝殿时,下人们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名义上薛秋峂还是太子府的太子妃,便是不得喜爱也时常会来给太子送些吃食,这点慕无离是默认的,故而下人们也没有阻拦。
薛秋峂推门而入,偌大的寝殿中空无一人,金丝楠木桌旁堆满的玉简和书册很多,薛秋峂走到桌边将掉落的玉简捡起,又往里走瞧了瞧,甚至还特意到那屏风后面看了看。
——没什么人待过的痕迹。
薛秋峂靠近床榻边,掀开那层幕帘,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男子或女子待过的痕迹,她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到床头似有个暗阁,她好奇地伸手去拉,使劲拉了半天才拉动一点,她猛然一拽!
薛秋峂吃惊一看,竟然从那暗匣中掉出一幅画!
她将那画仔细展开,大吃一惊!
画像上的少年堪称艳色入刀风流十足,一身雪色衣衫薄得可怜,细窄漂亮的腰身下伸出一双笔直白嫩的长腿,神态慵懒却又带着几分羞涩。
画卷虽保存得好,但也能看出边缘微微发皱,似是常被人打开的缘故。
薛秋峂刹那间几乎被复杂的情绪淹没,嫉妒、心痛、恍然大悟.......
画像上的少年如此风情,几乎让她自惭形秽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恐怕是将这画卷放在床头日日描看。
更值得注意的是,那画像上的少年让薛秋峂极其眼熟。
瞬间,她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得花容尽失——
端王,是端王!
太子殿下喜欢的人是端王!
这画像上的少年分明与端王一模一样,整个永昼也找不出几个这样好看的人来!
看到那画像上的小注,更是完完全全证实了她的猜测:
“虽日日与君相见,或难共枕;夜观榻凉,无君之温存。不知君抱美人时可思吾否?此话赠君,以作成婚之贺。”
“——慕无铮”
薛秋峂吓得连忙把那画像扔出去,仓皇失措地往外跑,脸色惨白的像纸。
谁能想到在京城分庭抗礼的端王和太子,私下竟是这样的关系?
薛秋峂跌跌撞撞地从慕无离寝殿离开,离开之时还撞见青松。
“太子妃娘娘,殿下不在,您——”
她茫然若失,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空的,沉痛震惊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仰慕的人啊.......
他喜欢男子就罢了,竟然还喜欢端王......
薛秋峂整个胸口都在痛,她红着眼眶强撑道:“没事,我来找太子殿下,没想到他不在。”
青松不疑有他,见她眼眶很红身姿清瘦,“太子妃娘娘,您身子不舒服么?”
薛秋峂捂着胸口背对青松向前走,“我没事,昨夜没睡好罢了。”
一幕幕在薛秋峂脑海中展现,每一幅画面都像一根锋利的针刺扎在她的心口。
成亲那日自己完全没了记忆,恐怕和太子殿下成亲拜堂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每次问起那日觅儿就支支吾吾,恐怕早就被太子殿下和端王收买了。
薛氏一族因为被太子殿下发现谋逆而惨死,自己为了嫁给他甘愿寄人篱下甚至洗手作羹汤,结果她不过是那二人之间的一个笑话?
薛秋峂痛得眼前发晕,熟悉的廊道几乎无法辨认,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算什么?
她这么多年来的相思和爱慕,究竟算什么?
她这才察觉自己几乎一无所有,高门贵女的身份没了,相依为命的侍女早就背叛了自己,而她甚至连心上人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她这么多年的执着——成为太子妃的心愿,究竟算什么?

第95章 自尽
春闱在即,天南地北的举子齐聚京城,吏部考功司钱乎安买卖殿阁名额的事被十八营死死压了下来,众举子连那点星楼背后的东家什么时候换了都不知道。
春闱开始前一夜,慕无铮约见唐舟详谈科考诸事,递给他一份春闱事宜准则,“本王按照吏部这些年来春闱的细则誊了一份,除此之外又加上几条最大程度可保考场无虞的细则。”
唐舟接下那准则,将其打开当着慕无铮的面细细查看。
“殿下心思缜密,臣会按照殿下说的办,如此严密的准则,想必白洛水亦不会反对。”
对其嘱咐道:“考场之中人多杂乱,届时我或与太子带兵亲临考场,此次春闱要严抓代考作弊之流,尤其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弄虚作假绝不能出现在这次的春闱之中。”
唐舟看着慕无铮一副运筹帷幄的架势,忙颔首:“殿下放心,臣心中有数,若发现弄虚作假之辈一定当即交予殿下发落。”
慕无铮满意地目送他离开之后便开始提笔给慕无离写信,请他在春闱之日调动一营带兵围住考场,保证春闱没人敢闹事。
明明二人距离不过一条不到百米长的地道,但慕无铮就是拿不下那个脸去找他。
一想到那流言是自己亲自放出去的,他始终觉得愧对于他,但就立场而言他又不能不这么做,重重心绪之下,他已经两日没去找慕无离了。
对方定能猜到这是自己的手笔。
慕无铮幽幽叹气,连现在找人家借个兵维护考场都心虚得要靠写信。
慕无铮啊......你看看你真是。
春闱当日,所有考生闻鸡起舞,争先恐后过那状元桥,集结在考场前排队入场。
黎明爬上考试院的红墙,慕无离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数千黑甲精兵忽入城内,士兵皆手持长枪,气势森然宛如嗜血的兵刃。
只见慕无铮同主考官唐舟、白洛水乘软驾向慕无离迎面而来,在考试院门前停下。
晋琏高声道:“奉太子和端王之命,调黑甲营于春闱外场驻守,整治舞弊!若有宵小胆敢作弊闹事,直接押入刑部大牢发落!”
慕无铮下辇走到慕无离身旁,晋琏到二人身前开口道:“二位殿下,这次从城门到考场的街道全部戒严,考场外除了五百名官兵,黑甲营也会在外面驻守。”
众举子纷纷骇然,朝慕无离和慕无铮下跪行礼。
“没想到这次春闱竟然能看见太子殿下和端王殿下一起出现,真是稀奇啊!”
“看来这次春闱与往常不同,严抓作弊竟然还出现了黑甲营,好吓人啊......”
负责监察的官兵开始搜身,已经有十多人陆续进去,待过到一位锦衣男子时,官兵从他身上搜出一卷字条来,脸色突变。
“来人!”
“把他拿下!”
官兵蜂拥而上,直接将那锦衣男子拿下。
那锦衣男子勃然大怒,大声吼道:“黄大学士可是我舅舅!我母亲可是定国侯府出来的人,你们有什么胆子拿我——”
“我看谁敢得罪黄家和定国侯府!”
黄家是京城名门望族之一,子女与几个有名的世家互为姻亲,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旁人根本不敢招惹。
众考生纷纷侧目,看向考生之中那黄大学士的嫡子黄峪,只见他满脸尴尬地看着那被拿下的锦衣男子,结结巴巴道:“的确......是我表弟......”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可是黄大学士和定国侯府出来的世家公子,不知那太子殿下和端王要如何处置。
慕无铮半躺在慕无离特意唤人抬来的美人榻上,看上去气定神闲,那慵懒的目光缓缓落到那锦衣男子身上。
清冽的嗓音悠悠开口,“押进刑部大牢,取消春闱资格。黄大学士或者定国侯府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本王。”
慕无离端坐在一旁挥了挥手,“带走,五年之内不得参与春闱。”
那锦衣男子惊恐地抬起头,脸色煞白,浑身瘫软,任由官兵将他带走。
在场的世家公子们纷纷面如土色,他们忽然意识到这次科考他们优势全无,以往科考的考官都会顾忌他们的身份对他们这些世家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认定了在场的官兵不敢动他们,没想到这次春闱端王竟然和太子亲临考场,还带着黑甲营!
众世家公子在队伍后头议论纷纷,他们聚集了一批人要求面见皇帝陛下,要黑甲营离开!
至于端王和太子会不会发怒,他们身后有世家撑腰,大多都在官场中任职,更何况法不责众,到时候朝堂上的父辈们一定会替他们辩驳,但如果现在不闹,他们就要和那帮低贱的泥腿子平起平坐了!
一瞬间场面忽然嘈杂起来,慕无铮注意到队伍后排场面混乱,有越闹越大的架势,忍不住起身朝那伙人走去。
之间其中一个世家公子满脸愤慨指着慕无铮道:“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叛国贼的义子,连皇亲都算不上,凭什么针对我们,与我等为敌!”
慕无离站在慕无铮身后眉心微皱,“给吾拿下。”
话罢,慕无离身后的黑甲兵把这世家公子团团围住。
“我看看谁敢!”这世家公子脸色一白,显然有些慌了神,但仍强撑着倔强道:“我要见陛下!陛下绝不会针对我等名门出身的考生!”
说完,他身后几个世家公子似乎是想仗着自己二世祖的身份硬闯黑甲兵,想从黑甲兵手中把这世家公子带走。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黑甲兵,一支极小的箭矢以无可阻挡之势穿过一名世家子弟的脸颊,直接射穿那世家公子的胸膛!
其余几个闹事的世家子弟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原本还在群情激愤的几人不约而同看傻了眼,跌坐地上不能呼吸。
那中箭的世家公子仍然瞪着双眼仿佛不可置信,他身份高贵,父亲叔父在朝皆位高权重,怎么会......死?
而慕无铮缓缓向这中箭的世家公子走来,黑甲兵纷纷让路。
慕无铮抬起手,亮出袖间的袖弩,仿佛威慑般目光逐渐扫过众人,眸光凛冽带着杀意。
慕无离缓缓走到他身后,冷声道:“考场闹事,忤逆亲王......死不足惜!”
慕无离挥挥手,“拖下去。”
众考官与考生望着这一幕震惊得身体无法移动半分,尤其是那些世家公子犹如惊弓之鸟般畏缩,过官兵搜身时更是害怕得发抖。
那几个原本跌坐在地上的世家公子更是恐惧地望着慕无铮那暗含杀意的眼神,但没等慕无铮将他们出口发落,便听太子慕无离道:“考场闹事,押入刑部!”
慕无铮抬眼看着慕无离对自己的维护,忍不住勾起嘴角,敛起浑身杀意慢慢悠悠地朝自己的美人榻走去。
慕无铮坐下的时候垂着眸,看着一旁端坐的慕无离道:“还以为殿下会生我的气。”
他只用了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其他人都在考试院中忙活个不停,没人能听到他在同慕无离窃窃私语。
“吾该生气么?”慕无离神情似笑非笑。
慕无铮不满道:“我做什么殿下都当我是在同你玩闹,当真是看不起人,弄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知道慕无离好,但是他越来越觉得慕无离对他的好简直没有底线,害得他越来越难以割舍那份感情。
为什么他就不生气呢?明明是自己散播那克父克母的流言害他被百姓和朝臣中伤。
唐舟和白洛水一同审视着入院的学子们,很仔细地一个也不放过。扒掉的鞋、帽子、藏纸团的狼毫、几乎在考试院门口堆出一座小山,众学子们望向慕无铮的目光充满了畏惧,这位端王殿下真是个杀气十足的厉害人物,于是各自老实地鱼贯而入。
那两个小插曲过后检查入场进行得异常顺利,看到林霜绛进场时,慕无铮特意对他笑了一下,落在众考生眼中诡异至极。
林霜绛同样回以一个意会的微笑。
轮到纪殊珩进场时,他同样对着慕无离望来一个眼神,而慕无离则是轻点头以作回应。
不多时就进完了人,考试院门口一下清净下来,只留满地的臭鞋和纸屑,慕无铮皱着眉捏了捏鼻,吏部的官兵们见状赶紧安排人打扫,顺便布置起香案鸣炮。
圣旨到,春炮鸣,香案撤,春闱会试正式拉开帷幕,慕无铮缓缓起身,一阵神色恍然。
“太子殿下,咱们的任务结束了,该走了。”慕无铮笑吟吟地朝他看去,只见慕无离对着晋琏吩咐几句,留他单独驻守考场,便带着慕无铮往外朝着轿撵走去,吩咐官兵把院门紧闭。
正当慕无铮和慕无离乘着轿辇走到戒严场外时,一匹快马载着一个黑衣男子朝二人赶来,慕无铮一眼看出那是徐若。
徐若神色慌张焦灼,翻身下马后单膝跪在慕无离的驾辇前,高声道:“太子殿下!不好了!”
慕无离沉下脸色,“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
徐若喘着大气道:“青松让属下快马加鞭来告诉您,太子妃娘娘她……她悬梁自尽了!”
慕无离和慕无铮二人脸色忽变,慕无离更是直接下辇,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样了?”
徐若面露难色,“太子妃娘娘自尽时把门堵死了,待府里的人破门而入时,太子妃娘娘已经……断了气。”
“娘娘去世前给您留了封绝笔遗书,青松大人说要等您回去亲自打开看。”
慕无铮震惊地看着他,对着慕无离道:“殿下,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其实慕无铮并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但是薛氏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
自己前脚才让人放出太子天煞孤星克父母妻子的流言,薛氏现在自尽,那不是坐实了殿下天煞孤星的流言么!
这绝对不是他慕无铮一开始想要的!
他虽然也讨厌那女人占了太子殿下正妻的名位,但他不曾想要对方的命。
慕无铮面色难看地一路跟着慕无离走进太子府,太子府里乱作一团,尤其是那薛氏的住处。
薛秋峂的侍女觅儿红着眼坐在地上哭个不停,青松见慕无离和慕无铮前来,立即双手将一封书信呈上。
慕无离拦住慕无铮,“你就在门外,我进去看一眼。”
慕无铮轻声道,“好。”
趁着慕无离进去察看薛秋峂的尸体,慕无铮接过青松手中的遗书,打开以后看了几眼,瞬即变了脸色,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太子慕无离亲启:
余待字闺中八载,夙愿欲配太子殿下。然太子殿下心如铁石,不识人间真情,反而与端王殿下蔑礼相交,薛氏一门因尔败坏。太子殿下,尔何面目对母后?夜深梦回,岂不畏薛氏亲族成厉鬼来索命乎?惜我目盲至此,方识尔真面。吾乃高门贵女,因尔致身坠陷。吾死之后,将化为厉鬼监视于尔,祝尔永失所爱,终身鳏寡孤独,天煞孤星,以为报也。】
根本不是什么遗书,而是一段诅咒。
青松在一旁瞥见遗书一角,看到那些字句也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恰逢慕无离看完薛氏的尸身走出来,对着下人吩咐道:“派人进宫去和母后说一声,然后好生安葬。”
慕无离见青松和慕无铮脸色奇怪,问:“遗书写了什么?”
慕无铮沉着脸摇头,“不必看了,不是什么好话。”
他咬着牙将手中遗书撕得粉碎,目光有些骇然,他头一次气得想将人挫骨扬灰。
慕无铮深吸一口气,问青松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自尽?自尽前发生了什么?”
那女人为何会知道自己和太子殿下之间有情意?
青松垂眸道:“似乎是因为太子殿下床头暗格的一幅画……”
“那画似乎还是端王殿下送的,前几日太子妃娘娘自己闯入了太子殿下的寝殿,从暗格中找出了那幅画。”
慕无铮登时冷笑一声,不顾慕无离的阻拦直接踹门闯进薛秋峂的寝殿,把一旁守灵的侍女吓了一跳,慕无铮望着寝殿中央那披上白布的尸身厉声道:“你有什么愤恨,尽管来找我!”
“慕无离他不曾喜爱过你,更不欠你的!他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不管你有什么怨恨报复,尽管冲我来,要索命就尽管来索!我慕无铮人鬼神没有怕的,你要索就尽管来索!”
慕无离在他身后默然看着这一切,忽然伸出手臂将他抱进怀中,温热的唇覆在他后脖颈的位置,“铮儿,她已经死了,不必争论。”

第96章 血溅金銮殿
慕无铮原本气的发抖,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却也平静下三分,慕无离松开怀抱,缓缓握住他身侧细瘦的手腕。
冰凉细瘦如白玉一般。
掌心源源不绝地向手腕传去安抚的热度,守灵的侍女觅儿听到慕无铮的话后隐约猜到了薛秋峂的遗书内容,大惊失色地爬过来抱着慕无铮的小腿,高声道:“小姐她已经去了!奴婢恳求端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给我家小姐最后的体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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