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总想抢我崽!by安静的蛋仔
安静的蛋仔  发于:202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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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干什么,选秀啊?”楚云棋嗤笑一声,探身看向托盘,身体遮挡了贺乐言大半视线。
然后他的视线就被完全挡住了。
宁天站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像一堵冷漠的墙,阻隔了他的视线。
“你——”楚云棋瞪了宁天近在咫尺的冷漠帅脸一眼,一眼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没发作,老实坐回了凳子,有些心不在焉。
贺琛这时从托盘上取下餐盘,放到贺乐言面前,揭开盖子:“这是——”
他顿了顿,“这是小丑鱼饭团。”
“是小蜜蜂!”厨师1号忍不住说话,并隐忍地看了指挥官一眼。
金黄的饭团配上几道剪成细条的海苔,还有两只鸡蛋白做的小翅膀,分分明明是只小蜜蜂嘛,哪里是什么小丑鱼!
“你这蜜蜂够胖的。”贺琛摸摸鼻子,端下第二个盘子,“这是——鸭子?”
他看了厨师2号一眼。
“没错没错,这是小鸭三明治。”厨师2号忙说。
虽然造型本来是小鸡,但指挥官说它是鸭那它就是鸭了,这点儿灵活度他是有的。
再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少爷喜不喜欢,厨师2号观察着小少爷的眼神,笑眯眯解释:
“少爷,这小鸭嘴巴是玉米粒做的,眼睛是黑芝麻,这个鸡冠儿——”
“不是,这剩下的其它地方是番茄酱做的,都可以吃的。”
“3号。”贺琛瞪2号一眼,掀开3号托盘的盖子,“这是什么?”
他疑惑看了矮胖的3号一眼,“你自己介绍吧。”
“是。”3号把自己的碗放到餐桌上,神色有些尴尬,“少爷,我这个就是蛋羹。”
他说着,紧了紧手上的托盘:“老早就想着少爷能到咱们基地来,所以我苦练了很久的蒸蛋羹,没想到少爷终于来了,可也这么大了……”
“今天大家都做的比我强、比我合适,小少爷,我就是想让你尝一口,我老王蒸的蛋羹真的又香又嫩。”
3号老王期待地看着贺乐言。
一直安安静静、很规矩坐在餐桌后的贺乐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叫「小少爷」,我叫乐言。”
他说着,看了那些照料、陪伴他,还释放精神体跟他玩的“大包子皮”们一眼,又很认真地,看向一排厨师:“谢谢伯伯、爷爷,给我做饭。”
哎呦喂,几个厨师感动得不行:“乐言少爷太客气了,其实咱们都不是专业的。”
他们确实都不是专业的,都是因伤因病从前线退下来的,平常没少因为饭做得不够好吃挨战友们吐槽,冷不丁被贺乐言这么一郑重感谢,真有些遭不住。
尤其是老王,那眼泪花子都快掉下来了:“真好,少爷真好。”
“我叫乐言。”贺乐言有些无助地强调,甚至无意识中看了贺琛一眼,似在寻求他的帮助。
“好了,你们以后叫乐言名字就好,咱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少爷」。”贺琛喜滋滋道。
楚云棋看他一眼:乐什么乐,他贺琛不是“少爷”,但贺乐言有自己做教父,绝对担得起这个“少爷”。
但是算了,在场全是莽夫,他懒得跟他们计较。
楚云棋心里冷哼一声,看了眼冷漠脸上也跟着浮现一丝激动的宁天,又哼了一声:莫名其妙。
4号厨师接着介绍他做的美食,而贺琛,低下头,给那位“爸比”发了条信息:【谢谢!】
他由衷感谢对方,把贺乐言教养得这么好。
陆长青打开终端,看了这没头脑的文字一瞬,回复信息:【怎么了?】
【没怎么,乐言很好!】
明明只是一行字,陆长青却从中读出了亢奋,和一大团明亮的能量。
陆长青看着终端,放在膝头的修长手指,无意识捻了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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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乐言最终选定了那碗蛋羹做晚餐……的第一步。
其他可可爱爱的食物,他也每样都没放过。邓铁在旁边看得有些担心,怕他撑着,几次三番提醒。
贺琛原本觉得不算多,崽要长个子,当然得多吃,但邓铁提醒多了,闹得他也不放心起来,后面几样,他抢了一半填进自己肚子。
揣了一肚子小鸡小鸭小熊,贺琛被下属叫走处理了些公务,又到训练室加急完成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体能训练,步履匆匆,赶回他的宿舍。
准确说,他跟贺乐言的宿舍。
贺乐言已经在邓铁的照顾下洗好澡、换好睡衣,正坐在地毯上,跟邓铁玩一套拼图玩具。
“指挥官,您回来了?”见贺琛出现,邓铁很有眼力见儿地站起来,回头看向贺乐言,“乐言,剩下的让指挥官跟你拼吧,邓伯伯眼睛花,要去睡觉啦。”
贺乐言看一眼贺琛,答应一声,声音不高,人看着……有点儿低落?
贺琛正拿不准,邓铁朝他使个眼风,示意他进来陪孩子玩儿,自己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贺琛站了一瞬,深吸口气,迈开长腿,走向地毯,和贺乐言保持着适中的距离,盘腿坐下来,尽量和声——并尽量自然问:“这是在拼什么?”
“小狗。”贺乐言低声答。
“小狗?你很喜欢狗狗?”贺琛打蛇随棍上,立刻追问。
贺乐言默默点了点头。
“小狗很好,我也喜欢。”贺琛说着,坐下来,试图参与进贺乐言的游戏,然而他拈起一枚拼图片,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往哪儿放——
这东西他见过没玩儿过,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放。
贺乐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给他指了指正确的空位。
“这里?”贺琛高高兴兴把碎片放上去。
贺乐言又放了下一片。
贺琛连着观察两片,已经看出门路,跟贺乐言你一片、我一片,拼完了那只小狗。
成就感满满!
可是正当他拿起终端要拍张照,小孩儿已经抓起一把拼图片来,往玩具盒子里收。
“别!”贺琛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第一次拼拼图。”见贺乐言看他,他委屈巴巴地说。
贺乐言小手僵了僵,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拼回来。
“我老早就盼着你能从医科院回来,这些玩具早就买好了,一直等着你玩,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这些玩具是不是太简单幼稚了?”贺琛又可怜巴巴说。
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连口气都很像……那个厨师王爷爷。
贺乐言觉得哪里怪,但还是郑重摇摇头:“不幼稚。”
贺琛暗暗弯了下唇角。
“不用再拼回去了。”看贺乐言拿着碎片真要往回拼,贺琛又一次阻止,并认真夸奖道,“你这个习惯特别好,玩过了自己收拾玩具。”
——育儿书上说了,对孩子好的行为要多肯定,可以帮助孩子强化善行,重要的,能让孩子开心。
贺琛悄悄看了眼贺乐言,没看出他开心,反而看见他变得有点儿蔫儿——应该说,更蔫儿了。
“怎么了,不舒服?”贺琛连忙问。
贺乐言摇摇头。
贺琛松了口气,他也觉得崽应该没生病,白天坐小飞机的时候挺正常,吃晚饭时看着也有胃口。
“那是怎么了,困了?”
贺乐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爸比教我要收拾的。”小孩儿低着头,闷闷说。
啊……原来是想他爸比了。
想通这点,贺琛有点儿没招,还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不过比起刚换环境不适应的崽,他这点子失落当然不值一提,他努力想着哄崽开心的办法,忽然看到茶几上放着几本硬壳壳五彩缤纷的图画书。
看到书,贺琛一下子想到“爸比”刚才发给他的提醒:乐言睡前爱看绘本。
他看了眼贺乐言,从茶几上拿起两本图画书:“要睡觉了,爸爸给你讲睡前故事。”
他说着,看贺乐言要摇头,急忙补了一句:“这是你爸比的交代!”
这俩字儿真好使。
贺乐言默默爬到了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个旧旧软软的灰白色小狼玩偶——爸比送他的,爸比说他爸爸的精神体就是这样一只狼。
很久以来,贺乐言一直以为贺琛的精神体真是跟他的玩偶一样可爱的狼……
贺乐言想了想白天见到的真正的大狼,威风凛凛但很委屈的大狼,咬了咬唇。
果然喜欢小狗啊。贺琛看了眼崽手中的玩具,默默记下来,捧着书,坐到崽旁边:“先讲这本好了,三只小猪。”
他愉快地开始了。读了两页,神色开始僵硬。又读了两页,神色更加僵硬。
“这只大灰狼应该是在跟小猪们玩吹房子的游戏。”
“不是,它想吃掉小猪。”贺乐言很认真解释。
“唔,它是只坏狼。”贺琛僵硬地说。“但不是所有狼都这么坏。”
“……”贺乐言沉默,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小狼。
“……我们还是换一本读好了。”
贺琛抽出另一本书:《小红帽》。
从小流浪过活,贺琛没看过什么正经绘本,他不知道这些绘本里隐藏着那么大的……恶意。对狼的。
怎么狼是得罪你们童话家协会了吗?没有狼你们就写不出童话了?
读了半本《小红帽》,眼看大坏狼就要把外婆吃掉,贺琛脸绿绿地把书合上:“这些故事你都看过了,爸爸给你讲个你没听过的吧。”
他说着,回忆了下,脸上现出抹暖光。他小时候也不全是在流浪,被老头子捡回去养过几年,老头子给他讲过故事的,虽然翻来覆去就那几个。
“从前有一个——有一头神狼,它叫后羿,那时候,蓝星的天空上有十个太阳烘烤着大地,大家全都热得不得了,后羿就——”
“后羿就弯弓射箭,射下了九个太阳。”贺乐言开口,大眼睛清凌凌看着贺琛,“狼不会射箭。”
“谁说不会,神,神狼就会。”贺琛大手搓了搓裤子,“算了,这个你听过,我们再讲个别的。”
“从前啊,有一头巨狼,它叫夸父,”贺琛讲着,看了眼贺乐言的神色,见他竖着小耳朵在听,没有打断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安心继续,“那时候的蓝星呢,经常被黑暗笼罩,巨狼夸父就想追上太阳,让太阳一直照耀大地。”
“半路上这个夸父口渴,还喝光了两条大河的水,然后它就这样一直追,一直追,终于追上太阳,命令太阳每天必须站够岗……”
“不对。”贺乐言皱紧小眉头,“夸父没有追上太阳。”
“追上了——”
“没追上。未至,道渴而死。”
“什么?”贺琛愣了愣,“什么「可儿死」?”
“就是半道上渴死了。”贺乐言严肃着小脸解释,“爸比给我讲过。”
“你爸比讲错了。”贺琛很笃定地说。
“爸比才不会讲错!”贺乐言忽然有些激动,小脸涨红,“夸父是人,后羿也是人,你才讲错了!”
“那个,我是做了一点点改编——你去哪儿?”
“嘘嘘!”
贺琛笑了:“嘘嘘就嘘嘘,不用那么大声。”
贺乐言小脸更红了。
生气地嘘嘘完,他拒绝再听大坏蛋讲歪故事,独自爬上床:“我要睡觉了。”
“这就睡啊?时间还早,那个……你习惯挺好。”
贺琛说着,站在门口纠结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真的……渴死了吗?”
自己爬上床,自己盖好小被被的贺乐言顿了顿,点了点头。
“也没……追上太阳?”
“没有。”
糟老头子……贺琛垂下头去,想笑,眼圈却有一瞬发红。说什么只要坚持,人人都能追到自己的太阳,原来都是骗他的……
贺乐言躺好,背对着笨蛋大怪物闭上了眼睛。心情却有点儿不对劲儿:大怪物怎么了?听自己说他讲错故事,难过了?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骗小孩是不对的,他还说他轻易不撒谎……
贺乐言想是这么想,却又忍不住想回过头来看看大怪物,但就在这时,他听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的大怪物走过来,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被子。
“那个,我其实还会讲别的故事,愚公移山你听过吗?还有那个,大愚治水——”
“是大禹。”贺乐言忍不住纠正了一句。
“不是愚公的儿子,大愚吗?”贺琛无辜。
贺乐言愣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不大确定地看了贺琛一眼,又低头看向终端:“我问问爸比。”
“不用了!”贺琛本能阻拦,但为时已晚。
——贺乐言大概本来就准备给他“爸比”打电话,终端就停留在通话界面,贺琛话出口时,他那头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并立刻被接通……
“愚公这个名字只是寓言化的处理,代表愚公的个性,愚公就算有儿子,儿子真的姓愚,也应该叫「愚大」,不叫「大愚」。”
电话那头传来不紧不慢、有条有理、一本正经的解释……
但贺琛敢发誓,对方此刻绝对没那么正经。
而贺乐言一边认真点头一边看贺琛,贺琛敢肯定,自己的形象在他心里矮了不下三十公分。
糟老头子误我……贺琛脚趾默默抠地,但脸很镇静:“知道了,晚安,早点睡,电话不要打太久。”
他乱七八糟交代了两句,落荒而逃。
“它在做什么?”
宿舍区的走廊上,忙完公务往回走的几个军官,看着走廊尽头的大狼,神色复杂顿住脚步。
太空港基本是厚重的合金打造,宿舍区也不例外,但出于人性化的考虑,在走廊尽头留了一个圆弧形大落地窗,从落地窗向外,可以看到近处的生态区、远处的悬浮轨道环,以及更远处的浩渺深空,不失为一个观景发呆的好去处。
此刻,指挥官贺琛的精神体雪狼就蹲坐在圆形大窗前,安静地、孤独地、四十五度角地仰望着窗外。
仰望一会儿,把硕大的头埋在窗帘里,很尴尬很没脸见人似的“呜呜”两声,扭动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四十五度角仰望……
“这又是怎么了……”众人忍笑议论。
被簇拥在中间的向恒也勾了下唇,询问贺琛父子门口的守卫:“指挥官呢?”
“在里面。”守卫小声答。
“它呢,出来多久了?”向恒又问。
守卫顺着他目光看向大狼:“有一会儿了。”
有一会儿了?他自己知不知道?向恒蹙了下眉。
“向哥,怎么回事?老大的精神体最近现身有些频繁啊。”身后有军官低声问向恒。
“对啊,指挥官先前受那么重的伤,不会是留下了什么隐患吧?”有人敛了笑意,面露担心。
“不会,做过治疗了。”向恒沉稳答,“父子团聚,指挥官有些激动而已。行了,散了吧。”
向恒驱散众人,自己却在走廊又站了会儿,看大狼还没有消失的意思,他抬起手腕,预备唤醒终端提醒一下贺琛。
但终端刚刚亮起,就有一串加密的红色字符闪过。
向恒面色未变,但收起了终端。他看一眼贺琛房门,脚步一转,走回自己宿舍。
进了宿舍,合上门,向恒顿了一瞬,再度打开终端,输入密钥。
加密的红色字符翻滚,最终解码成一个简单的黑色对话框。
对话框一形成,立刻便出现了一行文字:【剿灭火狐,为什么不阻止?】
文字闪动着,那点微光,却照不亮向恒暗沉的眼底。
他静了一瞬,回复消息:【这次行动目标本来只是晟龙,中途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才突袭火狐。】
【你是说,你事先不知情,也没跟着行动?】
【是。】
【蠢货!】
【他是不是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对话框那头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向恒倒是依旧平静,平静地撒着谎:【没有起疑,他对我仍然十分信任,这次只是意外。】
【剿灭火狐,这也许是好事。】他继续打字。
【好?】
【三年前的事火狐损失惨重,他们胃口越来越大,已经不好控制。】向恒冷静输入。【丢掉一只不听话的火狐,正好可以换一只听话的。】
对话框那端沉默了片刻,发来消息:【灭口,不能让火狐攀咬我们。立刻做成这事,否则,后果你清楚。】
向恒又静了一瞬,回复:【是。】
对话框消散了。
向恒关了终端,打开灯,走到浴室,和平时毫无二致,开始解扣子、换衣服,有条不紊拿起牙刷刷牙。
面对镜子,面对镜子上贴着的四人军校合照的一瞬,他平静的眼底,才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对不起……他平静敛眸,忽然伸手,一拳打碎了镜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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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听说你在浴室晕倒,还把镜子砸碎了?”
第二天一早,贺琛风风火火闯进基地的治疗室。
“没什么,不用一惊一乍,就是最近休息不够,精神域有些不稳。”迎上他焦急的目光,向恒平静解释。
“是吗?”贺琛询问地看向一旁的精神力治疗师邵英。
“基本是这样。”邵英答,“向指导睡眠一直不好,我早劝他好好休息一阵儿。”
“那就休息!”贺琛语气坚决,看向向恒,“休假三天,这是命令!”
“不行。我可以休,但不是这两天。”向恒摇摇头,从治疗台上起身,去拿军装外套,“这期巡航是我带队,巡完回来我就休。”
“我替你巡,你安心歇着就是。”贺琛一把把他按回治疗台上,看向邵英,“人交给你了,不行就上点儿强制措施。”
“是,指挥官。”邵英含笑答应。
贺琛拍了拍他的肩,又转向向恒,他们太熟稔了,熟稔到不需要多说什么:“我走了。”
向恒点点头,坐在治疗台上,看着贺琛大步离开。
大步离开的贺琛,却在出门后不久,忽然顿住脚步。
在原地站了站,他又转身回去,推开治疗室的门。
“怎么了?”向恒温和看着他,和平时一模一样。
“没怎么。”贺琛认真看着他,“哥你好好休养,好好看家。”
向恒静了一瞬,轻轻点头。
贺琛似乎安心了,转过身,真的大步离去。
“不要,我不想去!”莫名其妙被贺琛从床上挖出来,贺乐言还没睡醒,很懵圈、很抗拒。
他不要去坐什么飞船,他,他的梦还没做完,他正梦到在医科院跟病区的小朋友玩!
“很好玩的,转两天就回来。”贺琛不知道崽子为什么这么抵触,坐飞船巡航太空啊,哪个小孩子会不喜欢?
贺琛不解,但时间不够了,他不放心把贺乐言留在基地,只能先把他打包带走,再慢慢询问和解释。
他不顾贺乐言的挣扎,把贺乐言扛在肩上,拉过他的小书包,打包了几样东西,把包丢给宁天,自己扛着崽,大步流星走上接引桥,跨过接驳舱钻进巡航飞船。
宁天落后他一步上了飞船,合上舱门。
“舱门已密封,引力锚释放中,请确认飞船状态,离港倒计时开始……”
温和的机械女音响起,“哇”的一声,贺乐言大哭起来:“坏蛋!放我回去,我要爸比!”
“老大,什么情况?”通信频道里传来疑问——贺琛正打开频道发布启航指令,贺乐言这声大哭被全队人听了个正着。
“贺琛,你带了乐言?”楚云棋的声音也从通讯频道里传出来,颇不怀好意,“你虐待乐言,我可录音了啊。孩子就不该跟着你,让我带回星都多好……”
贺琛皱起眉头,关了频道,看向宁天:“他怎么也在?”
宁天也不知情,找人问了句,才回答贺琛:“他天天抱怨无聊,向指导答应请他参加这次巡航。”
宁天冷冰冰皱着眉,贺琛眼中却划过抹精光,怪笑一声:“是好事。”
什么好事?宁天还没明白,贺琛已经手动发布启航指令,把驾驶授权给宁天,自己插到后排,挤出笑脸安抚小孩儿:“别哭了,当心又打嗝儿。”
这安抚并不顶用,但飞船自检颠簸了下,贺乐言下意识止住哭声。
“真乖。”贺琛以为是自己的话见效,笑容自然了不少,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贺乐言泪眼模糊看去,不由定住了神:那是一身小小的太空服。
太空服又怎么样,他一点儿也不好奇!
贺乐言还在生被突然抱走的气,扭过头不看贺琛,贺琛给他提那条胖胖白白的裤子时,他却没拒绝,还配合地抬了下屁屁。
他只是为了安全,哼!
把全套太空服连带那个圆滚滚的头盔给崽穿好,贺琛满意地打量小人儿一眼,眼里堆满笑,还自豪地戳宁天一下子让他看:可爱死了嗷嗷嗷!
宁天冷冷静静看一眼,冷冷静静转回操控台。
无趣的冰块。
贺琛不再骚扰宁天,打开崽头盔上的目镜,把崽那张萌死人的小脸露出来:“拍张照好不好?”
贺乐言扭过脸,不看他竖起的终端:“不好!”
“发给你爸比和文爸爸看。”
贺乐言不吭声了。
贺琛快手快脚拍了张照,蹲下来,看着贺乐言的眼睛解释:“爸爸不是拐卖你,是带你出来玩儿,就,就跟你在星都的时候,出门逛公园一样。”
“我每周六才去公园,今天是周三。”贺乐言说了句,抿紧唇。
“你就当今天是周六。”贺琛大大咧咧说。
可是今天明明就是周三。贺乐言又抿了抿唇。不过他清醒了,到底没有再闹,就是有点儿紧张。他以前生活很稳定,他喜欢知道每天要干什么,不喜欢突然的安排。
尤其是这么突然、这么陌生的。
贺乐言看了看这个四面密封、只在前面有个圆形窗户的“飞船”。
这“飞船”和他坐过的飞车、穿梭机都很不一样。它比飞车大,可是比飞车挤,除掉大怪物和冰块叔叔的座椅,除掉到处是按钮的操作台,除掉那些闪着红光和蓝光的虚拟屏幕,几乎不剩下什么空间。
哦,还有他自己待的这张占了后一半飞船的床。
“这个是可以折叠的,很神奇,你看——”贺琛留意着他视线,见他看身下的床,按了个按钮。
床开始变形回缩,贺琛很自然地把床上的崽抱下来。
贺乐言僵了下。
贺琛也僵了下。
抱!到!了!
贺琛心花乍然怒放,但他不敢表现出什么,等床变成座椅,淡定把贺乐言放进去,给他调整好安全锁扣,维持着沉稳和淡定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爸比的飞车里就有。”贺乐言说,有些心不在焉。
又是爸比……没关系,他不嫉妒。
对方只是“爸比”,他可是“爸爸”,上了户口的!而且他抱到崽了!抱都抱了,离亲还远吗?亲都亲了,离当个货真价实的爸爸还远吗?
贺琛格局很大,目光很远,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后,稳重说道:“要离港加速了,还要颠一会儿,但是很安全,你坐好,不用怕。”
“我不怕。”贺乐言说了声,悄悄抬起头来,看了正往身上套太空服的贺琛一眼。
刚才,被大怪物抱起来的时候,大怪物的味道,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在哪里呢?再闻一下,他一定能记起来……
贺乐言努力想啊想,想到一半,停住了:“你这个——”
他说着,看一眼套好太空服的贺琛,再看一眼宁天,皱起小眉头:“你们的衣服为什么不鼓?”
不鼓?贺琛看一眼宁天和自己身上的流线型战斗服,又看回鼓鼓囊囊的贺乐言,笑了:“我们这是战斗款,跟你的不一样,你这是宝宝款,更安全。”
也更萌呀!由他贺大指挥官亲自操刀制作!
十艘巡航飞船成纵队,陆续安全离港,驶向无垠的太空。
留在基地中的向恒,透过治疗室的窗口,看了眼飞船留下的航迹,无声攥紧手指。
贺琛什么都不知道,可向恒明白,等贺琛归来时,他们之间,将永远不复往昔。
而飞船上的贺琛,也透过航行面板,注视着正在远离的汉河基地,眼神之复杂深沉,并不比基地中的向恒少。
不过很快,他就掩下那抹深沉,看向贺乐言:“稳定了,有不舒服吗?头晕吗?”
回答他的是贺乐言的一阵干呕。
贺琛面色变了变,眼疾手快抄起一只水杯接在贺乐言嘴巴下,另一只手伸出去轻拍贺乐言的背。
“为什么一定要带乐言出来?”宁天不解看他一眼。
“留在基地怕不安全。”贺琛关注着贺乐言的反应,随口回答宁天。
“哪里不安全?”宁天越发不解。
“……你不懂。”
贺琛随口敷衍宁天,见贺乐言只是干呕,没呕出什么东西来,放心了些,单膝跪在地上,从贺乐言脚下拖出一只物资箱,取出加热条,手脚利落,给贺乐言加热了一杯温水,小口喂给他喝。
宁天还是担心:“治疗师体质不能跟我们比,甚至不能跟普通人比,您为什么——”
“谁说不能比?”贺琛打断他,很肯定道,“乐言体质不比任何人差。”
“您怎么断定?”
“我自有根据——你不懂。”
“我怎么——”
“住嘴,开你的船。”
贺琛恼羞成怒打断宁天,看回贺乐言时,又变脸似的温和下来:
“你可以的。”他边喂水边鼓励,“适应就好了。越早适应,以后在太空活动越自如。”
宁天闷闷出声:“乐言以后是治疗师。”
“所以呢?”贺琛挑眉。
“治疗师不需要像我们这样在太空活动。”以及战斗。
“谁说不需要?”贺琛拿鼻子哼气,“治疗师就要被关在温室里一辈子?”
“而且——”他看向贺乐言,神色有些认真,“乐言,你以后想做治疗师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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