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红梅应一声,随着她的步子逐渐远去,项祝轻笑一声,指尖勾了下亵裤,纪舒愿“诶”一声,未出口的话便被堵回口中,正当他以为要窒息的时候,按着他膝盖的手劲儿一松,腰间一紧,头脑一阵晕眩。
他睁开眼眸,俯视着项祝,被绑住的手按在他肩上,瞧着他眼眸中的一抹调笑,纪舒愿顿时想起中秋那日项祝说他要许的愿,待生完孩子后,让他整夜都自个儿主动,且不准喊不许……
纪舒愿突然变了脸色,项祝便知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他手掌揉着纪舒愿的后腰,贴心的让他去选择:“你来还是我来?”
让项祝来的话,他不知轻重,且时不时还会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可若是自个儿来的话,项祝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嘴上也不会闲着,怎么选都很是煎熬。
纪舒愿抿着纯不吭声,下一秒后颈被捏了捏,拇指摩挲着喉结,项祝眯着眼睛朝他笑:“若是舒愿不知如何选的话,就由夫君帮你选。”
他说着伸手圈住纪舒愿的腰,直接将他抱起来,随后又轻缓地往下按,纪舒愿手掌推搡着项祝,连忙叫停:“等下,夫君等下,我、我自个儿来……”
这会儿倒挺听话,往常让项祝停的时候他就跟聋了一样,纪舒愿瞥他一眼,又伸手晃了晃手上的系带:“夫君得先把这松开,不然不方便。”
项祝伸手扯开系带,朝他挑了挑眉:“你来。”
纪舒愿抿着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方才项祝压根就是吓他的,他这会儿才笑盈盈的拿出润膏,拧开后递到纪舒愿手边。
太羞耻了,虽说纪舒愿的确这般做过,可从未当过旁人的面,最多只在沐浴屋这样过。
他闭着眼睛,左手撑在项祝肩膀止不住发抖,本就有些艰难,项祝还老是打扰他,侧头亲着他的手背、手臂、耳尖……
“夫君别乱动……”纪舒愿有些撑不住了,他手指攥住项祝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搭上去。
“没力了?”项祝揽住他的腰,垂眸瞧一眼,“换我来?”
纪舒愿还没吭声,后背就被大掌搂住,他被迫埋在项祝颈窝,手臂下意识搂紧,整个身子却不受他控制。
恍惚间,纪舒愿觉得方才还不如直接让项祝来,那样他就能够躺着享受,这会儿他的腰被按着,膝盖也紧贴在床榻上,姿势算不上舒适,除了是项祝出力外,怎么瞧都是他在主动。
纪舒愿想上山狩猎的事儿算是泡汤了,他趴在床榻上,人是清醒的,身子却在向他抗议,最难受的莫过于腰腿乃至膝盖,他瞪项祝一眼,翻身时都没忍住轻嘶一声:“禽兽!”
“舒愿怎的如此夸赞我?”项祝俯身亲一下他的额头,穿好衣衫后揉两下他柔软的发丝,“别担忧,我会好好挑选一匹性子温顺的马匹,你就在家歇着等会儿。”
他说完出了屋子,虽说意识清醒,但疲倦还是涌入纪舒愿脑海,左右上不了山,纪舒愿打了声哈欠,翻身继续睡了。
待他再次醒来是因为听到了丁红梅的叫声,以及门外孩子的哭声,纪舒愿打了个哈欠,打开门从她手中接过其中一个孩子,坐回床榻味着吃食。
加上项妙儿的孩子,丁红梅和项长栋要顾着三个孩子,纪舒愿边喂孩子边思索着要不要找个奶娘,不然他们也太累了。
而且过阵子菜就要收了,那会儿肯定更没空闲哄孩子,思索半晌后,纪舒愿还是消了这个念头,把孩子交给陌生人,他确实有些不放心,不过也得想想法子让丁红梅别太累得慌。
项妙儿的孩子这会儿已经不用吃母乳,每日能随他们一块儿吃些煮碎的饭食,最近也在慢慢学着走路了,如此看来,只要给他家两个孩子做个床一切都会游刃而解了。
最好做个摇篮床,若是他俩闹觉时,把他们放在床榻上,晃一会儿就能睡着了,这样想着,纪舒愿便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拿过炭块,将摇篮床的样式画出来,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项长栋哄着项妙儿家孩子出了门,纪舒愿抱着姐儿坐在椅子上,向丁红梅说着他画出的床,这样就能让他俩躺里面,不用一直抱着了。
瞧着跟躺椅差不多,不过纪舒愿心思细腻,摇篮床四周都围着不低的遮挡木棍,丁红梅仔细瞧过一眼,并未有让人担忧的地儿:“恰好今儿老大去买马匹去了,明儿让他带着你去一趟成条县,让你外祖父帮你做这个床榻。”
纪舒愿就是这样想的,不仅能免费得床榻,还能将这摇篮床加在上回的契纸上,免费给二外祖父,稍微拿些分成。
车辙声与马鸣声在门外响起,纪舒愿转过头,院门推开,项祝拎着马鞭踱步走进,瞧见两人望过来的视线扬了扬唇角:“想来瞧瞧马匹吗?我带你出门转一圈?”
纪舒愿还真想去瞧瞧,顺便想知晓这么一匹马用了多少银子。
他抱着姐儿走出屋子,瞧见栓在门口右的马匹,瞧着不算太老,纪舒愿转头瞧项祝一眼:“这马匹多大年纪了?”
“十二岁了。”项祝应道。
一般二至五岁是青年,五至十五成年,十五为老年马,虽说这马匹不算老年,也没几年可用了。
纪舒愿问道:“应当不算太贵吧?”
项祝没吭声,向他伸出两只手指交叉搭在一块儿:“十八两银子,车厢二两银子。”
“瞧这破车厢,竟然还要二两银子?”纪舒愿有些惊诧,车厢外观瞧着都是磨损,侧边甚至还有被撞过的痕迹。
下回果然不能让项祝自个儿去挑选了,纪舒愿沉默半晌,用被褥遮了遮姐儿的脸,防止她吹到风,抱着她走进院里。
“不坐马车了吗?”项祝疑惑着,跟在纪舒愿身后询问,纪舒愿转头瞧他一眼,坐下后朝他伸了伸手,“钱袋。”
项祝自觉将钱袋递过去,顺便坐在纪舒愿身侧:“怎的突然生气了?我觉着不亏,这马匹才十二岁,还能再用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哪儿是马匹的事儿,分明是马车,纪舒愿叹出一口气,眸光看向丁红梅:“娘去瞧瞧就知晓,这车竟然要二两银子。”
丁红梅一听,便匆匆走出院子,半晌后坐回原位:“这马车怕是的年头怕是跟马差不多了吧。”
听到丁红梅的话,项祝顿时噤声,沉默半晌后轻轻拍一下桌子:“那匹夫竟诓我,他还说不过是两年,是从一辆翻过的马车上卸下来的,这才少了好些银两卖的。”
“确实有些亏了,不过也没娘方才所说如此夸张,有了这银子,都能去木匠那儿买个稍微好些的了。”纪舒愿摇摇头,项祝当即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纪舒愿一瞧,算账他挺在行啊,不过怀里抱着孩子不好起身,他伸手拽住项祝的胳膊,让他稍微等会儿:“我将姐儿哄睡后随夫君一同过去。”
有纪舒愿跟着,丁红梅也放心不少,毕竟已经有过一次教训,若是让项祝独自再去一趟,说不准又会被诓一回,打猎之事由男子做,这些琐事还是哥儿姐儿做为好。
小娃娃挺好哄,纪舒愿抱着她轻轻拍几下后背,没一会儿就阖上眼皮,睡得很是香甜。
纪舒愿将他放在床榻上,丁红梅抱着男娃娃坐在一侧看顾着,将他俩安顿好,纪舒愿拿过桌上画好的摇篮床,叠好揣进怀里。
原本所说是明儿去送图纸,可这会儿有马匹,又要去集上,恰好顺路了,跟丁红梅讲过午时不回来吃饭,纪舒愿便随着项祝的步子走出院子,在他的搀扶下跨上马车。
马车里面的装潢瞧着还可行,不过纪舒愿觉着始终不值二两银子,帘子绑起来,即便在马车内也能听清项祝讲话。
“冷吗?要不要把帘子散下来。”
“不用。”这会儿还没到冷的时候,微凉的风吹的很是舒适。
项祝一手拿着马鞭,另一只手拉着缰绳,“驾”了一声,马匹立即转了个弯,往前小跑起来,瞧着确实挺温顺。
等马车行驶平稳后,项祝这才开口向纪舒愿询问:“你方才拿的那东西是什么?又是新画的物件?”
“床,给咱家娃娃的。”纪舒愿将摇篮床向项祝解释一番,又向他说着,“早知晓还是要一个娃娃就好,照顾着方便些。”
“这样的话你可就不止疼一回了。”项祝侧过头瞧着他,并不觉着生一个是件好事儿,“别想太多,娘高兴着呢,你都不知晓,村长还说要将这事告知县令呢,说不准还会给些银子。”
纪舒愿还是刚知晓,生孩子还会给银子,没等他继续询问,项祝又向他解释道:“并非每人生孩子都有,不过因为你生了双生,这才给了。”
古代也有生孩子指标吗?
纪舒愿疑惑半晌自个儿先忍不住笑了:“那这银子是不是得给我些?”
“还不知有多少呢,昨日送满月礼时村长才告知我的,他今儿去县里,得两三日才能回来,也不知能有多少银两。”项祝说道。
想想便知晓,村长肯定会吞并些,不过有就行,纪舒愿丝毫不挑剔,哪怕只有一文钱他也是高兴的。
两人率先去了马厩掌柜那儿,他正喂着马,瞧见项祝他顿时有些心虚,随后快步走过去,朝他打了声招呼:“这位客人好似曾经瞧见过,买马匹吗?咱家这马匹壮实着呢……”
他口若悬河,似乎想用言语让项祝忘了一个时辰前他来买过马匹的事儿,纪舒愿挑眉一笑,冲项祝扬了扬下巴。
项祝是猎户,武力压制又不是他第一回用了,董远对此熟悉的很,肩膀上一沉,掌柜瞧着项祝,向他笑了笑:“这是怎的了?咱们可并不相熟。”
“是吗?掌柜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才一个时辰罢了,这就将我忘了?”为了能买到便宜的马匹,项祝可以选了偏僻的马厩,一整天都没几个客人过来,没想到竟因此被诓骗了。
掌柜干笑两声,犹如恍然大悟:“呦,我想起来了,这位客人不是方才才来过吗?怎的,是觉着马匹好,想再买一匹吗?”
“方才售卖给我的马车到底用了多久?上面的碰撞痕迹又是怎么一回事?”项祝询问着,顺势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威慑力当真是强悍的很。
掌柜每日不过喂喂马扫扫地,根本挣不脱项祝的手,而且拳头在眼前,他瞬间惧怕的不行,瞧着他的模样,纪舒愿趁机走上前来,握住项祝的手往下压:“夫君别如此暴躁嘛,我猜想掌柜定是有些忘了,不如随我们一同去官府仔细想想?”
那马车本就是掌柜捡的,若是去了官府说不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掌柜匆匆摆手,将他捡来马车的事儿告知两人,不久前他去成条县送马匹,路上便瞧见倒着马车,里面空无一人,地上却隐隐有些血迹,马匹更是奄奄一息。
他养了许多年的马匹,当即看出那马还有救,虽然费了不少劲儿,但还是将马匹救了回来,马车瞧着也还能用,便放进后院等待有缘人来采买。
“我就是那个有缘人?”项祝指了指自个儿,掌柜立即点了头,“自然是,您跟这马车可是有缘得很呐。”
他面色认真,眼眸飘忽,项祝闻言朝他笑了一下:“我瞧着竟如此容易诓骗吗?”
“不不,客人您一点都不容易诓骗,不然也不会回来找我了。”掌柜低声说着,项祝瞬间绷直唇角,若不是纪舒愿提及,他还真不会过来。
“这样如何,我还您二两银子,这马车算我赠予客人的,再给您些干草,马吃得欢着呢。”
项祝听完并不吭声,而是转头瞧着纪舒愿:“舒愿觉着如何?”
纪舒愿思索半晌,看着掌柜的模样,应当是没说假话,这马车真是他捡来的,虽然听他所说马车旁有血迹,但毕竟车里没人,不是死了就是丢了,纪舒愿也不忌讳这个,点头便让项祝将掌柜赔的银子和干草收下了。
往成条县去的途中,纪舒愿仔细瞧了眼侧边的痕迹,看上去并不算太严重,应当是能稍微修缮下的,抵达二外祖父家后,项祝将纪舒愿搀下车,两人一同走进他家中。
许久未见纪舒愿,丁睿朝他打了声招呼:“我昨日有些事儿,这才没得空去瞧瞧表嫂。”
“无妨,总归二舅母家中的随礼收到了。”项祝随之出声,丁睿顿时有些无奈,“大哥还真是实在……罢了,今儿表嫂又有什么样式的物件给我瞧瞧?”
他接过纪舒愿递过来的纸张,向他询问道:“这是个床榻,瞧着怎的与上回的躺椅有些相似?”
就是有些相似,纪舒愿向他说着:“此物名为摇篮床,我本意是想让两个娃娃躺里面睡觉的,有这样的床榻,便不用搂在臂弯中晃着了,也省力不少。”
纪舒愿没提家中三个孩子的事儿,丁睿就算只知晓两个孩子,也应当觉着不好看顾。
他拧着唇点头应声:“的确,孩子可真是难哄的很。”
“瞧你这模样,好似有过孩子一般,其实连女子的手都从未曾牵过。”项祝啧啧两声,又向他反驳道,“我俩娃娃乖的很,可好哄着呢,懂什么啊你。”
丁睿真不想跟他这表兄再多说一句,他沉沉呼出一口气,看向他善解人意、语气温柔的的表嫂:“大嫂急用吗?”
确实有些急用,纪舒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丁睿立即向他摆手:“无妨,不过最快也得两日时辰,待后日午后,我便差人送到表嫂家中去。”
折腾一通已过了饭点, 项祝便带着纪舒愿在集上吃了碗面,吃完后才回了家。
纪舒愿在家没出门这阵子,项祝偶尔被村长叫过去瞧瞧农户们种的地, 更多时辰是在顾着自家的地,黄瓜藤已经爬上木棍, 黄花凋落,小黄瓜还未长成,茄子和番椒也已经结果, 另一块儿地的菽倒成熟了。
马车刚买来不久后便有了用途,纪舒愿头戴斗笠, 穿着一件稍微有些破旧的衣裳, 拿着镰刀站在地里,望着一块整块地的菽,沉沉呼出一口气。
“若是牛能收割就好了。”纪舒愿摇头叹了口气,项祝把腰间的水壶放在一侧, 闻言笑了声,“若是牛都能收割的话,那肯定得几百两银子才能买到。”
说的也是,他家还买不起。
纪舒愿认命地蹲在地上, 边挪边往前走,项祝在他身侧一块儿割, 项长栋独自在另一边。
前几日做的摇篮床已经送到家, 这会儿丁红梅一人就能看顾着那仨孩子,项长栋也就有空闲与他们一同来地里干活了。
“夫君,往常家中用这菽来做些什么?”纪舒愿想用来磨豆浆和做豆腐,不过不能直接卖,大街上都是豆腐, 他肯定得稍微加工下才能售卖。
“往常也不过是豆腐豆皮罢了,就像集上卖的辣豆皮,应当就是用去年的陈菽做的。”今年的新菽还未收割,即便是陈菽,吃着味道也不差,更何况里面还放了不少番椒。
辣豆皮已经有铺子卖,那他干脆做卤味好了,与这铺子直接用辣椒拌不同,卤味可是得焖煮的,除了豆腐之外,还能再煮些其他的素菜。
而且他并不是想自个儿去卖,而是想让项妙儿去卖,总给旁人家做帮工也不是个事儿,刚好他不想整日泡在卤味店铺里。
他跟项祝讲了心中所想,项祝听后也觉着可行,项妙儿每日卯时便起,得申时末才能回到家,虽说徐嗔给的工钱不算少,也总归就那么多。
自个儿开卤味铺子可就自由多了,若是今儿的分量卖完了,便能够提前回家,这样也能跟孩子一同待会儿。
“待妙儿归来后跟她讲讲,看她怎么想的。”的确得跟她先说一下,纪舒愿点头,继续低头割着菽。
地上铺着布,三人不一会儿便把割好的菽堆起来,纪舒愿走到一旁喝了口水,瞧着项祝和项长栋两人把作物捆起来,马车里的地儿就这么大,横着有些不好放,项祝便竖着将它塞进马车中。
项祝驾车把作物拉回家,纪舒愿则继续跟项长栋在这儿割菽,这阵子也不算太忙,狩猎也先搁置了,他们就想着三两日将菽收割完就好,并不怎么着急。
日头即将落山时,三人一同坐在马车上回了家,风吹到面上,纪舒愿呼出一口气,把发丝撩到耳后,手指拽着项祝的衣裳,犹如拿着鞭子般猛地一甩:“驾!”
“你这是把我当马了?”项祝扭头笑着,拍拍他的手,“坐好,扶稳了,别摔下去了。”
纪舒愿松开他的衣裳,手指握紧车板子,晃悠着腿。
三人抵达家中时,项妙儿已经到家,正在门口牵着娃娃的手教他走路,纪舒愿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小哥儿面前朝他拍了拍手,娃娃边笑边朝他走来,即将碰到纪舒愿的手时,他后退一步,收回手:“诶,不能抱,我手脏的很。”
娃娃还听不懂他的话,随着他的步子继续往前走,项妙儿瞧着他的动作,笑出声来,一下将他抱起来,手掌拍拍他的后背。
项祝跟项长栋一同将车上的菽搬下来,铺在院子里晾晒着,纪舒愿拿着一把扫帚上了马车,将上面掉落的碎屑扫下来。
弄完以后他先回屋瞧了瞧俩孩子,他们被丁红梅哄着,已经睡着了,纪舒愿帮他俩盖了毯子,这才去净过手,坐在桌椅子上帮自个儿倒了杯茶。
“我跟你大哥打算用菽做出豆腐,再用它做出卤味,你想不想去集上卖?”
听到这话,项妙儿瞬间眼眸一亮,没成想纪舒愿竟然打算让她去卖,她嗫嚅半晌,小心询问:“大嫂当真愿意让我去售卖吗?”
让她去总比找个不认得的人更好,而且这样的话就能够直接分成,都不会觉着亏。
“旁人来管铺子我跟你大哥更是不放心,而且我们本就不想让你一直在鲜食斋帮工,又忙银两又少,连陪着哥儿的时辰也少,若是有了自家铺子的话,即便带着孩子去集上也无妨,卖完吃食就能回来,也没人会扣你工钱。”纪舒愿将好处都跟她讲过。
就算不讲好处,项妙儿也肯定会愿意的,她从和离过后,便忙着去帮工,每日只有晚间才有空哄孩子,要是真如纪舒愿所说,有自家的铺子,平日就能带着孩子照看了。
“我愿意。”项妙儿忙不迭点头,生怕纪舒愿把这话收回去。
但除了这事儿以外,还有件事儿要说,纪舒愿没太多闲银子来租赁铺子,他思索半晌后,便打算租个摊子就成,又跟项妙儿说过,两人各自出一半银子用作租赁,纪舒愿出方子教她如何做卤味,她去售卖,赚取的银两五四分。
项妙儿五纪舒愿四,毕竟在售卖忙活着更累的慌,少要一成银子也无妨。
怎么算起来都是自个儿赚了,纪舒愿心里的菜方子可贵重的很,项妙儿自是知晓的,她应了声,当即想起身把银两拿出来,纪舒愿伸手挡了挡:“这会儿还不着急,找摊子的地儿还得一段时辰呢,而且你得提前跟徐掌柜说一声,好让他先找人。”
徐嗔也是个好掌柜,项妙儿肯定不能一走了之,得帮他把接手的厨郎教会,纪舒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是大客户,总不能跟他闹僵。
趁丁红梅煮饭时,纪舒愿和项祝走到屋里,哄着两个孩子,这会儿娃娃已经醒过来,他俩各自抱着一个娃娃,由纪舒愿喂饱之后又换了个娃娃。
“我这像不像流水工,吃完就换。”纪舒愿忍不住笑出声来,项祝搂着女娃娃,手掌轻轻拍着,“那下一个岂不是该我了?”
“……”项祝竟能说出这话,当真是不害臊,纪舒愿红了耳根,伸手捂住娃娃的耳朵,“夫君也不怕教坏孩子,而且……夫君又不是没吃过。”
自打他生了孩子之后,项祝就没有一回房事不碰这儿的,纪舒愿说完,瞧向满脸笑意往这儿望的项祝,顿时侧过身子,扯了扯衣裳。
他动作属实太过明显,项祝轻笑一声,继续低头瞧着姐儿,又看向纪舒愿:“俩娃娃都已经满月了,是不是得给他俩取名字了?”
“不应当是爹娘去集上找半仙算吗?”往常取名应当是爹娘的事儿,纪舒愿便没太管,没成想这会儿项祝却突然询问他。
项祝冲他摆摆手:“爹娘说了,既然是咱俩的孩子,便让咱来取名,我想着既然是你生的,肯定你取的最好,就算你从未上过学堂,可你从外祖父家瞧过太多古籍,其中肯定有些好的诗句,从中取一两个字出来就好。”
纪舒愿对取名真不在行,不过诗句的话倒是记得一些的,他思索半晌,想到两人出生于夏末,脑海中便想着有关夏日的诗句。
不久后,他倏然灵光一闪,抬眸瞧着项祝:“有了,竹深林密虫鸣风,时有微凉不是风①。”
“这句乃是古籍中所写的有关夏夜的场景,男娃娃便取单字一个鸣,姐儿便取时与微,夫君觉着如何?”
“项鸣,项时微,不错不错。”项祝倒是从未听过他所说的诗句,但这两个名字的确叫着很是顺口,瞧见他点头,纪舒愿也对自个儿取的名字很是满意,他低下头,拍着娃娃的脊背,轻声叫着,“项鸣,乖乖的……”
吃晚饭时,项祝将纪舒愿给俩娃娃取的名字告知爹娘,丁红梅听了后频频点头:“的确不错,可比你二妹家的哥儿取的好听多了。”
项妙儿孩子原名沈平康,与沈家和离后,便冠了母姓,改为项平康。
“我觉着平康这名字也很不错啊,平安健康,这四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用来祝愿自是最好不过的了。”纪舒愿说着,项妙儿立即跟着他的话点头,“当初取名字时我便是如此想的,那会儿沈家的人并不重视这哥儿,连取名都不想费力,只能由我来取了,我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
最是朴素的想法,纪舒愿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他夹了一块肉到项妙儿碗里,向他点头:“绝对会的,咱家孩子有福气的很,你就别多想了。”
项妙儿听闻也点点头,应一声后喂了孩子一口鸡蛋羹。
桌面上盛好了猪蹄汤,纪舒愿瞧着上层白花花的油块,沉默半晌后抬眸看一眼项祝:“夫君,我有些不想喝。”
“这是好东西,娘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熬出来的,喝了才能让娃娃吃饱。”项祝说着拿过勺子,将上层的油撇开,又把猪蹄捞出来,“你只喝汤好不好?猪蹄与上层飘着的我都弄走了。”
这根本不是猪蹄和飘着的油渣的事儿,而是猪蹄汤的味道本就有些腻,但这汤对产乳很是有用处,纪舒愿沉沉叹出一口气,憋着气一下子喝完,又端过侧边的稀饭压了压。
待他全部喝完后,久违地瘫在躺椅上,仰头望着天空打着哈欠,臂弯里抱着微姐儿,丁红梅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抱着项鸣摇晃着。
“这躺椅躺着真舒服,瞧微姐儿又要睡着了,不过趁她睡着之前,得再喂一回。”夜间要喂两三回,每回都是丁红梅醒来敲门,项祝把孩子抱到屋里,纪舒愿掀起眼皮解开衣裳就开始喂孩子,待孩子吃饱喝足再次睡着后,项祝又将孩子抱走,换下一个。
瞧见过纪舒愿生孩子时的模样,项祝此事做的心甘情愿。
在外面可不能直接解开衣衫喂,纪舒愿跟丁红梅一同去了屋里,他喂着孩子,丁红梅就在一旁等着。
项祝刚沐浴过,出来时并未瞧见纪舒愿的身影,他转头一瞧,屋里正亮着光,他顿时心里一喜,定是纪舒愿在屋里准备着夜间的事儿。
他轻笑一声,整了整衣衫,轻手轻脚推开门,夹着嗓子出声:“舒愿,今儿怎的提前进屋……”
瞧着满目惊诧的丁红梅,项祝顿时收了话,话从嗓子眼溜回去,他气没顺过去,顿时咳了起来。
“哎呦,怎么了这是?”丁红梅匆匆把孩子先放在床榻上,走过去伸手拍着项祝的脊背,将他扶到椅子上坐着,纪舒愿也立即把桌上的水递过去。
项祝接过喝了一口,才逐渐缓过来,他朝丁红梅摆了摆手,脸色咳得发红:“娘,我无碍。”
丁红梅仔细瞧过后,才总算放心,等纪舒愿将孩子喂完之后,跟他一块儿把孩子抱回堂屋,放在摇篮床上。
待他再次回到屋里时,纪舒愿正坐在床沿,抿唇在忍笑,项祝走到他身侧,单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到怀里:“笑吧笑吧,看我出丑竟如此高兴?”
“夫君方才的模样属实好笑。”项祝想到他的表情,还是忍不住会笑出声来,“所以夫君是以为我在屋里做什么?”
“做些只有我们两人的事。”项祝按着他的后颈,吻上去后撬开他的牙关,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直到他的喘息声逐渐变粗,才稍微松了手。
他脱掉衣衫,瞧纪舒愿两眼:“我还以为你在屋里等我,谁知娘也在这儿。”
纪舒愿脊背靠在被褥上,闻言很是笑得厉害:“娘说得在睡前喂一回孩子,我总不能在院里解开衣衫,便随娘一同进了屋里。谁知你竟然往那地儿想去了。”
他说着坐起身,跪坐在床榻上,伸出手指捏着项祝的脸颊:“方才夫君那声音属实好听的很,不如再说一声。”
手腕攥在掌心,项祝轻哼一声:“想听?那待会儿就让你仔细听听。”
纪舒愿不算太被迫的听项祝聊了一整夜,乃至他睡梦中都是他夹着嗓子的声音,梦中的项祝身处行院,不过他并不是在找乐子的,他是那位管乐子的,俗称老鸨。
这老鸨甚至想拉着他去找乐子,纪舒愿怎会做这种人,他当即拒绝,甚至给了老鸨一脚。
“扑通”一声响,纪舒愿瞬间被惊醒,看到身侧空无一人,半晌,床帘被一只手掀开,项祝满脸幽怨地盯着纪舒愿:“我是在梦中做了何事?舒愿竟对我下如此狠脚?”
纪舒愿连忙伸手把他扶上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的确是做梦了,也没太大的事儿。”
这会儿天色未亮,还能再睡会儿,纪舒愿抱住项祝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若是夫君实在想听的话,我倒是能够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