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关灯
护眼

他紧绷着脸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稀罕的紧,项祝走到躺椅前,弯下腰,手臂穿过纪舒愿腰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双腿,将他打横抱起,走进屋里。
密密麻麻的吻从唇齿到指尖,纪舒愿搂着项祝神色恍惚时,项祝才缓慢出声:“谁说实现不了,你就瞧好吧。”
正式的中秋确实要更忙活些,纪舒愿一醒来就没瞧见项祝和项长栋,询问丁红梅过后才知晓,他俩去后山摘桂花去了。
“等他们摘回来之后,我就给你们做桂花糕和桂花茶。”丁红梅说着又回了灶房。
后山纪舒愿去过,就是上回摘竹笋的地儿,只有几个没多陡的坡儿,其余都是平路,跟丁红梅说过后,他便往后山走去。
路上遇到不少采摘桂花回来的村民,这会儿他身侧没人帮他挡,纪舒愿只能笑着应了来自村民们的招呼声,虽说他们的眸光还是时不时落在肚子上,但纪舒愿这会儿已不甚在意。
面对眸光,他也依旧扯着唇角点头,待抵达那片竹林时,纪舒愿觉着自个儿的脸都要笑僵了。
他伸出手,用力搓了两下脸,还没放下手,便听到有人叫他。
“纪舒愿,你怎的来了?”
声音还挺熟悉,纪舒愿放下手,抬眸挑眉瞧纪忠清一眼:“兄长,当真是巧,你也在这儿。”
纪忠清挎着竹篮,里面黄灿灿一片,即便不去瞧,也能从空气中的桂花香味知晓此为何物。
“兄长也摘桂花做吃食吗?昨夜睡得有些迟了,今日才起晚了些,谁知夫君竟不等我跟爹一同来了,兄长知晓夫君在哪儿片桂花林吗?”纪舒愿垂眸,耳尖通红,面上满是羞赧。
纪忠清根本不想知晓他昨夜如何,他脸色变沉,眸光瞧着纪舒愿的肚子,又想起前阵子在村里传遍的话。
纪舒愿肚子里的孩子应当不是项祝的,他有孕的月份在那,肚子根本不像寻常的大小。
如此便明了了,纪舒愿方才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的,不过是想让他后悔罢了,可笑,一个患得隐疾之人,纪舒愿还真炫耀起来了。
他眼眸弯起,朝纪舒愿笑了笑:“当真是不知节制呢,舒愿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由着弟夫胡来。”
纪忠清伸出指尖指向右侧,纪舒愿瞧着纪忠清满面笑意:“从这条路直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舒愿可得注意些,别一不当心就提前生了。”
他这话是在说纪舒愿别用提早生子隐瞒所怀孩子不是项祝的事儿,可落在纪舒愿耳中就不是这回事了。
待纪忠清走后,小路又出来几人,各自都挎着竹筐,纪舒愿不放心,询问过这两人后,发现纪忠清指的路是对的,就是方才的话有些令人深思。
难不成他还能做个专门对付他的陷阱不成?纪忠清应当没那个脑子。
纪舒愿嗤笑一声,抬脚往那条路走去。
纪忠清没骗他,他真走到了一片桂花林,就是香味有些重,他闻一下咳两声,眸光四处搜寻着,最终看到站在西边的一颗桂花树下捡桂花的项长栋。
“爹,夫君呢?”
纪舒愿声音陡然传来,项长栋猛地抬头:“你怎的来了?”
他想说在家中有些无趣,就来这边瞧瞧,还未出声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面前就下了一场桂花雨。
他并未站在正中央,后退一步就出了雨幕,纪舒愿仰起头,瞧着站在树杈上的项祝,呼出一口气:“吓我一跳……”
项祝原本还笑着,听到这话立即从树上跳下来,没站稳导致他趔趄一下,瞬间站稳后站定在纪舒愿面前,拧着眉满是担忧:“真吓着了?”
纪舒愿不吭声,就这样瞧着他。
项祝一看不得了,吓得都不会讲话了,他蹲下来摸了摸地,又站起身摸了摸纪舒愿的头:“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没想到这会儿就有这说法了,纪舒愿忍笑后退一步,挥开项祝的手,又拍了拍头发,掉下两朵桂花:“夫君手上都是土,都蹭我头上了。”
听到他还有空管干净,项祝松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你摸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纪舒愿方才真没瞧见项祝,桂花树上树叶和桂花团团簇簇挤在一起,而且他方才的确没怎么往树上瞧。
“我是真被夫君吓到了,都怪夫君突然晃树。”纪舒愿瞥他一眼,项祝无可反驳,毕竟这事儿的确是他不对。
“是我不对,你打我一下消消气。”项祝握着他的手掌贴在面上,“我绝对不躲。”
打人怎能打脸,更何况还是项祝这张脸,纪舒愿可下不去手,他伸出另一只手,啪地一下打在项祝肩膀上:“快去捡桂花,难不成你想让爹自个儿捡吗?或者我去捡?”
他肚子不方便,项祝也不愿让他蹲下,他立即应声,又拿过一个布袋铺在地上:“我去捡,你坐着歇会儿,方才走了一路,肯定累了。”
纪舒愿不累,但站着确实有些显眼,他一屁股坐下,身侧地上还有不少刚掉落的桂花,他便坐着伸手捡了些。
在纪舒愿抵达之前,两人就已经捡了不少桂花,项祝走到他面前,将一把桂花放进布袋里,系上口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朝纪舒愿勾了勾:“回家了。”
项长栋走在前方,纪舒愿和项祝牵着手跟在他身后,鼻子还是有些难受,纪舒愿实在没忍住又打了声喷嚏。
“冷了吗?”项祝捏了捏他的手,摸着也不凉,纪舒愿向他摇摇头,“桂花味道有些大,呛鼻子。”
“下回还是别来了,在家等着我就好。”项祝眸光示意一下,纪舒愿从他腰间掏出帕子,捂住鼻子不再去闻。
丁红梅正在院里等他们回来,院门推开,三人前后脚走进院子,把布袋放在桌面上。
木盆里已经打好水,项祝把捡来的桂花倒在桌面上,把上面的桂花梗揪掉,只剩桂花花瓣。
洗干净后,一半被丁红梅拿走做桂花糕,余下的一半则被项祝带着到了锅炉边,纪舒愿跟在他身侧:“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炒茶听过吗?”项祝把锅刷干净,“与炒茶相差无几,也是把桂花稍微炒熟,这样泡桂花茶味道才更好。”
炒茶自然是听说过的,炒桂花倒没听过,不过瞧着项祝的架势,动作还真是熟练的很。
刚洗过的桂花已用布擦干,锅炉烧热,项祝便将桂花倒进去,拿过锅铲一直翻炒,防止炒糊。
直到把桂花表面的眼神变深,项祝捏起一撮桂花,轻轻一捻便捻碎了。
“炒好了。”项祝指向灶房的竹板,“舒愿把那个竹板拿过来,再铺上一层屉布。”
纪舒愿应一声,半晌后端着竹板站在项祝面前。
项祝盛出桂花,接过竹板放在桌面上,又拿起茶壶去洗干净:“先泡一壶尝尝。”
洗干净茶壶,项祝又去了趟灶房,拿出一小块老冰糖与桂花一同放进茶壶中,又往里添了热水。
茶还得泡许久才能喝,等待期间,纪舒愿想去瞧瞧丁红梅要不要帮忙,刚到那儿就被赶了出来。
“歇着吧,不然你俩去河边瞧瞧,有没有人卖花灯。”丁红梅朝项祝示意一声,他便带着纪舒愿出了门。
“村里也有买花灯的吗?我还以为只有集上才能买到。”上回放花灯还是上元节,纪舒愿觉着还挺好玩的。
项祝点头应道:“村里有些年纪大的人家自个儿做的,集上有些远了,干脆就直接在村里卖了,就在上回捡鸭蛋的河边,买来后当即就能放进河里。”
听着是省事了,纪舒愿跟项祝抵达河边时,已经站了不少人,围在中间的是两家村民,花灯放在地上,花样都不太一样。
“我要鸳鸯的。”纪舒愿指着左边的两个鸳鸯花灯,“恰好咱俩一人一个。”
“好嘞。”年长的男子把花灯递给他,眸光落在纪舒愿肚子上,“呦”一声,看向项祝,“瞧你夫郎这身子,是快要生了吧。”
项祝笑着向他点点头,把铜板递给他:“还得一阵子。”
男子也眯着眼睛笑,接过铜板放回钱袋,又把他俩叫住,从身后拿出一个兔子花灯,比售卖的花灯小些,但瞧着上面的兔子花样,也是活灵活现。
“就当是我的心意,给小娃娃也放一盏。”怕两人担忧,他特意说明,“不要银子。”
“这怎能行。”项祝推着他的手,下一瞬听到男子出声,“我很是喜爱小娃娃,可身子不行,这么些年都没得子。”
项祝认得他,住在村头最南边,平常都没人往那边儿去,他对男子也并不太了解,听到这话他不再拒绝,收下花灯,向男子颔首:“多谢。”
“他不会是觉着夫君曾患得隐疾,与他来讲是知己,这才赠予咱们花灯的吧。”纪舒愿捏着兔子耳朵,将它捧在手心里。
还真有可能是这样,项祝那阵子并不忌讳这个,哪怕遇到人询问,他都能坦然承认身得隐疾。
男子知晓他患得隐疾之事也正常:“大概吧,可我与他不是知己,同舒愿才是,我知晓往哪儿碰你受不住,舒愿也知晓如何做能让我最舒服,这事儿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说着说着又跑偏了,纪舒愿夺过兔子花灯,快步走到河边,不再听项祝接下来的话。
前边有两人刚放完花灯,搂着往村里走,纪舒愿蹲下有些难受,项祝也知晓这事,他蹲在纪舒愿脚边,朝他伸了伸手,从怀里掏出打火石:“我来点着。”
纪舒愿先把兔子花灯递给他:“这会儿娃娃还放不了,便先由你给他们放了,两个娃娃用一个花灯应当能行吧,要不再去买一盏?”
“还未生下来就算不放也无妨,一个足够了。”项祝不想再去找男子买,若是找他肯定得说纪舒愿肚子里有两胎,他不想告知旁人。
不知习俗如何,既然项祝这样说了,纪舒愿就听了他的话,把花灯上的烛火捻子对准打火石,咔哒一声,烛火燃起,他先把其他两个鸳鸯花灯引燃,随后递给项祝,由他把花灯放进水中。
花灯顺着水流飘,两盏鸳鸯花灯飘的快些,将兔子花灯挤在中间,好似要护着它一般。
放完花灯两人回到家,桂花茶刚好能喝,项祝倒出两杯,纪舒愿接过茶盏,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喝着有些烫,但的确能尝出桂花和冰糖香甜的味道,他咂咂嘴,又吹凉了些,继续喝着,项长栋也走出来,几人喝着茶水,等丁红梅蒸好桂花糕,并未多吃,只是尝了尝,毕竟还有午饭要吃。
晚饭才是重中之重,丁红梅一整个午后都在忙活着,纪舒愿也告知她几样菜方,趁着今日有菜,便都试着做出来了。
圆月挂在空中,纪舒愿仰头看,伸出拇指和食指,将它捏在指尖:“夫君你瞧,月亮被我捏起来了。”
项祝坐在他身侧,闻言低下头,还真是挺配合他:“确实是,你不如试试能不能一口吃掉?”
“这还不简单?”纪舒愿松开捏着月亮的手指,侧过头让项祝看到侧脸,然后张开嘴巴对着月亮一口吞下。
咀嚼两下后,他拧着眉咂咂嘴:“难吃。”
随后后退一步,不再遮挡月亮。
“吐出来了,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挂在天上比较好。”纪舒愿边叹气边摇头,项祝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笑个不停。
饭菜端到桌面上,加上粥摆满了一桌,项长栋拿出一坛酒,蓦然想起:“今儿怎的就忘了呢,还能泡点桂花酒的。”
用炒好的桂花能泡,就是得等会儿,纪舒愿刚想让项祝去拿,项长栋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喝也罢。”
“你自个儿喝,别让老大喝。”丁红梅怕项长栋又叫项祝喝酒,便提前告知他,项长栋嘿一声,“我还没说让他喝呢。”
“你倒是想,要喝也行,喝完你俩夜间就躺院里躺椅上睡觉,别进屋。”丁红梅说完瞧项祝一眼,项妙儿也点头称是,连小娃娃也咿咿呀呀的,好似也在应声。
纪舒愿也不想闻到酒味儿,听到丁红梅的话,他转头瞧项祝一眼,挑眉盯向他,项祝自然知晓纪舒愿不能闻见酒味儿,他对酒也不是非饮不可,他朝项长栋摆了摆手,给自个儿倒了杯桂花茶:“爹还是自个儿喝吧,我以茶代酒。”
他说完一口闷了桂花茶,纪舒愿抿着唇根本不敢笑,反而是丁红梅笑出声来:“待会儿喝饱了菜都吃不完,来,愿哥儿妙儿,咱仨先吃菜,别管他俩。”
项妙儿帮他盛出一碗汤来,纪舒愿这会儿确实饿了,还是填饱肚子更为重要,他道谢后把菜送进口中,咀嚼着往侧边瞧。
察觉到他的视线,项祝凑到他耳侧:“我不喝。”
不喝自然更好,纪舒愿朝他一笑,随后开口:“让我喝?”
“你喝什么喝?”项祝倏然听到他出声,轻斥责一声,“可别让娃娃听着了,不能学你小爹,饮酒伤身知晓吗?”
“你这是问他俩,还是在叮嘱我呢?”纪舒愿挑眉,拿过勺子舀着汤喝,项祝稍微离远了些,怕碰到他喝汤,“自然是说娃娃的,你若是觉得我说的不错,从而消了这个念头的话也挺好的。”
纪舒愿本就没这个念头,只是随口说出来逗项祝两句,瞧着项祝真信了,他点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嗯,夫君所说极是,那我便消了这个念头。”
“喝你的汤吧,别装了。”项祝看出他唇角的笑,纪舒愿也不再掩饰,继续喝汤。
吃过饭后,几人都放了孔明灯,许过愿后,又各自吃了个月饼,纪舒愿吃不完,分了一半给项祝,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他打了个哈欠,让躺椅左右摇晃着,晃得他更困了。
“我觉着应当放上被褥,如此你就能在躺椅上睡了。”项祝走到他身侧,把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纪舒愿掀起眼皮望过去,“那不行,躺椅木板有些太硬了,硌腰。”
“那就在底下多铺几层被褥。”项祝给他出谋划策。
纪舒愿眼睛眯起来:“夫君是想让我睡躺椅上,还是夫君想睡躺椅上,娘说了,若是你饮了酒就能睡到躺椅上。”
他只说能睡躺椅,可没说让纪舒愿自个儿睡躺椅,项祝凑近纪舒愿:“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是觉着睡躺椅舒服吗?而且我必须得跟着你,你睡哪儿我睡哪儿,你这会儿身边可离不了人。”
“躺椅地儿太小了,睡不下咱俩。”纪舒愿向他说着,项祝疑惑了下,“咦也是吗?不小啊,上回咱俩还在上面翻云覆雨,那回也并没觉着地儿小……”
身形交叠一阵子还行,若是一整夜,纪舒愿的膝盖跟腿总得废一个。
他扶着把手坐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项祝跟在他身后,本以为他生气了,在瞧见他侧躺在床榻上,朝自个儿勾手指时,项祝很是确定,其中一定有诈。
他缓慢地走过去,俯身按着床沿凑过去,下一瞬脖子被纪舒愿手臂勾住,他一手按着他的脸,低头往他脖颈上咬。
“明儿得去找稳婆,你下口轻点,别让她瞧见了,她也挺会传瞎话的。”项祝不敢乱动,怕碰到纪舒愿,只能这样叮嘱着他。
听到这话纪舒愿松了一只手,正当项祝以为他要躺下时,腰间一紧,他低下头,瞧见纪舒愿正扯着他腰间的系带,系带散开,他扒拉两下把衣裳往两侧推,俯身一口咬在他侧腰,另一只手满意的摸着腹肌,还真是不让自个儿吃亏。
他下嘴真狠,项祝痛嘶一声,手指按压他的头顶轻轻揉着,看着他半跪着的动作有些无奈:“真不嫌累,要不我躺着让你咬?”
“也不是不行──”纪舒愿松开牙齿,刚打算应了他的话,让他躺下,下一秒躺下就变成他了。
项祝一手按着纪舒愿的手腕,另一只手搓了两下方才被他咬的地儿,都能摸到齿印了:“真不知心疼夫君,无妨,我心疼你就好。”
他低下头,力度比纪舒愿小了不少,痕迹却比他咬出来的还要重,腿脚都遭了罪,纪舒愿捂着脸,瞪着项祝端水给他洗脚,耳根通红一片。
真是混账。
“阿嚏!”项祝打了个喷嚏,从钱袋中掏出二两银子给丁红梅,她接过后笑着递给稳婆,又拍拍她的手,“嫂子诶,咱俩愿哥儿得由您照顾了,这生产的事儿虽知晓点儿,但总没您见得多。”
收了银子自然就好办事儿多了,稳婆应了声,朝她笑着:“我接生的娃娃可你吃过的窝窝头都多,双生也不是没有,只是少些罢了,要生也好生。”
稳婆让他们放心,又给了张方子,让他们去买了些苍术、硫磺之类的,丁红梅知晓这些东西是用来助产的,便接过与之道别。
-----------------------
作者有话说:晚上加更~十二点左右[亲亲][亲亲]

第143章 分房
两人去集上买完药材后回了家, 纪舒愿瞧见项祝手中拎着的药包,顿时以为又是要让他喝的汤药。
他抿着唇,小心翼翼询问:“娘, 这些是什么?”
“生产时要用的药材,这会儿得备着, 若是肚子难受了,就直接用上了,除此之外, 我还备了不少毯子布匹和衣裳。”当初项妙儿孩子出生前,丁红梅做了虎头鞋, 缝了小衣裳。
外孙儿都有的东西, 亲孙儿自然也得有,丁红梅说着,想转身去屋里拿,纪舒愿挡住她的动作:“娘, 这会儿不是还没生嘛,待生产时再拿出来也不迟。”
纪舒愿朝她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不自然,明显是在装高兴, 项祝揽着他往屋里走,阖上门让他坐在床沿:“害怕吗?”
被项祝看出来了, 纪舒愿轻叹一声, 躺在床榻上:“我若是说不怕,夫君恐怕也不信吧。”
当真是不能想,越想越怕,纪舒愿都有些不敢阖上眼睛了,脑海中倏然想到项祝曾经说过的话, 他扭头看着项祝,朝他伸了伸手:“夫君,你曾说过的,我生产时你会在我身侧,痛了就让我咬你,你陪我一同痛。”
“我自然记得。”项祝趴在床沿,手指贴在他唇边,“我肯定得在一旁瞧着你。”
“若是稳婆不让呢。”有些时候生产时除了稳婆外,不能有太多人进去,纪舒愿也不知稳婆让不让项祝进。
“不用担忧,我已经询问过了,稳婆说了能进。”项祝捏了下他的唇,手掌又移到他头顶拍了拍,“快些睡吧,这几日我就不去狩猎了。”
不去狩猎就没银子,纪舒愿刚想开口,嘴就被手掌捂住,项祝知晓他想说的话:“再说我就不让你咬了,小财迷。”
被猜中了,纪舒愿眨巴着眼睛瞧他,随后眯着眼眸,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掌心,项祝顿时松开手,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纪舒愿:“别勾我,我这会儿不能碰你。”
前些日子还能稍微动手动脚又动腿,这时他可不敢乱动了,今儿稳婆才讲过,若是能行的话,夫夫二人能分房睡更好,项祝自然不愿,于是她勉强退了一步,让他别动手动脚,忍到生了孩子就好。
“我并未做什么。”纪舒愿满脸无辜,咳了两声,“我只是有些口干。”
项祝觉着他更口干才是:“我去灶房端杯热水过来。”
他说完转身拉开房门离去,纪舒愿瞧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半晌后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项祝端着碗推开屋子,刚走进去就瞧见纪舒愿站在衣柜前,手中拿着一件被褥,他匆匆把碗放下,走过去接着:“拿被褥做什么?身子有些冷了吗?”
空气静默半晌,项祝抱着被褥,看着纪舒愿平缓地躺下,扯过毯子盖在身上,指尖指向屋门:“夫君还是先睡躺椅上吧,外面有些冷,夫君先把躺椅搬到屋里,再铺上被褥。”
他分明已经在分床睡与忍耐之间选了后者,但纪舒愿还是要与他分床睡,项祝趴在床沿上:“我知晓的是,舒愿若是不抱着我睡的话,定是睡不着的。”
他说着掀起衣裳,露出精壮的上身,握住他的手贴在腹肌上,神色认真地说着:“你不摸一定睡不着。”
这么个小小的习惯竟被项祝发觉了,纪舒愿顿时有些脸红,可今日母亲同他讲过,怕项祝把持不住,还是分床睡更好些,他也觉得,便点头应下了。
原本丁红梅所说是让他睡在院里,即便白日并不算太冷,夜间却说不准会降温,还是睡屋里暖和些。
“我睡得着。”纪舒愿装没听见,他翻身背对着项祝,决定不再同他讲话。
瞧着他的背影,项祝叹出一口气,把被褥放在一侧的椅子上,走到院里把躺椅搬进屋子,阖上门,被褥铺好,他走到烛火前吹灭,躺回到躺椅上。
空气中一片静谧,纪舒愿没睡着,也知晓项祝也还未入睡,不抱着他真是有些不习惯,总觉着手中缺了些东西。
他沉默半晌,最终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
手感大不相同,圆滚滚与结实,手都知晓哪种更好摸一些,纪舒愿叹了口气,叹息未落,项祝便出声询问:“睡不着吗?要不要抱着我睡?”
“不。”纪舒愿冷漠地说出单字,又翻身翻了好半天还是睡不着,他坐起身,掀开床帘,“夫──”
“我来了。”
“君”字还未出,项祝就已经起身,趿着布鞋三步跨到床边,撑着床沿上床、躺在纪舒愿身侧,将他搂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拍着他的脊背,纪舒愿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困意。
“夫君手上必定涂了让人犯困的香料,才会一拍我就犯困……”纪舒愿打了声哈欠,阖上双眸后感觉到项祝吻了他一下,又来破拍着他的脊背,“困就睡吧。”
躺椅没了用处,便只能让项祝忍耐些了,纪舒愿平躺在床榻上,瞧着刚睡醒的项祝,以及他脸上的愁容,义正言辞地摇摇头:“娘说了,咱们这会儿不能做这种事儿。”
“舒愿帮我一回,我不碰你就是。”项祝额头蹭着他的锁骨,状似威胁,“不然我就咬你了,让你出不了门,见不了人。”
纪舒愿这阵子本就被丁红梅看顾着,他已经好几日都没出门了,最多就在院里溜达会儿,然后坐在椅子上喝水唠嗑、瞧丁红梅缝娃娃的衣裳。
听他这话,好似有机会出门转转,纪舒愿双手勾住项祝的脖颈:“若是我帮夫君的话,夫君也得帮我一件事儿。”
“只要不是对你身子有坏处的,我都能帮你。”项祝不知纪舒愿想做的事,便不能直接应了。
“我要做的自然对身子有益,我也知晓自个儿怀着孩子呢。”纪舒愿又不傻,还能害自个儿不成。
手腕酸软无力,仔细瞧着甚至还有些发抖,纪舒愿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瞪着拿手巾擦拭他手的项祝:“这会儿也该帮我一件事儿了吧?”
“你说。”项祝仔细将他手指擦干净,抬眸笑着示意他出声。
“出门转一圈,哪怕是去地里瞧瞧也好。”说起来,纪舒愿已经许久没去地里了,上回去还是给黄瓜插木枝那日,这么久或许都已经结黄瓜了。
确实对身子没坏处,项祝思索半晌,并未点头或摇头,纪舒愿直勾勾盯着他,瞧这模样,若是他不点头,纪舒愿就能一直盯他。
“好,我待会儿跟娘说。”项祝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擦拭干净,纪舒愿坐起身,眸光一亮,边将他往外推边催促他,“你快些去找娘,我换身衣裳。”
将项祝推走后,纪舒愿哼着曲子挑选衣裳,整理好衣衫后才走出屋子,他一抬眸便瞧见项祝跟纪舒愿正说着话,他猜测应当是只在说让他出院门的事儿。
果不其然,待他洗漱过后,项祝便站定在他身侧:“娘说能让你出去,但你得跟我一同,我去哪儿我去哪儿,别想着乱走。”
能出去就好,纪舒愿并不是太过挑剔之人,他吃过饭后,跟着项祝的步子,牵着他的手,走出院子阖上门。
纪舒愿紧紧盯着项祝,生怕他一个转身将他拉回家中,说跨出一步也算是出院子了,幸亏项祝并未如此,也没带他去地里,而是去了上回放花灯的河边。
河边有个木桩子,项祝拍拍上面的灰尘,让他坐下来。
“方才娘是不是瞧出什么了?”纪舒愿刚从屋里走出来时,瞧见丁红梅朝他看了眼,“娘昨日跟我说了些话。”
他把丁红梅说的分床榻睡的事儿讲出来,项祝闻言轻笑一声:“娘瞧见了,我出来时碰上她了,躺椅上的被褥昨日压根没铺上,一眼便能看出,不过娘的话不对,我才不是克制不住自个儿,只是太喜爱罢了。”
倏然讲这种话,纪舒愿侧过头,瞧着河面上被风吹动的波澜,又垂头望向肚子:“都这时辰了,怎的还没动静,想出来就出来罢,一日不生我总是想着这事儿,连歇息都歇不好。”
别说纪舒愿了,项祝和丁红梅何尝不是如此,两人整日最多的便是瞧着他的肚子,生怕突然肚子痛要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了,这会儿风大了,咱能回家了吧。”项祝搂着他的肩膀,握住他的手让他站起来,两人一同往家中走,虽说有些不满,但总归是出来透了透气。
没等着孩子,却等到了项祝发热,这回他是真的要与纪舒愿分房睡了,他沉默片刻,刚想往纪舒愿的位置走去,却被丁红梅伸出手臂挡住。
“你这会儿身子不适,不能与愿哥儿离太近,坐回躺椅上去,我去给你煎药。”丁红梅指着躺椅,项祝老老实实地躺下,眼眸瞧着纪舒愿,似乎很是委屈。
纪舒愿满面笑意,瞧上去情绪还不错:“娘说的对,夫君这会儿不能与我同住一屋,还是独自睡为好。”
“你睡不着!”项祝焦急地说,谁知下一瞬,纪舒愿竟拿出项巧儿给的那个香囊,“我前两日试过,就算不被夫君抱着,握着这个香囊也能进入梦境。”
他竟趁自个儿在梦中时,思索如何离了他睡着,项祝这会儿身子正难受着,听到这话顿时垂下头,并不吭声。
“夫君?”纪舒愿瞧项祝的模样,好似真被伤了心,他站在三尺开外,向项祝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不同你睡,只是这几日确实有些不方便,我怕咱们稍微把持不住一回,孩子就要出来了,但明显他们这会儿并不想出来,还想在肚子里多待会儿。”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