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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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讲。”项祝还真想听听,他究竟在梦中做了什么恶事。
这可是项祝主动要求听的,纪舒愿便将他做的梦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听得项祝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在纪舒愿以为他睡着时,他倏然出声:“我在你梦中竟是个行院的老鸨?还想带你去找乐子?”
项祝说完自己都有些想笑,也不忘为梦中的他说话:“即便是带你找乐子,我肯定也是带你找我这个乐子,如此俊秀的客人,我自是要自个儿享用才是。”
后面的事儿纪舒愿没梦到,谁知他在梦中所说的乐子究竟为谁。
“我觉着也是,夫君才不会让我碰旁的乐子。”纪舒愿打了声哈欠,继续阖上眼皮,听到项祝说了声,“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翌日三人再次去收菽,途中项祝把收割好的作物拉回家时,纪舒愿也一同回去,趁这空闲去喂了孩子,随后再次跟着项祝回了地里。
待他们午时回家吃饭时,丁红梅向他们说方才村长来了一趟,虽说有点预感,可当一两银子放在手中时,纪舒愿还是高兴的。
“村长说了,知县知晓后本想过来瞧瞧孩子的,不过是有些忙碌才没来。”
听着就有些假,纪舒愿干笑两声,并未拆穿他的话,反而夸赞着知县:“知县当真是体恤民情,竟然对咱生孩子的事儿如此上心,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丁红梅没听出他话中其他意思,闻言她点头应是:“的确,上回村长让你去种地就是这知县的法子,可见是真怕村里的农户太穷养活不了自个儿。”
种地确实能稍微补贴些家用,虽然他知晓村长本意只是想跟旁村村长争,但也算是替农户们做了点好事儿。
卖菜确实比只种菜赚得多,再加上纪舒愿生了双胎,村长的位置近几年应当都不会再换人了,他对村民还不错,让他当总比让不知晓底细的人好。
反正纪舒愿得到好处了,他本以为村长会将银两吞并,只留一点甚至丝毫不留给他,没想到刚想过不久,银两便给到他手中,且听村长自个儿说,只给了二两,他回到村里时,当即取出一半来给项家送了过来。
纪舒愿回屋把银两放好,吃过午饭后,继续随项祝一同去地里。
待到第三日午时,总算将所有菽收割完,纪舒愿坐在椅子上,瞧着丁红梅拿着木棍去捶打菽,将豆子从菽上捶掉。
这会儿有些难捶,菽还未晒干,皮还黏着豆子,丁红梅便不再捶了,把木棍放到一旁,继续走到一旁去哄着孩子。
摇篮床并不太沉,纪舒愿叫了项祝,跟他一块儿把摇篮床搬到院里,床本就围了床帘,直接能将日头遮挡住,纪舒愿坐在床榻边,伸出手指放在微姐儿面前,让她伸手去抓。
项祝从堂屋拿出尿布来,任劳任怨地将它们泡在水中,徒手搓过后晾晒起来,纪舒愿靠在椅背上瞧着他的背影,在他转身时与他四目相对,他挑眉冲项祝一笑:“夫君,你这会儿特别像是贤夫。”
“我哪会儿不像?”项祝拿着盆走到井边,冲洗一遍后又洗了手,随后才坐回纪舒愿身侧,“昨日不像还是前日?”
“在床榻上时不像。”纪舒愿啧啧两声,边摇头边出声,“像是未近男色的乳臭未干臭小子。”
听到他如此形容,项祝反而点点头:“可不就是吗,我不过是刚结亲不过一年的男子罢了,不过有一点倒错了,不是未近男色,而是刚近男色,稍微有些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纪舒愿轻呵一声,扭头不再瞧他。
“我觉着你有些偏心呢。”项祝看着纪舒愿继续逗微姐儿,伸出手指蹭了蹭项鸣的脸颊,向他说着。
他并未掩饰这事儿,被项祝发觉也并非是难事,纪舒愿应声:“的确,姐儿不哭又不闹,确实比男子乖多了,我即便偏宠她也很正常吧。”
“正常归正常,可你这属实有些过于偏心了,你瞧瞧你,这都抱出来快一刻钟了,你都没跟他玩儿。”项祝替项鸣打抱不平。
“我知晓的,我本来待会儿就跟他玩儿了,还未过去你便过去了,我可不就得等你走后我再过去吗?”纪舒愿有他自个儿的歪理,不过也的确如此,项祝这会儿确实占了他的位置。
项祝无奈摆摆手,走到纪舒愿身后让他走到项鸣身侧:“你来哄吧,我去哄微姐儿。”
纪舒愿趴在床栏杆上,手指勾着项鸣的手,再次转头时,项祝已经把微姐儿抱起来,正轻拍着裹她的小被褥,笑着蹭了蹭她的小手,面上的笑显然比纪舒愿方才还过分。
他还说自个儿,分明他也是更喜爱微姐儿,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纪舒愿并未说他,而是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抱出项鸣,坐在椅背上轻轻摇晃着。
娃娃正好犯困的时候,纪舒愿抱着没过太久,便瞧见项鸣已经阖上眼皮,微张着嘴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想把孩子放回床榻上,谁知身子刚碰到床板便听到姐姐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仅纪舒愿,项祝也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闹觉呢。”纪舒愿瞧着再次睁开眼眸的项鸣,又将他抱起来搂进臂弯哄着,“夫君也别坐着了,随我一同来哄他们。”
虽说动作相差无几,也不知是不是纪舒愿身上有特殊的味道,项鸣再次睡着被放到床榻,微姐儿也被他接过抱在怀里,原本清醒眨巴着的眼睛,没一会儿就阖上,睡得还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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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宋·杨万里《夏夜追凉》

第147章 摊位
徐嗔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听到项妙儿的话后,他并未多说,便点头应了她要辞工的事儿, 不过的确如纪舒愿所说,要待到找到人手之后才能离去。
纪舒愿听过后, 倒了杯茶水,向她说着要提前找摊子的事儿。
“待你黄昏时分下工后去几条巷子瞧瞧,瞧瞧有几家空摊子, 回来告知我跟你大哥,我们找一天空闲去一块儿看了, 这样能省挺多时辰。”纪舒愿向她叮嘱过。
如此确实更方便些, 摊子不过是位置问题罢了,虽说不懂风水,但瞧着顺眼最好,项妙儿点头, 午时歇息时,她便出去了一趟,最终在两条巷子找到五个空着的摊位。
纪舒愿总算再次早起随项祝一同上了山,他单肩背着弓箭, 怀里揣着弹弓,步子有些飘, 看得项祝心里慌得很, 生怕他一个不当心崴了脚。
“累了吗?累就把弓箭给我。”项祝在纪舒愿身后跟着,伸出双手护着他,纪舒愿向他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无妨, 我一点儿都不累。”
若不是他在喘息以及额头渗出汗渍,项祝还会信了他的话,他无奈摇头,伸手继续去拿弓箭,却被纪舒愿挡住:“别想把我锻炼身子的物件取走。”
项祝沉沉叹出一口气:“待下山时你再背着也好,上山时背着多费劲儿啊。”
这回纪舒愿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只向他摆摆手,又继续往前走,既然他如此强硬,项祝也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盯紧他的步子,手臂虚虚地搭在他腰间。
抵达山上后,纪舒愿喘着气,弓腰坐在石头上歇着,项祝帮他把背着的弓箭取下来放在地上,拿过腰后的水壶递给他。
纪舒愿接过喝了两口,呼出一口气,虽说出了一身汗,但整个人舒服的很,他后背抵在树干上,用手掌扇了扇风。
“若不是这会儿还不算太冷,你被风吹过后,回到家肯定得头痛。”项祝把帕子递过去,纪舒愿接过的同时又将水壶递还到他手中,“只要穿好衣裳就没事儿,往常那些头痛的人都是因刚出汗而脱衣裳所致的。”
项祝不置可否,仰头喝两口水:“不出汗最好。”
不出汗怎么练出腹肌,纪舒愿可不愿意,他要变回从前的精致身材,自然得费点劲儿,不过是负重爬山罢了。
纪舒愿抿唇点头,擦干汗后继续起身,跟在项祝身后往狩猎区域走,野兔野鸡由项祝去抓,纪舒愿手握弹弓,起身瞄准树上的鸟。
这时辰的鸟比冬日活跃的多,纪舒愿几颗石子都没打中,他甩了甩手,叹出一口气:“果真是太久没碰弹弓,有些手生了。”
项祝转头瞧他一眼,将手上的布袋系上,走到他身侧仰头看了看,树枝上并未有石子的痕迹,瞧着应当不是手生:“瞧你这应当不是手生的事儿,是鸟太机灵了吧。”
“嘿我就说吧,即便是几个月没碰弹弓,也总不能连鸟毛都碰不着,原来是鸟变机灵了。”纪舒愿说完沉沉叹出一口气,“还是冬日的鸟好,一打一个准儿。”
即便是冬日的鸟也总不会老实待着,还得靠准头才行,项祝单手拎着弓箭,这会儿纪舒愿没跟他抢,反而一把拎起装着猎物的布袋扛在肩上,紧接着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幸亏地上都是软土,摔得不疼。
项祝“诶”一声,伸手将他扶起来,纪舒愿拍拍身上的土,还未出声,便听到项祝轻声道:“别把兔子压死了。”
他呆滞地望着项祝,半晌后才冷哼一声:“夫君找兔子当你夫郎吧。”
话音落下,他拍开项祝的手,扛着猎物往下山的路走,项祝三两步追上,抓住布袋夺过来扛在肩上:“我方才是说笑的,你自然比兔子重要。”
纪舒愿轻哼一声,松开手后又想去拿弓箭,项祝后退一步,伸手挡住他的动作:“别气了。”
他眸光紧盯着项祝的眼眸,沉默半晌后“噗呲”笑出声来:“我就是在生气,除非夫君将弓箭给我。”
“你真要背着?”项祝弯着眼眸瞧他。
纪舒愿哼笑一声,朝他扬了扬下巴:“当真。”
上山时就已经拿过了,下山自然要更轻松些,项祝把弓箭递给他,纪舒愿笑着扛在肩上,一溜烟儿转身往山下去。
项祝跟在他身后,叮嘱他步子慢些。
总算是抵达集上,项祝吆喝着,纪舒愿就坐在一侧等着,等猎物全部卖完之后,他接过银两,收好后站起身,牵住项祝的手,两人一同往巷子走去。
第一条巷子里有两个空摊位,位置都不算太好,一个在巷子中间,左右两侧都是汤面,都是飘来的热气,若是中间夹个卤味的话,说不准会影响味道。
另一个在巷尾,纪舒愿环视一周,瞧着稀少的人群,缓缓向项祝摇摇头:“要是把摊子开在这儿的话,客人都看不见。”
巷子本就不短,客人哪儿有这么多耐心从头逛到尾,还是换个地儿更好,项祝也这样觉着,两人又走到另一条巷子,那条巷子格局不同,巷子短且有个拐角,其中一个位置便在拐角处。
东家觉着拐角处位置风水不好,因此租赁的银两不算太多,也算是能接受的价钱,能省一点是一点,纪舒愿不太在乎风水,便借由风水向东家说价,最终又少了一百文。
每月一千六百文,押一付三,纪舒愿先把银两给了东家,跟着项祝去项巧儿摊子瞧了瞧。
她家的烧烤摊子瞧着客人还挺多的,人围了一圈,纪舒愿站在客人后面,仰头往前瞧着:“卖的还挺不错的。”
项祝也向他点头:“确实,闻着味道也挺香的,咱也别乱瞧了,她们这会儿忙着呢,我们先去旁的地方买些吃食。”
“我想吃巧儿家的。”纪舒愿排在客人身后,挽着项祝的手臂晃了晃,“诶,不然夫君去那家买点辣豆皮?那个我也想吃。”
等轮到他们都得许久了,两人各自买一样确实省了不少时间,项祝转身去了售卖辣豆皮的铺子,纪舒愿则继续在这儿排队。
“您要点儿什么?”项巧儿正忙活着,顺口问话,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猛然抬头,“大嫂!你怎的来了?”
纪舒愿向他笑了笑,掏出铜板递过去:“想吃点土豆和茄子,加两勺番椒。”
加这么多的话,项巧儿还真怕纪舒愿吃不了,她转脸往侧边扫了扫:“大哥呢,当真能放这么多番椒吗?大哥来了肯定得管着大嫂,不让你吃。”
“当时是有了孩子你大哥才不让我吃的,这会儿他不管我,你是不是没瞧见他,他去给我买辣豆皮去了。”纪舒愿催促着她,“快点儿,后面还有客人呢。”
项巧儿还是有些不敢信,要是项祝是去买甜食的,她在这儿给大嫂辣的吃食,等大哥回来,他不得骂她,她可不敢拿。
“大嫂还是在一旁先等会儿吧。”项妙儿拿过两串土豆片,递到纪舒愿手里,又把铜板塞进他怀里。
怕铜板掉地上,纪舒愿接住后刚想开口,就被项妙儿一把推到一旁去,开口招呼着后面的客人,纪舒愿也不好再插嘴。
他站在项巧儿身侧,边吃边看她售卖吃食,她拿烤串卷饼的手法很是熟练,侧边收银子的周大娘和打下手的周敬也很麻利。
看上去他们相处的还算和谐,纪舒愿便少了些担忧。
售卖辣豆皮那儿的人应当不多,纪舒愿还未吃完项祝就拎着豆皮走过来,项巧儿看到他的身影,先将手中的烤串递给周敬,走到两人面前,向项祝告状。
“大哥,大嫂方才可是说想吃加两勺番椒的烤串,这怎么行,往常旁人加一勺就辣的吸气,若是两勺的话,可不得辣坏了。”
纪舒愿方才也没说要往里放这么多番椒,项祝听到后,转头瞧纪舒愿一眼,他当即笑了下,显然有些心虚:“一定是巧儿方才听错了,我说的分明是一勺,一勺而已。”
果然被项巧儿猜中了,她就知道,这事儿大哥肯定不知晓,她哼笑一声,转身走到摊子前,拿过几串他爱吃的吃食,放了番椒的和没放番椒的都有。
“辣的大嫂吃,不辣的大哥带回家与爹娘他们一块儿吃吧。”
项祝接过吃食,纪舒愿继续将怀里的铜板递过去,再次被按回去,项巧儿拧着眉看向他:“大嫂就别掏银子了,不然待会儿我得被母亲骂了,若不是大嫂的方子,我们这摊子只能每日卖几张豆面饼,多亏了大嫂才能赚如此多的银子,往后大嫂若是想吃直接来拿就是。”
纪舒愿眸光向她身后瞧,项巧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后轻笑一声,让他放心:“娘也是这样想的,方才她就跟我讲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下回可就空着肚子来了,别把你家这摊子吃亏本了。”纪舒愿调侃着,知晓他说得是玩笑话,项巧儿还是很认真向他说着,“就凭大嫂这胃口,还没我吃得多呢,怎会将摊子吃亏本,若是觉得真亏本的话,我会让娘多做几个面皮饼让大嫂撑肚子的。”
她这话还真是实在,纪舒愿忍不住笑出声来,跟她摆摆手,两人拎着吃食回了家。
烤串还是热的更好吃些,纪舒愿回到家中后,将稍微有些冷的烤串倒进锅里重新炒了一遍,用玉米面糊煎了几张饼,随后又煮了稀饭。
卷饼和稀饭让他们吃得挺饱,纪舒愿也很是满意,他吃着放了番椒的烤串,用饼卷着吃得很是过瘾,即便辣得一直哈气也始终笑着。
“喝口稀饭。”项祝瞧见他被辣得发红的嘴唇,把稀饭往他那边儿推了推,纪舒愿向他摆摆手,“这会儿喝烫的稀饭只会更辣,过一会儿就好了。”
纪舒愿对此可是很有经验的,他继续吃着卷饼,鼻尖上都被辣出一层薄汗来,项祝让他稍微歇歇,他置若罔闻,又夹了一筷子辣豆皮,吃完后舒爽地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
瞧着是吃开心了,项祝无奈摇摇头,把他那碗稀饭端到自个儿面前,用勺子搅着,好让纪舒愿能够尽快喝到。
趁这时辰,纪舒愿吃了两口面饼稍微压辣,又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水,喝完之后好了不少,这会儿稀饭也被项祝吹好了,他端着喝完,随后继续瘫坐在椅背上。
辣味的吃食实在有些太占肚子,纪舒愿这会儿觉着有些撑得慌,他打了声哈欠,瞧着其他人吃饭。
项祝刚吃完一个卷饼,瞧见纪舒愿的视线后,他转头看过去:“瞧我做什么?”
“夫君吃得也太慢了。”项祝啧啧摇头,唇角还带着一抹笑。
曲起的手指敲在额头上,项祝轻呵一声:“你以为方才喝的吹凉的稀饭从哪儿来的?”
“哦?难道稀饭不是一盛出来就是凉的吗?”纪舒愿瞪大眼睛与他对视,项祝继续吃着自个儿的饭,眸光瞧一眼他面前的空碗,“你去给我盛出来一碗凉的稀饭去。”
锅里的稀饭已经盛完,现在只剩加了水的残渣,纪舒愿轻笑一声,把他碗里的稀饭端过来,拿过勺子开始搅和:“锅里没有了,等我给你变出一碗凉稀饭来。”
他用手遮挡着,用一个词形容便是掩耳盗铃,项祝眼睛忍不住眯起来,无奈摇摇头。
沐浴过后,纪舒愿躺在躺椅上打着哈欠,项祝刚走进沐浴屋,等他沐浴期间恰好能够去瞧瞧天上的星星月亮。
脚步声停在身侧,纪舒愿转头便瞧见项妙儿正站在躺椅旁,手中拿着钱袋,一猜便知晓是来给租赁摊子的银子,纪舒愿指了指一侧的椅子,让她坐下,从躺椅上爬起来,直了直腰。
“给我租赁摊子的银子吗?”纪舒愿可不是那种客气的人,这开摊子本就是说好的一人一半,他也没多富裕,这银两还是要收下的。
项妙儿冲他点点头,把钱袋解开,倒出他这几个月在鲜食斋赚取的银子,纪舒愿将该拿的八百文拿走,向她说着:“原本是押一付三,押的银子便由我承担,付三你也不用管,就一月一月给就好,我可是会每月都会找你要的。”
若是一回要三个月的租金,项妙儿肯定掏不出来,总归她跑不了,每月找她要也是一样的。
纪舒愿不觉着有什么,但项妙儿可不能不心怀感恩,若不是纪舒愿,她哪能有机会去鲜食斋帮工,最多也只能卖绣品罢了,哪儿还能有自个儿摊子的时候。
“谢谢大嫂……”她声音哽咽,好似已经哭出声来,虽说有烛火照着,但院里始终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楚,纪舒愿真以为她哭了。
他匆匆站起身,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别哭啊二妹,你知晓的,我真不会哄人。”
纪舒愿急一头汗,手上也没有帕子,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恰好这会儿丁红梅抱着微姐儿出来,瞧见他俩的模样有些疑惑:“你俩在这儿说什么呢?”
走近他才听到项妙儿的哽咽声,纪舒愿趁机接过姐儿,将方才的事儿简单说过一遍,丁红梅才算是了解。
她轻嗐一声,从腰间取出帕子,走到项妙儿面前帮她擦拭两下眼泪:“好了别哭了,知晓你是感谢你大嫂,可这不说缘由就哭,真是有些吓人了,瞧把你大嫂吓的。”
听到丁红梅这样说,项妙儿顿时忍住哭声,转头瞧着纪舒愿。
方才纪舒愿还真被她吓了一跳,这会儿瞧见她的目光,他也不好说重话:“无妨,只是下回可不能如此了,说了声谢便哭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呢,吓得我差点想说不收你银子了,虽说有些心疼。”
项妙儿“噗呲”笑出声,接过丁红梅的帕子边抹眼泪边向他说:“我怎能不给大嫂银子,大嫂本就帮了我太多,若是连银子都不给,我岂不是太白眼狼了。”
她面上带笑,纪舒愿也松了口气:“那我就收着了,你可得好好看顾着摊子,好好卖吃食,赚得银子都是咱家的。”
自家的摊子,项妙儿自然会好好看顾,她应一声后回了里屋,纪舒愿也回了屋里喂姐儿和项鸣,等全部喂饱之后,项祝也已经沐浴好,他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头瞧过一眼。
纪舒愿正在床榻上躺着,听到动静侧过头,便瞧见项祝这动作,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还不是怪娘。”项祝直起身子,走进屋里阖上门,走到衣架旁把衣衫搭在上面,边解腰带边向他说,“若不是上回你跟娘在这儿吓我一跳,我至于如此鬼鬼祟祟嘛。”
“那还不是夫君想做坏事,才会心虚。”纪舒愿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话本。
项祝脱了衣裳,趴在床榻上跟他挤在一起:“看什么呢?”
还未等纪舒愿出声,项祝便瞧出是话本,正是他的那本,这上面的姿势可比项巧儿那本花样多,他眼眸一亮,手指捏在纪舒愿腰窝,凑近他耳根低声说道:“挑好了吗?舒愿喜欢哪个?咱今晚就用那个姿势。”
项祝手指捏得他有点痒,纪舒愿合上话本,转头看项祝一眼,眼眸中好似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正当项祝疑惑时,他猛地用力翻过身,将项祝推倒在床榻上,手指按着他的手腕,虽然有些攥不住,但好在项祝挺配合。
他冲纪舒愿挑了挑眉,睁大眼眸声音变轻,故作娇羞:“舒愿可得对我下手轻些,不然我就要哭了……”
堂堂男子怎能说出这话来,纪舒愿猛吸一口气,亲两下项祝的脸颊,视线下滑,随即俯下身……
最后还是纪舒愿在哭,项祝拿过帕子帮他擦脸,手指揉两下他的发丝:“这真不怪我,是你没学会。”
话本上只讲了要收回牙齿,旁的也没说,纪舒愿没这般做过,怎么知晓是否学会,他冷哼一声,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碰了碰发痛的唇角,翻过身背对项祝冷哼一声。
项祝伸手揽了揽他的腰,想让他转过身来:“不难受吗?我也得帮帮你才是。”
“不难受,它自个儿能躺下。”纪舒愿头都没转,语气中还能听出有些不满,项祝稍微一用力,纪舒愿身子便离了床榻,肩膀按下,项祝直起腰,单膝跪在纪舒愿膝盖内侧。
没等纪舒愿伸手,项祝也学着他方才的动作,手掌攥住他的手腕,动作一样手劲儿可不一样,纪舒愿是真的动不了,他想挣扎,刚一动后腰就被打了下。
项祝轻斥一声:“别乱动。”
紧接着低下头,继续学他方才所做之事。
烛火被吹灭,纪舒愿咬着唇不吭声,额头上一层薄汗,项祝绝对将这话本读过的不止一遍,他方才读了两遍都没搞懂的东西,项祝熟练的很,甚至还趁这机会边实践边向他解释,似乎想这样教会他。
纪舒愿冷呵一声,刚想开口又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锻炼身子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半途而废,翌日一早,纪舒愿再次随着项祝上了山,这回始终是他背着弓箭,瞧着步子比昨日稳健不少,就是喘息依旧。
“只有一些累罢了,我无碍,我能受得住。”纪舒愿从项祝腰间取过水壶,喝完一口水后坐在一旁,“先歇会儿再走。”
知晓纪舒愿不会把弓箭给他,项祝这会儿也不跟他抢了,他站在一旁,熟练地拿出帕子,搭在项祝脸上:“自个儿擦。”
纪舒愿随意抹了两下,便将帕子装进怀里,继续起身往上走着,这回一口气走到了山上,项祝照旧去抓猎物,纪舒愿继续打鸟,昨日回去了之后他可是对着墙练了的,今儿一定能打中。
他眯着眼睛,轻手轻脚走到树下,抬手瞄准在树上睡觉的鸟,拉开弹弓,松手。
“砰”地一声,石子打中鸟头,它顿时掉下树,发出不小的响声。
纪舒愿扬起唇角,对自个儿的准头很是满意,他暂时先没管那只鸟,往前又走了些,继续打下一只,这会儿倒是没打着,纪舒愿觉着肯定是又碰到机灵的鸟了。
他收回弹弓,拎着鸟走回原地,项祝也已经把野兔野鸡装进布袋,瞧着他手中的鸟“呦”一声:“今儿准头不错。”
“那是,待会儿还能打一只狐狸呢。”纪舒愿扬了扬下巴,虽说还不知能不能碰到,但先把大话说出来。
“若是能打中的话,咱们在集上租铺子的银两可就有着落了。”狐狸卖的银子虽然不算多,但还是能用来填上租赁铺子的窟窿的。
纪舒愿和项祝一人拿弹弓,一人拿弓箭,脚步轻缓地往树林深处走,这会儿不比冬日,地上的草都长得很是繁茂,野物也很是机灵,不少都用草堆来遮挡。
草堆倏然传来一阵动静,纪舒愿冷不丁还有些怕,他身子一抖,下意识往项祝身后躲,小心翼翼开口:“夫君,这后面不会有蛇吧。”
纪舒愿最怕的就是蛇,冬日无妨,它们都在窝里冬眠,夏日时他怀着孩子,没来过山上,这会儿倒是怕了。
“应当不会。”项祝不是没瞧见过,但看纪舒愿的脸色,似乎有些怕,项祝握住他的手向他说着,“若是有也无妨,你大概不知晓,蛇也能售卖,集上有专门养蛇的地儿,一条蛇能卖十多两银子呢。”
纪舒愿越听脸色越差,鸡皮疙瘩掉一地,他搓了搓了手臂,试图捂住项祝的嘴:“别说了夫君,我真的怕了,就算能卖很多银子我也不想碰见它。”
他脚步匆匆往前走,很想离草堆远一些,项祝跟在他身后,向他解释一番:“你以为蛇是这么好抓的,得在潮湿或者阴暗的地儿才能找到,这会儿日头正高,肯定没有的。”
即便他这样说了,纪舒愿还是害怕,连打狐狸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石子擦了下它的尾巴,根本没用,倒是项祝打到了一只野鹿,虽然有点小,但总比没有强。
纪舒愿背着弓箭下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他步子跨的很大,三两步便没了人影,项祝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慢一些,当心看路。”
项祝在后面喊着,纪舒愿装作听不见,这会儿他脑子里都是方才的蛇,他要快些走,远离这儿。
直到下了山,纪舒愿才总算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歇了会儿,项祝姗姗来迟,站定在他面前有些无奈:“当真怕了,那明日还来吗?”
“来啊。”锻炼身子是不能停的,不过他还是别去树林深处为好,纪舒愿向他摇摇头,“我还是在石墩子那儿等夫君,如此也不会给夫君添麻烦,如果今儿是夫君来打那只狐狸,肯定就打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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