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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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哥儿姐儿不宜去,家中便只有纪忠清和项长栋两人能去,纪舒愿看着两人出门的身影,也去井边把手上的面粉洗掉。
项巧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边果递给纪舒愿,边嗑边向他挑眉一笑:“隔壁姐儿给的,她家中往年种了颗好大的望日莲,专门留些等着新年守岁时吃的,不过昨日她家里有客人,便偷偷拿了些给我。”
望着掌心的葵花籽,纪舒愿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儿还能种向日葵,不过现在手里的这些已经被炒熟,不能种地里。
他看向项巧儿:“集上有卖望日莲种子的吗?”
“有,不过得等春日了。”项巧儿思索片刻,回答着他的话。
春日也好,到时候买些种子来种种看,若是能种出来的话,加些调料做成五香瓜子,说不定还能卖出去赚上一笔。
“愿哥儿来烧火。”丁红梅在灶房喊着,将纪舒愿思绪拉回,他应一声,把边果装进口袋里,向项巧儿指了指鸡圈,“瞧瞧鸡崽的食碗里是否没吃食了,你给它们加点。”
项巧儿闻言小跑过去,果然没了吃食,不仅如此连水也被它们啄得有些脏,她拿过两个碗,蹲在井边全部洗刷过一遍,才又放回去。
灶房只有两人在,丁红梅这时向纪舒愿询问方才拎着的药:“是身子不爽?怎的买药了?”
纪舒愿也没想瞒着丁红梅,但他没说这是壮阳的,只说是能治项祝隐疾的药,先拿了一剂药试试,若是有效往后再拿。
“果真?”丁红梅面露喜色,“若是真有效当真是好事,我来帮你煎药。”
她看上去并不知情,看来洞房日的药是项祝自个儿煎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被丁红梅闻到过,怕她认出来,纪舒愿还是决定自己来。
他朝丁红梅摆摆手:“娘,夫君他对此还是有些在意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我晚间偷偷去煎,您就装作不知晓便好。”
纪舒愿说得有理,男子最是要面子,只要能治就好,不让瞧就不瞧吧。
丁红梅向他点头:“那便交由你了,若是不会煎药就偷偷来找我,我教你。”
不过就是煮药罢了,纪舒愿还是稍微会些的,他应声后,便继续烧着火。
得知项祝隐疾或许能治好,丁红梅面上满是喜悦,连切菠菜的动作都柔和不少。
锅里的水烧开,丁红梅把一笊篱的饺子全部倒进去,盖上盖子,等饺子全部飘起来时,再将切碎的菠菜放进去。
项祝和项长栋也恰好回来,于是丁红梅便掀开锅盖,盛出来五碗饺子。

第32章 花样
纪舒愿托着碗底, 用筷子夹起饺子咬一口,韭菜跟鸡肉末黏在一起,味道确实如他所猜想那般, 就是有些塞牙缝。
他侧头看向项祝,以及他碗里馅皮分离的饺子, 低声说着:“味道如何?你吃的都是我包的。”
他询问味道,并未说样子。
不过项祝也知晓大概原因,他包饺子的手法犹如三岁孩童, 而且还没捏紧,才会被煮破, 既然纪舒愿不问模样, 项祝便不答。
“嗯,味道不错。”
味道才是重中之重,关于外表那都不重要,听到项祝点头, 尽管只是调了馅料,纪舒愿也很是骄傲。
纪舒愿带着项祝溜回屋里,拆开药问他:“巧儿知晓你患得隐疾之事吗?她方才问我了,不过我用咳嗽将她骗过去了。”
“并未同她说过, 可外面人知道的挺多,大概她有所耳闻, 只是没主动告知我罢了。”项祝摇头。
前几日项巧儿还在调侃自己, 看上去似乎真不知晓,可听到项祝的话后,他顿时又觉得项巧儿是装不知道。
也无妨,她若是装不知晓,纪舒愿便顺着她, 毕竟是姐儿,也不好跟她说:“那我就放心了。”
吃过晚饭后,纪舒愿偷偷捧着药出门,项祝从灶台底下拿出一个药罐子,刷洗一遍后,把药材丢进去,加上半瓢水泡着。
纪舒愿架好炉子,用干草引着火,小心翼翼把木枝往里填,等到火烧得稳定,他才把药罐放在上面,拿过蒲扇扇着风。
浓郁的药味从药罐里散发出来,纪舒愿拧着眉往堂屋瞧,生怕气味儿把项巧儿引出来,若是她让纪舒愿喝一口,他还真不好糊弄。
他望向身侧坐着的项祝:“我们上次当真喝的是这个?我记着结亲那日并没闻到如此刺鼻的味道。”
“我那日把药放汤里了,许是汤里调料放太多给遮住了。”项祝向他解释道,听上去确实挺合理。
纪舒愿若有所思,不过也看不出项祝话中的异常。
炉子里的木枝烧得很旺,药罐里的药汁也很快沸腾,按照大夫所说,要等煮沸后转小火,再缓慢熬制一刻钟。
他把锅里的木枝夹出来几根,等火稍微变小些,扇风的力度也放轻点。
他边扇风边闻药,皱着鼻子往项祝这边儿看:“这药真能喝吗?闻着都感觉好苦。”
项祝对此并不知晓,他确实从未喝过,不过现在他骑虎难下,只能默默点头:“能喝,效果也不错。”
前半句时,纪舒愿觉着项祝真是舍己为他,直到听到后半句,他顿时眼冒金光:“果真?”
他话中的喜悦根本藏不住,项祝无奈摇头:“把你唇边的涎水擦擦。”
纪舒愿下意识伸手擦嘴角,并未擦到其他项祝所说的涎水,他抬起头,看到项祝唇角扬起的弧度,便知晓他是在欺骗他。
他低头继续烧火,甚至想在药里加些茱萸,让药汁味道变得更奇怪些。
趁他烧火期间,项祝先去洗漱,等一刻钟时辰到时,纪舒愿从灶房拿出碗和汤勺,用手巾把药罐盖掀开,小勺子把药材撇到一旁,从中舀出半碗来,递给还在擦拭发丝的项祝:“这些够吗?”
“够了吧。”项祝接过,闻着药材的味道,吹冷之后,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
纪舒愿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怎么样?”
项祝把碗放在桌面上:“怎可能会这么快见效,你先去洗澡。”
确实得先去洗,说不定等他回来就能“开饭”了,纪舒愿应一声,匆忙回到屋里,拿过换洗的里衣去到淋浴间。
项祝则独自在灶房收拾着药罐和炉子,堂屋门推开,项巧儿探头看过两眼,并未发现纪舒愿的身影,她这才走到项祝身侧。
“大哥,大嫂去洗澡了?”
“嗯,找你大嫂有事?”项祝把药罐放回灶房,留着还能进行二煎。
项巧儿凑过去,悄悄看一眼药罐:“白日听大嫂说他咳嗽,怎么还能去洗澡呢?大哥你还真是的,太不会照顾人了。”
项祝看她一眼,也不知她真不知道纪舒愿说的是谎话,还是假不知道。
项巧儿猛嗅两下,闻到难闻的中药气味后用手扇风:“还得我教你啊大哥,你得多关心些大嫂,让他离不开你,在床榻之上也得……”
纪舒愿不知道项巧儿正在院里出谋划策,水里飘着皂角,他悠闲地躺在浴桶里泡着,期待着待会儿项祝的药效发作。
泡了好一会儿,他把身上的水渍擦干,穿好里衣裹着外袍,匆匆跑回屋里,项祝这时已经躺在床榻上,纪舒愿快速跑过去,掀开被褥钻进被窝,紧紧抱住项祝,嘴里念叨着“好冷”。
项祝也回抱住纪舒愿,将被褥更掖紧了些,纪舒愿将项祝身上的温度蹭过去,闭着眼睛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正当项祝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纪舒愿揽着他腰的手却在作乱,从他后腰摸到胸膺,掀开一层里衣,伸手往里摸。
胸肌、腹肌、大腿──
还没摸到,手腕就被攥住,纪舒愿睁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迷糊模样,望着项祝:“怎么了夫君?”
纪舒愿在装傻,项祝眯着眼睛握住他的手腕拉出来,正当纪舒愿以为要被甩开的时候,他却带着他的手往底下按。
“!”这药挺有用!
这是纪舒愿当即的想法,他压着唇角的笑,装作一脸不明所以:“夫君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清楚。”
这会儿倒觉着是项祝急不可耐了,不过不得不说,这药剂儿还真挺猛,除去原本的感觉外,项祝现在还真浑身燥热。
他翻身压下去,对上纪舒愿期待的眼神,俯身吻上去。
纪舒愿爽过一波,躺在项祝臂弯里打着哈欠,顺便想起与大夫所说的夸赞他,他面颊泛红,抱住项祝精壮的腰:“夫君若是能克服心中所想的问题,定能比今日更令人欲罢不能,今日的夫君真是体贴。”
听着虽然还是在夸赞药材,但项祝可没想抢项巧儿的功劳:“巧儿方才教我的。”
“啊?”纪舒愿笑容一怔,朝项祝看过来,他也不瞒着,将方才项巧儿教他的内容说出来,例如动作放轻、要瞧着他的表情去变换方向之类的。
“她……是不是看那种本子了?”纪舒愿顿时面红耳赤,他本以为是喝药让项祝变自信才开窍的,谁知竟然是项巧儿教的。
项祝伸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本子,朝他晃了晃:“确实看了本子,我从她手里要回来了。”
纪舒愿在与项祝结亲前一日瞧过,不过看他手中这本好似更露骨些,他凑过想接过:“夫君,我也想瞧瞧。”
“瞧什么瞧,这都几时了,该睡了。”项祝把本子压在枕头底下,抱紧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纪舒愿恋恋不舍地望一眼本子,躺下后抚着项祝的腹肌进入梦乡。
三日之期已到,纪舒愿跟着项祝卖完猎物,转身去往铁匠铺子那儿,铁匠对两人有些印象,他转身拿过平安锁,向纪舒愿调侃着:“这平安锁制起来可真繁杂,你这是送给哪儿家孩童的?”
“送给我家二妹的。”项祝向他说着,掏出打造所需的费用递过去,谁知这铁匠竟朝他们摆摆手,“这打造费用便不用给了。”
事出极反必有妖,纪舒愿看向铁匠铺子的掌柜,还未询问那掌柜便主动出声:“不知能否问一下,这上面的花样出自何人之手?”
原来是因为这个,纪舒愿把平安锁放进怀里,挺起胸脯拍拍:“我画的。”
掌柜惊诧地望着纪舒愿,他猜测过是项祝,却没想到是他身侧哥儿所画,不过也不能糊弄,毕竟他夫君也在身侧。
“能教给我们吗?”为表示他的诚意,掌柜将前几日项祝付给他的银两退回来,“这平安锁便当成学绘画的费用了,你觉着如何?”
相当于免费获得一平安锁,纪舒愿看向项祝,想征求他的意见。
项祝思索半晌后并未直接点头,而是朝掌柜看去:“这有些不妥吧,若是我们将这花样教于你,岂不是断了自个儿财路。”
项祝一下抓住漏洞,掌柜朝他干笑两声,把银两放在柜台上,继续跟他商议:“既然如此,我便用这些银两买来几种花样,您觉着如何?”
这下换项祝看纪舒愿了,画几种花样倒是简单,区区简笔画而已,稍微几笔便能免费得到平安锁,何乐而不为呢。
他点头同意,项祝便后退一步,让掌柜去拿来纸张和笔墨,纪舒愿刚捏起毛笔,掌柜就出声加上一个条件:“画出的这些可不能再售卖给旁人,仅能卖给我这铺子。”
“那得每张再加五文。”本来说的每张二十五文,不过掌柜方才这话,就相当于将整副画只能他家使,自然得多加些铜板,不然纪舒愿可真太亏了。
三十文买下独一无二的花样,不算亏,多制几件就能赚回成本来,掌柜思索半晌,朝他点头:“成交。”
纪舒愿画出六张简笔画交于他,掌柜也递过来一百八十文,他捧着铜板放置在一侧,数好后放进钱袋,又装进怀里。
今日收获颇丰,不仅平安锁制好且并未花银两,甚至他还赚了一百八十文,若是说家中的银两他不敢花,这些可都是他自个儿挣来的。
不过他还是询问一句项祝:“夫君,这些银子?”
“既是你自己赚的就自个儿放着,记得别跟母亲给你的银两掺到一起,不然你这银两可就当作家用了。”项祝叮嘱一番,纪舒愿立即点头,拍拍钱袋转过身。

第33章 费劲
银两不需再给丁红梅, 纪舒愿回到家中走进屋里,将铁盒子开锁,转头看向项祝:“夫君, 你还有其他的钱袋吗?”
怕跟原本的银两混到一块儿,纪舒愿想将它们分开, 项祝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旧钱袋,递给纪舒愿。
他接过钱袋,将方才卖简笔画赚的银两放进去, 全部锁在铁盒子里,转身跟项祝走出屋子。
丁红梅今日已经提前去二妹婆婆家帮忙, 项长栋与项祝身为男子不能出面, 纪舒愿则跟着项巧儿走,她一路上都在发出啧啧的声音,听得纪舒愿有些好笑。
“难受了吧,现在还闹着不去拔牙吗?”
项巧儿狠狠咬紧牙齿, 将肿痛的感觉消掉些,听到纪舒愿的话后不再反驳:“我错了,这牙绝对得拔,拔牙痛只是一时的, 长痛不如短痛。”
看来是真痛得难受了,前几日还哭着喊着不拔牙, 此时倒挺看得开。
纪舒愿笑着继续跟在她身侧, 两人一起爬过山坡,走向项家二妹嫁的松茂村,两人还未抵达,便看到不远处热闹的人群。
看来就是这儿了。
项巧儿曾经来过这儿,她边往前走边说着:“今日人还也不少, 看着比当时二姐结亲时还多。”
她结亲时纪舒愿还没来,自然也发表不了话语,他没多说,继续跟着项巧儿的步子走过去。
在她俩到达这家人门口时,一位姐儿立即迎上来,朝项巧儿打了声招呼:“巧儿姐,你来啦。”
项巧儿笑着应声,握着她的手臂寒暄两声,也没忘记跟她介绍纪舒愿的身份:“这是我大嫂,不久前刚过门的。”
她说完看向纪舒愿,也向他说着这姐儿的是何人:“这是二姐婆家的姐儿,沈梦娇。”
沈梦娇看过一眼纪舒愿,也随着项巧儿一同叫着大嫂,纪舒愿应声后,她便带着两人往屋里走。
屋里站着几人围在床榻边,纪舒愿被项巧儿拉着凑过去,站在丁红梅身侧:“娘,我们来了。”
纪舒愿也叫了声丁红梅,随后看向靠在床榻上的项妙儿,她瞧见纪舒愿后,未等项巧儿出声,就猜出他的身份:“这位就是大嫂吧,前阵子你过门我正怀着,当真不适宜去,大嫂不会怪我吧。”
这事儿又不是多重要,纪舒愿朝她摆摆手:“还是孩子更重要些,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项妙儿,向她解释着:“我跟你大哥一起给孩子做的平安锁,祝愿他平安康健。”
项妙儿接过道声谢,在旁人的注视下拆开布袋来,平安锁上绑着红绳,她把锁身握在掌心,瞧着上面精致的花纹以及上面的花样很是新奇。
还没等她开口,身侧的女子声音倒是尖锐得很:“呦,这花样倒从未见过,你瞧这小鸡,虽说才寥寥几笔,画得可真是栩栩如生。”
“确实如此。”项妙儿也很是喜悦,她手指抚摸着平安锁上的花样,再次抬眸向纪舒愿道谢,“多谢大嫂。”
纪舒愿朝她摆摆手,项妙儿趁机握住他的手,将他往床边拉了拉:“大嫂想不想瞧瞧小外甥。”
纪舒愿不太想,他刚准备拒绝,却被丁红梅推了推后背:“去瞧瞧吧,说不定能沾些喜气呢。”
虽说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不过纪舒愿也不好驳了丁红梅的面子,他朝项妙儿笑一声,走到床榻旁往里看,刚出生没几日的幼儿正合眼睡着,嘴巴还在不停砸吧。
纪舒愿看两眼便退回原位,礼貌性地夸赞着:“这小外甥长得真好看。”
才几日根本看不出相貌来,不过是客气两声,但尽管知晓他是客气,项妙儿也挺高兴的。
这儿挤着实在太闷,纪舒愿拍拍项巧儿的肩膀,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往门外走去。
他俩找了个地儿坐着等开席,桌面上放着一小盘边果和落花生以及几颗糖,项巧儿眸光一闪,伸手就想去拿糖,幸好被纪舒愿眼疾手快阻止。
“还不能吃。”项祝方才来时已经叮嘱过他,吃席时定会有糖,得看着点儿项巧儿。
“我不吃,我知晓明日会去拔牙,我想留着等拔完牙之后,好了再吃。”项巧儿向他保证着,不过这话也被项祝早早预料到了。
纪舒愿把糖往项巧儿对面移了移,又从中拿过两颗:“我给你放着,在你拔过牙齿且长好之后,我就会还你,连同那日欠你的那枚铜板。”
“好吧。”项巧儿叹息着,途中不由得多看纪舒愿两眼,艰难别开脸。
两人特意给丁红梅占了个位置,等周围位置都坐满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项巧儿扬起胳膊晃了晃,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丁红梅坐到空位上,缓了一口气,倒了碗茶水喝完,这才看向两人:“拿布袋了吗?”
还没开席就询问这个,虽察觉有些不好,但纪舒愿入乡随俗挺快,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布袋:“我拿了一个,巧儿拿了两个。”
三个倒是够了,除了肉外,还能再带走些花生米之类的,能当下酒菜吃。
丁红梅说着也往身旁看,旁边坐着的人她不认得,应当是沈家这边儿的亲戚,这亲戚也从怀里掏出布袋来,看来也是奔着菜来的。
纪舒愿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没等他羞赧一会儿,整个桌面周围坐着的客人都拿出布袋来。
他顿时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将布袋放在腿上。
前几道菜上来时,情况还算是平和,纪舒愿夹起一筷子菜吃着,丁红梅却觉着他太过斯文,一筷子夹了他三筷子的量,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他刚吃两口,桌上便变了情况,一众人不再悠闲吃席,纷纷站起身来,往窝窝头里夹上肉块,边吃边用筷子把荤菜倒进布袋中。
丁红梅与项巧儿显然很是熟练,两人并未吃太多,只顾着抢桌面上还未吃完的菜,整个席面上鸦雀无声,都是各自护着菜的痕迹。
等最后一碗汤端上来,旁人才结束这场餐桌上的战斗,纪舒愿松了口气,总算能够好好喝汤了。
桌面上的餐食都被拿走,还剩一碗甜汤和两碗咸汤,纪舒愿还是挺愿意喝汤的,即便没有荤菜,把窝窝头泡进咸汤里泡软,也是好吃的。
丁红梅瞧着他的模样,刚想出声催促,就被叫住名字,项妙儿婆婆正发着一包落花生,看到丁红梅朝她笑了笑,拎过来一袋落花生递过来:“落花生,自个儿家炒出来的,肯定更好吃些。”
丁红梅接过落花生,向她道谢,不过还未说完就被项妙儿婆婆打断,她眸光落在纪舒愿身上,向她说着:“这哥儿定是项家老大的夫郎吧。”
她把纪舒愿浑身上下打量一番,最终叹了口气:“这哥儿身子有些羸弱,也不知到时候生孩子得费多少劲儿,妙儿当时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餐桌上自然是少不了结亲生子的话题,纪舒愿低着头继续喝汤,即便他不搭理项妙儿婆婆,丁红梅也会替他解释,毕竟生子这事儿的问题出在项祝身上。
“不急,这才刚过门不久,总得让他们先独自过些日子。”丁红梅朝她笑着,将这话题揭过去。
幸亏项妙儿婆婆并未待太久,便去一旁与给他人发落花生去了。
纪舒愿喝了个半饱时,身侧的人也走了大半,他起身拎着布袋,与项巧儿走到院子外,丁红梅说要去跟项妙儿道别,两人则在门口等着。
“大嫂,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项巧儿突然询问这事儿,纪舒愿还有些惊讶,不过这事儿他想与不想都没用,主要是项祝不行。
纪舒愿问道:“怎么会这样想?”
“你看小外甥的时候,看上去很不喜欢他。”项巧儿将她方才看到的情况说出,纪舒愿面色有些呆愣,不过半晌便反应过来,“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罢了,那么小的小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是这样吗?”项巧儿眯着眼睛凑近他,仿佛想将他内心看透。
纪舒愿慌张后退两步,声音都有些结巴:“当、当然了,小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可太想怀上你大哥的孩子了。”
“太好了。”项巧儿突然叫出声,纪舒愿还有些疑惑,下一瞬她凑近纪舒愿耳侧,向他说着,“大嫂前几日有没有瞧见我大哥拿着一本本子?那是从我这儿拿走的,其中有一个姿势最易受孕……”
纪舒愿耳根一热,后退两步避开她的视线,轻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姐儿,别看这些东西,不然我可要告诉娘了。”
她只会跟自己如此大胆,果然在纪舒愿说要告诉丁红梅时,项巧儿顿时噤了声,捂住嘴摇了摇头,用眼中的视线向他示弱。
丁红梅的脚步愈来愈近,纪舒愿也不再出声,三人一起往家里走去。
路上时,项巧儿独自走在前方,丁红梅则凑到纪舒愿身侧,询问着前两日那药方的事儿。
“那日药效如何?你觉着有用吗?”
若是说壮阳效果自然是有用的,治隐疾倒不知晓了,这几日有些累,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他还真没注意,不过他还是给丁红梅一些希望:“有些用,不过还不稳定,还是得去再拿些药。”
一听到纪舒愿说有用,丁红梅顿时笑起来,方才被项妙儿婆婆询问时,虽说她有意维护纪舒愿,可项祝的隐疾始终是个心结。
而且他家中从未有人得隐疾,怎么就项祝患得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听说药有些用,丁红梅自然要将这点苗头拽住,毕竟她还是想要抱孙子的。

第34章 干粮
回到家中时, 项祝跟项长栋刚吃好饭,三人把布袋放在案板上,把兜起来的菜倒进碗里, 丁红梅朝院里坐着的两人询问着:“晌午吃了些什么?要不要再给你们热些菜。”
“不用,我跟爹吃了炒菠菜热了窝窝头, 还煮了土豆汤。”项祝向丁红梅说着。
既然两人已经吃饱,丁红梅也不再去让他俩吃,把菜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她望向纪舒愿,从灶台里拿出药罐, 示意他去煮药。
纪舒愿呆愣地抱着药罐, 眸光不由得往项祝身上看,察觉视线,项祝转头望过来,看到他抱着的药罐动作一顿。
纪舒愿朝他挤眉弄眼一番, 项祝这才看懂他的意思,走到他身侧询问着:“这是要做什么?”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别嫌苦。”丁红梅以为他是嫌苦,又多说两句, “男子怎能怕苦呢,愿哥儿去煎药吧。”
纪舒愿干笑一声, 握住项祝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 边烧火边向项祝解释着:“我是真的没法子,才说这药是用来治隐疾的,谁知娘还真信了。”
项祝闻言挑眉,若是借这机会将隐疾“治好”,还挺好的。
“你怎么跟娘说的?”项祝对此有些兴趣, 纪舒愿便将他跟丁红梅的话复述过一遍,轻叹一口气,“当时大夫确实有说过,你这隐疾有可能治好,可这事儿还得靠你自个儿。”
这下项祝明了了,丁红梅这会儿是在催促他吃药,但这药不能经常喝,他看一眼纪舒愿,凑近他耳侧:“煮好放屋里,这天儿还冷着,放两日也不会放坏。”
纪舒愿目光下移,半晌又收回视线:“夫君你确定?”
“要不怎么办?总归是用铜板买的,总不能倒掉。”
纪舒愿脑海中浮现那句“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①”,可他们是一家人,尽管纪舒愿想要,但还是有些担忧项祝身子吃不消,本就患得隐疾,若是用药太频繁,说不定会更加体虚。
“不然我们明日去医馆再拿些药,将这药悄然无声换掉,这样娘便不知晓了,到时就说药无用就好。”纪舒愿灵光一闪,向他说着。
项祝也不着急回复,他朝纪舒愿一笑:“听舒愿的。”
两人在一旁咬耳朵,丁红梅并未发觉有何异常,她一直沉浸在要抱孙子的喜悦中,脸上堆满笑。
煎好药后,纪舒愿特意去灶房拿了两个碗,盛好后让项祝带回屋,他把药罐放进灶房,随后也匆匆进屋。
项祝坐在床沿,正思索着要将碗藏到哪儿去。
纪舒愿走过来,视线绕过一圈,最终目光落在衣柜顶上:“放那儿行吗?”
“如若你想让老鼠喝的话,那儿位置还是不错的。”
纪舒愿轻嘶一声,继续去找,可这地儿就这么大,放明面的话,丁红梅若是进他们屋子,岂不是一眼就能瞧见?太不妥当。
“就放这儿吧。”项祝把药搁在桌面上,用底下的碗盖上,抬头望向纪舒愿改了口,“晚上喝了就是。”
晚上?还要喝?
纪舒愿被喜悦砸昏了头脑,呆滞半晌才点头,走到他面前坐下:“可是夫君身子受得住吗?毕竟是药,多喝无益。”
如果他唇角的笑意压制住的话,项祝还能信他在担忧自己身子,他拍一下纪舒愿后腰揉一把,反问道:“你觉着呢?”
这下轮到纪舒愿不吭声了,他抿唇遮住笑,凑到项祝唇边亲一口,匆匆从他腿上下去,跨步出屋。
丁红梅听到开门声,立即抬头往他这边看,纪舒愿与她对上视线,磨蹭着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听她问道:“如何?老大是不想喝吗?”
“不是,夫君说热的时候味道难闻,等晚间冷了再喝。”纪舒愿刚开始还怕她察觉出异常来,但丁红梅显然很信任他,闻言只是点头,目光盯着他的脚。
“愿哥儿穿多大的鞋子,已经冬日了,你穿这鞋子定是过不了冬的。”
纪舒愿低头看一眼,这鞋子还是从纪家带来的,虽然看着是棉布鞋,但穿着其实已经不暖和了,甚至连侧边的位置都被磨得快破了。
他动动脚,觉着还好,身上暖和更重要,之前他也没注意到鞋子:“可以过冬的,娘,我多加两双袜子就好。”
一提及袜子,纪舒愿又想起他好像只有两双,还是上次做衣裳余下的布匹做的,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厚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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