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下by逐柳天司
逐柳天司  发于:2025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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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哪门双喜。”
“新娘的肚子里有小孩了。”何权青解释说。
裴居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样。”
何权青今天穿了裴居堂上次买的那身衣服,他往对方肩膀靠了靠,还能闻到一点崭新的皮料味,好像是第一次穿的味道。
感觉到身边人的细微动作,何权青也稍稍偏了点头,正好能闻到对方头发的味道。
“对了,老七你拿棒槌没?”
这时副驾驶上的人突然回头问说,吓得两人连忙正回身,揣在一块的两只手也及时松开了。
“拿,拿了。”何权青磕巴道,“在后备箱。”
“拿了就行,我还以为梁晖忘了。”
“我能忘这种事?”开车的梁晖质问说。
“你最近忘事还少?有了媳妇都忘了大家伙了,几天没回来上桩你也不自己数数。”二哥这时候睁开眼调侃说。
“大冷天上什么桩,你们就听师傅瞎扯吧,他就是看不得你们一个写书一个泡妞成天闲的。”梁晖回话,“我这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跟你们没话说。”
“那就坐等你请我们去耍双喜临门了呗。”
“这话说得……”梁晖话里多了点别扭,“说早了。”
“还早呢?元旦那天我都在酒店门口碰到你俩了。”副驾驶座那位连忙补进来。
裴居堂原本正走神呢,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吓得半死。
“我们那是路过,别造谣我啊。”梁晖瞪了副驾驶一眼,“你自己爱把妞上客栈,可别污蔑别人跟你似的……”
裴居堂挺迷茫的看了何权青一眼,何权青这才想起来给他介绍这伙人。
他说在副驾驶上的是五哥祝骁,因为有点姿色所以成天泡在女人堆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二哥叫岳家赫,一个痴迷写小说妄想拿矛盾文学奖的文学爱好者,平时班里的日常开支和采购都是他负责。
虽然梁晖是老大,不过他们这个排名并不是按照年纪排的,而是按入班和出狮顺序排的,二哥年纪最大,但也才24,其次就是三哥23,梁晖和祝骁同岁22,何权青是老幺,班里目前就他们几个固定人物。
梁晖之所以排老大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跟在师傅身边了,出狮也最早,老二老五是相继加入的,三哥是一直跟着何师傅生活的,但他这中间去上过高中,回来后才算正式入班。
“不对啊,那还有四哥和六哥呢?”裴居堂问。
“六哥回师伯门下了。”何权青回他说,“四哥……就是三哥相好。”
“啊?!”裴居堂不可思议,但他又怕两人的讨论声被车上其他人听到,就不得不继续压低声音,“不是说人家……”
何权青重新将对方的手揣回兜里,他低语:“他自己慕名来拜师学艺的,后面就……跟三哥好了。”
“这样……”裴居堂立马脑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虐恋情深苦情大戏。
车里吵吵闹闹的,话题一直围绕梁晖死不承认他和师妹出去过夜这件事展开。
“我说你们这是集体霸凌了吧!”梁晖一对多百口莫辩了,“我俩天天住一个屋檐下,还需要上外边过夜吗?你这当面嚼耳根是不是嚼得有点少儿不宜了?”
“谁知道呢。”祝骁意味深长的哎了一声,“人本来就是喜欢寻求刺激的动物。”
“刺激你个棒槌啊!”梁晖真想把车直接开进山沟里,这样估计还能清净一点,“别把我想得跟你似的……”
“两成年人了都,都准夫妻了,开个房这么遮遮掩掩的。”
“祝骁你个癫子再多嘴我真把车开沟里了!”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还当老大呢。”祝骁笑得贱兮兮的,“老七跟你比这个,都没你害臊。”
“这是一回事吗这,你也不看看你拿什么跟他比!”梁晖真想把这一个两个的踹出去。
“我说的就是一回事啊。”祝骁又把头转向后排,“前两个月我还撞见老七带妹子上酒店了,也是博雅酒店嘛。”
此话一出,车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何权青,梁晖也因为看人真差点把车开沟里。
“我?我没有啊!”何权青有点懵也有点冤,他扭头看向裴居堂,再强调一遍:“我真没有啊!”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一个两个的。”祝骁惹了一声,“我都亲眼看见你车停在酒店停车场了,我还能认错车牌号不成?”
“不是!”何权青现在算是和梁晖感同身受了,“我那是跟……跟他去的,不是别人……五哥别这样瞎说。”
接着,何权青甚至把开房的准确日期和房间号都报出来了,还真跟祝骁说的日子对上了。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又挪到裴居堂身上,裴居堂当即接手了这份扔来扔去的尴尬,他干笑:“额……我跟何权青一起去的,没别人……”
“切——”车里几人一连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你俩没事上酒店干嘛?”梁晖随口一问。
“没干嘛。”两当事人立马异口同声道。
本来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的,这一个“没干嘛”当即又将他们的好奇心勾了回来。
“没干嘛?你俩一个打工的一个读书的,上酒店交流什么?”祝骁真是好奇了,“增进友谊?”
“就……上网啊。”裴居堂解释说,“酒店的电竞房……清静点。”
这个理由还算有说服力,这伙人也就没再追究了,毕竟好像也不能追究出点别的了,要是真追究出点别的,那也不得了了。
“我还以为老七有相好了呢,天天在那里绣那个破绣球,我还以为是给哪个姑娘绣的呢,我跟师傅说了,师傅还指望他三月三把人领回来呢。”祝骁嘀咕说。
“我不是给姑娘绣的。”何权青指正说,“五哥你别在师傅面前……瞎说。”
“这东西除了能送姑娘还有其他用吗?”梁晖一看话题焦点终于不在自己身上了,连忙加入他们掺和一脚。
何权青突然又不说话了。
“老七不会是担心今年的那个比赛拿不到第一,提前绣一个安慰自己吧?”梁晖不嫌事大的揣测说。
“也不一定,可能是怕今年三月三没姑娘给他抛绣球了提前绣一个安慰自己。”祝骁说完就笑了出来。
“不是……”何权青着急否认,“反正都不是……”
二哥岳家赫都忍不住插嘴了,“那你是给谁绣的?”
“给。”何权青认栽了一般把目光移到右手边的裴居堂脸上,只好承认:“给他绣的……”

第28章 喜糖
“你给我绣干嘛!”裴居堂倏尔激动道,他掐了身边人的胳膊一把,疯狂使眼色,“我没说要啊……!”
“对啊,你给人家小老板绣干嘛?”梁晖也问。
何权青在一众复杂的眼色中有点迷茫,他嘴唇动了两下,最后牵强无比的说了个:“就,就随便绣着玩的……”
“真的假的?”祝骁一副不能信服的样子,“我跟你说何老七,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学不会打谎,一打谎结巴得跟什么似的。”
“真的,我就随便练练手……做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给谁,给你们,你们肯定也不要吧。”何权青逼自己冷静了点,“居堂他没摸过,我送他也正好吧……”
“哦,对,上回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裴居堂也连忙跟上附和,“我刚刚想起来。”
“喲,这种东西还有随便送的啊。”祝骁阴阳怪气的,“小裴老板你可能刚来不知道,这东西一般都是姑娘送汉子的,你要是收了老七的绣球,他就得跟你回家上门当女……不对,当儿婿了。”
“他想得美!”裴居堂连忙反驳。
祝骁:“别这么嫌弃嘛,老七出了名的听话能干,你要了他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几人一连哄笑不止,给两个当事人整得脸臊热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信了没有。
十里路不算远,笑声停下来没一会儿他们就到目的地了。
这是挺大的村落,一眼望过去都是装修好的自建小楼,可见这个村子的生活水平还算可以的,裴居堂一眼就看到了要办喜事的人家。
车上几人拿好道具后就下车过去了,两个高中生年纪的女孩端着茶水和烟盘过来招待了他们。
其中一个女生裴居堂在学校里见过,他们是同届同楼层的,不过对方应该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就装作不认识了。
“唉,你们的新娘子是几点到啊。”祝骁从烟盘里拿了根烟,假装打听一般和女生套起了话。
“十点到。”女生挺不好意思的回他说。
裴居堂看了看表,现在连八点都没到,还早得很。
“你吃早饭了吗。”何权青去跟主家聊完事就回来问说。
裴居堂捏着个一次性茶杯在一旁站着,“哦,我吃过了,你们没吃吗?”
“没有,主家他们准备有,现在过去吃。”
“我不饿,我看你们吃就行。”
裴居堂本以为这早餐就是粥或者米粉之类的东西,结果主家给他们端了六个菜上来,还每人各散了一包云烟,可见这家人还是挺大方和重视这场婚礼的,以及醒狮的师傅在民间还是很受尊敬的。
裴居堂一直觉得何权青饭量挺大的,他吃饭老实,而且从不浪费食物,不过现在纵观他这些师兄,他还算好的了,可能经常从事体力活动就是这样。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被请到了隔壁家和本村的乐师队一起坐着消食,因为主家进进出出的客人太多了,坐了个十来分钟这样,这几人就去换衣服了提前准备了。
虽然那跟狮壳配套的衣裤上带着仿狮子皮毛的毛绒,但实际上一点保暖作用也没有,裴居堂连忙给何权青披上外套,并关心问:“你穿秋裤了没?”
“没穿。”何权青披上外套感觉好了一点,“穿秋裤不方便活动,今天我上背。”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换好了衣服出来,二人便自觉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因为当地人都很重视良辰吉日这个要素,所以做什么事都是要掐着点的,马路那边一响起客来的炮竹声,他们就跟着乐队出去迎了客。
这时人都围了过来看新人,田埂马路楼顶上哪哪都是人,裴居堂自己也挤到了马路边找了个地方站着。
炮仗随着婚车放了一路过来,对面也是带着他们的狮队过来的,两方的狮子在婚车前来了个友好的问候以后,新郎才将接回来的新娘从车上背下来。
一名穿着喜庆的妇女打着一把红伞挡在新娘头顶,他们身边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在撒糖,四头狮子用嘴接住,又俏皮地吐给旁边的看客。
裴居堂也接到了喜糖,不过是女方那边的狮子给的,他以前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民间婚礼,虽然没什么华丽漂亮的舞台会馆,但确实是人情味儿满满。
两位新人进家门后,狮子还得在外面继续耍,四只狮子两两守着左右两道门,寓意好“狮(事)”成双。
裴居堂挤不过去了,他只能大概看到那对新人在香火前拜了个天地,他还以为这种情节只有电视剧里有呢。
天地拜完以后,新娘就上楼去了,新郎跟狮子一起继续谢客,也就十来分钟这这种,新娘就换好一身敬酒服出来了,两新人站在家门口,一同迎合来访的亲朋好友。
看到那些排着队记账封礼的客人,裴居堂感觉自己也有必要随点份子钱才是,虽然他跟这家人非亲非故,而且他也不是人家请来舞狮子的,自己后面还有一顿免费的酒席吃,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他没带多少钱,兜里就一张一百。
何权青那边还忙不开,他本来想去跟对方借的,不过他观察了一下,这些人随礼的金额都是五十到一百不等,甚至随二十的也有,他就有勇气过去记礼了。
主家门前的人流没多久就散去了,来客都各自或搭伙的找了席桌去,裴居堂还以为这边吃大席跟他们老家一样是在一个大空地上摆上桌子一群人一起吃,原来这边摆席是在村民家里摆,一家负责一桌这样。
饭点这样,何权青他们也结束工作了,而主家也已经准备好了单独留给他们两方狮队的席桌,裴居堂等了那么久,早就饿得不行了。
毫不夸张的说,裴居堂认为这酒席的菜品做得,要比他在饭店里吃的好吃了不是一点半点,这边人的很会做白切鸡和芋头扣肉,好吃得差点没把他吃晕在席上。
“你们每次都能有这种待遇吗?”裴居堂吃爽了就问。
“基本都是这样。”何权青回说,“还可以打包回去,晚上就不用做饭了。”
裴居堂感觉这行竞争对手多不是没有原因,婚丧嫁娶天天有,根本不怕没有单子接,最主要是这职业很受乡里乡亲的尊重,不过也就仅限于喜事比较轻松一点,他认为出白狮还是挺辛苦的。
酒席大体结束后,他们还得再舞一段,因为女方那边陪嫁的家人要回去了,狮队得跟新人一起送客。
差不多三点多这样,他们才结束全部的工作,主家又给他们准备饭菜,让他们吃了晌午饭再回去。
裴居堂肚子里还是饱的,但这几人又美美吃上了,他还以为他们是冲着不吃白不吃的劲头去的,结果他们只是真饿了……
后边主家来下桌,这几人也就喝了点酒,就岳家赫没喝,他还得保持清醒待会儿开车。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主家就拿了红包出来,梁晖跟对方客套了半天,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酬劳费。
回到车上后,他们就把红包拆开了,一共十五张红的,这还算挺大方的了,而且乐师还是主家自带的。
梁晖抽了八张出来,又把红包叠好递给岳家赫:“拿回去给师傅充公吧,就说人家给了一千四。”
“这不好吧。”老二接过红包。
“不好什么不好,那一千五对半拆还得去换钱,你不说我不说,师傅怎么知道我们每人拿了25?”
岳家赫觉得问题不大,就没再说了。
接着梁晖又分别给老二老五和何权青各发了两张,记着车上还有其他人,他不好意思笑笑说:“见笑了小老板,这钱不多就没你那份了。”
“没没没!”裴居堂也跟着干笑,“你们都辛苦了。”
返程时车子开得慢了很多,因为老二刚刚拿的驾照,车技还没那么成熟大胆,累了一天又喝了酒,祝骁和梁晖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何权青看手边的梁晖确实睡着了以后,他又将那两百块钱拿出来塞给裴居堂。
“干嘛!”裴居堂低声问。
何权青声音干而沙哑,还伴随着一点酒气,“今天辛苦你了。”
“我辛苦什么……!”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二百块钱确实是他亲眼目睹来之不易的,怎么可能有收的道理,他把钱塞回对方兜里,“你自己收着,我没说我辛苦……!再塞过来我生气了。”
何权青于是没有固执下去了,毕竟二百块钱对裴居堂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摸了摸兜,又拿出一颗水果糖来。
裴居堂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撕了糖纸,又送到他嘴边有点浑懵懵的说:“喜糖。”
“哦。”裴居堂被对方的酒气扑了一脸,他张嘴将糖叼走然后含进了嘴里,“甜的。”
何权青脑袋有点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我闻到了。”
两人额头几乎要贴到一起时,前面驾驶座上突然飘来幽幽的一句:“你们当车子是会自己开的吗?”

“我,我们闹着玩呢。”裴居堂连忙把何权青推到一边去。
岳家赫清了清嗓子,最后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专注开车去了。
何权青暗暗庆幸没被其他两个师兄看到,否则情况就可能有所不同了。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没再敢搞那些目中无人的小动作了,不过路程也不远,他们很快就回到了镇上。
虽然距离过年也就几天了,但镇上的家家户户都透着被一股浓重的年味,街道上基本都是卖春联年货的,白螺镇算是一个民生点,附近的村落一般都会来镇上赶集,所以这几天镇上的人流翻了好几倍。
岳家赫先是把车开到裴居堂家附近后,裴居堂又客气的叫他们下来坐坐再回去。
“这次就算了,先把这两个醉狗送回去。”岳家赫拒绝说,但他又看了车上的何权青一眼,“你不下去?”
何权青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看着车子远去到前面路口,然后再停下等待,裴居堂才问另一人说:“你不回去?”
何权青两手外套兜里,还有点没醒酒的昏脸,他摇了摇头:“我待会再回去。”
“可是我要回家了啊。”裴居堂悄悄戳了戳对方的袖子。
“我看你回家我再回。”
“要不你上我家坐会儿?”
何权青想说可以,但还是拒绝了,自己这样头昏眼花的上别人家估计也只是添麻烦。
“那我们俩在马路边站着干什么,天这么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赶紧回去休息吧。”
何权青有点依依不舍在脸上,他看了后面的车子一眼,又拿起裴居堂的手看了看表,“六点了。”
“对啊,天黑了。”
何权青又及时的想到了什么,便问说:“明天是小年,你……想来跟我们玩吗。”
“来哪里?”
“我们班里。”何权青说,“过来吃小年饭。”
裴居堂有点新奇,“那,都有谁在啊?”
“有师傅和师兄师妹。”何权青说话很慢,“还有我。”
“没别人?”
“没别人,你来了也是自己人。”
“我去的话,是不是不合适?这是你们的团圆饭吧?”
何权青直摇头,“不会,五哥经常带他的女朋友回来吃饭。”
“真的?”裴居堂问。
“真的。”何权青笃定说,“他的女朋友每次都不是同一个,师傅也没说什么。”
裴居堂有点心动了,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个余地:“那我考虑考虑吧,今晚电话给你答复。”
“好。”
裴居堂留意了一下四周,他悄悄的捏了会儿裴居堂的的脸后就催促对方赶紧回去了。
晚上吃饭时,裴居堂才知道今天他们家也过小年,两老人和叔叔一家也过来一起吃了饭,主要是他们过的是北小年,南小年和北小年不是一个时间节点,而今年的南北小年又是连在一起的。
裴居堂一开始还担心他爸不让他去别人家过小年,不过他们自个家今天已经过了,明天肯定就不会过了,于是饭后他就爹妈提了这件事,两口子都没意见。
不过老裴还是让人去买了点礼品回来让裴居堂明天提过去,毕竟去人家家里做客总不能空手去。
裴居堂睡前就给何权青打了电话说这事,何权青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得到裴居堂不会改变主意的承诺后才肯挂了电话。
第二天白天,裴居堂都在一种不太冷静的状态度过,吃过午饭后他就忙着洗澡洗头了,又脱脱换换了好几身衣服,差不多四点这样,何权青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出发来接他了。
“怎么东西这么多?!我拿这么多东西去太怪了吧!”裴居堂看着一墙角的大包小盒有点无从下手。
“怎么会多呢,人家家里有老有小的。”杨桃帮他提了几袋,“赶紧提出去吧,你不是说人家快到了吗。”
裴居堂实在觉得东西太多了,于是就挑了几样看起来没那么夸张的拿出去。
何权青看杨桃也在,就没敢太推脱这些礼品,一一把东西装进后备箱了。
其实从裴居堂家去水街那边也不算很远,但是裴居堂觉得提着这些东西走过去太招摇过市了,才让对方开车过来的。
“你下次别买东西了,不用这么客气的。”上车后何权青嘱咐对方说。
“不是我买的,我爸让人买的。”裴居堂解释,“他说空手过去不好,第一次去哪有空手去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何家班的后院,这儿还停着那两辆旧的面包车。
裴居堂有些紧张的跟何权青提着东西进了平时训练的前院,不过一路上没碰着什么人,他们把东西都放到堂屋后,何权青才带他去侧房。
“何师傅他不在吗?”
“师傅出门给别人算卦去了,饭点才回来。”
侧房这边应该是他们做饭吃饭的地方,也挺宽敞的,梁晖和师妹看见裴居堂来了就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忙起来手中的事,他们一个正在杀鸡,一个在帮忙抓着翅膀,投足举止间全是默契的夫妻感。
何权青给他带到旁边的桌子坐下,又倒了杯水让他坐,然后两人就一块剥起了花生。
没多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三哥看到裴居堂客气的朝他点了个头,然后就戴上围裙去灶台前忙了起来。
“你不过去帮忙吗?”裴居堂看何权青就在这里闲做剥花生多少有点太袖手旁观了。
“没事,他们做就行。”何权青解释说,“而且你今天来了,我去帮忙的话,你一个人自己待着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吧,我跟你一起坐,你可能轻松一点。”
“那,那倒也不至于。”裴居堂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花生快剥满大半碗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声吆喝:“又烧排骨了,还是三哥惦记我啊。”
说着,祝骁和岳家赫各自提着几袋东西进了门,祝骁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就钻到了灶台前,直接伸手进锅里拿了块烫手的排骨送进嘴里。
“你女朋友呢,今年不带了?”梁晖看后面没人了,便问祝骁说。
“今年没有,明年加把劲吧。”祝骁感叹说,“早知道就不在年前分手了。”
“真没有啊?”梁晖哟了一声。
祝骁吃一个不够还要再吃一个,“没有,不过想有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没有还不过来干活,就杵在那里白吃白喝!”梁晖终于抓到了把柄一样吼道,“年年都用带女朋友回来的借口坐在那里只吃不做!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你请的托回来。”
众人发出落井下石的同意声,祝骁唉了一声,一对多反驳不回去,只能被拉过去揣面。
“平时都是你们自己做饭吗?”裴居堂悄声问。
“嗯,一般是轮流做。”何权青说,“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哥做,他不出狮,平时都在班里。”
“哦。”
屋里吵吵闹闹的,裴居堂慢慢的也没那么紧张了,花生剥得差不多时,菜基本都做好了,三哥把花生米也拿过去炸好后,就可以开饭了。
何师傅也是踩着点回来的,他可能是以往见徒弟带女朋友回来的次数多了,看到有新客人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和善的和裴居堂说了句“当自己家就行”。
外边天已经黑了,岳家赫去拉了个高瓦度的白炽灯到院子里后,他们就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接着又陆续把菜端上了桌。
何师傅在头位落座后,其他人也陆续坐了下来,何权青给裴居堂拉了凳子,他们俩最小,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坐在长桌尾巴。
“吃吧。”何师傅看人都坐下了,就象征性的先动了筷子,他还不忘交代客人说:“裴公子也不要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夹不到让老七帮你,我们这没什么好饭菜,你将就一下吧。”
裴居堂连忙笑笑客套了回去,想起上次和何师傅对峙那件事,他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尴尬来着。
所有人都动筷子后,三哥又起身端起一盘当地比较有代表性的酸甜芋头蒸扣肉给每人分了一块,裴居堂发现自己对面还摆放着一副空碗筷,三哥给那空碗也放肉的时候,前面的何师傅咳了一声。
裴居堂揣测着估计还有人要来,不过饭快吃了一半也没见什么人过来。
饭吃得差不多时就倒酒了,裴居堂没喝,他们喝的是本土酿的米酒,还没下肚光是那味儿,闻着都有点醉了。
也是因为喝了酒,这饭桌就从单纯的干巴聊天变成娱乐活动了,何师傅让他们“抬靶上戏”。
裴居堂不明白这是什么活动,接着岳家赫和何权青就去搬了个稻草编的箭靶来置放在院子另一头。
“谁上。”何师傅把刚刚接过手的又递了出去。
“我来我来。”祝骁连忙请功,他拿过那副弓箭,然后站到距离靶位五米开外的地方,瞄准靶心后,一箭直射到了标着3的靶环上。
“又是3!”梁晖失望叹气,“年年演长坂坡,祝骁你射不准就别抢了!”
祝骁本来还有点愧疚呢,被这么一说就不认了,“谁说我射不准,准不准你能知道?!”
“唉唉唉——少儿不宜了啊。”岳家赫咳了两声。
“师傅,那总不能年年演长坂坡吧,这能不能重来啊。”梁晖叫苦说。
何师傅摆摆手,表示同意了。
“老七你来吧。”祝骁于是就把弓扔给了何权青,让他去射戏。
“射个5呗,让我也演一回姜维。”梁晖嘱咐他说。
何权青拿着那把自制的长弓走了过去,顺着前方的箭头,他几次调整方向,犹犹豫豫的要不要射在最外环上的5,可又看到裴居堂就在旁边看着,他心里一硬,直接放了箭。
裴居堂的目光也紧跟着那支箭矢而去,砰的一声,那支箭直直的顶在了红色的靶心中间。
“1!”在看靶的岳家赫报告说,“师傅,演华容道。”
“前年不是才演过华容道吗……老七你这眼睛真的是……”梁晖还是一副叫苦连天的表情。
何师傅没有把梁晖的叫苦放在耳边,他点点头:“那就演华容道吧。”
接着,梁晖祝骁又因为谁演关羽和曹操争了起来,最后还是靠抓阄决定的。
看何权青没有参与的意思,裴居堂便问他不去吗。
“华容道这段没有打戏,我一般只演有打戏的。”何权青解释说。
分配完角色又拿好道具后,裴居堂静心看起了戏,他以为他们是照着原著演的,结果何权青说他们是照着二哥自己写的话本演的,不过曹操败走华容道关羽放故人这段基本都是文戏,不仔细听他们的台词都话,对于裴居堂这样一个外来人,是有一点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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