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昭小心翼翼,“是。”
宴微尘眸色更冷,在他看来春隐门夫妇并不是喜欢携恩图报的人,但如今却塞了一个许景昭过来,显然是另有所图,根据仙执殿调查的消息,此人身上跟自己三弟子还有婚约,呵……
修为低微,投机取巧,懒散顽劣,每一条都踩在宴微尘的雷区。
他挥手令牌上写下许景昭的名字,将牌子丢给他。
“允了。”
许景昭手忙脚乱收了牌子,正要道谢就听到宴微尘开口,“仙执殿不收废物,半年时间结不了金丹,你就自行下山。”
“另外,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纠缠其他弟子,扰乱他人修为,就把你剁碎了当花泥。”
宴微尘这句话说的没有起伏,但却带着一股子杀意。
刹那间凉气从头冷到脚,寒意窜进了骨子里,许景昭打了个哆嗦。
金丹期,不能纠缠其余弟子,这两条哪条许景昭都做不到,他现在都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之后会过的多悲惨。
“弟子知……知道了,师……师尊。”
既然给了弟子牌,那许景昭这么称呼也没有毛病,但不妨碍宴微尘心情不悦,“出去。”
“是。”
许景昭如蒙大赦,捏紧了自己手里的令牌,但他跪的太久,膝盖上血液不通,加上自己没修为稳住自己身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一边倒。
!!!!
完了完了,他马上就要被赶出仙执殿了。
担忧的事并未发生,宴微尘修为如此之高,怎么会让许景昭近身,他指尖微动,灵力落到许景昭身上,没让他摔的太狼狈。
“多谢师尊。”
说完,许景昭既尴尬又慌张,头也不抬跑出了大殿。
至始至终他都没敢看宴微尘的脸,光是那威压就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他哪里敢抬头。
他扶着仙殿前的柱子,缓了口气。
殿内,宴微尘神识触及外面动静,眸子更冷了几分。
许景昭回到自己小院时,才觉得自己稍微活了过来,那也只是相比于在宴微尘身边,
半年金丹,把他杀了他都做不到,许景昭拢了拢自己身上衣裳,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看着坠在半空中的牌子,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视线落到令牌外,前面多了抹墨绿色身影。
许景昭放下手中令牌,“薛师兄。”
薛宿宁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到令牌上,手里的扇子晃了晃,“师尊答应收你为徒了?”
许景昭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是,但是……”
薛宿宁打断他的话,皮笑肉不笑,上挑的狐狸眼笑起来尽是冷意,“啊,那师弟可要好好修炼,莫要辜负师尊的厚望啊。”
许景昭听着有些奇怪,但说不上哪奇怪,薛宿宁面色如常,“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弟了。”
“等等,薛师兄。”
许景昭上前两步,抿了抿唇,“薛师兄,你知不知道,我那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妖兽?”
想到昨日的那只眼睛,许景昭还是有些后怕。
薛宿宁不在意道:“哦?是吗?仙执殿原本就是建在一座野岛上,可能确实有些不听话的妖兽跑了出来,只不过概率极低,难不成师弟竟有这么好的运气,第一天便遇见了?”
许景昭脸上笑容凝涩,“好运气?”
薛宿宁笑笑,“自然,以往只有下了岛才有机会杀妖兽,师弟在院子就能碰到妖兽,可不是好运气,师弟不知道吧,妖兽身上多是宝物,还可以拿去换灵石呢。“
”是……是吗?“
许景昭笑的勉强,他跟这些师兄们的修为境地可不一样,遇见了只有死的份,看来是自己错怪薛师兄了。
他有些愧疚,”薛师兄,你忙吧。“
薛宿宁挑了挑眉,“好,不过若是你遇到了麻烦还可以来找我。”
只不过是帮忙还是添乱就要另说了。
许景昭乖巧笑笑,“好。”
薛宿宁晃扇子的手一顿,盯着许景昭乖巧的脸看了会,啪嗒一声收了扇子,转身离去。
只知道笑的蠢货,他心想。
知晓昨晚进屋子的妖兽是个例外,许景昭心情好歹放松了些,他晃着手里的令牌边走边思索。
师尊看出来他的目的不让他纠缠裴玄墨,但这是伯父伯母给自己的任务,那自己做的隐晦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相比于这个,半年金丹的要求更让许景昭头疼,他身体里是个废灵根,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所以这半年时间,自己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争取在被师尊赶出去之前拿下裴玄墨。
许景昭叹了口气,将令牌收了起来,他向着自己的小院去,却迎头撞见了两个人影,看见对面那人时,许景昭一时怔愣住。
他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裴玄墨。
记忆中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小男孩身姿变得挺拔,气宇轩昂,面容褪去婴儿肥更加锋利,星眉剑目,比幼年模样变了不少。
尽管如此,许景昭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笑话,裴玄墨没进仙执殿前两人还一起玩泥巴呢。
许景昭眼睛一亮,刚要张嘴,有人却比他先开口一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仙执殿啊?”
这道声音很温柔,许景昭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裴玄墨身边站着一个少年,少年长的不高,面容清秀,穿着一身白衣,瞧着温和无害像朵小白花。
但许景昭心知,能成为宴微尘弟子的人手里绝对有两把刷子,除了他自己。
听庄少白这么一说,裴玄墨也看了过来,目光在触及许景昭的瞬间,眉心蹙起,眼里的温和刹那间消失不见,冷如寒冰。
许景昭在触及那视线,心里咯噔了一下,嘴里要说的话压下去,换了话头,“我是许景昭,是新来的……选徒。”
庄少白眼睛一亮,凑到许景昭面前,“你也是师尊的徒弟?好神奇啊,先前师尊还说只收我最后一个,没想到还收了个徒弟。”
他歪着脑袋,“那我就不是最小的弟子了,那你天赋一定很好吧,都让师尊破了戒……”
话说着,他感觉到许景昭身上那筑基的修为,眼睛瞪大,捂住了嘴巴,“哎呀,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你修为竟然这么差。”
庄少白一脸歉意的看着许景昭,眼尾垂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许景昭最厌烦别人说自己修为差,修为差就算了,这人还明目张胆说出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开口挑明就很冒昧了好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景昭压着自己的性子,也不好对着庄少白那张小白花样的脸发火。
“没关系。”
“自然是没关系,庄师弟说的不是事实吗?”
裴玄墨走上前来,目光盯着许景昭,眼神不善。
许景昭心口一窒,有些发堵,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他自认为幼年时跟裴玄墨还有几分玩伴情谊,但没想到他一开口这么扎心。
庄少白扯了扯裴玄墨的衣袖,眨了眨眼睛,“裴师兄,本来就是我不对嘛。”
他又转过头来,对着许景昭道:“许师弟,你别生气,裴师兄就是这样的脾气,他不是针对你。”
他伸出一只手来,弯了弯嘴角,“许师弟,我叫庄少白,是师尊第五个徒弟,以后你可要称呼我为一句庄师兄啦,这是裴玄墨,师尊的三弟子,你以后也要叫一声裴师兄。”
许景昭的手还没伸出去,庄少白就被裴玄墨扯了回去,“少白,你就是心思太单纯,再说了,师尊只收天姿卓越之徒,还不一定再收弟子呢。”
他没看许景昭,视线都放在庄少白身上,“我们先去见师尊吧。”
庄少白有些歉意的看着许景昭,然后就被裴玄墨带走。
前面遥遥有声音传过来,
“裴师兄,你今天表情好奇怪,你认识许师弟吗?”
“不认识。”
“那要送许师弟什么礼物啊?你上次送我……”
“少白,人心难测,送你的东西要自己留着。”
“哎呀,知道了……”
声音渐行渐远,许景昭低头才看到自己刚刚令牌攥得太紧,手心被硌出来一条血印。
他松了手,把令牌挂在身上,通透的琥珀眸子看着两人的背影。
他刚刚说错了,半年金丹跟攻略裴玄墨简直是一样的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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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成为仙执殿弟子的喜悦荡然无存,许景昭感觉压在心头上的大山一座又一座。
他站在院子里,走上前坐在院中枯树下,拿出来春隐门的牌子想要给伯父伯母传信,却见牌子上灵光闪过,没了下文。
哦,他忘记了,仙执殿往外是传不了消息的。
许景昭只好收了牌子,托着下巴蹲坐在石凳上。
现在这情况,修炼是肯定不能落下的,自己本身修为就低,若是再懒散,怕是第二天就能成花肥。
再者,自己要润物细无声的攻略裴玄墨,看今日裴玄墨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许景昭有些气馁,裴玄墨又不喜欢他,要不算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许景昭眼睛一亮又迅速归于黯淡,且不说他失去春隐门庇护该怎么活,就单论春隐门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能忘恩负义。
相比于失去庇护成为不知哪个老妖怪的鼎炉,还是当春隐门未来的门主道侣更好接受一点。
许景昭重重叹了口气,觉得人生无望。
唉,要是修为高点就好了,偏偏自己是个废灵根。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许景昭转头,就见癸九一身墨色衣袍站在雪色之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许景昭对癸九这个殿侍印象还不错,可能因为自己也只认识这一个殿侍。
“癸九?”
癸九抬眸看了眼院子,并不进去,只是站在院门口,“仙执殿选徒应有的东西。”
许景昭走过去,伸手接过,是一个灵囊,里面有一堆精简的功法,许景昭才筑基,春隐门的功法不适合他,所以到现在都没系统学过什么,而仙执殿功法很全,他可以挑一本适合自己的修炼。
剩下的就是两瓶丹药,仙执殿的规训手册,仙执殿地图就没有什么。
许景昭摸了摸肚子,欲言又止,“癸九,仙执殿没有吃的吗?”
他跟那些早就辟谷的弟子不一样,他要吃东西,不想一直吃辟谷丹,那玩意又没有味道,难吃的很。
“没有。”
“哦。”许景昭攥紧了灵囊,“那——”
“仙执殿的法规手册上一应俱全,请自己看。”癸九说完,直接离开。
许景昭看了眼空荡的门,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他扯了扯厚重的衣裳,关上院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一点点,许景仔细检查了遍,确保屋子里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关窗关门脱了外袍上床,将自己裹到被子里,借着光亮看仙执殿规训。
“仙执殿不可饮酒寻欢,不可懒散懈怠……”
“可争斗,退缩者受罚,可比试,输者受罚……”
许景昭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岂不是谁强谁有理?”
自己情况更不妙了好吗?
许景昭郁闷的往后翻,一连翻了几页才看到仙执殿的介绍。
殿侍三千余人,修为都在分神期之上,只受殿主调遣,而选徒是各门派的下位殿主候选人,是之前仙执殿选徒大会的胜出者。
现仙执殿主宴微尘就六个徒弟,前四个都是正儿八经参加大会胜出的弟子,只有两个例外,庄少白是殿主捡回来的,许景昭是自己找上门的。
许景昭按住书页,觉得自己有些头痛。
下一页,许景昭总算看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仙执殿东南角有药圃,可以用东西换药材。
自己或许可以去看看,他来的匆忙,灵鹤也不听话,他原本准备好的三个灵囊丢的只剩一个,而且他缺食物跟暖身符,就算没有吃食,换几颗辟谷丹也是好的。
看完手册,许景昭又把灵囊里的功法拿出来看,但左看右看,这些功法还是不太适合自己,刀枪棍戟他一窍不通,他正翻着,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刚抬头,就看到裴玄墨直接推了门进来,然后将门合拢,他身上换了件素色月白衣袍,同色腰封束腰,看起来跟白日里庄少白的那一身有点像。
许景昭都没反应过来,裴玄墨就已经站到他屋子里,冷冰冰的看着他。
“……?!”
许景昭知道自己应该掀开被子站起来,但他实在太冷了,纠结了一下,所以没动。
裴玄墨站在屋子里,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到将自己裹成一个团的许景昭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许景昭,许景昭的面貌跟他想象中有些出入,瘦弱的身子长开,容貌出彩,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尤其是那一双通透的小鹿眼,让人不忍心苛责。
但一想到许景昭此人的所作所为,还有两人之间的婚约,裴玄墨就从心底不舒服,尤其是看着许景昭没有下来的意思,他眸子里带了些许不悦。
此人果真像传言中那般懒散。
修为如此低廉,态度如此恶劣,跟庄师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许景昭坐起来,将被子包裹在身上,像个三角糖包。
裴玄墨瞧见许景昭的动作,眼底带着嫌弃,冷冷开口,“你来仙执殿做什么?回去,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那封退婚书我写的不够清楚吗?”
许景昭被他说的憋屈,小声回应,“是伯父伯母让我来的。”
裴玄墨打断他的话,“他们让你来你就来,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仙执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许景昭眉心蹙起,这话听着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拧眉,“我为什么不能来?”
裴玄墨语气幽冷,“你不清楚仙执殿是什么地方吗?不要觉得自己凭着一些手段进了仙执殿就能如何,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结为道侣,你现在就去找师尊,说你要下岛。”
许景昭一把掀开被子,噔噔噔走到裴玄墨跟前,拿起令牌给他看。
“我上午才拿到令牌,下午就说要走,这般出尔反尔,师尊怕是要劈死我。”
裴玄墨看了眼许景昭手里的牌子,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他还是膈应两人曾经的身份。
“你最好别给春隐门惹麻烦,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说自己不适应,跟师尊说离开。”
许景昭气的心里那口气上不来,废了好大劲才压下去。
他是来攻略裴玄墨的,他要带着婚书回去,他修为低要忍耐,再三安抚自己后,许景昭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仰起脑袋,打着商量,“或许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签了婚书,我立马走人,你看怎么样?”
“我就知道。”
裴玄墨冷嗤一声,面色嘲讽,“看在以前的份上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也不可能跟你签什么婚书,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景昭脸上的表情一僵,差点维持不住,裴玄墨这么不近人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搞。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脸上表情如常,甚至有些可怜,“裴……裴师兄,你真的要赶我走吗?伯父伯母说,我要是拿不到婚书就把我赶出春隐门……”
裴玄墨眉心紧拧,目光落到许景昭那带着几分哀求的脸上,他比许景昭高,从上往下看许景昭的眼睛尤其大,眼神可怜乖巧,通透的像是一汪湖水,很容易让人心软。
裴玄墨恍惚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烦躁,“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你不要向外人提起我们的身份。”
他说完拂袖离去,走到门口,身子顿住,“还有,收起你的心思。”
门哐当一声关上,许景昭看着又裂开缝的门懵了下。
他什么心思?他不就是想要一张婚书?
许景昭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裴玄墨吃软不吃硬,看今日裴玄墨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日后的日子有多难走。
他得想个法子…比如,温水煮青蛙?
算了,不想了。
许景昭转身跳到床上去,捞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屋子好像更冷了。
他掀开被子一看,暖身符都已经失效,他打开自己的灵囊,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张暖身符,剩最后一张了,自己得去那药圃看看能不能换点东西。
前半夜无眠,后半夜未醒。
等许景昭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晕乎乎的,一点也不想动,喉咙很干,脑袋很痛,他挣扎了一会,抱着被子起身,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哦,原来生病了。
他在春隐门养的好,都已经忘记了生病的滋味,现下他灵囊里没有药,而仙执殿给的丹药都是修行升阶的,并不适用。
窗外风雪停了,地面雪水堆积浅了三层,没见如何化雪,却真真切切少了不少,怪哉。
许景昭做完心里建设,披了一件火红狐裘出了门,药圃在东南,距离他们住的院子并不远,他现在没了暖身符只觉冷风呼呼往身上刮,还好这件火狐裘暖和。
许景昭晃了晃脑袋,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药圃走,仙执殿处处积雪,倒是药圃这里温和如春。
眼前是一块块的药田,规规整整,显然是有人在打理,药田的尽头是几处房屋,看模样像是放置丹药的库房。
许景昭一脚踏出去触及阵法,他赶紧后退一步,没让阵法波及。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药铺里的人,一个身着素袍的白胡子老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面色不善,“你是谁?为何擅闯药圃?”
许景昭赶紧拿出令牌,“我是仙执殿主的徒弟,我想要买些丹药。”
白胡子老头看了一眼,阵法自动消散,“你拿着令牌就能进来,还非要废这么大的劲。”
许景昭摸了摸鼻尖,跟着进来,吸了吸鼻子,闷声开口,“老人家,我生病了,可有什么药材?”
老人停下脚步,狐疑道:“生病?你什么修为?”
“筑基。”
“仙执殿现在筑基都能上来了?”
许景昭只好尴尬笑笑不说话。
那老头显然也知道有猫腻,他摆了摆手,“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药伯,想要药材丹药都可以,但是你得拿东西换。”
“换?你要什么东西?”
“妖兽皮毛骨架,什么都可可以。”
那些东西都在另一件灵囊里,还不巧的被他丢了。
“灵石不可以吗?”
“呵,小子,在仙执殿灵石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没有东西换,想要在这里拿走东西,难。”
“不过还有一种法子。”药伯指了指药田,“跟那些药童一样,打理药田换东西,就看你肯不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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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见面啦~
本文非甜宠文哦,万人嫌纯粹是那些师兄傲慢无礼,昭昭无妄之灾,(后期全都火葬场)
万人嫌剧情不会太久。
祝看文愉快,莫要气自己啦~[摸头]
药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许景昭望着一眼看不见头的药田,从小到大他就没干过什么重活,现在生着病还要出力气才能换药吃,简直太荒谬。
他小声嘟囔,“仙执殿规矩如此不近人情吗?”
药伯冷笑一声,“你可以选择现在下岛啊,就你这样的公子哥,仙执殿哪是你来的地方。”
许景昭心口起伏不定,但还是压着性子问,“那我要做多少活才能拿到药?”
药伯摸了摸胡子,“唔,看我心情吧。”
许景昭气的脑子发昏,不,他原本就头疼,现在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是真的生病了,你先给我药,我下次来干活好不好?你看,这是我的弟子牌,我还能跑了不成。”
药伯还没接过来,两人身后就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
“咦?许师弟,真的是你。”
两人同时侧身。
庄少白跑过来,头上发带随风飘起,那一身锦袍白到发光,他身上有股奇异的香味,尤其是他跑过来时,几乎都扑到了许景昭鼻尖。
平时闻着清淡,但现在许景昭只觉呼吸艰难,于是他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
庄少白站在原地,看着许景昭的动作有些难过,“许师弟,你…讨厌我吗?”
许景昭放下掩着口鼻的手,刚要解释,就听裴玄墨开口,“少白,不要这样想。”
他走上前来,冰冷警告的看了许景昭一眼,“许师弟,不在自己院中修炼,跑到药圃做什么?”
裴玄墨对庄少白就是温声细语,转过来对自己就是嫌弃警告,变脸都没他这么变的。
他凭什么嫌弃自己?就凭自己修为低?
许景昭本就不舒服,现在不想给自己找气受,他转身再次跟药伯商量,“药伯……”
“许师弟。”庄少白上前扯住许景昭的衣袖。
又来了,那股奇怪的味道许景昭闻得难受,他心里烦躁,直接抽出自己的袖子。
“没有,我不讨厌你,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味道?”
庄少白眼底受伤,他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许师弟若是烦我,倒也不必说这些推辞。”
许景昭是真的没时间陪他胡闹,他脑袋一阵阵的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撑不住了。
裴玄墨看着神色受伤的庄少白,眼底闪过怒意,上前一步攥住许景昭的手腕,“道歉。”
庄少白脸色苍白,连忙上前劝道:“不关许师弟的事,是我不好。”
推搡间,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涌入鼻腔,呼吸被占据,脑袋刺痛不止,许景昭竟直接昏了过去。
昏暗的街道上飘零着丧纸,青石地板上啪嗒下着斜雨,风过小巷街道两旁的白幡扬起,孤寂荒诞。
许景昭闷头往前跑,身后似乎有东西在追,他心里慌张的要命但却怎么都跑不快,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在那东西要追上来的时候,许景昭猛然往前一扑,跌倒出梦境。
鹤鸣声入耳,幽幽玉兰香斥于鼻腔,许景昭恢复了意识。
“奇怪,怎么不受影响呢?”
是庄少白的声音。
许景昭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
庄少白见他醒来,面露喜色,“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许景昭抬头恍惚了下,锦布垂帘,雕花篆字,这不是自己的屋子,他的目光落到庄少白身上,“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是我的屋子啊,你病的不轻,我给你喂了药……”
庄少白的声音很温和,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单纯良善,自己现在感觉好了不少,许景昭为自己昏倒前说过的话愧疚。
或许是因为裴玄墨太气人,他迁怒了庄少白。
许景昭立马道歉,“谢谢,庄师兄,我先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是因为生病嗅觉太敏感了。”
庄少白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眼底带着好奇,“哦?师弟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许景昭垂下眸子,是很浓郁的尸骨花的味道,香糜刺鼻,有点像腐烂的月季。
庄少白晃了下手,催促道,“师弟,说啊。”
许景昭被晃回思绪,这才发现从他醒来庄少白就一直抓着他的手,攥的很紧,捏的他有点不舒服。
他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动。
他疑惑抬眸,却看到庄少白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郁,紧接着他松了手,仰头露出一个笑来,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许景昭只觉得尴尬,其实他跟庄少白真的不熟,“那……庄师兄我先回去了。”
他刚掀开被子就被庄少白摁住手腕,“太冷了,等会再回去。”
“还是说,许师弟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
庄少白说着抬起脸来,眸子水盈盈的很是委屈。
许景昭顿了下,“好……好吧。”
庄少白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手劲还挺大。
许景昭收回手,默默揉了揉自己手腕。
庄少白立马笑了,摁着许景昭到被子里,“师弟药效还没过,再躺躺。”
他托着下巴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景昭,“师弟怎么生病了?”
许景昭:“住的地方太冷。”
庄少白:“哦?师弟为何住在那个地方?”
许景昭一愣,“那个地方有什么说法吗?”
“那个地方是阵尾,灵力低邪气重,容易被妖兽拜访。师弟为何会选那院子?”
许景昭不想说自己修为低,只好道:“没事,住习惯了就好。”
庄少白眼睛眯了眯,“师弟认识裴师兄?”
许景昭:“不认识。”
“哦,那师弟来自什么地方。”
“春……一个小门派。”
许景昭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为何,庄少白说出这句话时有种图穷匕见的惊悚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庄少白的语气温和没有变化。
庄少白放下手,有些紧张的看向许景昭,“怎么了?”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消失了。
许景昭觉得一定是自己病出了幻觉。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许景昭觉的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尴尬死,他拿起一旁裘衣穿上。
庄少白并未阻拦,只是开口,“其实师弟可以跟我住在一起。”
“不了,谢谢,”
好意他心领了,但他跟庄少白还没这么熟,许景昭推开门,踏进雪地。
“那许师弟小心。”
许景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庄少白看着许景昭的背影消失,关上了门,他走到床榻前,指尖拂过许景昭躺过的床褥,眼底疑惑,“为何不受我影响呢?”
他的疑惑自然无人应答。
不知道庄少白给他吃的什么药,总之他身上的病好了大半。
灵力低邪气重?想到庄少白的话,许景昭站在自己破旧的小院口,有些抗拒进门,现下天昏,眼前的小院黑黝黝的轮廓模糊,像是吃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