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丞相他重生了by默潜
默潜  发于:202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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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吗?
崔肆归逐渐平静下来,想起晌午时刚到了行宫,用完午膳察觉困意,于是去睡了一会儿直到现在。
他开口问道:“沈大人呢?”
阿祝道:“应该在议事厅里。殿下,晚宴要开始了,您该换衣服过去了。”
崔肆归掀开被褥,起身迅速洗漱穿戴好,就要去议事厅。
但没成功进去。
他只是一个皇帝厌恶的皇子,在外人眼里,别说实权,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他母妃留下来的忠心耿耿的太监。
就连舅舅狄将军,也因为种种原因与他生分,这么多年也未曾问过。
议事厅的守卫自然是不会放他进去。
他只是想要见沈原殷一面。
但他运气好,恰巧简然要进去送药,他抓住人,问道:“沈大人何时出来?”
自家大人对崔肆归的态度时好时坏,但综合来讲,应该是对崔肆归是特殊的,因此简然回复道:“里面各位大人在讨论与云常国谈判一事,已经许久了,或许快了。”
简然道:“丞相议完事会直接回院子换装,四殿下若有事可以回去等着丞相。”
崔肆归点点头。
他垂眸在简然手上的托盘,药碗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苦味。
他掏出糖,放在托盘上。
崔肆归看着简然进去,随后门被关上。
是梦吗,可是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真实到他就像是经历过这些事情,只是又忘记了。
从梦中醒来,那种失去所爱之人刻苦铭心的痛苦,和遭受重大打击的恍惚,直到此时此刻,都未曾消失。
他清楚记得那个拥抱,记得发丝的清香。
他也清楚记得惨白的脸色,记得满地的血液。
崔肆归搬了个小凳子守在院门口,直到看见沈原殷从远处走来,那股情绪才成功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急促地走到沈原殷面前。
可真到面前时,看着沈原殷那张有生气的脸颊,又不知道说什么。
阿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丞相大人能掐着点儿过去,可四殿下若掐着点儿去,怕是会被其他人冷嘲热讽得更厉害,本来宫中日子就不好过。
沈原殷没管崔肆归想干什么,暼了一眼就错过他。
崔肆归跟着沈原殷进了屋,下人正帮沈原殷换外衫。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是长方体形,没有盖子,里面放着数颗糖,是崔肆归给他的那种。
崔肆归问道:“你没吃过?”
沈原殷合拢大衣,接过简然新换的汤婆子。
沈原殷随口道:“怕你下毒。”
或许是才做的噩梦,崔肆归反应很大,反问道:“我怎么会给你下毒?”
等到他们一行人抵达宴会时,只剩下他们和皇帝的空位了。
丞相与四皇子的位置分开,中间隔了许多人,崔肆归不舍分开,但还是去了自己的位置。
不一会儿,皇帝就带着安贵人等人来了。
安贵人有一位年仅五岁的小皇子,被皇帝开恩由她自己抚养。
她是唱戏出身,在一次表演后被皇帝看中,进了宫一直宠幸到现在。
此次行程皇帝就只带了安贵人和庄妃两位。
庄妃落座在皇帝左下方,身旁跟着她的小女儿乐喜公主。
她还有一个大儿子,便是三皇子崔华温。
庄妃已经不年轻了,但依然保养的好,在宫中生活了数年,早已对皇帝不再爱慕,只一心想要帮自己儿子得到太子之位。
因此看见上位恩恩爱爱的皇帝和安贵人,也只是毫不在意。
众人行礼后,皇帝道:“老三在野外猎得了一匹鹿,今日邀各位一起尝尝。”
三皇子举杯道:“父皇喜欢这野鹿,儿臣便也觉得开心。”
三皇子此前春意楼之事在座不少人都知晓。
给出的说法是,那人根本不是三皇子,只是一个与他长得像的浪荡子而已。
有没有人真的信不说,但至少给出了解释。
但有几位言官还是都约好了将此事明日上报给皇帝,今日一看,倒是不好说得了。
官员纷纷迎合:“三皇子有孝心了。”
二皇子小声吐槽:“装模作样。”
从崔肆归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二皇子冷笑了一声。
一场宴席,倒是挺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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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肆归混在人群中,一点一点挪到了沈原殷的旁边。
和锦帝听着戏曲与安贵人调情,没有注意到这边。
沈原殷让宫女倒了一杯青梅酒,清甜不醉人。
简然在一边絮叨道:“鹿肉大补,太医说过大人您不能吃这些,等会儿回院子里了属下去通知膳房煮碗小面。”
沈原殷将杯子移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道:“这青梅酒味道不错。”
简然道:“听说是去年御膳房新酿的,大人若喜欢,属下待会儿再去拿一壶带回府上。”
崔肆归挪过来时,刚好听见这句话。
他看了眼青梅酒,道:“饮酒伤身,你身体还没养好。”
简然也立马反应过来道:“对,青梅酒再不醉人也是酒,大人浅尝为止。”
崔肆归安静地待在沈原殷身边,但是沈原殷嫌他碍眼,冷冷地抬起眼,开口赶人:“你能不能一边去?”
三皇子右前方就是沈原殷的位置,他心里正暗自想着春意楼的事情。
那天感受到风的时候就反应过来被人算计了,只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因此丢脸丢大发了。
崔华温揣摩着,醒后第一时间去查了临夏,结果临夏直接人间蒸发,完全查不到一点踪迹。
春意楼没有问题,但又查不到幕后主使。
最近他没有得罪什么人,大皇子后宅起火,二皇子忙着公务,硬要说的话,只有前些日子他安排宫里的人借崔肆归将沈原殷推下了池中。
可这件事做得很干净,就算是被沈原殷发现想要报复,按着丞相以往的行为做风,应该也不会是这种手段。
崔华温闷了一口酒,便看见崔肆归在与沈原殷说话。
崔华温眼色阴晦。
会不会是他那个像是透明人的四弟?
他生性多疑,在崔肆归旁边也安插过眼线,但都无意外的,在探子的情报里,除了崔肆归会一点武功,没有一点想要夺权的迹象。
会武功则是因为崔肆归的母妃,死后给崔肆归留下的侍卫。
沈原殷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视线,他看过去,正好看见崔华温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
他知道崔华温起疑了,心里越发不耐烦,对崔华温敷衍点头示意,然后将青梅酒一口饮尽。
随后示意崔肆归,语气冷冽道:“倒酒。”
崔肆归自然是发现了窥视的视线,他面不改色,将酒杯灌满,又说道:“最后一杯。”
沈原殷脸色更臭了,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搭话。
见沈原殷对崔肆归没有好脸色,崔华温才把疑虑暂时收回去。
沈原殷寒声道:“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崔肆归没吭声。
宴席结束后,回去的路上仍然有刺骨的寒风不断呼啸。
短短时间,沈原殷好不容易红润的面色再一次变得苍白。
崔肆归望着他苍白的面孔,梦里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处行宫最大的特点就是温泉,知道丞相身子不好,沈原殷的院子专门挑选了一个自带温泉的。
简然劝说道:“大人,时辰还不算太晚,要不要去泡下温泉,属下去膳房准备吃食。”
沈原殷点头,
院里有自带的小厨房,崔肆归望着沈原殷进屋,然后转身进了小厨房。
他从小在皇帝默许下就没有人照管,身边只有母妃留下的一个侍卫和两个太监。
能领到的食物不多,小时候只能靠侍卫出宫买点干粮和能久放的食物。
侍卫的厨艺不行,阿杜阿祝更别提,于是他也经常在宫中自己起火,十几年下来,厨艺倒是意外的好。
更不用说煮一碗面。
小厨房有提前发好的面团,不消一会儿,一碗面便做好了。
面条搁置在碗底,份量不多,旁边放着糖心荷包蛋,高汤浸满了,最上面葱花点缀,香味远流。
在严寒的冬天,还不断地冒着热气。
崔肆归用托盘端着去找沈原殷,从简然口中得知,他已经进了温泉,于是又转换目的地。
温泉池子是半露天的,外面由门遮挡,池子被屋顶挡住,只是正对着的地方将木板全部拆除了。
崔肆归轻叩三下门,听到里面模糊的声音让他进去,于是打开门进入。
沈原殷起先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人进来后一言不发,心里有了点预料。
果不其然,托盘放在小桌子上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崔肆归的脸。
沈原殷道:“出去。”
温泉里热气腾腾,沈原殷身着白色中衣,锁骨在雾气下若隐若现,眉眼轻挑,红唇一上一下。
崔肆归喉结轻轻一动,移开眼不敢再看。
他对沈原殷的话装作耳聋,自顾自的将小桌子整理好,又搬到沈原殷面前。
沈原殷看见他略微充血的脸,还有躲闪的眼睛,心里的恶趣味突然倍增。
他手指移到崔肆归下颚,轻轻往上一挑,慢悠悠道:“崔肆归,你喜欢我啊?”
他是单眼皮,眉眼带着笑意的时候,就像是找到玩具的小狐狸。
不自知的欲。
崔肆归像是闷葫芦一声不吭,在沈原殷靠近他的时候,耳朵爆红,他抓住沈原殷的手指,好一会儿,才哑声说道:“沈大人……”
他并不意外沈原殷发现了他的心思,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因此,他并没有否认。
他的沈大人这么好,就算是手段狠毒不过也是对着敌人,对自己人和普通人向来是如三月春风。
沈原殷看见了崔肆归如同狼崽般的眼神,他冷笑一声,收回了手。
上辈子,他是一直知道崔肆归早就喜欢自己,但从没问过缘由。
感情这种东西,情之所至,倒不必去追问由头。
但现在,他突然来了兴趣。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喜欢我,为什么。”
很长时间的沉默,崔肆归都没有回答。
沈原殷低下头,看见了小面,卖相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又感觉到意味阑珊,不打算继续追问了,结果这时崔肆归开口了。
“我十岁那年,宫里举办宴会,你十三岁,跟着前丞相顾大人进宫。”
“皇室贵族带来的孩子把我推进湖中,不让人去拉我上来。”
崔肆归看向沈原殷,继续道:“是你制止了他们,让身边的随从救了我。”
沈原殷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也不曾在上一世听他说起过。
崔肆归道:“你不记得很正常,这可能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沈原殷道:“你那时候虽然小,但我不觉得你没有能力自救。”
“但那是我母妃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对我施加善意,”崔肆归道,“我忘不了。”
沈原殷知道他母妃的事,在崔肆归两岁那年突发疾病去世,皇帝将他交给宫中一个贵人抚养。
但是等到他六岁时,贵人因病逝世。
从此,他便一个人在宫中跌跌撞撞地长大。
上一辈子,崔肆归一直怀疑他母妃的死另有原因,后来的时候,顺藤摸瓜查到是皇后给他母妃下了毒。
但是奇怪的是,皇后和他母妃并没有利益冲突,但只查到这儿,皇后便自杀了。
哪怕他心中疑虑再多,也没有办法了。
往事随流水,最终消散于时间之中。
崔肆归没再提这件事,只是提醒道:“面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面的份量不多,沈原殷几口吃完。
味道未曾变过,还和上一世一样,让沈原殷有些恍惚。
自打重生那天起,除了第一天有点情绪上头,后来自己复盘上一世的事情,越发越觉得不对劲。
时间太赶了。
从他被带进地牢,再到阿杜进来。
那段时间像被安了加速键。
而且时机非常巧合,刚好闯上他身边的人都有要事,崔肆归登基大典,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也被临时抽走。
于是阿杜进丞相府的时候,他无力反抗。
上一世听到阿杜宣读圣旨时他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当时阿杜身边跟着五个锦衣卫,地牢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他知道以他那病弱的身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与其被强制死亡,还不如自杀。
所以到底这件事和崔肆归有没有关系,他不能决断。
在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崔肆归已经将碗筷收拾好,放到门边又转身回来了。
崔肆归回到原位,低声道:“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我先走了。”
沈原殷示意他赶快滚。
沈原殷回到书房,召了简然进来。
他问道:“让宫里的人把阿杜盯仔细了,抓紧查他。”
“好,”简然抬头看见沈原殷随意裹着的长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道,“大人,属下叫人来把您头发擦干吧,不然明天头会疼。”
沈原殷道:“不用,我再处理一会儿公务,你先出去吧。”
简然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说,只好出去了。
等他出去后,他思来想去,又觉得不能放任丞相这样不珍惜身体,但他又不敢进去。
简然沉思许久,最终决定去找崔肆归,让他进去劝说丞相。
沈原殷听见了书房窗子的细微声音,他淡淡道:“四皇子就这么喜欢翻窗?”
崔肆归落地,走近他,手上拿着干帕子,轻声道:“我帮你擦干头发。”
沈原殷没说话,算是默许。
他感觉到身后人轻微的动作,微微闭上眼睛。
可是上一世已经过去,再想知道当初真正的答案,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时间重新来过,只有他一人知晓,如何去窥探出真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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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南镇农民起义的头领是小陈乡的一对兄弟,陈康和陈兵。目前,永南镇已经有五千左右的起义人数,里面的人涉及好几个镇子。”
简然收到竹木消息后就连忙报告给沈原殷。
“小陈乡背靠深山,他们就以此作为藏匿地点。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百姓,一身力气,官府的人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但又害怕上面问责,所以一直隐瞒不报。”
“另外,”简然低声道,“竹木他们在永南镇发现了大皇子手下的行踪。”
上一世永南镇起义的事情不是由他负责,而是被大皇子全权接过,最后的报告文书,原因写的是当年收成太差,于是百姓不服起义。
而当大皇子被查出私兵一事之后,相关官员也曾翻看过永南镇的卷宗,但并没发现问题。
沈原殷问道:“起义原因调查清楚没?”
简然道:“天气原因,收成太差,税收加重,百姓过不了冬。”
“原本渠州是发放了粮食的,但据当地百姓所说,实际领到的粮食跟粮仓所发放的粮食不符。”
“而且,渠州经常有失踪人口,”简然也有些疑惑,“大多都是老年人和妇女,而且数量不少。”
“但是都无例外,一个都没有找到过。”
“种种因素加起,所以陈家兄弟决定起义。”
沈原殷道:“失踪?”
简然点头道:“对,而且陈家兄弟五十岁的父亲也消失不见,半年了都没有找回来。”
“当地州府没有给个解释?”
简然道:“州府只说是有贩卖人口的流动组织,抓到过几个人,但都只是关入牢中,最后也没有结果,人口失踪也没有因此停止。”
沈原殷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渠州多山?”
“是的。”
“大皇子派过去的人在做什么?”
简然道:“与州府配合,镇压起义军,但并没有明显成效。”
“竹木他们说服了渠州下面乐家镇的镇长,跟随我们的人北上,约莫明日下午能到行宫。”
“目前永南那边还有几个我们的人在。”
沈原殷捏着眉心,问道:“狄将军离京城还有多久?”
“大概后日。”
“去通知陛下那边的人,让陛下明日参加早朝。”
阿祝一路小跑,手上拿着信封,小声喊道:“殿下,狄将军那边的信来了。”
崔肆归接过信,仔细看过。
阿祝气喘吁吁道:“殿下,狄将军同意了么?”
崔肆归折好信纸,用火将其烧尽。
崔肆归看着地上的火慢慢消失,他线条优越的脸在火花下被照得猩红,嘴角自然上翘,语气轻松:“同意了。”
阿祝很高兴,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道:“那太好了,殿下可以去军中了。”
狄将军本名狄珲,是他母妃的嫡长兄,而他母妃是狄家的庶女狄晚秋。
大萧重文轻武,朝中真正能用的武将世家只有狄家,因此在长达数年与云常国的战争中,狄老将军去世后,狄珲便被派去边界,一守便是二十年。
因为狄珲父母都已经去世,和他母妃关系也不熟络,于是这二十年来,也甚少回京城。
他一直怀疑当年他母妃淑妃死亡另有原因,只是没有办法去证实。
直到几年前和锦帝大寿,狄珲回京贺寿,他才想办法和狄珲联系上,又借狄家的势力,对当年之事展开调查。
几年过去,也不知道事实的确是淑妃病故,还是幕后之人藏的太严实,始终查不到是谁要害淑妃。
见当年之前迟迟没有结果,而和锦帝沉迷享乐多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于是崔肆归在得知两国边界即将休战的消息时,修书一封寄往边界,想要在狄珲回京后加入军队。
信里写的隐晦,但狄珲应该是明白了自己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
母妃的事情继续得查,权力他也要握在手中。
次日清晨,议事堂。
和锦帝今日万般不想来,可事关两国关系,他又不得不来。
沈原殷向自己人使了个眼色,万总督见此,说道:“陛下,狄将军明日即将到达京城,此前,狄家三代在两国边界坚守数十年,立下战功无数。”
“此次,狄将军率领大军击溃云常国,使他们元气大伤。”
万总督道:“臣以为,陛下需对狄将军以示尊重。”
和锦帝像是没睡醒,懒散着问:“如何尊重?”
万总督琢磨着道:“例如,回京城亲自为狄将军接风洗尘?”
和锦帝闻言皱眉,道:“朕才到行宫,又回京?”
见和锦帝面色不虞,万总督没再说话。
二皇子道:“父皇,狄将军对大萧鞠躬尽瘁,的确不能随意对待。但父皇尊贵之躯,自然是以父皇为重。”
底下有其他大臣道:“二皇子这么说,是有好办法了?”
“好办法说不上,”二皇子摇头道,“但确实有一个办法。”
二皇子诚恳地看向和锦帝道:“儿臣以为,让丞相大人回京再好不过,丞相大人能力出众,去为狄将军接风洗尘也说的过去。”
和锦帝闻言不语,沉吟片刻,道:“确实可以,让丞相回京,也没有落下狄将军的面子。”
和锦帝问道:“那就这样定了,丞相,你下午即刻回京,做好准备。”
万总督迷茫地看向沈原殷。
他们都还没怎么派上用场,二皇子怎么就帮他们直奔结果了?
沈原殷示意他稍安勿躁。
因为和锦帝突然一阵头晕,议事暂时停止。
待散开后,万总督走至沈原殷边上,低声问:“丞相,这二皇子?”
沈原殷倒是看明白了,他道:“大皇子留京监国,二皇子是怕大皇子搞些小动作,所以让本官回京,这样大皇子可能会收敛一些。”
万总督道:“难怪。”
沈原殷抬头一望,便看见议事堂外急急打转的简然。
他缓缓踱步出去,将简然召过来。
简然着急道:“大人,乐家镇的镇长已经到行宫了,被属下安排在了院子里。”
沈原殷听闻,立马道:“带过来,快。”
一柱香后,议事再次开始。
不等其余人说话,沈原殷直截了当地道:“陛下,臣有要事奏。”
“几日前,臣府上收到一封来自渠州六家镇的来信,信上说渠州永南镇有农民起义,且持续时间已达半月出头,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众臣一片哗然。
“农民起义?!”
果不其然,和锦帝震怒。
和锦帝顿时也不困了,头也瞬间不痛了。
和锦帝怒斥道:“为何这件事迟迟没有传到京中?!渠州的人都在做什么?”
沈原殷娓娓道来:“臣也查看过奏折,渠州没有一份折子,只可能是下面的人知情不报。”
沈原殷又接着道:“乐家镇的镇长已经自己北上到达行宫,此时就在议事堂外候着。”
“传。”
乐家镇镇长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行礼,而后道:“陛下,臣往京城递过几次折子,也向州府和永南镇当地官员劝说了几次,让他们赶紧上报京城,但都无济于事。”
和锦帝面色阴沉道:“永南镇具体什么情况?”
沈原殷辅佐和锦帝几年,了解他的性子。
虽然天资愚笨,但有个手段了得的母亲,一路平安从太子到皇帝。
也许是知道自己在政治上的昏庸,但是又心比天高,所以最反感有人试图挑战他的权威,简单来说,就是最厌恶有人欺骗他。
比如,下面地方官员知情不报。
乐家镇镇长道:“永南镇农民起义已经持续了十九天,他们背靠深山,州府的人打不过他们,其他地方的农民又断断续续向永南镇投奔,现如今……已经有大约五千人了。”
“渠州州府和永南镇镇长不允许上报,但臣认为,京城有对地方的绝对控制权,因此偷跑出来一路北上,这才有机会将此事上报。”
乐家镇镇长照着带他北上那批人教他的说法,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和锦帝气急,他森然道:“好一个渠州州府,好一个永南镇,蔑视皇权,无法无天。”
“有福,拟旨。”
“命狄将军和丞相一道去往渠州调查真相,狄将军务必将那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农民抓起来,还有渠州州府和永南镇镇长,以及有关此事的所有官员,丞相,彻查。”
“明日狄将军到京城,休整一日,后日即刻出发。”
沈原殷低头掩盖住自己微扬的嘴角,眼眸里是意料之中,压平声线道:“臣,遵旨。”
他要的,就是与狄将军一道前往永南镇。
这次农民起义,他来亲自查的清清楚楚,不留余地。
有狄将军和军队一起,更能方便他行事。
乐家镇镇长没有说出“人口失踪”,是他故意为之。
渠州州府是大皇子的小舅子,州府都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隐瞒这件事情。
渠州,必然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
不能留下线索,不能让大皇子知道自己这里掌握了多少,养私兵是重罪,难免会因此狗急跳墙,报复于他。
沈原殷眉尾轻扬,神色舒展。
放长线,钓大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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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大军到达京城时城门已经关闭,狄珲便下令停军休息。
冬天天气冷,士兵们在远离树木的地方生起火,架上锅炉烧水。
此处树木繁多,夜晚的鸟雀本已经停止鸣叫,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受惊,纷纷飞离树梢远去。
狄珲余光似是看见了什么,谨慎地周围环视一圈,然后慢慢踱步走向密林。
密林一棵树下站着一个黑衣人,狄珲走近他,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出城了?”
黑衣人抬起头露出脸庞,是崔肆归。
“舅舅,”他道,“陛下命您和沈大人明日立刻出发去永南镇,彻查农民起义的事情。”
“我只有现在这个时间能来找您。”
“沈大人?丞相?”
狄珲太久没关注京城的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崔肆归道:“今日进城后沈大人会详细跟您解释。”
狄珲没再想这事,而且问道:“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一批人在查我们之间的往来,你心里可有数?”
崔肆归思索片刻后道:“应该是沈大人。”
“我这段时间都跟在沈大人身旁,许是沈大人有所察觉,所以在查我们。”
狄珲道:“你之前信中所说想要进军中历练,你现在自身的武功和学识如何?”
崔肆归摇头道:“身边只有母妃曾留下的侍卫在教我,自己也找了许多兵书看,但终归不如在军中能学习到的多。”
狄珲正要开口,耳朵尖动了动,突然神色一凛,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崔肆归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儿,狄珲脸色不太好看,拉着崔肆归往营地走去。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火光,狄珲才开口道:“你身后有人跟着,别回头,继续往前走。”
崔肆归解释道:“没事,是沈大人的人,已经跟在我身后有段时间了。”
狄钰将中药一股脑倒进锅炉,再加上水,打着哈欠在火边取暖。
狄珲在外征战二十年,连女儿狄钰都是在边界出生。
狄钰从小在边界出生,能走能跑的时候就天天往军队里闯。
狄钰天生独立要强,性格豪迈。
三岁开始习武,四岁就能单独骑马,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毫不怯场。
到现在十九岁,已经在战场上立下了许多战功。
狄钰看见父亲狄珲往远处走,有点疑惑但没问什么。
直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看见父亲领了一个陌生少年往她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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