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厨师。
陆羡延盯着他翘起的唇角和愉悦的神色,将视线又移到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上,幻想着那里有一顶白色的厨师帽。
舒词发色天生偏浅,发丝柔顺,穿毛绒睡衣会很合适。
可惜他搬进来后,舒词再也没穿过。
两碗牛肉面很快煮好了。
舒词吃饭慢吞吞的,碗里还剩一半时,已经吃完的陆羡延站在冰箱跟前问他想不想吃水果。
舒词没有特别钟爱的水果,说了声都行。
五分钟后,带着星星的苹果片摆在了他面前。
舒词愣了愣。
他有个小习惯,喜欢横着切苹果——这是小时候奶奶教他的,说这样可以看到星星。
原来还真有人跟自己切苹果的方式一样啊。
陆羡延收拾厨房,余光朝餐桌撇。他看到舒词盯着面前的苹果,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翘着,表情带着几分心满意足。
陆羡延跟着提了提唇角。
一周后,舒词再次预约了医生。
有人帮忙配合治病,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舒词的病症,让他不用在口腔得不到满足时独自忍受。
可这样并没有减少发病频率,反而加重了。
舒词在这一周,只要看到陆羡延裸露在外的手臂,牙齿就发酸。
每天都会咬……陆羡延手臂上的牙印还没彻底消去,就迎来了新的。
口腔被结实肌肉填满的感觉很好,他很难控制住自己。
舒词跟医生说出这些念头时是羞耻的。
医生见识广,习以为常,觉得这并非坏事,并提出他跟对方可以尝试脱敏疗法。
口欲症是心理疾病,造成的原因多种多样,很多都是焦虑产物。也有一部分人由于是家庭教育造成的,或者一直以来就有咬东西的习惯。
这么一看,舒词占了不少条——
也跟他妈柴敏有关。
他是单亲家庭,高三那年转学后,就跟着柴敏在雾城这边生活。柴敏是典型的女强人,平时无法抽空照顾他,在他考上雾大后就直接长期待在国外做生意。直到前阵子,柴敏在国外遇到了喜欢的男性,有结婚的意愿。
她跟他商量了这件事,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
舒词没犹豫,让她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
虽然聚少离多,但这些年柴敏为了给他更好的教育环境有多拼,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对方的拖油瓶。
可他其实有点难过的。
他怕孤单,怕柴敏组建新的家庭后就不回来了,不要他了。
他又安慰自己,人都是孤单的。
这样矛盾纠结的心理状态,加上创作上的瓶颈和内耗,让他那段时间自我封闭,缺少能量。
再加上他有一思考就咬虎口的习惯。
口欲症很自然地形成了。
“我看你三餐恢复正常,体检报告上涨了几斤,很不错。心态放轻松,不要总盯着不好的地方看。”医生安慰道,“对了,你朋友喜欢运动吗?最近可以尝试运动。”
陆羡延运动一直很厉害。
舒词也跟对方一起去了游泳馆,但教学中途陆羡延总是有事离开,时间还很长。导致他断断续续学了半个月都没学会。
应该是洁癖去洗澡了。
舒词能闻到他回来时身上沐浴露的气味。
这样麻烦别人不好,之后陆羡延提出去游泳馆时,舒词都委婉说自己学不会,对方也没勉强。
医生建议可以从常规运动开始,饭后散步也算。
“我明白了。”
舒词拿上病历单。
回去的路上他正要回复陆羡延消息,编辑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对方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来公司商量一下出版事宜。
舒词一般都不会拒绝别人,但他最近口欲症发作很频繁,怕在外面出丑,委婉地表示工作问题可以在微信上沟通。
对面似乎有些为难:“傅主编说最好是当面聊,他最近一直待在公司看你的作品。”
舒词愣了下。
编辑口中的“傅主编”是指傅之衡。傅之衡是盛业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毕业后就被家里安排到江城这边的出版社,占了个主编的位置。本来是有意锻炼,可傅之衡随性惯了,不服家里管教,日常态度散漫,经常几天不来公司。
舒词也是无意间去倒咖啡才听到的小道消息。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他无疑吓一跳。
幸好那会傅之衡已经说明了自己是直男,两人也没什么联系。
否则对方说不定以为自己是有其他图谋。
不过傅之衡并不是负责他作品的主编。
舒词疑惑,也不好再拒绝,便约好周日上午过去。
挂完电话后,他给陆羡延发消息。
【你想吃什么?我在外面,可以帮你带。】
【要吃牛腩面吗?】
【兔子探头.jpg.】
看到对方回答“好”后,舒词满意地松口气。
吃人嘴软,盯着陆羡延把面吃完后,舒词磨磨蹭蹭提到今天去看医生的事情。
陆羡延正在看文献,听到这话,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走:“医生怎么说?”
舒词先说了需要运动的建议。
陆羡延很大方地说自己会陪同。
舒词知道,陆羡延有很清晰的时间规划。
也许是自己提供了住处,对方不想欠这份人情。
他一直都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对陆羡延张嘴寻求帮助,没有之前那么难了。
“医生还说,可以尝试脱敏治疗。”
舒词老老实实告诉了对方。
陆羡延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的表情:“是指平时要多咬吗?”
舒词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嗯,应、应该吧。”
陆羡延沉默片刻,缓缓道:“明白了。”
“现在吗?”
什么……
舒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对方又开口:“不过今天手腕上不小心受伤了,咬得话不太卫生。”
都受伤了,还什么卫生不卫生?
舒词立刻去看了陆羡延的手腕,两只手腕都是严重擦伤,边缘有发炎的迹象。
他看到都觉得疼,倒吸一口凉气:“你没处理吗?”
陆羡延摇头。
男人几近木讷的表情让舒词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他并不知道——面无表情才是卖惨的最高阶段。
在家里找了碘伏,舒词用棉签一点点帮陆羡延清理了伤口。
垂下的睫毛,甜暖的呼吸……男人眼皮止不住地跳。
“你发烧了吗?”舒词不解,怎么对方体温越来越高?
陆羡延别开视线,额前的碎发挡住微动的表情。
“没。”
舒词“哦”了声,几秒后又听到对方说:“可惜手腕不能给你咬了。”
“没事……”
比起受伤,舒词觉得治疗的事情并不重要了。他看到陆羡延微微皱眉,语气认真:“其他地方呢?你看有没有好咬的?”
舒词想了想:“胳膊那里呢?”
“可能会硌。”
“嗯……肌肉放松呢?”
“你咬我的话,我没办法放松。”
舒词也不知道要咬哪里了,而且陆羡延都受伤了,他还让对方配合治疗,实在太欺负人了。
正要开口说“暂时不用”,结果陆羡延就先他一步开口:“脸上呢?”
舒词愣住,下意识往陆羡延脸上看。
咬脸的话,对于直男来说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陆羡延被这道直白的视线看得轻飘飘的,压住喉头上涌来的燥意。
“下巴可以吗?还是你想咬其他地方?”
“我都可以。”
或许是陆羡延过于紧凑的询问和坦率的态度,又或许是那张脸上实在没其他可以下嘴的位置。
舒词听得晕乎乎的,没有思考就回答了——
“……那就下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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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骗吧,骗完亲就骗其他的[可怜]
“算了”两个字还没来不及说出口,陆羡延颔首:“好。”
舒词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烧。
但陆羡延表情却跟平时没区别,仿佛两个男的贴在一起咬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应该是正常的吧,弄得他好像很保守。舒词要面子,满不在意地“哦”了声,算是彻底答应了。
陆羡延盯着他桃粉色的脸,压住呼吸,语气正经:“要不要现在试试?”
现在吗?
在陆羡延过于直白的目光下,舒词大脑一时忘记运作,稀里糊涂就同意了。
咬下巴没有咬手臂方便。
陆羡延高中比他高一个头,现在依旧是。
对方已经很照顾他,主动将腰弯下,承载主要的发力。
可舒词还是很吃力。
踮着脚,唇缝微微张开。
仰着脸凑过去的样子,跟索吻没什么区别。
陆羡延紧绷着脸。
两张脸越贴越近,到最后舒词都觉得不对劲了。不停洗脑着这是好朋友在提供帮助,他硬着头皮往对方的下巴咬了一口。
陆羡延的身体很明显僵了下。
舒词立刻松开,关切道:“很、很疼吗?”
陆羡延恢复神色,掩去眼眸中的欲望:“不疼。”
舒词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嗓音已经哑了:“我会收着力气的。”
陆羡延:“你觉得咬这里舒服吗?”
舒词老实点头:“不太舒服。”
陆羡延的长相凌厉,线条裸露利索,下巴和脸颊自然没什么肉,咬起来硬邦邦的,除了硌之外,也无法挤满口腔。
比起手腕的满足感差多了。
“这样吗。”陆羡延垂眼,灯光压住了一部分眼梢,让人看不清表情,“那脖子呢?”
脖子是人很脆弱的部位。
舒词没想到陆羡延为了帮他,连这种地方都愿意给他咬。
也是,好像从认识起,陆羡延就一直都对他挺好。
咬脖子什么的太过意不去了。
舒词:“就下巴吧。”
陆羡延没再说什么,看来是同意了。舒词便跑去阳台收衣服,一进去发现出门前还在洗衣机里的衣服都被晾好了。
陆羡延是什么神仙室友?舒词想谢谢对方,结果一转身,差点撞上坚实的胸口。
……走路没声音。
舒词急急往后踉跄一下:“怎么了吗?”
“你嘴巴刚才是不是被磕到了?”
“嗯……”
“踮脚很累?”
“有点。”
陆羡延沉默两秒:“你要不要,坐我身上试试?”
舒词下意识想拒绝的。
可陆羡延作为朋友,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
高中帮他讲题也是。舒词其实有点倔,做题偶尔钻牛角尖,导致会在一道题目上浪费许多功夫。陆羡延脸上从没有过不耐烦的神情,还会根据他的思路仔细讲解完步骤。他们常常待到教室熄灯。
摸黑下楼时,他有点怕,强装镇定。应该是被看出来了,后来陆羡延给了他一张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驱鬼符。
可惜搬家匆忙,塞进他掌心的东西连同那几年的时光,都被他一并丢在了江城。
被丢下的也包括陆羡延。
舒词突然觉得自己对陆羡延太不仁义。
他没再拒绝对方的好意。
只是……被单手抱到腿上之前,他没料到——
陆羡延身上会这么硬。
肌肉紧绷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舒词就像是柔软的奶油蛋糕,一碰撞,奶油瞬间就被挤变形,散着香甜诱人的气味。
有点怪。
舒词偷偷去看陆羡延,对方跟平时一样,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这就导致舒词就算被硌得不舒服,就算对方鼻尖都快蹭到他的腮肉,就算身体被严丝合缝贴着,也慢慢理解成对方是作为曾经的竹马在帮自己。
甚至涌出不少感动,心里还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对陆羡延好。
“这样可以吗?”陆羡延低头,把下半张脸主动凑到舒词嘴边。
细微的气流和鼻音互相缠绕着,冷冽的薄荷气味逐渐被清甜的果橙包裹。
舒词只觉得好烫,对方的呼吸烫,腿上也烫,热量透过单薄的布料全数传递过来。他没再耽误时间,将脸蛋凑过去。
这样的姿势确实比刚才舒服,不用踮脚,浑身只有嘴巴发酸。
舒词本就有咬东西的习惯,这回稍微用了点力气。
下巴显露牙印时不会太明显。
舒词惊喜:“这样好像可以!”
陆羡延隔了两秒才“嗯”了声。
声音比平时低许多:“那在手伤好前,我们先这么治疗。”
舒词心里是有些别扭的,在喜欢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高中时期他都没做过坐同性腿上这种事。
但这些都是为了治疗。
点头后,舒词立刻按着陆羡延肩膀要下来。
结果对方膝盖无意颠了下,他哼了声,直接往人怀里撞去。
肚子好硌……
舒词低头,在看到是什么抵在他肚子上后,诧异到肩膀哆嗦了下。
年轻男人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舒词别开视线,想装作没看到,可陆羡延却主动提起:“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没事,很正常的。”
舒词忍着脸上的热意,手忙脚乱从对方腿上下来。
陆羡延很快就去了浴室。
舒词回到卧室,将门关好后掀开衣角,发现肚子直接被硌红了一块。
他想到刚才的画面,不禁出了点冷汗。
又有点羡慕。
陆羡延……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长出那么恐怖的东西?
“扣”——
敲门声响起。
舒词放下手机,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陆羡延头发还是湿的,肩膀处的衣服被浸湿,浑身带着水汽。看起来是从浴室刚出来。
洗了一个多小时吗?
舒词下意识认为是对方洁癖发作,然而在对方稍微靠近后,才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一丝热意。
他惊讶:“你用冷水洗的澡吗?”
陆羡延没直接回答:“我平时很少那样。”
反应好一会儿,舒词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这……是在解释吗?
可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气氛变得微妙。
舒词好不容易忘掉的尴尬重新回来了。
手指攥着衣角,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应和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坐腿,靠得很近。”
舒词直接被“坐腿”这两个字羞得气血涌到脸上。
漂亮的脸蛋露出无措的表情,唇瓣被咬出一道水痕。
身影几乎被遮挡完全,他垂着眼,被迫听着一些自己根本不想了解的解释。
“我很少做这些,不太会。只能用冷水澡。”
尽管睫毛抖得厉害,舒词还是贴心建议:“洗冷水澡很容易感冒的,下次不要这样了。”
完全就是一只毫不设防的、露出肚皮的柔软小动物。
陆羡延觉得口干舌燥。
他确实很少做这些,欲望只会在特定时期出现。
比如,手里拿着舒词以前丢落在他那里的校服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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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雾大上届校花贴身衣物,可高价。
今晚的一切都好奇怪。
舒词经常被周明然说感情迟钝不开窍,可他觉得陆羡延比自己要更胜一筹。
对方真的认为朋友间这么坐腿上咬下巴是正常的吗?再说了,不是很讨厌身体接触吗?
陆羡延的洁癖一直都有。高中那会儿课业繁重,大家都喜欢把书和试卷一股脑儿堆在课桌左上角,这样就算没学也能装出努力的模样。陆羡延在这种环境氛围里,桌子上从来都是干净的。
做早操上体育课站队伍里,自动跟人群划分了距离,就他跟周明然两个人能靠近。
可那也属于正常社交范围。
就算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期,也从没有过“坐腿”这样很亲密的肢体接触。
舒词抬头,朝陆羡延脸上看了眼。
再抬头看了一眼。
就这么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小声开口:“你谈过恋爱吗?”
陆羡延的表情有了变化。
回答得很快:“没有。”
舒词若有所思。
那就对了,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这些举动是比较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陆羡延只是太单纯了,想要帮他。
怕他有误会才特意过来解释。
舒词浑然不知已经把自己绕进去了,彻底接受了这种亲密的治疗方式,甚至还询问明天早上陆羡延有没有空,能不能继续帮他做脱敏治疗。
连续的几句话,把陆羡延弄得心脏轻飘飘的。
面上沉稳:“我随时都可以。”
舒词点头,又想到什么:“对了,你最近在找房子吗?”
陆羡延:“在找。”
舒词很怕人跑了,眼睛耷下来,担心:“你可以先不走吗?”
陆羡延当然不会走。
他会一直盯着,这只还在喜欢别人的呆兔子。
舒词第二天早上没能起来。
前一晚还在跟陆羡延保证会在对方去学校前起床,结果连闹钟都忘了订。
被陆羡延敲门时,他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做梦,不仅不下床,还用床单把自己裹得更严实。
最后陆羡延见没人来开门,直接进来,主动把脸凑到他嘴边。
舒词有点起床气,但不多。
仅限于耷着脸不理任何人。
他没张嘴去咬,坐起来,眼睛闭着。
陆羡延目光从舒词浓密的睫毛上移开,蹲下去,主动将拖鞋套到舒词脚上。
后续,他一直跟在身后,很有眼力见地挤牙膏、递牙刷、毛巾……就差手把手帮忙。
等舒词确定自己洗漱干净,才戳了戳旁边人的胳膊:“可以了。”
下一秒,他就被抱起来。
尚未清醒的舒词整个人都是软的,手掌按着陆羡延的肩膀,像他们商量好那样贴着对方的下巴。
牙齿吮磨,微微发力,舒词的呼吸急促起来。
这样的啃咬对于脱敏治疗管不管用不清楚,倒是轻易引起了他的口欲症。
后面的事情就不管不顾了,咬下巴不舒服,他就像小动物觅食那样,对着陆羡延脖子那片到处嗅闻,顺便用嘴咬一下。
最后,他挑了一处比手腕还好咬的地方——陆羡延的脖子。
这出乎陆羡延的意料。
他呼吸略微停滞,身体往后,想要分开两人的距离。可退一寸,舒词的脑袋就跟过去一寸,像一只黏人的小猫,把柔软的发丝蹭到他青筋暴起的皮肤上。
蛰伏的狼被占据领土,是一件危险的事。
陆羡延调整呼吸,没再躲开。
舒词松开时表情很满足,可清醒过来后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陆羡延脖子上的牙印,干巴巴问:“我咬了你脖子吗?”
陆羡延抱人的力气比昨晚更紧:“比下巴好咬吗?”
“……嗯。”舒词不好意思了,那个牙印怎么看不太正经,他想了想,“你怎么没推开我?”
陆羡延:“你看起来很舒服。”
彻底愣住后,舒词都没察觉到自己脸颊是烫的。他眉眼湿漉漉,盈着欲/望满足后的水汽,唇瓣被磨红,残留着口水。
乍一看,还以为他是被轻薄的那个。
他也……确实好像在被什么抵着。
又这样了。
舒词涨红着脸,无措地从对方腿上下来,他手软脚软,整个人皮肤都烧熟了,无意间蹭到什么也无所察觉。
如果这会儿他抬头,会被对面人眼眸中的占有欲吓到。
舒词踩在地板上才有了安全感,也不敢去看对方,尴尬道歉。
陆羡延很大方,被咬得有反应了都一脸正经:“没事,以后咬这里吗?”
“嗯?”
“咬脖子这里?”
“……可以吗?”
见舒词迟疑,陆羡延安慰:“你不用有负担。如果是我生病的话,你肯定也会这么帮我。”
……会吗?
可他有点怕疼。
换作陆羡延咬他的话,可能他整个人会被吸干的。
舒词不由想到陆羡延深夜敲门那晚,他整个人都被强抱在对方怀里,嘴巴被含住,口水都被卷走了。
耳根发烫,他心虚点头:“会的会的,我们关系这么好。”
陆羡延做了早饭,三明治和豆浆。
舒词坐到餐厅旁,刚准备邀请陆羡延一起,对方就径直走去了浴室。
手腕还是要早点好起来。
舒词在心里嘀咕着。
他的口欲症解决完了,没再去操心,吃饱后回卧室睡回笼觉。
完全不知道陆羡延出门前把他剩下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解决了,豆浆也特意对着他用过的杯口。
今天的实验室很安静。
机器照常运作,大家坐在各自工位上看文献。
然而等陆羡延离开后,他们便聚在一起,八卦着对方脖子上的那个牙印是谁咬的。
“看起来力气不小。”
“怪不得最近陆师兄看着心情不错,应该是有对象了吧。”
“还特意换了件低领,平时哪这么穿过?”
他们认为陆羡延无趣冷淡,不懂怜香惜玉,白瞎了一张好脸,没想到是个闷骚。
当然他们没敢当面问。
当面敢问的只有周明然。
周明然这个月在外地采样,跟舒词只隔三差五在手机上联系。飞机一落地就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结果直接被挂断。
起床气还挺大。
周明然一个月不见还挺想他,打算约上陆羡延一起晚上聚聚,结果陆羡延电话也打不通。
搞什么,他被排挤了?
都在一个学校读研,周明然回到雾大后直接去了陆羡延的实验室。
陆羡延没穿白大褂,不同于平时循规蹈矩的衬衫,今天是一件宽松的黑色低领长袖,看起来像是家居服。
“从哪买的衣服?”周明然打趣完,就眼尖地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牙印。当然,他并不觉得陆羡延这种人会比他先有对象,“你那脖子被狗咬的?”
陆羡延面无表情:“是兔子。”
周明然还以为他真养兔子:“房子找到了?”
陆羡延淡淡“嗯”了声。
周明然也没接着往下问:“那今晚我们约舒词出来碰了面,好久没见了。”
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去,毕竟来雾城这大半年,每次有舒词的聚餐陆羡延都不会拒绝。
通知完以后,周明然转身就要走,结果就听到陆羡延在身后开口:“我今晚跟他约好了。”
周明然顿了两秒,压下心头涌起的吃味:“你们约好干什么?”
陆羡延:“散步。”
周明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学人家小情侣压马路?
他过于诧异,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陆先延略带茶气的声音:“我好像忘了跟你说——”
“我现在跟他住一起。”
“你的意思是暂时收留,结果收留了一个月?”
收留就收留,说什么住在一起。
发小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舒词刚睡醒,脑袋还翘了两缕呆毛,表情迟钝地听着对面人的质问。
反应过来后,他变得心虚,于是回答时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我这里离学校近,现在这个时候,房子不太好找。”
那一个月也该找到了吧?
周明然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朋友的位置被人抢了,心有不甘:“你怎么没对我这么好过?上次我在你家逮到十点,你都让我打车走。”
舒词可不想听一晚上的磨牙声。
他不明白周明然为什么突然比起来了,拿对方的话来说,都是竹马,有谁遇到困难他都会帮忙的。
于是反过来指责:“你怎么这么凶?”
周明然不敢再大声:“反正我睡大街你都不在乎。”
舒词一头雾水,可听周明然的语气带着失落,主动道:“我是最在乎你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周明然哄成翘嘴了。男人想要听到更多,故意问:“怎么在乎的?”
“高中朋友里只联系你一个人,有什么困难都先想到你。”舒词说完觉得不对劲,又加了一句,“有什么好处也都先想到你。”
“反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几个字,让周明然爽翻了,没再去计较什么。更何况晚上聚餐时,舒词还不停给他夹菜,答应会去看他下周的篮球比赛。
“有我过去,你肯定会赢的。”
舒词开口。
这似乎是个定律——以前只要他去看两人的比赛,那场比赛就一定会赢。相反则输。
舒词觉得自己身上有幸运buff,他说完,又给周明然夹了一块鸡腿:“你多吃点,长身体。”
周明然一把揉住他脑袋,胡乱蹭:“我多大了,还长身体呢。”
舒词的脸颊被蹭红了,余光间隙里,他看到陆羡延嘴唇平直,似乎不太高兴。
奇怪,以前跟陆羡延吃饭,对方都是闷声不吭的。
也不像今晚这样,看看他,又看看他给周明然夹的菜。
都是朋友,舒词当然不能冷落任何一位。
一个晚上都快把他忙活坏了。
餐厅订在舒词小区附近,周明然走之后,舒词跟陆羡延一块回去。
很安静的小道,两旁的树影被月光拢上温和的纱。
舒词跟陆羡延认识很多年了,可很少会像此时这样跟对方并排走着。
他身边站得更多的是周明然。周明然好动,经常搭着他肩膀跟他聊天,也遮挡了所有视线。
导致他经常忘了身后还有个人。
直到到家楼下,陆羡延把书包递给他,才想起来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回来的。
舒词越想越愧疚了,瘪了瘪脸。
然而就这么微小的表情都被陆羡延捕捉到了:“不高兴吗?”
舒词愣了愣,立刻摇头。他没再去想这些:“对了,你明天还要去实验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