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终by什栖
什栖  发于:2025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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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良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们这已经涉及到了婴儿买卖了,怎么还能叫收养呢?”
“不是的不是的,”苏雪连声否认,“是小李说这钱是办手续和打点的,其他是他们公司正常收的介绍费。”
先不说这钱是花哪了,戚良现在更好奇苏雪口中的这个小李是谁。
苏雪回忆道:“我当时一直怀不上,试管也失败了,实在没办法了,就找了个大师算了下。”
苏雪偷偷看了眼戚良的表情,继续说道:“大师说大利西方,我想来想去,国内西方哪有什么厉害的医院,就觉得是不是应该去国外的医院再看看。”
“看什么?”戚良追问道,“看医生,还是看看有没有能代孕的渠道?”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回答,戚良就猜出来了。
“这个叫小李的人,就是给你们联系海外机构的中介?”
苏雪抿了抿嘴,硬着头皮说道:“我一开始也只是想去国外再试试有没有更好的手段,毕竟我们俩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在社交平台上刷了好多贴子,也发过求助信息,小李就是主动联系我的几个机构其中之一。”
按照苏雪的说法,因为小李是金阳本地机构,后续见面也比较方便,所以才选了她。
“一开始聊的还是试管婴儿,因为国外三代的技术比较完善,成功率也是比较高的。”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戚良问道。
苏雪叹了口气,“她和我们说最少30万起,这对我们来说有点贵了。”
“试管30万,代孕15万?”方凌凌简直不敢相信,“还带给你们办证?”
“不是代孕,”苏雪焦急地说道,“是收养,小李说,是个在国外念书的留学生意外怀孕生了个孩子,后来弃养了。”
接着她翻开手机找到一直跟自己联系的那个号码,“警官,这是小李的手机号,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问她。”
方凌凌记下了号码,准备等下回去查一下机主的登记信息。
现在手机号码都是实名制,不怕找不到人。戚良好奇,这个小李到底有多大本事,苏雪只是在网上和她聊过就把孩子的事给定下来了。
“我和她见过面的,”苏雪反驳了戚良的说法,“我不仅和她见过面,我还去了她们公司。”
不过小苹果是通过境外渠道收养的孩子,那所谓金阳市福利院领养就不存在了,更不该有什么红本的“收养登记证”。
戚良认为苏雪手里的收养登记证是假证,阎景修恐怕查不到什么线索了。
“证明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事我们先不说,”戚良决定换一个思路,“你们和孩子生母签订的协议在什么地方?”
她和曹康年两人的精子和卵子都算不上健康,不然也不至于两次试管都失败了。
但凡是通过代孕生下的孩子,血液里的DNA至少会与夫妻中的一个人相匹配。
但刚才提到做亲子鉴定时,这两个的表现都很抗拒,也侧面说明小苹果的DNA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关系。
戚良姑且相信了苏雪的说法,说要看一下当初签订的收养协议。
小苹果的保姆刘阿姨这会儿还在家里,接到苏雪的电话后,很快在家里找到了那份协议并拍照发了过来。
苏雪所说的公司还有待调查,倒是梁晓珍提供的出生证明有很快有了结果,确实是真的没错。
不仅如此,小苹果的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张金海看着显示器上明晃晃的一串数字,不可思议地摸了下后脑勺,“这梁晓珍还真是小苹果的亲生母亲?”
“苏雪提供了收养文件,上面显示小苹果的生母是一个叫程蓉蓉的人。”
梁晓珍猛地站起身,但因为身体被箍住,所以只将椅子拖拽出声。
“那是伪造的!我确实签过一份协议,但不是什么送养协议,也不认识程蓉蓉这个人。”
“你签过什么协议?”
张金海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抱起手臂示意梁晓珍说下去。
梁晓珍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事已至此,再隐瞒有可能再也没法获得小苹果的抚养权,更有可能令自己深陷囹圄。
“我之前经人介绍,说可以给孩子办国外绿卡。”
梁晓珍解释道:“本来我是打算在国外生产的,但是临时有事我就先回国了,本来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的,没想到孩子突然早产,我不得不留在了国内。”
在国内生完了孩子,等于自动入了本国国籍,这与梁晓珍一开始的设想不一样。
后来梁晓珍联系上了一家中介,说有律师可以帮忙处理这类事件。
“中介派了个业务员来,我当时正好在他们公司下的月子中心坐月子,”梁晓珍回忆道,“那个业务员准备了很多成功案例,所以我就签了同意书。”
“孩子呢?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抱走的?”张金海问道。
一提起孩子被带走的事,梁晓珍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当时孩子早产,一出生就留在医院里了,”梁晓珍咬紧了牙,“我在月子中心住了42天,出去后才知道孩子被人带走了。”

第65章 同眠
“被人带走了?”张金海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作为一名从警多年的老刑警,张金海太清楚医院的规章制度了。
没有父母的明确授权,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医院带走新生儿。更何况小苹果的出生证明上只有梁晓珍一个母亲的名字,父亲一栏至今空白。
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不告知梁晓珍的情况下把小苹果悄无声息地带走了。
“你仔细想想,当时有没有签过什么弃养协议?”张金海问完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比起医院的管理漏洞,他宁愿相信是梁晓珍自己签下的某份文件在作祟。
“我记不清了,”梁晓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两只手死死攥在一起,情绪近乎崩溃,“那些文件好多都是英文的,我哪看得懂。”
张金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旁做记录的白子骞也无奈地扶额。
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香水混合着汗液的刺鼻气味,空调嗡嗡作响却不见凉意。
“看不懂你也敢签?”张金海气得想骂人,压低声音嘀咕,“怎么没把你自己也卖了。”
梁晓珍突然崩溃大哭,泪水冲刷着她精心描绘的妆容,同时在脸上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她想起自己刚出月子就去医院大闹的场景,想起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被警察带走时的撕心裂肺,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张金海最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偏过头用手比量着,让白子骞赶紧把纸给她送过去。
白子骞不亏是基层出身,他动作麻利地抽了几张面巾纸推过去,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情绪失控的女人。
等梁晓珍的抽泣声渐弱,张金海才继续问道:“当时是谁给你办的手续?还有联系方式吗?”
“有、有她微信,”梁晓珍抽噎着,“她叫李澄宜。”
“不过我后来找过她要说法,”梁晓珍对于从李澄宜口中得到答案并不抱有希望,“她不承认是她设计带走了我的孩子,我也去当初那家月子中心要说法,可都没有办法。”
白子骞通过密码解开了梁晓珍的手机,微信置顶就是梁晓珍的聊天框。
只不过当他打开时,发现里面全都是梁晓珍单方面的输出,而且每一条前面都一一个醒目的红色叹号。
“她都给你拉黑了。”白子骞放下手机无奈地说。
李澄宜这条线索还需要继续调查,张金海有种直觉,这个月子中心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说说你是怎么找到小苹果的。”张金海突然转变话题,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盯住梁晓珍。
“我找人查的,”梁晓珍不自觉地挺直腰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现在网上什么能人都有,我只是把小苹果的出生时间告诉了他们,没几天就有信儿了,他们管这叫开盒。”
“你还挺有理了,”张金海听过这个说法,“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违法了。”
“我找自己孩子有错吗!”梁晓珍据理力争,声音尖锐刺耳,“医院不告诉我孩子是被谁带走的,月子中心也不承认是他们搞的鬼。你们做警察的应该抓的是抢走我孩子的人,而不是坐在这里问我怎么知道孩子的下落的。”
张金海突然笑了,他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时报警了吗?”
梁晓珍涨红的脸瞬间僵住,血色迅速褪去,审讯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异常运转的嗡鸣。
“果然。”张金海和白子骞对视一眼,“难怪医院不配合,原来你压根没报警。”
他了然地看向梁晓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梁晓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她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知道张金海出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们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梁晓珍不由得一抖,掀起眼帘用力地盯着张金海的脸。
“你是小三,你女儿是私生女,对方威胁你不许声张,所以就算孩子丢了你都不敢报警,对吗?”张金海凭借着多年判案的经验,联想到这样一种可能。
“不是的,我的女儿才不是私生女!”梁晓珍说起这三个字时比刚才更加激动,不过下一句话倒是让张金海眼睛一亮。
“他说他老婆得了脑瘤很快就不行了,到时候他再和我结婚,我们的女儿就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张金海追问道。
梁晓珍咬着嘴唇,眼神闪烁,像是在维护什么人,张金海立刻放缓了语气,说道:“小苹果马上三岁了,这几年见不到孩子的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了维护那个男人,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委屈,他难道不知道?”
梁晓珍被张金海说得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默默流着眼泪。
“在乎你的人,你稍微一皱眉他都会心疼。不然你流再多的眼泪,他只会觉得厌烦。”
白子骞补刀道:“想想你为了找回自己的孩子都做过什么事,他都看在眼里,有没有帮过你一次?是不是还说过让你冷静点?”
梁晓珍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她想起那个男人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的绝望。
“是侯怀远,”梁晓珍眼神放空,又重复了一遍,“小苹果的爸爸是侯怀远。”
“侯怀远?”戚良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禧安医院的院长。”张金海解释道。
这个医院戚良记得,梁晓珍的出生证明上盖着的就是他们的章。
“原来如此,”怪不得梁晓珍在大闹医院之后也没有人报警,戚良将两份文件并排放在桌上,“我也发现了个有意思的巧合。”
戚良刚才分别去了苏雪和梁晓珍的家,找到了他们所说的文件。
“一份是曹康年、苏雪夫妇和中介小李签订的收养协议,另一份是梁晓珍和一个叫李澄宜签的落地绿卡协议。”戚良俯身向前,手指指向同一个签名的位置,“虽然苏雪和曹康年只知道这个中介姓李,但你们看这两个名字,明显是同一个人的笔记。”
签名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看起来潇洒却也很难辨认,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它的独特性。
“明天去找这个李澄宜问个清楚。”张金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和泡面的气味,墙上的时钟显示已是凌晨两点。
方凌凌偷偷打了个哈欠,白子骞也在揉捏僵硬的脖颈。戚良这才注意到大家的疲惫,拍拍手让众人都看过来,然后说道:“今晚就先这样,有什么明早再说。”
“是天亮,”尹宏奕纠正完,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我就不走了,一来一回不够我折腾的。门口那个沙发我预定了,谁也别跟我抢。”
说罢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去了卫生间。
傍晚那会儿,审讯室的空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劲儿地响也不制冷。
张金海在密闭地空间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身上的汗湿了干,干了又湿,自己都闻得到身上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
“我去附近洗个澡,顺便就睡那了。”他拽起昏昏欲睡的白子骞,“你也一起,臭得跟流浪汉似的。”
眼看着办公室逐渐空了下来,戚良问方凌凌,“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顺路送你回去。”
方凌凌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也懒得回去了。楼上化验科有张行军床,蓝浅今晚不在,我去他那睡。”
说完方凌凌摇头晃脑地走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戚良和阎景修。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
这个时间路上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开车回去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量,戚良还是提议,“不然就叫个车。”
阎景修摇摇头,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在车上睡吧,后座放倒足够休息。”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戚良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告一段落,但案件的真相还犹如水底的鹅卵石,滑溜溜地只抓了一手泥。
“钥匙。”阎景修在车前摊开手掌,指腹还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印泥。
戚良递过去时,两人小指短暂相触,阎景修突然勾了一下。
“怎么这么凉?”
他看似随意的动作却令戚良猛地抽回手,金属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阎景修不甚在意地弯腰去捡,动作间,戚良隐约看到他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暗色。
这不该是个警察该有的东西,戚良想,应该是天色太暗自己看错了。
戚良的车子他不知道开过多少次,阎景修很熟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条五颜六色的毯子。
“你看这不就用上了。”阎景修抖开毯子从车后走出来时,戚良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记得这条毯子,是有次和阎景修去超市的时候买洗护用品时送的。
戚良记得当时还有餐具和手纸可以选,但不管他怎么嫌弃,阎景修还是选中了这条颜色鲜艳的毯子。
戚良假装没听见阎景修的自夸,却在上车后故意先放倒阎景修的座椅。
阎景修关上车门,原本是想开空调,想了想还是降下了车窗。
“夜里风凉,你盖着点。”
阎景修把毯子轻轻搭在戚良身上,动作时,裤子和座椅直接发出摩擦的声音。
戚良瞟了一眼,“你今早就穿这条裤子出门的?”
“嗯,怎么了?”阎景修不以为意地说道。
“好丑。”
阎景修笑着躺回座椅,稍稍偏头看向戚良,“我觉得挺好。”
灰色的休闲裤柔软亲肤,运动起来很舒服,虽然后面破了个洞,但被戚良补好之后,还是阎景修最喜欢的一条裤子。

两侧的车窗大开着,夜风肆意灌入车内。
阎景修皱了皱眉,抬手将车窗全部升起,只留下头顶一方小小的天窗。
微凉的夜风顿时变得温柔起来,从天窗斜斜地漏下几缕,带着夏末特有的清爽。
戚良在座椅上轻轻挪动身体,扯过膝上的薄毯子,转了个方向准备给阎景修一些。
“我不用,”注意到戚良的动作,阎景修抱着胳膊推拒道,“我不冷。”
临近初秋的夜晚,白日的暑气还未散尽,夜露却已悄悄爬上花瓣。
“稍微遮一下,”他说,“肚子不能受凉。”
阎景修侧过头,借着天窗漏下的月光,看见戚良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戚良的表情意外地认真,阎景修不由得心头一颤,急忙移开视线。
他胡乱抓过毯子一角,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重新闭上眼睛,阎景修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睡吧,再磨蹭天都亮了。”
毯子太小,加上座位间的中控实在是宽,使得两人之间不得不留出一条缝隙。
戚良等了片刻,听见身旁人呼吸依旧平稳,便悄悄往中间挪了挪。棉质T恤与真皮座椅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车窗外,树影婆娑,晚风掠过树梢,惊起一阵虫鸣。
戚良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即使是闭着眼都听得出它们中是哪种昆虫在叫。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记忆,比任何催眠曲都更让人安心。
他缩了缩脖子,将手藏进毯子下面。青草的气息混着车内淡淡的皮革味,像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地将他拖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毯子另一侧传来轻微的动静。
阎景修僵着身子,后背已经隐隐发酸。
睡梦中的戚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脑袋一点一点偏向了他这边。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那些恼人的虫鸣似乎也收了声,阎景修数着戚良的呼吸,渐渐有困意。
“戚良。”
他鬼使神差地低声唤道,伸出五指在戚良眼前晃了晃。见对方毫无反应,阎景修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有多越界。
他急忙缩回手,可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又向温暖源靠近了几分,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小好……”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沉寂了一夜的麻雀终于又一次站上了枝头。
清脆的鸟鸣比阳光更先先一步唤醒好眠的戚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毯子不知何时又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也不知怎的,一贯早起的阎景修这会儿却还没醒。
戚良没急着叫他,把还带着体温的毯子轻轻盖到阎景修的身上,接着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车门。
等车门重新关上,刚才还睡得安稳的人忽然呼吸急促起来。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阎景修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把毯子在怀里用力抱了下,试图让戚良的温度留得再久一些。
戚良刚洗漱完就看到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阎景修,他随意地拨弄了下头发,“吵醒你了?”
距离工作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其实阎景修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阎景修揉了揉睡僵的后颈,如果不是场景不对,眼下他和戚良就像是每一个早起的清晨一样。
其他人还都还没来,尹宏奕也在办公室里休息。
戚良和阎景修商量后,决定干脆到外面去吃早点。
早点店在一条巷子里,两人先是穿过一条马路,接着是吵闹的菜市场,最后才来到目的地。
戚良和阎景修各点了一屉小笼包,戚良还单独要了一碗红豆粥。
等包子端上来的间隙,阎景修回身看向人来人往的菜市场,说道:“我还不知道这附近有这么大个市场。”
“我也是很久之前和老张他们来过。”戚良掰开一双筷子,蹭了蹭上面的毛刺。
“菜挺新鲜的,比超市的好。”阎景修给戚良面前摆了个小碗,又把酱油和醋推了过去。
“我也觉得,”戚良很自然地给自己调了碗蘸料,“东西还多,主要是便宜。”
“下回咱们再买菜就来这。”阎景修接着他的话说。
两人吃完饭慢悠悠逛着菜市场回去,路上戚良还买了一袋桃子。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阎景修也把桃子洗好了。
“我李澄宜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方凌凌仔细地剥着桃子皮,“你说她会不会听到什么风声跑路了?”
阎景修若有所思地说道:“苏雪说在和李澄宜完成收养事宜之后就没再和她联系过,而梁晓珍也说,发现孩子不见后也曾试图找过她,但一直没找到。”
“收养这事追究起来就不合法,苏雪一家肯定心里门清,她巴不得和李澄宜断绝来往。”方凌凌说道,“梁晓珍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孩子真的是和那什么侯院长的,从自己医院动动手脚让孩子消失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阎景修认同方凌凌的说法,“不过好在孩子现在找到了。”
“哟,这什么情况?”张金海从门外进来,看到桌上有一盘桃子,便拿了个在手里抛了下,“还挺香。”
“戚队买的。”阎景修抽了张纸擦手。
“啊,”戚良闻言看过来,“尝尝怎么样,我看还挺新鲜的。”
“边吃边说吧,”戚良随手拉开张金海面前的椅子坐下,“今天要完成的工作还不少。”
“确实,”张金海几口就吃完了一个桃子,“等下我带人去禧安医院会会这个侯怀远,你去找李澄宜。”
李澄宜既然能顺利的将一个有身份的婴儿变成需要被收养的“孤儿”,她所代表的绝不会是一个个体。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金海的想法是,先不提梁晓珍,只是以苏雪夫妻收养手续有问题入手,找李澄宜配合调查。
戚良的外形很具有迷惑性,只是在张金海心里是这样觉得的。
在第一次了解情况很容易获得意外收获,像他和尹宏奕这种老粗,一般女孩看着都嫌弃,想多套出点话来都费劲。
“之前不还说自己是警队第一帅,”阎景修拍拍张金海还算得上有形的肩膀,“这会儿怎么还妄自菲薄上了。”
阎景修提起这事张金海就又有信心起来,他站起来提了提裤腰,假意试探道:“那我去?”
“不过我刚才和景修也说了,李澄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暂时无法确认她的位置。”方凌凌担忧道。
“这有什么,”张金海不以为意地说,“那我就直接去她公司,合同上都有地址。”
最后张金海决定带上方凌凌,戚良和阎景修则是去了禧安医院。
之前调查姚曼瑜案子的时候,阎景修和戚良去过苏思雨所在的医美机构,当时气派的场景至今都还记得。
没想到李澄宜所在的公司更是高端大气,放眼望去简直就是一座私人社区。
公司与接待在同一栋楼,而梁晓珍提到的月子中心,只是这片社区里的其中一项业务而已。
张金海来到前台,开门见山地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接待人员表情不变,笑着问道:“您好警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是这样,我们有个案子需要找李澄宜核实一下,”张金海认真说道,“请问她在不在?”
始终保持着专业笑容的前台在听到“李澄宜”三个字后,突然嘴角一僵。
就在张金海以为对方不小心露出了马脚,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前台紧张地说道:“她、她上个月已经去世了。”
“什么!”张金海不可置信地提高了些音量。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别人。”前台这时才想起来打电话通知领导,不多时,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从其中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二位警官请坐,”女人得体地与张金海握了下手,“我叫Nancy。”
听到这个名字,张金海不由得在心里直犯嘀咕,心说刚送走个Yvonne,这下又来个Nancy,最近的案子都挺和国际接轨的。
“情况确实是前台说的那样,”Nancy把李澄宜的入职档案拿给张金海,“Cindy,哦就是澄宜之前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是她上个月发生了交通意外,已经离世了。”
张金海正仔细阅读着李澄宜的个人资料,方凌凌便替他问道:“李澄宜在你们这负责哪方面的工作?”
Nancy介绍道:“二位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们这既有月子中心,也有产后修复机构,还有孕期健身美容的会所,可以说女人从怀孕到产后一系列的健康、保养在这里都能全流程实现。”
“澄宜是我们这的销售,平时会在一些高档的医美机构或是私立医院做宣传。”
“只是销售?”从资料里抬起头的张金海皱眉道。
Nancy点点头,“只是销售。”
接着她又补充,“销售是所有岗位中绩效最高的。”
张金海对绩效分配这事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从怀孕到产后全流程,那孩子呢?”张金海追问道。
“孩子由月子中心的育儿嫂和护士负责,如果产妇满意,也可以在合作结束后请育儿嫂回家照顾。”Nancy说道。
Nancy的回答滴水不漏,张金海不知道是她早有准备还是确实如此,于是换了个问法。
“你们这有婴儿送养或领养的业务吗?”

第67章 “优生”
Nancy先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优雅地掩唇轻笑:“您真会开玩笑。”
她调整了下坐姿,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们公司与多家国际顶尖生殖医疗机构建立了战略合作,主要服务于两类客户群体,一类是追求海外高端医疗服务的孕产家庭,另一类则是长期受不孕不育困扰的夫妇。”
“代孕?”张金海轻笑一下。
Nancy连忙摆手否认:“您误会了,我们提供的是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服务。”
她边说边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精美的宣传册,封面就是“优生国际”四个大字,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公司名称这么简单。
“现代人虽然寿命延长了,但生殖健康问题反而比上一代人更突出。”Nancy边翻页边说道。
“而且这种问题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缺陷,比如老百姓常以为x功能障碍之类的。”Nancy随手翻开公司业务简章关于生殖中心那一页,“像有的男性精液异常,女性宫颈因素导致的不育,还有一些是因为心理因素导致x交障碍,这种情况是无法医治的。所以无论是人工授精或是试管婴儿,只是这些家庭想要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的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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