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寝群穿狗血文by匿迹商人
匿迹商人  发于:2025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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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源似笑非笑。
陆观宁揉揉眉心,“行了,也差不多了,散场吧。”
岳晋一个激灵跳起。
“别别,我还有没进行完的流程呢,那个……”季源装模作样考虑了几秒,腼腆一笑,“现在我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仗势欺人,乔洪和马泰勇在不在?”
就是骚扰他和齐南星的那两猥琐男。
“不在,我邀他俩干嘛?”岳晋接茬,“你认识啊?”
“嗯,给我下春药来着。”季源说。
岳晋嘴巴张成O型。
“已经不是我手下的人了。”陆观宁很利索地表了个态。
“那行,那我趁他们孤身走暗巷时候套麻袋揍吧,就乖顺一点不仗你的势了。”季源非常善解人意。
乖顺,陆观宁摇摇头,这词和他可一点关系没有。但这人确实有意思,情绪价值给的很高。
来时是孤身一人,推开尽是陌生人的光怪陆离的淫靡世界,回时他与陆观宁并排,走在人群最前方,岳晋想拉也拉不住。
“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穷鬼哪里来的底气,这么有派头的样子……”岳晋想了一晚上也没得到答案。
季源心想,钱当然是底气。
对谁都一样。
此时此刻,季源的底气正在意识海里吱哇乱叫。
萧永慕在意识海诉苦,诉他的两位白月光和替身在他面前交锋。“你们都不知道,在那绿茶白月光婊人的时候,我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多么想就地仰天长啸四个大字,我们撞号了!!”
“我是纯0啊!”他呜呜呜呜呜。
“……”听了一会儿的兰希甚至不知道怎么接这种专业性强的话题。
“我自己回去,离学校近,我也正好散散心。”季源和陆观宁说。
陆观宁一行人开着豪车离开,季源站在路边的路灯下,凉凉的晚风吹过,将他的意识从嘈杂的人群中剥离开来,他任由自己的意识慢慢下沉。
意识海里,萧永慕仍在喋喋不休,被烦得不行的兰希见他上线,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插话与他打招呼,“最近忙吗?在干嘛?”
季源打量了下身处环境,左会所右酒吧,昏暗街道路灯下。“站街。”他说。
“咳咳……”兰希咳的惊天地泣鬼神。
“哎呦?是不是和陆观宁有了进一步接触了,”听到他的声音,萧永慕瞬间抛下自己的苦衷极速换了话题,“说起来,陆观宁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
其实还可以,季源想了想。
“其实他还挺单纯的。”
“不像我。”

兰希挺羡慕。
“单纯。”听着这个形容,他心里突突冒酸水,他怎么就摊不上个单纯的对手,弄得他现在很是被动。
前几天,一睁眼,他就身处嘈杂的医院里,消毒水和汗臭血腥一瞬间侵袭他的鼻腔直达神经。他将自己从躺椅上撑起来,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脸,抹下来一手鼻血。
前胸后背大腿小腿,上一秒还在承受剧痛的直男左拍拍右拍拍,这身体咋怎么纤细,他千辛万苦练出来的肌肉呢?不会是撞成了植物人刚醒来,肌肉被他躺没了?
行吧,倒也省的他在健身房被频繁搭讪后,小受大声嘲笑他过度锻炼吸引同性。
不过他出个车祸就流个鼻血也是挺命大的哈哈哈,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家伙人呢?
他不应该在病床上吗?谁把他搬躺椅上头来了?
疑问是一个接一个,不过他很快就有了答案,一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将他拽进了四个人的群聊里。好消息,他的三个室友一个都没死,他们还能一起活在一个世界里。
坏消息——
这,他要扮演一个贱受?
一个二字名称,贱,受,听的他两眼两黑。
于是他开始捏着鼻子看这本将会是他未来的渣攻贱受文。
大意是兰希爷爷和傅家老爷子是战友,生死之交,曾约定过娃娃亲,结果这个娃娃亲的名额就落在了兰希和傅衡渊的脑袋上。
但之后他家逐渐落魄,穷的叮当响,长辈也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他爷爷去世之前,直接促成了他和傅衡渊的婚姻关系。
目前家里只剩他和外婆相依为命,他外婆病重住院,他陪护,所以一穿过来就身处医院。
他看得龇牙咧嘴,所以作为一个直男,他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夫。
这合理吗?
继续往下看,兰希从小就对见过几面的傅衡渊一见钟情,长大后傅衡渊变成了个高富帅,就更情难自禁,上杆子当舔狗。
但傅衡渊对家族里给他安排的婚姻非常非常抗拒,结婚之后更是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时常在心理生理上给他找不痛快。
什么在兄弟面前羞辱他啦,不给他外婆看病的医药费啦,把自己的情人带回家啦穿他的衣服住他的房间啦,在结婚纪念日时陪情人过生日啦,逼他给情人捐个肾啦,绑架二选一时选情人不选他啦,他犯了错囚禁他限制他自由啦,之类的。
但兰希爱啊,所以甘之如饴。
他痛苦面具。
那都狗血虐恋成这样子了,有没有追妻火葬场呢?
一共一百章的小说,虐了兰希九十五章,最后五章是傅衡渊不知道为什么基因突变一般回心转意,终于发觉他在这漫长的拉扯里对兰希生出了深厚的感情,于是一个猛回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五好男人,两个人圆圆满满过上了先婚后爱的美好生活。
“所以叫我来做什么?”兰希没好气问系统,“这不这个渣攻贱受都和和美美,过上幸福好日子了吗?”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挺不解的样子,【但倒数第二章 的时候,在他们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前一天,兰希捏着他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谁也没通知,毫无预兆地从三十层高楼一跃而下,没给自己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自杀?明明在这么多年的努力下,主角攻已经回头了啊,之前那么苦那么难都能挺过去,为什么要在即将结局的时候节外生枝啊】系统真的很困惑。
给兰希听无语了。
他听着都觉得憋屈,当事人没抑郁才怪。
“没有吗?你是真的不理解?”
【不啊。】系统无辜道。
“可以可以,牛逼。”兰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所以我的任务是?”
【让兰希和傅衡渊的婚姻保持五年整,目前时间线处于第二年。】系统道。
还不如让他去死呢……兰希腹诽。
不过他就是赌赌气,毕竟老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嘛。兰希在椅子上囫囵吞看了看整本小说,支棱了下站起身,寻了导诊台的方向,“打扰下,兰希的外婆在哪个病房?”
找到了外婆的病房,推开门,两人间,躺着一个年轻的一个老的。兰希走到老的那位病房前,外婆睡着,双眼紧闭。
于是先盯着看了看外婆的面相。
没看出来,他没学过,主要是现在的情况比较陌生,所以他有点茫然。
打开手机,通讯录里倒是有护工,请了两天假,所以他才过来亲自陪护。不过看看手机银行里七千八的余额,再看看这病房朴素的环境,估计请的护工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嫁进豪门,唯一的亲人病了都没能力给予最完善的医疗设施,兰希啊,你这混得属实不咋地啊。
再接着,他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陌生号码,没有备注。双人床上两个交缠的人。那个长得邪魅狂狷的,肌肉也就将将和死前的他有的一拼吧。那个纤细妖娆的,腿挺长,也挺白,肩挺薄,腰挺细,这是一眼能抓到的特征。
不过两个人都是男的,兰希没什么兴趣。
再下一秒,文字就来了。
【兰希,衡渊哥哥说家里比酒店更有感觉,就带我回家里了,他这么宠我你不介意吧。他还说我比你床上功夫好多了,你得和我多学学啊。】
卧槽!兰希大惊失色。
什么床上,有感触说明有对比,有对比说明有经验。
兰希绝望地发现,他脏了。
没事的,没事的,法不溯及既往前任身体干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呢哈哈都怪他没躲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才让他遭这种罪受他是自作自受哈哈没事的没事的。
怀揣这种自我安慰的念头检查了陪护用品,又和护工沟通了护工明早就回来的事宜,又又医生交流了病情是否稳定。医生说你外婆的手术可不能再拖了,这个星期想要进行手术的话,二十万手术费必须得尽力凑一凑啊。
兰希终于按着小说里的地址失魂落魄回了家。
推开房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从卧室里传出来的毫不收敛的声音。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听两个男的一个高亢一个磁性一个呻吟一个低吼地发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声音,比他之前看的异性黄片增添了些隐秘又痛苦的风味。
他不恐同。曾经他一度怎么以为,毕竟他和萧永慕这个明牌小零之前再怎么不待见也磕磕绊绊处了四年室友。
但这么近距离听着确实有点变态,他接受不了。
或许是他进门的动静不小,卧室里的动静趋于寂静。傅衡渊出来的时候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个腿长腰细说话不中听的,情人。
兰希在厨房,他饿了,摸索着去冰箱找了点食材,又实在不太熟悉这里的厨具,想了想,抄了两根黄瓜。
主角间的第一次碰面就在此刻。
刚刚洗澡完周身水汽氤氲的两人裹着浴巾,另一边是咔咔啃黄瓜嚼嚼嚼的兰希,双方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去哪儿了?”傅衡渊冷冷瞥了他一眼,“谁给你的胆子一出去就是两天的?”
兰希也没在意他语气里的冷意,找了个沙发安然坐下,继续嚼嚼嚼,“护工请假了,我去医院照顾我外婆两天。”
傅衡渊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不是一般看到他带情人回来厮混,会变了脸色委屈又悲伤吗?又演哪一出,做的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傅衡渊冷冷盯着他看。
看什么?兰希挺饿的。
那情人也在看他,裹着个浴巾菟丝花一样缠在傅衡渊身上,朝他露出挑衅的神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大获全胜。
眼睛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好不,左抽一下又抽一下,对着他挤眉弄眼什么呢。
哦哦,这人是不是在和他炫耀霸占了自己的男人来着。脑子里全是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的兰希吃完了两根绿色黄瓜,终于反过味儿来了。
哇,绿帽子,每个男人都必不可能忍的东西!
于是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指着情人对傅衡渊大吼,“他是谁?!他为什么从我们的房间里出来?傅衡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给我戴绿帽子?还有你,给别人当小三就这么开心,你脸都不要了?!”
傅衡渊:……
情人:……反射弧这么长?你有病吧。
兰希吼完一声,觉得有点低血糖。就又扶着沙发坐下了,两根黄瓜还是太少,他一会儿得再去寻觅一些食物。“滚滚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你在跟谁说话呢?谁给你的胆子?”虽然被冒犯了,但这才是熟悉的兰希。一股淡淡的安心感消除了傅衡渊的异样,他冷笑嘲讽。
“衡渊哥哥,”被指着鼻子骂的情人也演了起来,“我是不是不该因为我对酒店的床单过敏才和你回家的?但你们本就没有感情,我也是心疼你,被家里的婚约禁锢在无爱的婚姻里,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我只想给你爱情欲望和幸福,我被骂也是没有关系的。”
边说着,又继续用那种眼神看兰希。
“你信息里不是说是傅衡渊觉得家里更有偷情的刺激感才回来,怎么又说什么床单过敏?”兰希困惑道。
情人慌了一瞬,炸毛了,“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刚才啊,你给我发的消息你忘了。”兰希将手机掏出来打算怼到他们这对狗男男眼皮底下,却不想一个没拿稳,被慌张的情人挥手打掉了。
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蜘蛛网状的大裂纹。
巨大的声响将三人的身影滞在那里。
良久后,傅衡渊道,“别无理取闹了,手机我让我助理买个新的给你。”
“哦,行呢,别忘了把我旧手机的数据导进去。”兰希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于是点头表示赞同。

第10章 离谱
兰希本来觉得,这任务的难度不高,不就是维持五年的婚姻关系嘛,他又不管傅衡渊在外沾花惹草,傅衡渊也会顾忌着爷爷的命令不会一时冲动与他离婚,只要他没犯什么大错。
但没想到——
本来睡得好好的,有人把他的房门敲得砰砰响。
“大早上的干什么?!”兰希提着拖鞋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挑,容貌靓丽,但神情十分趾高气扬的女人。
“我们的早饭呢?啊?堂哥赴宴的礼服怎么也没准备?”傅冉怒气冲冲嗤道,“一直躲着不下来,是不是心虚?”
“你是不是有毛病?”兰希还没睡醒,脑子被这一嗓子吼得嗡嗡的,“怎么,早饭得我做?礼服得我缝?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堂妹傅冉大约平时就看他不顺眼,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揪到走廊,隔着围栏,傅衡渊站在楼下漠然看过来。尖利的声音继续在兰希耳边响起,吵得他的脑袋隐隐作痛,“啊?就是你!我昨天那条项链丢了,我就怀疑是你,果然,今天你就心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快交出来,它比你的命都值钱!”
兰希揉了揉睡得太狠被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大大打了个哈欠。
“我要你项链干什么,我又不戴,真是莫名其妙。”
傅冉继续不依不饶,“怪不得许朗哥说你手脚不干不净,肯定是你拿的,你最近不是缺钱吗?你可以拿去卖啊!”
许朗谁?
兰希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我缺钱?”兰希皱了皱眉。
“你家那老太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和我装什么装,你快还……”
周遭尖细的叫喊辱骂夹杂着让他交还项链的吼叫,如潮水般急速褪去,于是他的五感触及到的地方,只剩楼下站着的,冷漠的无情的决绝的无所谓的男人。兰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外婆在生病,他没有其他家人,他失去经济来源,他拿不出外婆的手术费,导致手术一拖再拖。他甚至只能睡在医院的躺椅上陪护,请来的护工的责任心也实在堪忧。
但并没有任何人在意,早饭,礼服,这种小事还要目前焦头烂额的他来管。
这还只是一晚上加一早上发生的破事,就凭他看到的剧情,兰希还要遭受更加过分的对待和折磨。
原来贱受这么难当。
“你项链被人偷了啊?”他转向闹着的傅冉。
“我刚和你说这么多你聋了啊!”傅冉气不打一处来。
“报警啊,重大财物失窃,你报警吧。”兰希说。
声音戛然而止。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啊,”傅冉的视线左右躲闪着,“咱们家可没监控,警察来了又有什么用?”
“家里没监控,人不是有指纹?这种专业的事情交给人家搞刑侦的去干,不比你一张嘴碰一碰全靠臆想判断得强?”兰希说。
她有些愕然,声音不知怎么平白低了好几度,“我也是为你好,见了警察人家可不会顾及一家人的情面,会把你抓起来的。”
“你不想报吗?那我来。”兰希摸摸兜,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机昨天在某个捉奸场面里壮烈牺牲了,“傅衡渊,我新手机送来没?”他朝楼下喊了声。
只见楼下的男人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把这一举动自然而然理解为在向他表忠心讨公道要说法,闻言十分嫌弃,“别无理取闹,家里人之间的小事还要报警,你当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啊?谁在无理取闹?
我有什么小心思?
兰希几乎要被气笑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忽的,抓起了楼梯口旁摆着的木质摆件,实木的,二十几厘米长宽的样子。
他抄了起来,精准狠地朝着傅衡渊的脑袋掷了下去。
在一旁女人的尖叫声里,傅衡渊瞳孔骤缩,紧急朝一旁躲避了一步,只见那摆件狠狠撞上墙面,嘭地爆开,木屑四分五裂地洒落一地,在墙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磕碰痕迹。
这东西真这么大力道砸在脑袋上,人活不活成可真不一定。
“啊啊啊兰希你疯了!”傅冉声音都喊得沙哑劈叉,但却只僵僵站着,不敢再靠近兰希一步。
“没有监控,家里人之间的小事没有必要报警,原来这个家里是这样的规则啊。”
兰希垂眸站在那里,眸色如同寒铁一般冰冷,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温度,注视着傅衡渊像注视着门口立着的一颗大白菜。
“我把你杀了你也不要报警噢。”他俯视下方。
傅衡渊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兰!希!”他咬牙切齿。
“先别急着叫我名字,”兰希嗤笑一声居高临下道,“外婆的手术费你先掏了,二十万。”
“哈,你这是在求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自以为终于堪破他的心思,将主动权拿捏在手里的傅衡渊冷笑一声,“过来,跪下,道歉!”
呵,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兰希嗤笑一声,懒得和他多说,回房关门,门摔出震天响。
躺回床上,困意一点都没有了。意识海里,一向话痨的萧永慕也不在,倒是封从周一反常态的,头像在闪烁。
“你在干嘛?”兰希问。
“给季源写基础调酒教程,他调酒的时候不方便看手机,所以写在咱们的群聊里。”封从周的声音永远平稳又安定,给人一种安心感。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兰希感觉自己焦躁的情绪慢慢被抚平,只剩下满满当当的无力。
“我昨天还笑他调酒调得手忙脚乱呢,结果我今天刚醒来,就有一堆破事弄得我一个头三个大。”兰希叹气。
“你其实是本人与剧情匹配度最低的那个,需要时间适应,”封从周道,“怎么了?”
“没钱,其实我知道没什么所谓,区区二十万,按咱们群里得道升天的某位现在的身家,就是手指头缝漏一点给我的程度,我就是觉得,”兰希停顿了一下,“憋屈。”
“这狗日的剧情,真是憋屈。”他狠狠重复了一遍。
“我们都结婚了啊,他婚后挣的钱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吗,夫妻共同财产,我不应该也有支配权?我和他要钱他一副我求着他的样子,装逼装上瘾了吧。”兰希越想越愤怒。
封从周沉默了,好新奇的角度,力压市面上一众先婚后爱虐恋文学。
“人家手里的,不让你用,那你怎么弄,生抢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萧永慕突然冒出来开麦。
兰希真心实意发问,“我真不能报警吗?或者我去告他,我走民事诉讼呢?”
“你见过谁家霸总小说报警的,人家绑架囚禁挖肾家暴还强迫,就这最后活得好好的,你找谁说理去?”萧永慕掰着手指一项项给他数。
“我操了我要告到中央。”兰希怒从心头起。
他说到做到,那位文质彬彬但明显眼高于他脑袋顶的助理敲开他房门,将手机送到后的第一时间,他拨打了报警电话。
响了三声,挂断了。
这狗日的没给他安电话卡?但即使没有也能拨啊,难道是这世界的通信商规则不同?兰希索性打开地图搜索派出所,确实有显示在附近。
兰希抓起外套出门。
看来这世界还是合理运行的嘛,兰希眼看着地图上自己的小箭头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对面了。感觉希望的曙光自前方升起,啊,自由,啊,平等,啊,公正,啊,法治。
他狠狠撞在一道空气墙上。
无形无质,只是他一靠近,便会被这空气墙弹开,弹出水波纹样式的透明氤氲。兰希站在马路上,站在毫无杂质的蓝天白云下,站在状似正常的车水马龙里,看着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穿入穿出这面墙,只有他不行。
只有他不行。
呵呵,原来。兰希被气笑出声。
一股由内而外的震怒,从小腹向上窜通过神经直达大脑,几乎要烧毁他的所有理智。
“不瞒你们说,我站在派出所的门口。”他在脑中对他的三个兄弟们说。
“怎么样?”封从周的调酒教程还没完成,他仍在意识海停留没有退出。
“哈哈哈哈,操,非自然力量把我拦在了外面,我进,不,去。”
“你冷静一点。”封从周安慰道,“最起码不是你做了笔录,这世界的法律却以包庇的态度维护权势,那样子更显得阶级的力量难以撼动。”
“噢,是啊。”他这话说的挺委婉,但兰希第一时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冷冷一笑,声音冷的像冰,“原来这个世界,对于主角剧情相关的一切,是不属于法律法规管制的是吗?”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朝他瞥来几眼,大约在心里蛐蛐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这里和神经病一样,他们轻易的跨过那道空气墙,坚实踏在墙外的土地上,走向他们前方的无边旷野。
明明兰希并没有被限制行动,囚禁戏还在很远的时间线上,但从心里升起来的、熟悉的,被管控行动、被限制自由的压抑感,让他汗毛竖立。
“也行,挺好。”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冷笑道。

去医院吧,兰希想。
推开门,属于外婆的病床上坐着一个老人,半靠在床头,戴着透明边框的老花镜,头发梳得干干净净的,面对着窗外白色的阳光和飘扬的柳枝发着呆。护工在椅子上玩手机游戏,见他进来,瞥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没停。
兰希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进病房门该迈哪只脚。
“小希,你过来了啊?”还是外婆先和他打的招呼。
“对,来看看……您。”兰希也不太会说什么场面话,他甚至不知道兰希和外婆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小说里的描写都是大场面,重点在两位男主之间的情情爱爱纠结抉择,太空洞了,没有这种温馨平常的相处时刻。
所以兰希一开始并没有希冀他能与这位老人建立什么情感链接。
他其实是有自己的外婆来着。
不缺别人的。
不过看病人应该是得带点花啊水果啊的吧,空手来,是不是显得很没有诚意?兰希在脑中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间擦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商来。
“来,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外婆招招手。
兰希摆着不太受控制的左脚右脚左手右手晃进门。
“心情不太好吗?”他坐下,外婆伸出手来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温热的触感落在头发上,发梢末端仿佛长了神经,神经连着心口,于是感受到蓬勃跳动。
外婆的手干枯青紫,干枯的血管里填充着滴滴答答冰凉的液体以维生,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点是输液扎出来的疤,青紫是频繁地扎穿血管后淤血印出的伤痕。
兰希的瞳孔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移开,转向床头干枯的花瓣和白色的水杯。
他的眼神冷了一下。
外婆的杯子是空的。
他起身拿一边的保温壶倒水。“您怎么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啊?”
“很明显啊,”外婆很温柔地看他,“脸拉得那么长,怎么了?受委屈了吗?和外婆说说。”
他其实不太会回应长辈如此直接又关切的询问,像每一个不善言辞的内向东亚小孩一样,他并不会和长辈谈论关于情绪、感觉这样抽象的东西,他一般只会在饿了,冷了的时候喊外婆,外婆会蹒跚着过来,摸摸他凉凉的小手或者瘪瘪的小肚子。
屋外狂风大作大雪纷飞,火炉里的柴火熊熊燃烧,他被安置在暖和火炉面前,搓搓手跺跺脚,外婆端出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笑眯眯看着他狼吞虎咽。
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见他沉默不语,外婆笑着推推老花镜,自顾自念叨,“心情不好了也要好好吃饭呀,是不是又瘦了,等外婆的病好了,你就又能尝到外婆的拿手菜了,哎呀,躺在这里这么多天,真的是手痒。”
兰希扯着嘴角笑了笑。
“哈哈哈笑得和老家咱们养的那只小花猫一样,”外婆也跟着他笑,“你还记得吗,小花猫睡觉的时候,你蹲在旁边戳它一下,它被戳得身子抖抖,扭头生气地瞪你。小时候你有什么烦恼都会和它说,一说一下午,说到猫也烦你。”
和猫说话,果然gay的情感是真的细腻哈。
兰希依旧没说话。
“要不是因为你喜欢那孩子,我不会同意让你们结婚的。”外婆顿了顿,“但是你知道吗?你还年轻,做什么都不晚的,不晚的。跟着你的本心,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不要怕。”
兰希眼睛快速眨了眨。
“其实怪我,我的身体给你造成很大的负担,孩子,其实我拖累你了,你顾虑着我,便没办法顾忌其他。”
“没有。”兰希摇头。
“我……”外婆想说些什么,但发出一个音节后就停了,“你也不爱听,算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兰希突然说。
“啊……”外婆眨眨眼,老顽童一样撇撇嘴,“但我最后还是没说啊,你这回可不能说我噢。”
小说剧情里很多次,外婆都说她不想治了,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即使手术做了,也没有很多年的光景可以活。
兰希不愿意她说这些,朝傅衡渊下跪磕头,在最后关头央求来了外婆的医药费。但外婆最后两年的日子,他依旧在虐恋进行时,祖孙两人相伴的时间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兰希随便找了个借口,扭头出门。
靠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到处是走着坐着的某项机能需要维修的人类,兰希长舒一口气,去了意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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