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里。
不是,沈忆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壮阳?
怎么大剌剌的就说出来了,也不遮掩遮掩......
沈忆梨一脸纯真的兴奋,显然对此混不知情,简言之不禁失笑:“那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
“得嘞!简哥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把阳气补得足足的。精神好了病就好了,补足了记得早点跟我圆房啊。”
简言之:“噗.......”
很好,圆房是什么小哥儿也不知道。
沈忆梨的手艺很好,这点简言之从吃一顿饭开始就确认了。
明明是常见的青菜萝卜,到他手里却总能做出别样的滋味来。
炝炒得正好的菜心不软不硬,放上一小把晒干的红辣椒,提鲜又出味。
土豆切成丝,拿水泡过去除多余的淀粉,再用葱姜蒜干煸炒香。哪怕只加了指头大小的猪油,一筷子下去也有滋有味。
鱼汤就更别说了,奶白色的汤在瓦罐里汩汩作响。里面的萝卜丝粗细均匀,入口没有半点土腥味不说,还有股子淡淡的甜香。
沈忆梨在灶台边忙活近半个时辰,几道勾动馋虫的家常菜肴就依次端上了桌。
“晚饭我们还是在屋里吃吧?芋头我焖好了藏在饭底下,鸟蛋也悄悄用热炭灰埋住了,等下挖出来就能吃。”
沈忆梨戳戳门边上的简言之,跟他小声咬耳朵。
刚从厨房出来的小哥儿身上还带着油烟味,简言之没觉得难闻,反倒有种烟火气钻进鼻息的感觉,让他恍惚想起刚站在廊下出神时一闪而过的念头。
——如果这是只属于他和沈忆梨的小院也挺好。
不用应付不想应付的人,小哥儿在厨房做饭,他就在院子里搬桌子、拿碗筷、掌起灯。
等沈忆梨端出饭菜,两个人一起分享白天挖来的芋头块,还能一起喝着鱼汤暖胃一边比谁剥的鸟蛋更完整。
温馨平淡,想来却让人觉得安心美好。
“简哥?想什么呢?”沈忆梨唤他,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往屋子里去:“舅母刚让我们回屋吃饭呢,赶紧进去吧,不然一会儿菜要凉了。”
简言之以前当医生时养出来的毛病,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尤其是手。
可眼下沈忆梨拉着他,掌心里传来绵热触感,简言之却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紧了紧手掌,以免沈忆梨没抓牢手滑脱了出去。
小哥儿自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见简言之不躲不闪很是高兴,进了屋就一个劲儿的给他搬凳子倒热茶。
简言之轻笑:“你也别忙活了,一起吃饭吧。”
“就来。”沈忆梨应了声,对新冒出来的暖壶有点好奇。
梁春凤待简言之向来刻薄,好东西从来不会进这间屋子,连原先那个暖壶都是摔缺了盖子才给了简言之的。
简言之没多解释什么,一笔带过今日村长来了的事。只给沈忆梨提了提他有心让何有光帮忙留意下房子,等他身体再好些,就找个机会搬出去住。
“那简哥会带我一起走吗?我是你的夫郎,你会带我一起走的吧?”
沈忆梨小鹿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很怕简言之把他抛弃在这里一样。
简言之勾勾唇角:“我当然会带你一起走,不会让你留在这儿白白给梁春凤使唤的。不过搬出去以后,你.....”
简言之想说搬出去以后,沈忆梨还要不要跟他一起过日子就看沈忆梨自己的想法,但话还没说完小哥儿就先乐呵起来了。
“我就知道简哥不会丢下我的!我会洗衣、会做饭、还会熬药,肯定能照顾好你!”
沈忆梨一笑眼睛就完成了月牙,在清秀之上更添俏皮,看的简言之也跟着笑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揣测沈忆梨的想法,如人所说,小哥儿刚嫁进门就被夫君休,独自一人在村子里要怎么活呢?光是流言蜚语就够逼死人的了。
既然沈忆梨没有明确表明要跟他结束这段关系,那就当对方愿意,愿意跟他一起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吧。
自从何村长来发了顿脾气后,整个简家都消停了好几天。哪怕简言之没有给梁春凤塞银子,梁春凤也没使着儿子来作妖,让他得以安安静静养了几日病。
沈忆梨还是每天都出去挖药草,就是带回来的东西不一样。有时候是山药、有时候是红薯,今日还拿竹筒装回来了两只蛐蛐儿。
“快到深秋了,蛐蛐不好抓,我在山头的矮草丛里翻了大半天才逮到这两只。怎么样,好玩吧?”
沈忆梨拿了根枯草逗蛐蛐,看两个小东西追着草咬笑得开心极了。
简言之扶额,捉过人来把他头发里夹带的枯叶清理干净才把他放回去:“好玩是好玩,要是夜里不叫唤那就更好玩了。”
沈忆梨前儿心血来潮,下水边逮了只青蛙回来养。可那青蛙大半夜呱个没完,后来还是沈忆梨自己受不了聒噪,连夜把青蛙给放了。
此刻被人拿出来调笑他难免有点脸红,将蛐蛐儿放到炭盆边暖着,听它们不叫唤了方坐过来帮简言之整理药草。
简言之瞧他不说话,便好声好气哄他:“今天药材挖得很好,一点杂质都没有。要是明天出太阳,晒干上面的水汽,晚上就能拿来熬药了。”
“真的?”沈忆梨一喜,这几天他帮简言之挖药草,挖来的东西稂莠不齐,偶尔也会夹带几株形状相似的野草。
只是他夫君脾气好,就算一筐里有半筐都不能用,也从不见简言之生气埋怨。
“那明天我继续给你挖!你连续吃了几天药,脸色好多了,是不是再吃几帖就能痊愈啦?”
“哪有这么快。”简言之把晒好的药草放进小舂里杵成粉,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目前只是有了点起色而已,要想痊愈,总得离了这里慢慢调养上一阵,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好转得快些。”
“噢......”
一听还得慢慢调养上一阵沈忆梨就蔫下去半截,他每次看简言之发病心里都要狠狠揪上一揪。明明脸色都惨白了,冷汗湿透后背,可简言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在从自己去挖药草熬药开始,简言之发病的次数就明显少了很多。从原先的一天七八回到现在顶多两三回,这样想着,沈忆梨觉得又起劲点了。
小哥儿上午做好饭,打扫了院子。下午挖药材、逮蛐蛐,在山坡上跑来跑去,一早就累了。
简言之杵着的药草他不清楚有何效用,只觉得十分清甜好闻。以至于他嗅着浅浅的药香,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身子缓缓伏下到最后歪在桌上睡着了。
简言之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不忍打搅,想着先拿件外衣给他披上,等人眯过这阵困劲再喊醒去床上睡。
哪知他才走到挂衣裳的木架旁边,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嘶嘶’声,余光里闪进一团黑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顺墙上游下来。
简言之定了定神,抬头一看,一条褐白相间的扁头蛇,离他堪堪不到两米远。
正常人看见这种明显带毒的蛇必然会吓得失声惊叫,要是身体差一点的搞不好还会当场晕过去。
简思奇等的就是这一刻。
为了让简言之‘胆小如鼠,被一条蛇吓得屁滚尿流’的笑话传遍整个望盛村,他还专门喊来了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孟凡。
孟凡这个人最是藏不住话,但凡得到点新消息不是跟这个说就是跟那个说。只要有他在,不出半日,简言之的狼狈丑态就会遍布望盛村每一个村民的耳朵。
这是简思奇对抄书那事的报复。
孟凡到底胆子比较小,见简思奇真把蛇给丢到了屋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这蛇可是有毒的,万一书呆子被咬了.....”
“被咬怎么了?!那个病秧子本来就活不长,早晚不是一个死?!被咬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谁叫他在老东西面前装模做样,害得我被骂!”
简思奇脸上满是愤懑,简言之那个痨病鬼敢让他被罚抄书,那他非得让人好好吃顿教训才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简思奇打的主意没错,但偏偏他遇到的是简言之。
简言之在做临床试验的时候不知道解剖过多少这样的生物,大的小的,有毒的没毒的,连缅甸巨蟒的解剖试验他都参与过数回,怎会怕眼前区区一条短尾蝮蛇。
那蛇半身高抬,嘶嘶吐着信子,一双眼睛闪着幽暗的光,似乎是在分析等会从哪下嘴比较好。简言之也不急,拿着手里没杵完的药草逗弄,引得蛇顺墙滑下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还挺傻。”
简言之笑笑,趁蛇不备,伸手过去精准捏住它头下二寸处,提到眼前细看了看。
“唔....是条母蛇啊,肚子里揣着蛋呢。那我就不折腾你了,乖啊,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简言之踱步到窗前,手指掀开一条缝,看也不看就把蛇给丢了出去。
院子里瞬间响起几声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有蛇!救、救命啊!”
“别过来!你你你、别过来!大爷的.....我不是让你把蛇丢到那痨病鬼屋里吗?!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看着它游进去了!别说了!不想死就赶紧跑吧!”
“奇、奇哥!现在怎么办啊?它、它它它朝咱们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思奇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们的尖叫声吵醒了沈忆梨,小哥儿揉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问道:“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要不我出去看看吧?不然大半夜还在外边嚎,这么吵你待会怎么睡啊。”
“没事,简思奇一贯不就是这咋咋呼呼的德性。”简言之收回看热闹的眼神,转而将目光落在没杵完的药草上:“不早了,去床上睡吧,在这趴着当心着凉。”
沈忆梨还尴尬着他陪简言之杵药结果自己先睡着了,脸颊微微一红:“我眯了会儿好多了,这会儿不困,剩下的药我来杵吧。你身子刚好转一点,熬不得夜。”
这点夜简言之还是熬得起的,只是他怕万一简思奇回过神来,又弄什么蜘蛛、毒虫之类的来骚扰,沈忆梨一个柔弱小哥儿没法处理。
“那一起睡,这些药材不杵了,我去找个两个布袋装起来挂在床头床尾。深秋时节毒虫多,难免有些虫子会爬出来咬人。”
沈忆梨还挺怕这些的,听简言之如此说,点点道:“好,那我帮你。”
简言之的担心属实是多虑了,简思奇苦心捉了条蛇没等到他,反而让自己丑态毕现,昨儿被蛇近身时险些吓尿了裤子。
孟凡不负所托,仅仅一个上午就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只是来望盛村走货的货郎都听说了,简家的奇小子被一条蛇吓得哭爹喊娘,鞋子都给尿湿了。
简思奇怄的在家锤烂了两张竹藤椅,看见简言之满面红润到院子里吃早饭,进屋又把那张竹藤桌也锤出了大个窟窿眼。
沈忆梨依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昨晚那药草有安神助眠、驱虫避疫的功效,他睡的很沉。
“简哥,你听说没有?外边现在都在传奇表哥的事,说他亏了良心,被蛇精缠上,昨晚就是找他来报仇的。那么多人蛇精都不追,偏追着他不放,撵了大半夜。”
沈忆梨出去挖药材时听到热乎墙角,回家后就一本正经的分享给简言之解闷了。
简言之则笑得灿烂:“噢,还有这种事?我孤陋寡闻了,第一次听说呢。”
简思奇:好,好一个孤陋寡闻。
“我也觉得奇怪啊,都说蛇爱钻潮湿的地方,可咱们住的屋子是最阴冷潮湿的。怎么我们屋子里半条蛇都不见,只往他那儿跑啊?”
“怎么,阿梨想吃蛇肉啊?要不我教你用药草把蛇引过来吧,很灵的。”
简言之扬起药草逗他,被小哥儿气咻咻给夺走了:“才不是!我可不敢吃那个。只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蛇胆很补的,汉子吃了能.....唔唔唔!”
简言之无奈捂住沈忆梨的嘴,后半句话他不用听也不想听了。
壮阳什么的。
他的破烂身体并没有烂在这种地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心用不着。我要把新挖来的药草处理一下,你去玩会儿吧。”
“噢.....”
沈忆梨怕简言之再捂嘴,抛开两步才小小声冲他做嘴型:“那你先忙,我去厨房给你蒸个嫩鸡蛋,也很补哒!”
简言之:“.......”
沈忆梨连续挖了好几天的药草,其中一部分被简言之做成了药包挂在床头,剩下的一部分熬成药喝了。
今天刚挖回来的这些,是简言之单独送给简思奇的一点小礼物。
他现在这具身体羸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以防简思奇哪日被逼急了,放弃搞虚招子直接冲过来动粗,还是事先准备一点防身的东西比较好。
简言之能用药救人就能用药伤人,尽管做不到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抬首间就置敌方于死地,但占个先机的话,对付下像简思奇那样的莽夫足够了。
那边梁春凤听说这事后坐不住了,气的破口大骂。出于对儿子的溺爱,她选择忽略是简思奇先用毒蛇恐吓简言之的事实,一股脑就冲进屋子里来,为简思奇反被算计而向简言之讨说法。
“要说我们家待你也不薄!奇儿才多大?他能懂这些坏心思?!要我看就是你在家弄的这些药草引来了脏东西,还把脏水往我儿子身上泼!”
简言之知道这件事瞒不过梁春凤,但他没想到梁春凤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扬言让他立即就去取出安家费,全部拿给来简思奇补偿心理创伤。
反正这脸撕不撕也都破得差不多了,他甚至巴不得早点和梁春凤撕破脸,这样他就不用再虚与委蛇的跟这娘俩打照面。
简言之:“我身体不好,说话太费力气了,就省去那些花里胡哨的前缀跟铺垫吧。我没钱,你想怎样?”
态度之强硬,比来讨说法的梁春凤还理直气壮。
梁春凤被他这不带半点感情的冰冷眼神盯得有些发愣:“我、我是你舅母,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简言之哂笑:“你不就是为图我那点家当来的吗?这小心思村里人尽皆知,你还跟我在这装什么清白无辜。”
梁春凤是想贪他那笔银子不假,最好全都贪来,一分不给这病秧子留。可这话怎好放在明面上说?她一个长辈贪小辈的安家费,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说的有多难听。
“你少放屁!你在我家白吃白喝十几年,我还给你娶了夫郎,难道不该找你要点养老钱?!我——”
“白吃白喝?”
简言之朗声打断她。
“我给了你多少首饰跟银子你心里有数,那些东西拿到当铺里,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两吧?况且自我给人抄书开始,连多喝你一碗水都要收我三文钱。”
”念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如果你现在从我屋里出去,并保证一个月之内不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可以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噢,对了.....”简言之低头从怀里摸出一锭价值三钱的银锭子扔到梁春凤脚边:“你花了一钱从贩子手里给我买了个夫郎,我按三倍还你,那么娶夫郎这件事上我们两清了。从现在起阿梨是我的人,你没资格使唤他。”
梁春凤此刻才恍然惊觉,这个病病殃殃的书呆子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简言之胆小怯弱,逆来顺受,从来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有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块菜板上的生肉。
目光从身上划过,梁春凤只觉得后颈发寒,仿佛有块泛寒光的刀片贴在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简言之:别紧张,这只是主治医生的临床反应而已啦。
“你、你.....”梁春凤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是不信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能把她怎么样的。可简言之就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摆弄药草,她却有点不敢扑上去继续叫嚣。
“阿娘!您还愣着干什么?!他让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算要不来钱,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你要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这个痨病鬼欺负吗?!”
前来帮腔的简思奇脸都扭曲变形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见梁春凤踟蹰着催不动,干脆袖子往肩上一撸,提起板凳就要对简言之动手。
简言之:“嘶嘶嘶。”
简思奇立刻抱头鼠窜:“呃啊啊啊啊....有蛇!有蛇啊阿娘!你快救我,快救救我......”
这是简思奇被蛇吓出来的后遗症,一听见这样的声音就腿肚子发软,缩着身子拼命往后躲。
简言之依旧含着轻笑,清了清喉咙,更加大声:“嘶嘶嘶!”
简思奇直接被吓到瘫在地上,裤子上晕开一团水迹,真给吓尿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枉我供你吃喝,送你念书,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我还就告诉你,明晚之前你要拿不出银子来,立刻给我卷铺盖滚出去!看没了屋子睡,没有热菜热饭吃,你一个半条腿踏进阎王殿的死病秧子能活过几天!”
简言之闻言大喜:“多谢舅母!”
梁春凤还想跟他理论,可简思奇那边遭不住了。二十几岁的汉子说尿就尿,一时气急攻心,活生生把自己怄晕了过去,梁春凤只好先去捞他的宝贝儿子。
沈忆梨从梁春凤找过来开始就守在门边了,小哥儿手里还握了一截木头桩子。为的就是万一梁春凤和简思奇对他夫君不利,他还能帮忙护着简言之一二。
“我没事的,别担心。”简言之蹙眉,捉过他的手,给他挑指腹上扎进去的木刺。
那木头桩子外表没经过打磨,粗糙的很,沈忆梨握得太紧,指腹上被扎出好几个小血洞。
“简哥,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没房子住了?”
沈忆梨脸蛋皱巴,不是怕针尖烧红了挑木刺,而是单纯心疼简言之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的身体。
“要是没有屋子住,我可以带你去旧城隍庙,那里的花子人很好,给个馒头就能让我们睡一晚。”
简言之生是让他给逗笑了:“不至于,你忘了,我们还有钱的嘛。”
简言之不说沈忆梨还真没想起来,他拿金钗当回来三十两银子,给了梁春凤三两三钱,剩下的二十六两多动都没动。
“时间太过仓促,看来等村长帮忙留意房屋是等不到了。横竖咱们有钱,寻个小院买下来,自己再好好打理打理就能住了。”
“可...银子够吗?二十几两,应该只能买间有顶盖的牛棚吧。”
不,牛棚都不止这个价。
简言之却道:“够啊,怎么不够。我找村长打听过了,两百两可以买下三间房屋还带一小片田,到时候自给自足,日子也好过的。”
“两、两百两?”沈忆梨一惊。
“嗯,就是两百两。”简言之挑完木刺,用杵碎的药草给他敷在伤处,并轻轻揉捏加快药汁的渗入吸收:“两百两可以买两千个你,我想想,要是有两千个阿梨的话......”
简言之歪了歪脑袋,好像在认真思考要怎么使用这两千个小哥儿。
沈忆梨脸颊一烫:“不、不行.....有我一个就够了,人太多,简哥圆房会圆不过来的。”
简言之:别问,问就是体贴,感动QvQ
第11章
沈忆梨还在好奇怎么好好的二十几两会变成两百两,可简言之卖了个关子,只说钱还放在钱庄,等到时候有人送来就知道了。
沈忆梨想着许是他真的有一笔爹娘留下来的安家费吧,心里也为搬出去后有了着落而高兴。
等简言之看过伤处不再渗血,便乐乐呵呵摸到厨房里准备晚饭去了。
今日晚饭简言之头一回没有窝在房间里吃,简建成去了庄子上做工,这几天都不回来。梁春凤和简思奇则双双怄火伤肝,没半点吃饭的胃口。
于是他和沈忆梨在院子里愉快的吃了顿火锅。
说是火锅,和那种热辣滚油烫肉片还是有点区别的。农户人家条件有限,一点猪油用水化开,涮的也是常见的青菜、萝卜、土豆块。
沈忆梨炖的蒸蛋刚刚好,柔软嫩滑,一口下去能从喉咙暖到肺腑。
简言之光靠着半碗蒸蛋就吃了两碗饭,吃完他觉着精神好了很多,就提出今晚由他来收拾碗筷,沈忆梨可以早些洗干爽到床上躺着休息。
这些日子的确是让小哥儿辛苦了,沈忆梨尝试着推脱了几次,实在争不过躺久了想找点活干的简言之。只好乖乖听话去找了换洗衣服来,然后一头扎到澡室里去泡热水澡。
他们两个有商有量,一个去收拾碗筷,一个去收拾自己,殊不知这样和谐的画面全数落在了简思奇眼中。
简思奇恨得咬牙切齿,目光淬毒般死死盯着简言之的背影。
此刻他哪里还记得要不是他抓蛇恐吓简言之在先,简言之又怎会反过来让他自食恶果。狼狈的样子传出去被人耻笑不说,还添了个失禁的病症。
他才二十二岁,连亲都没成,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痨病鬼!
简思奇现在活活掐死简言之的心都有,可他忌惮简言之学蛇爬行的声音,所以才一直踟蹰着不敢上前。
明黄的烛光透过窗面投射出来,氤氲的雾气让场景看不真切。只依稀耳闻有小哥儿断断续续哼曲调的声音,混着流淌水声,无端让人口舌发燥。
简思奇若有所思,盯着澡室的大门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和失禁比起来,更让他焦心的是他在担心自己那事儿还行不行。
他可是简家唯一的男丁,将来要传宗接代的,要是让简言之给吓出毛病来了他拼着一死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望着澡室那边传来的亮光,简思奇脸上缓缓漫上淫\笑来。
挺好的,眼下不正有个现成的检验方法么?
凭什么他被村民当笑话在背后编排造谣,简言之却吃饱喝足屁事没有?
凭什么他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好不容易和一个姑娘走得近些,就因这事那姑娘对他没了好脸色。简言之却娶上了夫郎,两个人和和美美?
凭什么他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症,愁到饭都吃不下,简言之却连和夫郎圆房的力气都没有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咽不下这口气!
简思奇脑子里被这些念头给占满了,趁梁春凤偏头疼犯了歪在床上休息的空挡,他悄无声息向澡室摸了过去。
沈忆梨是察觉到澡室门口有动静,好在他一向谨慎,洗澡时总会记得插上木栓。
见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几下,他忙止住浇水的动作,警惕道:“谁!是....简哥吗?”
那人不答,推门的动作猛地加重了几分。
沈忆梨顿时有些慌了,立刻从澡盆里起来,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先胡乱裹紧衣裳。
“谁、谁在外头?!说话!”
简思奇推了几下门瞧推不动,怕沈忆梨喊起来惊动简言之,干脆抬起一脚直接踹断了木栓。
沈忆梨没想到简思奇就这么冲了进来,他慌不择路想要逃,偏赶上那地面也缺德,沾了水湿滑的很,没跑几步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放开我!夫君救我!夫.....唔唔唔!”
沈忆梨一个小哥儿,怎么敌得过气头之上的简思奇,他嘴被人捂得死紧,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为保清白,他只能连踢带打,试图挣脱简思奇的桎梏。
“别叫!再出声当心我弄死你!你以为叫来那个病秧子就能救你了?他有个屁用?啊?!”
“你嫁给他到今天连房都没圆吧?要说你这小哥儿长得也不算差,那该死的病秧子不懂享受,小爷我懂!”
“你就老老实实认栽,让小爷我尝了你的滋味,也好过没被男人碰就守了寡,白瞎了你这清白身子不是。嘿嘿嘿.....瞧着水嫩儿的弟媳,可馋死哥哥我了!哈哈哈哈哈.....哎唷!”
简思奇正淫\笑着拉扯裤腰带,后背蓦然被人一记重踢,大头朝下就狠狠摔了出去。
“谁!你他妈的——”
简言之脚还半抬着没收回来,那脸色冷得铁青,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刚刚那一脚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阿梨!你还好吗?”
简言之瞧见沈忆梨半伏在地上抽噎,立即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沈忆梨方才拼命阻挡简思奇扯开衣裳,手背遭人抓得满是血口。好几条深些的,血都顺腕子淌进了衣袖。
他腿在地上砸出大片红肿,头发披散,满脸泪痕,连肩头都止不住一个劲的颤抖。
“夫君......”
他一抽噎就哭出声来,紧紧抓着来人不放,脸埋在简言之怀里哭得害怕又委屈。
简言之也是不忍,脱下外衣把他裹起来,在他后背轻拍安抚:“没事了.....阿梨,夫君在呢。别怕别怕,夫君在这里.....”
简思奇被踹倒时脑袋撞在了澡盆上,他歪着喘了几口粗气,终于回过神来。
“我操你大爷的!死痨病鬼,今天老子不要了你的狗命老子就不姓简!”
说着简思奇举起澡盆,眼看就要连水带盆砸到简言之头上。
简言之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要是被这东西一砸,不死也得残废。沈忆梨下意识就要给他去挡,却被简言之默不作声的护在了怀里。
“哎、哎哎哎!妈的,怎么回事.....”
简思奇手脚陡然乏力,那澡盆也跟着他委顿下去的动作摔得哐当作响。
他只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人像摊烂泥一样,屁股一歪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要光是没力气都算了,打从后背开始,一种抓心挠肝的痒渐渐蔓延上来。让他想挠又挠不到,那滋味简直比阉了他还难受。
简言之连眼神都懒得给,任凭简思奇在地上像死猪一样哼叫扭动,扶起沈忆梨就回了屋子。
沈忆梨这回是真被吓坏了,埋在被子里足足哭了大半个时辰。简言之就耐心哄着,哄着他敷药止血,又哄着他喝姜茶驱寒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