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书生郎后by旧酿
旧酿  发于:2025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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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凤说着就朝沈忆梨猛扑过去,简言之快她一步,护住了沈忆梨,这才没让梁春凤的鞋底板抽到他身上。
“夫君!”
梁春凤的鞋底板没有伤到沈忆梨,却狠落了几下在简言之身上。
他眸光一暗,手摸上腰间,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梁春凤,可又硬生生忍住了。
“夫君,你怎么样?!”沈忆梨急得眼眶都红了,他那羸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本来身子骨就弱,哪里挨得住这几下劈头盖脸的抽!
“我没事.....”简言之低头咳了两声,强忍下嗓子里的不适:“放心阿梨,我没事,你别害怕,夫君在呢,她伤不到你......”
这一幕像极了恶俗偶像剧里的套路场景。
可简言之看着沈忆梨红起来的眼眶,就只剩这些话能说,只剩这些话想说了。
简言之伏在沈忆梨肩头喘了半晌,后背像被人用竹片抽过似的,火辣辣的疼。
幸而梁春凤已经被何有光带人给按下了,一时半会翻不起什么浪来。
何有光见简言之被打得连咳带喘,心头火起,上去就往她脸上浇了一瓢凉水:“梁春凤,你得失心疯了?!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就敢动手打人?简思奇对梨哥儿欲行不轨的事还没着落,你瞎嚷嚷个什么劲儿?!”
“村长,凤娘她.....”
“还有你!管不好自己家里的婆娘是吧?!建成,我瞧你平日做事还挺牢靠,怎么家里婆娘儿子一个二个都这般张扬跋扈?”
何有光无差别攻击,把打算出言劝和的简建成也给骂了一顿。
“何叔....正事要紧。”
简言之眉头紧蹙,这何叔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短。
现在是骂人的时候吗?他都快撑不住了,老爷子也不知道赶紧拉拉进度。
“回头再跟你们两口子算账!”何有光愤愤一指,身子重新转向简言之:“言之,你说简思奇意图对你夫郎不轨,有何证据没有?”
“我家夫郎手上的伤就是证据。”
简言之拉起沈忆梨的袖子,把上十道指甲抠抓出来的血痕示给村民们看。
“我是个病人,根本没有力气把他伤成这样,他自己更是不会。如果不是情况真如我所说,阿梨的手臂怎会伤得....咳、咳咳.....这么严重?况且你们都清楚小哥儿的清白有多重要,阿梨没必要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沈忆梨除了手臂上有伤外,脖子上也有明显的淤青。是昨晚简思奇怕他喊出声来,情急之下把捂嘴改成了掐脖子。
小哥儿皮肤白,那些伤又被简言之刻意处理过,所以上面的指痕到现在还清晰可辨。
“你们若还有存疑,不妨对比一下简思奇的手,看和阿梨脖子上的掐痕能不能重合上。另外....咳咳、我那表哥也被抬了来,可以让他当面对峙。”
“不、不行!绝对不行!”
梁春凤最怕的就是简思奇那张烂脸被人看见,她却想不明白,名声都臭了,就算脸没被毁,简思奇在这十里八村也难再讨到媳妇了。
“你怕人看?是因为简思奇的脸被他自己给抓的没人样了吧?我做这些药本不是为了要害谁,要是简思奇没惹我,没欺辱阿梨,我犯得着对他用药粉下毒?”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有些话我就一并说了。我六岁住到你们家,你贪图我父母给的抚养费,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拿了银子就想赶人,还是村长亲自把我送回来的,有这事吧?”
何有光点点头,表示他记得这事。
“抚养费花光之后你就打起了首饰的主意,那么一大包首饰啊,你当来的银子是没给我用一分。说是我吃了你的饭,喝了你的水,还住了你的屋子。我想问问大伙,每日一顿的萝卜青菜加一床破被褥,十年的时间,值整整三百两吗?”
“哪要这么多呀,三百两就算每顿都吃肉也够了吧。”
人群里有个热心肠大姐接上了话茬。
不过她这话说的实诚,倒还引起了不少共鸣声。
“那书呆子平常似乎没啥爱好,就爱看点书,写写字什么的,想来也没多大花销。”
“就是啊,书呆子还给人抄书呢,听说每本能挣个十来文钱,全叫梁春凤给搜刮走补贴家用了。是不是啊,呆子!”
那人喊简言之呆子喊惯了,一时改不了口。瞧简言之顺声望过来,忙悻悻的赔了个笑,脑袋缩到人群里不见了。
“为什么说是十年,因为从五年前起,我就开始陆陆续续接起了抄书的活儿。有了收入梁春凤对我克扣更甚,凡是家里用的都要收钱,一碗白水,三文。一碟酱咸菜,五文。一盘炒青菜,十文。至于她说给我请大夫看病吃药,我还是那句话,足足三百两银子,不够吗?”
简言之说的这些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原身在梁春凤这里过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无限压榨的苦日子。
以至于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带上了真情实感。
原身,是真他大爷的惨呐。
“这些陈年旧事我不愿再提,今日说出来,只为在大家的见证下,和我的舅舅、舅母做个了断。我已经准备搬出去自立门户了,和我的夫郎阿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简言之说到最后连气都虚了,他撑着仅剩的一点体力,蹒跚到何有光跟前:“何叔,简思奇作孽这件事对我家夫郎造成的影响很大,我不希望他再被这种影响困扰。所以能不能请您....替我们主持公道,让犯罪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你放心,言之,何叔不会偏袒望盛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轻纵了任何一个人。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梨哥儿!你家夫君快撑不住了,先扶他下去休息!”
简言之今天的表现可以打十分,以往那些瞧不上他的、背地里取外号嘲笑他的、当面也不给好脸色看的,经过今天的一番辩论,纷纷都对他刮目相看。
是以站得近的几个汉子见沈忆梨身上有伤,自告奋勇的上前帮他扛起简言之。
“小哥儿哪有什么力气!你手还渗血呢,站到一边去,这种事交给我们汉子不就好了!”
“梨哥儿,这块手帕给你,先包在伤口上止止血吧。你夫君已经把简思奇做的恶事都抖露出来了,何爷爷肯定会秉公处理,重惩他的。”
“诶,那边的过来个人,搭把手!这书呆子、阿呸,这读书人还有点沉呢怎么?”
“梨哥儿.....”
村里的汉子、姑娘、小哥儿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沈忆梨埋头走在其中,撇见了某个汉子肩上,简言之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那是胆大心细,能言善辩,敢抓蛇恐吓人的书呆子。
是见不得他受欺辱,拼着半条命也要给他讨说法的痨病鬼。
是为了护他不惜撒毒粉、替他挨鞋底板的简言之。
也是把他的安危看得比名声还重,要带他一起去过新生活的夫君啊。

简言之是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醒来的。
屋子里透着股清雅茶香,还有深秋金桂的浓甜,混在一起闻着,让他觉得胸腔里的闷疼都好受了些许。
他昏迷整整两日后终于转醒,遮光的白纱床幔上挂了好几个香囊药包,正是他闻到的香味来源。
整间屋子窗明几净,连摆放的盆栽和盘子里的茶具都经过精心布置。
地上铺了层薄薄的羊绒毯,他盖着的被子、枕着的枕头、放在床头的圆形靠枕,无一不是用料昂贵。包括上面的刺绣花样,皆采用了双面针织绣法。
简言之环顾一周,心里由衷感叹:这哪里是香囊药包的味道,这分明就是满鼻子富贵人家的气息嘛。
这一切对简言之而言是陌生的,并且没有出现在原身的任何记忆里。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那他刚娶到手的热乎夫郎呢?
难道就这样没了?!
许是连简言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睁眼没看到沈忆梨的那瞬心头就涌起了焦躁。甚至光脚踩上了羊绒毯,想到门边看看有没有小哥儿的身影。
“夫君,你醒啦!”
就在简言之伸长脖子往门外张望时,打从反方向飞快跑来一个小哥儿,正是他焦急寻找的阿梨。
简言之松了口气。
还好没穿走,不然沈忆梨见不到他,只怕又要躲在被子里哭成个泪人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是方府啊,夫君你不记得了?咱们从祠堂里出来就上了方家的马车,方少爷瞧你病得严重,就暂时把你接到府里来修养照料。”
沈忆梨眉眼弯弯,一边拉着简言之的手进屋,一边帮他回忆从祠堂里出来之后的事。
“噢,方少爷,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当铺里的少东家。”
简言之有点明白了:“是拿走金钗的那个人?”
“对啊,那日方少爷拿走了我要当的金钗,还问是谁告诉我金钗里藏了药。我只说是我夫君,没成想他竟让家里的护卫悄悄跟上来打听。”
“刚好我们去祠堂那日方少爷登门拜访,见你出来时人昏迷着,就叫护卫把你送上马车带到了方府。那方少爷看着脸冷冷的,不想是个挺热心的人,不仅花钱给你请大夫诊脉开药,还让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点心给我。”
沈忆梨看上去是吃饱了肚子,脸容红润有色,一双眸子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手上的伤口逐渐结痂,看来这两天用的药效果相当不错。
简言之好笑,心想这小哥儿怎么这么轻易就信了人,也不怕方无寻是个有心眼的,把人骗到屋里宰么?
沈忆梨看出他笑容里的意味,撇撇嘴道:“我不傻!你悄悄塞给我的药粉我都有带着随时防身,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肯跟方少爷来方府的。我还对比过大夫给你开的药,发现里面大部分和我挖来的重合才敢给你喝。”
简言之没想到沈忆梨还留心了这些,倒显得他有点小瞧人了:“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我改,以后不拿老眼光看你了。”
沈忆梨好哄,听到这话又喜笑颜开起来。
“你坐,夫君,在床上躺了两天,肚子饿坏了吧?我去端点好吃的给你。我上午吃了一叠芙蓉卷,那糕点甜而不腻,温温热热吃下去,很暖脾胃的。”
沈忆梨说着就要去厨房,因着步子走得太快,到了门口没刹住,一头撞在了要进门的方无寻身上。
“没事吧?阿梨?”
“唔、我没事....就是鼻子好像有点撞麻了.....”
“我家夫郎年纪小,是活泼爱动些,方少爷别见怪。”
简言之看着沈忆梨发红的鼻尖没忍住笑,惹得小哥儿气咻咻瞪了一眼才跑开了。
方无寻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不出喜怒,顶多只能看出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认识我?”
“几面之缘而已,比不上方少爷人贵事忙,哪里记得我这个穷书生。”
对上方无寻那清冷无澜的眸光,简言之半点都不带怵的。
方无寻再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还不一样是人。
都有着饿了得吃,困了得睡,药粉一毒就得歇菜的身体。
方无寻:“别白费力气,你身上的药粉已经被我搜走,拿水化开处理干净了。”
识时务者简言之:“那方少爷怎么还站着?方少爷快请坐啊。”
饶是方无寻这种见惯人谄媚吹捧的公子哥都惊于简言之的态度变化,关键是简言之和别人不一样。
他有骨气。
他坐着请。
方无寻不是个话多的人,坐下后也没和简言之走先客套寒暄再进入正题的流程,而是径直叫下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四样首饰。
第一件便是那支金钗。
“拿起来,闻。然后告诉我,里面的药是什么?”
简言之挑挑眉,看都不看那金钗:“紫芸草。”
“这个呢?”
“龙腾须。”
“这个。”
“马棘子。”
“最后这个?”
简言之有点不耐烦:“没加药物,跟我这个人一样干净。”
“你闻仔细了,确定?”方无寻佯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把最后一枚暖玉重新放回到他鼻下。
简言之都懒得搭理他。
这人没完没了了怎么还?当他是警犬,专挑刁钻东西看闻不闻得出异样吗?
方无寻见他真是一样样闻出来的,冷若冰霜的神色不觉淡了三分。
“你的嗅觉很灵敏。”
简言之凉笑:“一般吧,和方少爷差不多,你的嗅觉也很灵敏。”
方无寻道:“这支玉钗,是你娘亲传给你的?”
简言之微微点头,算是应答。
“那她.....”方无寻斟酌用词:“令慈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支发钗出自谁手?”
“我六岁的时候双亲就病亡了,首饰寄存在玉器行,直到十岁时玉器行的存票到期,我才知晓有这些东西,自然无从得知。但是.....”
方无寻听话只听一半,无情打断他:“那你可知道令慈打造这些首饰的来源?”
“不知道,谁会跟一个六岁小孩儿说这些。但是.....”
“那你清不清楚,令慈生前所居何处?”
“我父母是做货商的,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我怎会清楚他们的去向。但是.....”
方无寻不想听但是。
他长叹一声,把目光从简言之脸上挪到托盘里:“难道真的找不到来源了吗?看来引金入药的手艺早已失传,我和她....也注定是要天人永隔了。”
简言之一脸无语,默默站起身来,决定去床上补个回笼觉。
这富贵少爷指定有点毛病,他不陪了。
方无寻兀自哀哉叹哉,见简言之爬回了床上,准备以昏迷时候的姿势继续入眠。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要问上一句了:“你刚刚,但是后面想说什么?”
简言之更无语,仰天做躺尸状:“我就想说一句,我是不知道这些首饰的来源也不清楚我娘亲生前住在哪里。但!是!引金入药的手艺,我会。”
简言之这话直接把方无寻给整活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乎是把简言之从被子里生生给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简言之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被这少爷给摇散架了,没好气挣脱开来,往被子里一藏:“方少爷,你到底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引金入药的手艺,我会。就是把药材融到金块里,然后使金块能挥发出药香,我说的足够明白?”
方无寻不是不明白这个,他是不明白为什么简言之年纪轻轻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病病歪歪像是马上就要咽气了的,居然会这种在老一辈人中盛行过的锻造手艺?
“很奇怪吗?书里看来的啊。”简言之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简兄......”
听听!这才叫谄媚!
“简兄,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方无寻说话间语气和简言之进行了对调,仿佛现在简言之才是那个富贵少爷。
“我怎当得起方少爷一声简兄,有话不妨直说。”直说了他才好想法子卖专利嘛。
“我手头有一只金珠项圈需要用到你那手艺,可否帮我把药材融进去?报酬好说,金银方家都不缺,哪怕是要间铺子,方家也给得起。”
谈生意方无寻还是很上道的,一开口就抛出既得利益,让简言之能看到确切好处。
但简言之不是个为了五斗米就肯折腰的人。
“一只金珠项圈而已,凭方家的财力,哪怕要制上几百个也不算什么难事吧?怎么非就盯着这一个了?”
“那只项圈对我来说很重要。”方无寻正色:“简兄,故人遗物,岂可轻弃。”
简言之从这少爷拧紧的眉结里察觉到了八卦气息。
记忆里似乎没听闻方无寻娶过亲,莫不是养的外室?府里老爷子不同意,玩起了金屋藏娇那一套?
简言之清了清喉咙,表情很正人君子:“你既有这心,那要我帮忙也可以,但话先说好,我按颗收费的。”
“没问题,你只管开价便是。若你真能冶制出含药香的金珠,我定会代隽娘重谢于你。”

第16章
简言之没想到方无寻竟然还是个情种,不由调笑道:“隽娘?她一定长得很美吧,不然怎会让你念念不忘至今。”
方少爷敏锐从他的调笑话里听出了异样,轻轻啧声道:“简兄莫要玩笑,她是我娘亲。”
简言之:“......”娘亲不直接叫娘,还带个前缀,什么毛病?
“说来不怕简兄笑话,我跟你.....有着一样的遭遇。我娘本是府里的小妾,纵使我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得按规矩唤她的小名。”
方无寻眸光微黯,面上有可见的不舍。
“那只项圈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所以格外上心些。我阿娘在府里并不是很受宠,幼年时我记忆里身边只有她,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很多年的时光。”
“后来镇上传起了疫症,我大哥、大姐、二姐还有我母亲和阿娘都在疫症中病亡,我作为方府唯一的孩子,从此得到了重视。”
简言之听着心下微讶,他原以为方府就这么一个儿子,该是受尽宠爱的。不想是上头的几个兄姊相继病亡,才有了方无寻的出头之日。
怪不得方无寻待人总冷冷的,一张脸耷拉老长,像是对谁都拒于千里。
“我记得小时候,阿娘颈上总挂着这个镶玉的金珠项圈。那项圈闻起来有淡淡馨香,我很喜欢那味道,阿娘便摘下来送给了我。”
“后来....那项圈为我挡了一劫。前几年我去启明镇办事,半夜里项圈上的金镶玉突然无缘无故碎了。若非我临时起意折转回去找人修补,恐怕早已被山洪冲的尸骨无存。”
方无寻说的这事简言之有一丁点印象。
那场山洪来的毫无预兆,被冲毁的良田房屋不计其数。而冲毁的最严重的当属位于山洪中心的启明镇。
这场灾祸波及到了周边相邻的几个镇,连望盛村里都有人在闲话。说山洪冲垮了田地房屋,吃不饱饭的灾民四处流落,村里一连好几个月要饭的花子比本地村民还要多。
提起过去的事,方无寻神色里不见劫后余生的欣喜,反倒是遗憾与难过更多。
“自从项圈上的金珠断开后,那药材与外界接触,失了药性,就再也闻不见香味了。我一直在寻找会这种引金入药手艺的人,可惜.....简兄,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真的很想、很想,再闻一闻那项圈上的香味。”
“那香味会让我觉得安心,就好像阿娘又回到了我身边。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她对我笑过了。”
方无寻一番真挚的话语打动了简言之,说到底对方不过是个思念母亲的孩子,帮一帮又何妨。
“既然答应你了,那我肯定会尝试。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尝试归尝试,不保证一定能成功,毕竟不是所有药材都适合融到金块里的。还有,我不会修玉,这个爱莫能助。”
修个头盖骨简言之还拿手,修玉他是真不会。
“玉的事无需简兄操心,我已请了能工巧匠进行修补。”
方无寻见他答应的爽快,不觉微微露出点笑意。
坦白说这个富贵少爷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至少比那垮着个批脸的冷漠风要顺眼得多。
简言之一哼:“你要重新往金珠里面引药,有几样东西需要提前准备一下。首先第一样,金块,最好多备点,以防实际过程中有失误。”
方无寻点点头:“这个府里有,按斤。”
“第二样,药材,你原先那个金珠里放的是什么药?”
“时日久远味道淡了许多,我无法完全分辨出里面的药粉是哪一类,但我找到了极其相似的药做替代,这个府里也有备下,是龙脑珀。”
简言之微滞:“这个也按斤?”
龙脑珀是中药材里少有的珍品,能放百年不腐,药效长久保持如初。
这少爷可真是会替。
方无寻很低调:“不至于,不过七八两府里还是有的。”
简言之唔了一声道:“你记得多准备点灵芝、黄珀,磨成细粉备用。注意我的用词,细粉,就是越细越好。”
“这些府里都有,一样两斤,已经差人备好了。”
简言之:“......这些要都准备好了的话,那就再单独帮我准备一根人参吧,最好是过百年的。”
方无寻这次没接上府里有,简言之才想阴阳他一句‘不会吧不会吧,方府家大业大该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吧’的时候,方少爷开口了:“五百年的,够吗?”
简言之:够够的了,这人参的寿数比咱俩的命加起来都长。
方无寻有些疑惑:“引金入药,还需要用到人参吗?”书里没讲啊。
“怎么不要。”简言之合上双眸,睡姿十分安详:“光干活不吃饭?手艺人的命也是命,都快到头了难道不用续一下?”
方无寻“……”
在正式开始引金入药之前,简言之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场辩论太耗心力,刚好转一点的破烂身体又得仔细用药调养了。
好在方无寻请来的大夫医术颇佳,开的药很适合简言之的体质。那些经过精细处理的药草比山坡上挖来的效用要柔和,这么灌了两天给身体填了不少窟窿眼。
眼下他住在方府,方无寻需要他,是以吃住用药上一定不会亏待。可他得往长远了打算,趁早买个小院跟沈忆梨一起安顿下来。
至于简家人的后续,沈忆梨吃着芙蓉卷就当故事讲了,倒省了简言之出门打听的麻烦。
“听说何村长这回动了大刑,以教子不善为由,罚了梁春凤五十藤条。梁春凤挨了三十几藤条后就晕了过去,大伙儿都以为村长会因此省掉后面的刑罚呢。不想村长竟叫人泼醒了她,直到她清醒着把藤条挨完为止。”
这话也是沈忆梨听村里人说的,梁春凤挨完打后身上一块好皮肉都没有,被人抬出来时人都有些疯癫了。
“那简思奇呢?”简言之比较关心这个。
“简思奇?简思奇就更惨了呗,村长好歹给梁春凤留了点体面,没全扒了她的衣裳。可简思奇是实实在在起了歹心,差点闹出人命来,村长便让他光溜溜的挨了顿狠打。”
“整整八十藤条,简家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又是讨饶又是央求的。村长手里有着官府特别发放的令牌,却是任谁也劝不动他。”
沈忆梨说这话时眸子里一闪一闪的有光,看得简言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扫了一下,有点酥,有点麻。
“善恶有报,这就是他存心加害你我的报应。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也能起这么歹毒的心思,给他打残了都不过分。”
“只怕简思奇不残也差不多了,他本来就被吓出了失禁的毛病,再被藤条一抽,这毛病算是彻底治不好了。不仅如此,他仿佛还添了点别的病症,我想细问来着,可孟凡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告诉我!”
说起这个沈忆梨还有点郁闷,简言之却心下门清。
何有光手里的那块令牌是衙门特别发放的,村里原不许私设刑堂,据说是因为上一任村长极力整治村里的风气,为此不惜大义灭亲,把苛待自家哥儿的小婿亲手送进了大牢。
县令大人就以此做嘉奖,准许了望盛村村长有私设刑堂的权利。后来县令大人的官位被他儿子替代,那块令牌就一直没有收回来。
再说简思奇那个窝囊草包,当众行刑面子丢个精光,一张烂脸也被人给看了去。他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举不起来了也好,省得以后又出去害人。
“看来孟凡这回被吓得不轻啊,连爱传话的毛病都稍稍改了点。成吧,那一家子人能消停就行,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得承受相应的后果。咱不管他们,过咱们的日子就好,你说呢,阿梨?”
简言之一笑,捏起块芙蓉卷来尝。那点心果然松软可口,里面的溏心馅暖甜熟热,极大程度上抚慰了他被苦到发麻的味蕾。
“嗯嗯嗯!”
沈忆梨很配合的小鸡啄米。
“夫君,我向方少爷借了几个人,等你身子再好一点,我们就回村里一趟,把留在那里的东西都收拾走吧?”
“留在那里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既不贵重也不多,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找人帮忙会不会太麻烦了点?”
“不会。”沈忆梨摇头:“方少爷其实早就想那样做了,但我没让。你这几天一直昏睡着,我想等你醒了先问下你的意思再做决定。而且.....”
沈忆梨投喂完芙蓉卷又给投喂去热茶,简言之两个手都被他给塞满了。
“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帮我们去拿东西的,他们是方府的护院,很会打架。要是梁春凤发了疯病趁机对你动手,他们可以帮我一起护住你。”
简言之听沈忆梨连语气透着关心,还有那消失不见的‘简哥’,以及一声比一声亲昵熟悉的‘夫君’,心里蓦然软了一下。
“好,就依你的。再等两天,我们就回村里收拾东西搬家。”

第17章
简言之留在那小破院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藏在床缝里的银子,就只剩那床八成新的棉被还能用用。
沈忆梨的就更少了,一个澡盆、一块擦脸的绢帕、一个漱口杯加一只短柄牙刷,没了。
“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别带了,等住处安顿好,这些物件都能重新买。”
沈忆梨一向节俭惯了,在他看来那些东西都还挺好,没到必须要丢弃的地步。
简言之好笑,一路上都在可劲儿的劝说他,还以一斤麦芽糖和大澡盆、新绢帕为条件换他松口。
沈忆梨一听真能买到抱着啃的麦芽糖,这才忍痛答应了只拿换洗衣物,别的一概不拿,等着简言之给他换新的。
方无寻借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跟他们一起回村,据说这是整个方府最能打的两个人,从不轻易在外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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