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法力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迎夏宴晚,装醉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忘不了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那么多次说喜欢你,那么多次主动吻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亓幸轻呼一口气。
“如今,主动引我到这漏洞百出的屋子,你又在想什么?”
亓幸打量着四周。
“我两次来此,玄溟宫主极少露面,却都对我客客气气。”
“这里的一切都太合我心意了,因为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也不枉我耗费大量法力用挪移大法来到这玄溟宫。”
“郁玄。”
“要装,就好好装啊。”
“本公子没耐心一直陪你演这个无趣的戏码。”
亓幸捏住郁玄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你是我救回来的。”
“从那年,那个春日,你这个人,便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你生是我的人。”
“…死了,也是我的鬼。”
“你,别想离开我。”
“这是你欠我的。”
“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都不够。”
亓幸眼尾泛红,手掐着郁玄的脖颈,却未用力。
郁玄一直看着他,黑眸里情绪翻涌,最终缓缓启唇:“抱歉…”
“谁要你的抱歉?”亓幸扯了扯唇。
不等郁玄有所反应,亓幸便重重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压上来时,郁玄的睫毛在亓幸脸颊投下颤动的阴翳。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的撕咬,亓幸的犬齿碾过郁玄的唇珠,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艳丽的齿痕。
亓幸几乎是恶趣味地、报复性地啃咬郁玄的唇,直到铁锈味浸透味蕾,直到郁玄扣住他腰肢的手骤然收紧。
他尝到对方喉间溢出的闷哼,一如……
那夜情动。
这个吻带着恨,带着爱,带着少年时的青涩悸动,带着成人后的偏执疯狂,带着五百年来的所有情愫。
在这片恨海情天里,他们就是彼此的天上人间。
郁玄突然扣住亓幸的后颈反客为主时,案上那盏琉璃宫灯被扫落在地。
亓幸跌坐在他腿上,腰间搭着的手掌温度透过单薄衣料灼烧皮肤,指尖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尾椎。
“唔……”
亓幸的抗议被吞进更深处的纠缠。
郁玄的舌尖扫过他敏感的上颚,那种熟悉的沉乌香突然汹涌起来。
五百年前少年莽撞的亲吻只会轻啄,如今却学会用舌尖描摹对方齿列。
亓幸被吻得七荤八素,只能任由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探进他散开的衣领。
郁玄突然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亓幸攥紧郁玄的前襟。
他锁骨处那颗小痣在散开的衣领间若隐若现,像雪地里落了一滴血。
随着步伐颠簸,那颗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正巧擦过郁玄的唇畔。
“嗯……”亓幸喉结滚动,溢出一声呜咽。
郁玄突然低头咬住那处凸起,犬齿不轻不重地碾过脆弱的肌肤。
亓幸下意识仰头,却让那截修长的脖颈暴露更多,宛如引颈就戮的鹤。
被压倒在云锦软垫上时,高束起的发丝尽数垂落,能看见他耳后已经红得滴血。
亓幸的手腕被郁玄扣着按在枕边。
那只惯常冷冽的手此刻正将他五指强势撑开,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他腕间淡青的血管。
郁玄突然掐着亓幸的下巴逼迫他抬头。
烛光透过纱帐,在亓幸潮湿的睫毛上碎成星子。
亓幸在对方灼热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尾,像雪地里揉碎的胭脂。
当郁玄的膝盖顶进亓幸腿间时,那些压抑了五百年的喘息终于破笼而出,在罗帷间荡出旖旎的回响。
亓幸浑浊的瞳孔因骤然的震颤而收缩,喉间泄出一声不成调的呜咽。
“郁…郁玄……”
亓幸嘴唇微张,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是求饶,又似是在引诱。
尾音被喘息揉碎了,落在对方耳廓间化作带颤的绵音。
亓幸下颌绷出凌厉的弧度,眸中水光却愈盛,像被暴雨打湿的鹤羽,湿漉漉地黏着欲念。
亓幸的指甲在郁玄脊背刮出血痕,却又怕弄疼他似的松了力道,转而探向郁玄腰间玉带,胡乱撕扯。
郁玄突然攥住亓幸乱抓的手,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亓幸。”郁玄的声音低沉而缠绵,似情丝缠绕,轻轻唤着。
亓幸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修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氤氲着水汽,朦胧间似藏着星辰,目光涣散地看向郁玄,带着几分未散尽的春色与迷茫。
郁玄伸手抬起亓幸的下颌,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
平日里清冷的面容因情欲晕染出一抹绯色,此刻却透着十足的认真。
他说:“亓幸,之前你不清醒,我不与你计较。”
“如今,我再问你一遍,最后一遍。”
“你,跟不跟我?
“…不……”
微弱呢喃自齿缝溢出,郁玄瞳孔猛然收缩,心猛地坠到谷底。
第81章 终局相属百年情定
突然,只听亓幸眯着眼嘟囔一声“麻烦”,便猛地伸手去扒自己的衣服。
他双手颤抖着解开衣带,动作急切,白色的衣袍滑落肩头,露出如玉般的肌肤。
亓幸一把扯开衣襟,任由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床上。
“郁玄,我想你搞错了。”亓幸声音沙哑,“不是我跟你,而是……”
“——你属于我。”
郁玄轻笑一声,眼角似有晶莹。
“是…”
“我属于你。”
“…一直如此。”
闷哼从缠绵唇齿间泄出。
郁玄染血的拇指抹过亓幸唇角,又低头舔去那抹胭脂色。
郁玄的唇缓缓下移,亓幸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烙下滚烫的印记。
他的舌尖轻扫过下颌的轮廓,在喉结处流连,引得亓幸仰头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
像是被揉碎的月光,散落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间。
精致的锁骨间,郁玄舔舐上那颗小痣。
这颗他十一岁便盯上了的小痣,今日,终于连同着它的主人,一道完完全全地给了自己。
亓幸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深深陷入郁玄的发间。
郁玄突然加重力道,犬齿不轻不重地碾过那颗红痣。
亓幸的腰肢猛地弹起,又被郁玄牢牢按回锦褥间。
那颗痣如今染上水光,艳得像要滴血。
亓幸的指尖在郁玄背上抓出褶皱,呜咽声支离破碎:“郁…玄……”
郁玄满足地喟叹一声,低声道:“终于是我的了。”
亓幸迷蒙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闻言忽然伸手拽住郁玄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
“是…现在……我也…属于你……”
破碎的告白混着喘息,尽数被郁玄吞入唇齿之间。
烛火轻晃,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纱帐上。
亓幸的手指颤得厉害,指尖在郁玄腰间的玉带上慌乱地摸索。
“咔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玉带扣突然松脱,在锦褥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玄色外袍顿时散开,露出里衣下若隐若现的肌理轮廓。
亓幸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底泛起迷蒙的水雾。
他趁机将人拽近,腰间软肉擦过对方膝间禁地,引得郁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郁玄还没来得及说话,亓幸已经仰头咬上他的喉结。
犬齿不轻不重地碾过突起的软骨,舌尖随即安抚般舔过那道齿痕。
郁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扣在亓幸腰后的手掌猛地收紧。
投在纱帐上的剪影骤然纠缠得更紧。
烛火摇曳,纱帐轻晃。
亓幸的膝盖陷入柔软衾被,被人彻底压进云锦深处。
“郁玄……”
亓幸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得逞的狡黠。
他的膝盖不自觉地抬起,正好抵在郁玄腿间。
指尖已经探入松散的衣襟,触到那片滚烫的肌肤。
这声轻唤带着潮湿的欲气,在郁玄耳畔晕开一片绯色。
郁玄俯身。
鼻尖擦过剧烈起伏的胸膛,舌尖尝到微咸的汗意,犬齿不轻不重地叼住心口那块软肉。
亓幸的闷哼震得郁玄唇齿发麻,扣在他腰后的手掌突然收紧。
将两人最后那点距离也碾碎。
郁玄的唇舌沿着肌理分明的腹部下滑,舌尖在肚脐下方凹陷处打了个湿漉漉的旋。
亓幸的肌肉猛地绷紧,肌理分明的线条在烛光下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布料摩擦声里混着一声压抑的喘息。
“嗯……”
亓幸喉结滚动,手指插进郁玄发间,分不清是要推开还是按得更深。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小腹随着喘息一起一伏。
郁玄的唇继续往下游移,舌尖轻轻扫过那道逐渐明显的隆起。
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灼热的温度。
亓幸的呼吸骤然停滞,意识短暂空白,手指猛地攥紧床单,骨节泛白。
他的大腿肌肉绷得发硬,膝盖不自觉地又分开几分,郁玄的头顺势埋得更深。
“别……”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尾音却消失在一声压抑的喘息里。
郁玄的牙齿轻轻叼住布料边缘,慢条斯理地往下扯,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最敏感的那处。
亓幸的腰猛地弹起,又重重落回床榻。
他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郁玄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当最后一层阻碍被彻底除去时,亓幸的指尖深深陷入郁玄的肩头,留下几道泛红的指痕。
他的喘息支离破碎,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案头烛火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缠绵的影子。
最终,“啪”地一声轻响,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不知身体松松紧紧了多少次,结束后,郁玄将亓幸打横抱起,走向浴池。
亓幸浑身脱力,头歪在郁玄肩窝,湿漉漉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温热的池水漫过身体时,亓幸轻轻“嘶”了一声,眉心蹙起。
郁玄低头看去,只见他的皮肤泛着情事后的薄红,锁骨处的咬痕若隐若现,腰侧被自己掐出的红痕未消,大腿内侧更是泛着暧昧的绯色。
水波荡漾间,全身上下的痕迹都愈发鲜艳,像是雪地上落下的红梅。
“疼?”郁玄指尖抚过一道红痕。
亓幸摇头,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含糊的应答。
他整个人软在郁玄怀里,连指尖都透着慵懒。
郁玄只好托着亓幸的手腕,小心擦拭那些黏腻的汗渍。
亓幸忽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原是郁玄擦拭的指尖无意蹭过他腰侧那片敏感的肌肤。
那处还残留着情事后的余韵,被温水一浸,更显出几分酥麻。
亓幸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却牵动腰腹酸软的肌肉,不由蹙起眉头。
水雾氤氲中,他半睁开眼。
郁玄的侧脸在蒸腾的热气里显得格外专注,眉峰微蹙,连下颌绷紧的线条都透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一滴水珠正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悬在下颌处要坠不坠。
亓幸望着那滴水珠出神,眼皮却重得撑不住,终是又懒懒合上,任由对方摆弄自己这副被折腾得酸软的身子。
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带走黏腻的汗意。
水珠沿着亓幸修长的颈线蜿蜒而下,流过锁骨处那枚新鲜的咬痕。
继续向下,滑过胸膛上斑驳的吻痕,最终没入荡漾的水面,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郁玄的手掌贴上亓幸后腰时,明显感觉到掌下肌理一僵。
他放轻力道,沿着脊柱两侧缓缓下移,拇指在腰眼处打着圈揉按。
“嗯……”
亓幸突然绷紧脊背,额头抵在郁玄肩上。
先前被反复研磨的那处酸胀得厉害,此刻被温热掌心熨贴着,酥麻感顺着尾椎直窜上天灵盖。
郁玄的指尖探到某处隐秘的肌肉群,立刻察觉亓幸呼吸一滞。
他改用指节缓缓推压,像解开纠缠的丝线般耐心。
“放松,我替你揉揉。”郁玄低声哄道。
亓幸猛地仰头,喉结滚动间溢出半声呜咽,又硬生生咽回去。
水珠从他绷紧的颈线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酸胀感渐渐化作暖流,亓幸的指尖终于松开,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
郁玄趁机托起他小腿,指腹渐渐向上。
“明日会疼。”
郁玄捏着亓幸的脚踝解释,却见亓幸懒懒掀起眼皮,不轻不重横他一眼,眼尾红晕未消。
水面上的花瓣随着动作聚散,有几片粘在亓幸颈侧红痕上,艳得惊心。
亓幸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手指虚虚搭在池边,指尖时而蜷起,时而舒展。
翌日,晨光透过纱帐时,亓幸在锦被间缓缓苏醒。
他刚想撑身而起,腰眼却窜起一阵酸软的酥麻,让他不得不倒吸着气又跌回枕上。
昨夜被反复抚弄的肌肤仍残留着微妙的触感,仿佛郁玄的指尖还游走在腰窝处。
亓幸侧头看向身侧空枕,发现枕畔摆着温热的药茶。
抬手时,丝被滑落,露出锁骨处未消的暗红印记,腰腹间却干干净净,显然被人仔细上过药。
双腿落地时,牵动某处隐秘的酸胀,亓幸扶着床柱轻“嘶”一声。
这酸痛并不尖锐,反倒像被温水浸透过的疲倦,连带着回忆起昨夜那些被精准掌控的颤栗。
镜中,映出亓幸后腰处几道浅淡的指痕。
郁玄端着食案推门而入时,正看见亓幸扶着腰靠在窗边。
晨光透过素纱中衣,勾勒出他腰臀处流畅的线条,也映出布料下若隐若现的红痕。
“醒了?”
郁玄将食案放在矮几上,瓷碗里熬得浓稠的米粥还冒着热气,旁边配着几样清爽小菜。
他目光扫过亓幸扶腰的手,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腰还酸?”
亓幸睨他一眼,慢吞吞挪到案前。
刚坐下,他就轻轻“嘶”了一声——檀木椅的硬面硌得某处隐秘的酸胀愈发明显。
郁玄适时递来一个软垫,被亓幸没好气地抢过塞在腰后。
“喝粥。”郁玄舀起一勺吹凉,米香里混着补气的药材味。
亓幸低头啜饮时,发现碗底沉着几颗枸杞,红艳艳的,像极了昨夜被反复吮咬的某处,不由耳尖一热。
郁玄俯身,晨光透过窗纱在他眉宇间投下细碎的光影,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亓幸额前汗湿的碎发。
他见亓幸眉心微蹙,不由低声问:“很难受?”
亓幸突然别过脸去,松散的衣领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颈侧一片暧昧的红痕。
他盯着床帐上摇曳的流苏穗子,声音闷闷的:“再给我个枕头。”
尾音微哑,带着几分晨起时特有的软糯和慵懒。
郁玄一怔,转身从榻边取来一个软枕。
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亓幸的手背,惹得对方像被烫到般缩了缩手指。
亓幸一把将软枕抢过抱在怀里,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对绯红的耳尖。
“抱歉…”郁玄抿了抿唇,喉间发紧,嗓音里带着几分罕见的迟疑和不自信。“我第一次……”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亓幸微微发颤的肩线上。
郁玄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碗边缘,青瓷釉面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燥热。
屋内一时只剩下更漏滴答的声音。
亓幸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动了动,突然闷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郁玄下意识倾身。
“…技术还不错。”
亓幸声音闷闷的,尾音却带着三分餍足的哑,像只被顺毛顺舒服的猫儿。
亓幸说完就把自己裹得更紧,连那对通红的耳尖都藏进了锦枕里,只余一缕墨发蜿蜒在枕畔,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郁玄的指尖悬在半空,半晌才缓缓收拢。
他望着那将头埋在锦枕上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晨光里,昨夜被亓幸抓皱的床单还未抚平,一道道褶皱里仿佛还残留着缠绵的温度。
亓幸突然抬头,露出湿漉漉的眼睛瞪他,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晕:“…笑什么笑!”
“好,好,不笑了。”话虽如此,郁玄的嘴角却仍噙着掩不住的弧度。
亓幸将下巴贴在软枕上,半张脸都陷进柔软的织物里,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郁玄。
半晌,他小声嘀咕:“…你倒是挺熟练。”
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几分晨起的软糯。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郁玄心头一颤,俯身凑近:“可我真是第一次。”
亓幸立刻别过脸去,松散的衣领滑落,露出颈侧一片暧昧的红痕。
他盯着床帐上摇曳的流苏穗子,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睑下微微颤动,声音更小了:“你从哪学的……”
郁玄呼吸一滞,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晨光透过纱帐,在亓幸锁骨处的咬痕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痕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你的书房……”郁玄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暗哑。耳尖也蔓上一抹红。
亓幸闻言猛地抬头,眼睛瞪圆:“我的…书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却因惊诧而发颤:“不就一本《乾坤修炼手册》吗?我们一起看的…”
“还有别的……”郁玄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看着亓幸骤然收缩的瞳孔,浅浅地笑了笑。
亓幸瞪着眼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来的这种书。
“不…不是……”亓幸干巴巴道,手指无意识绞着软枕的褶皱,目光躲闪,耳尖滚烫,“你那个时候就……?”
要知道,郁玄被他带回来的时候十一岁,死的时候也才十四岁!
郁玄意味深长地看了亓幸一眼。
“哇…你真讨厌!”亓幸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恼怒,几分委屈,“那我每次亲你你还故作矜持!”
郁玄呼吸一窒,眼神闪了闪,暗自唾弃自己以前真是不争气,缓缓开口:“以后不会了。”
亓幸扭过头去,耳尖那抹绯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他沉默半晌,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嘴里闷闷地挤出一句:“你完了。”
话语虽轻,却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郁玄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亓幸絮絮叨叨:“要是让我哥知道你那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你连鬼也别想当了。”
郁玄失笑,突然倾身凑近,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又笑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打你哥吧。”
亓幸皱着脸冥思苦想。
他偏着头,嘴巴张开又合上,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试图从混沌的思绪中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软枕的边角,一松一紧,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哥要是知道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如蚊蝇,随即又猛地摇头,“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然而,很快他又泄了气般,肩膀耷拉下来。
亓幸瞪了郁玄一眼,没好气道:“他肯定会打死你的。”
郁玄眼底笑意愈深,抬手轻轻抚上亓幸皱起的眉头,轻声说道:“别皱眉了,我又不会真让你为难。”
亓幸耸了耸肩,嘀咕道:“那我不管了?”
郁玄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问的?”
“哈。”亓幸一挑眉,“那可多了,你什么都知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亓幸弯了弯眸子,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不见一丝笑意,“你认识千竹。”
郁玄点头,目光坦然:“都认识。”
“哦,玩我呢。”亓幸没好气道,“青竹山上,我都要吓死了。”
郁玄微垂眉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找他算过账了。”
亓幸挑眉:“怎么算的?”
“淹了他半山竹子。”郁玄语气平淡。
“我哥烧了他一山,你淹了他半山。”亓幸歪了歪脑袋,“那也不算亏。”
他想了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又问:“小灵枢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到玄溟宫当护法了?”
“他本来就是我手下的人,只是派去天庭了而已。”郁玄道。
亓幸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他到这儿来卧底…”
“那他当不上护法。”郁玄唇角微扬,“他对灵网颇有兴趣,这才主动找上了林徵。”
“主动找上……?”亓幸惊疑不定,“林叔也知道他的身份?”
郁玄点头:“知道。”
亓幸一噎:“好吧,真会瞒。”
他沉吟片刻:“另一个护法我不会也认识…?”
“令跹。”郁玄淡道。
翎羽仙君令跹,明火神君身边得力的心腹,算是亓佑的左膀右臂。
亓幸顿住,看他一眼:“你还在我哥身边插人?”
“他觉得整个白玉京中你哥最有前途,自己去投奔的你哥,不是我安插的。”
亓幸低头,小声嘀咕:“有眼光。”
第83章 一念凡尘一念仙神
亓幸漫不经心地环视着玄溟宫,指尖轻轻划过鎏金殿柱上繁复的云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玄溟宫挺气派嘛。”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只优雅的狸儿在巡视领地。
郁玄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尚可,不常来。”
“只是……”亓幸突然转身,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清冽的香气。他懒懒一扬唇,眼尾微微上挑,道,“…想要进我亓家的门,这入赘礼…还不太够。”
亓幸故意拖长了语调,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郁玄的胸口,
郁玄一怔,随即低低笑了声:“自然。”
亓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眯起眼睛。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老金来寻的玄溟幡……”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郁玄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顿时有幽蓝色的光晕在掌心流转。
一道暗金色的幡旗凭空浮现,幡面绣着繁复的冥纹,边缘缀着九枚铜铃,却诡异地不发出半点声响。
“给。”郁玄将玄溟幡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亓幸的手背,带起一阵微凉的触感。
亓幸接过玄溟幡的瞬间,幡面突然无风自动。
那些冥纹像是活过来般微微蠕动,铜铃却依旧沉寂。
“我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不会放在房间,也不知道老金怎么想的。”
亓幸嘀咕道,好奇地用手指轻抚幡面,触感竟如流水般冰凉柔滑。
“一幡动,万魂寂;玄溟出,仙神避。”亓幸轻声道,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光,顺着冥纹的走向描摹,“都说这玄溟幡乃至阴至邪之物……”
幡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隐约有幽蓝的雾气升腾。
亓幸的发丝被无形的气流拂动,有几缕调皮地黏在唇角。
他却不在意,继续道:“招魂夺魄,灭灵于无形……”
郁玄的目光落在亓幸的指尖,看着他毫无防备地把玩着这件绝世凶器,眼底暗色愈深。
“即便仙神之体…”亓幸忽然抬头,正对上郁玄专注的目光。
他眨了眨眼:“若无至宝护持,亦难逃此劫。故天庭诸仙闻幡色变,轻易不敢涉足玄溟水域。”
说到这里,亓幸突然将玄溟幡凑到鼻尖轻嗅。
这个近乎冒犯的举动让幡面剧烈震荡起来,冥纹中渗出丝丝黑气。
亓幸却恍若未觉,反而露出困惑的神情:“奇怪…我倒是感觉不到半分凶气。”
郁玄忽然伸手按住躁动的幡面,那些翻涌的黑气瞬间温顺地缩回纹路中。
他低头时,几缕长发垂落在亓幸手背上,带着淡淡的沉乌香。
“我又不会害你。”郁玄的声音很轻,却让躁动的玄溟幡彻底安静下来。
他指尖在幡面某处轻轻一点,那些狰狞的冥纹竟开出一朵小小的银花,正好落在亓幸掌心。
亓幸“噗嗤”一笑,眼角眉梢都染上狡黠。
他随手将玄溟幡塞回到郁玄怀里,毫不在意似的。
幡旗上的铜铃终于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地滚落在郁玄臂弯里。
郁玄抿了抿唇,垂眸看着玄溟幡。
“老金在哪呢?你不会把他关起来了吧?”亓幸歪着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郁玄淡淡应了一声,微垂眼帘,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又问:“你要救他吗?”
亓幸眨眨眼:“我能救他吗?”
郁玄歪了歪头,似是疑惑。
亓幸瞬间笑开,拉长声调道:“哦——原来都听我的啊——”
郁玄眼神颇有几分埋怨。
他忽然凑近,将头埋到亓幸肩颈里,手悄悄环上亓幸的腰,轻轻掐着他的腰身,闷声道:“我都要入赘了,不该听你的吗?”
亓幸伸手揉了揉郁玄的发顶,手感意外的好,让他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哎呀呀,我们玄溟宫主这是在撒娇吗?”
他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不过…”亓幸突然凑到郁玄耳边,压低声音道,“既然都听我的,那先把老金放出来怎么样?”
郁玄抬起头,眼底那抹佯装的委屈早已消散无踪。
他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似笑非笑道:“放人倒是可以……”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
“不过…”郁玄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亓小公子既然这么称呼本座,本座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你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