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负朝by槿于书
槿于书  发于:2025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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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嘴角一抽:“怎么说话呢!”
“咳咳咳……”小皇帝咳得满脸通红仍不忘连连摆手,待顺过气来,才舒口气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声音里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郁玄此刻已经缓过神来,连忙低头假装进食,却是面色微红,耳尖染上一抹绯色。
只是,小皇帝的眼神愈发微妙,眯着眼睛打量二人,幽幽道:“想不到二位是这种关系……”
这下轮到郁玄咳嗽起来了。
亓幸连忙伸手去拍他的背,一边道:“郁兄,郁兄,你吃慢点。”
郁玄缓过来后,指了指亓幸的脸,嘴角微抽,艰难道:“你的脸。”
亓幸疑惑地摸上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那颗米粒时,他猛地瞪大眼,整张脸瞬间红透。
“为什么不直说呀!”亓幸压低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崩溃道。
郁玄耸耸肩,一脸无辜:“谁知道你会直接亲上来。”
亓幸盯他半晌,又凑近:“真不知道吗?平时亲少了?”
重锦江枫纷纷捂脸,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两人。
小皇帝则一脸兴奋,激动地饭也不吃了,直勾勾盯着他们。
郁玄侧头,耳尖浮上一抹薄红,低声道:“谁知道国主面前你还敢亲上来……”
亓幸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瞪了他半晌,又不满地冷哼一声。
他突然倾身过去,在郁玄唇角轻轻擦了一下,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又迅速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末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亲。”
目睹一切的小皇帝:(ω)
重锦和江枫真的生无可恋了。
反观小皇帝,此刻简直是神采飞扬,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嘴角快扬到天上去。

用过午膳后,殿内烛火摇曳,将鎏金蟠龙柱映照得流光溢彩。
小皇帝挥退左右侍从,终于正色道:“此次各位专程入宫,想必是为了《弥光注》吧。”
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才让众人惊觉他其实是长安国的国主。
亓幸执茶的手微微一顿,青瓷茶盏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抬眸与小皇帝对视,颔首道:“不错。”
小皇帝起身,明黄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明亮耀眼:“亓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亓幸颔首。
二人移步至偏殿的暖阁。
窗外日光炽烈,直射眉心。
檀香袅袅中,小皇帝亲自执壶为亓幸斟茶,琥珀色的茶汤注入越窑秘色瓷盏,泛起细碎涟漪。
“实不相瞒,”小皇帝的声音忽然低沉,“这《弥光注》是朕在整理先帝遗物时偶然所得。消息尚未传出宫墙,亓家的人便已找上门来。”
他指尖轻叩案几,鎏金护甲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亓幸眸光微动。
原来哥哥也在寻他吗?
亓幸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弥漫。
“亓小公子,”小皇帝忽然倾身,冠冕上的十二旒玉藻轻轻晃动,“这《弥光注》于朕而言不过一卷废纸,随时可以转交给你。”
暖阁内霎时寂静,唯闻更漏滴答。
亓幸放下茶盏,瓷器相碰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皇上想要什么?”
小皇帝明显一怔,随即朗声大笑,惊起檐下栖鸟。
待笑罢,他摘下沉重的冠冕置于案上,汗湿的额发贴在少年人光洁的额头,显出几分青涩:“朕原想直接赠与你。”
亓幸一头雾水。
赠与他?
见亓幸面露疑惑,小皇帝轻咳一声,正色道:“不过也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午时的蝉鸣忽然尖锐起来。
小皇帝望向殿外日色,声音渐低:“我……其实从未想过要当这个皇帝。”
他摩挲着案上镇纸的螭龙纹路,那是先帝惯用的旧物。
“当年诸位皇兄自相残杀,朕走了运活下来,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国主。”
亓幸注意到小皇帝说这话时,指尖在微微颤抖。
“如今既承大统,”小皇帝转身,目光灼灼如炬,“朕不求青史留名,只愿长安国祚永延,百姓安居。”
他忽然郑重行揖礼:“所以,朕希望,亓氏能永镇长安,护我长安百姓无恙。”
烛花爆响,映得亓幸眉目如画。
他凝视眼前这个比自己十几岁的少年帝王,忽而问道:“那皇上为何独独要与我说这些?”
竹帘忽被热浪掀起,暴露出殿外白得发亮的世界。
小皇帝直起身,四目相对间,眼中闪过狡黠:“因为亓小公子美闻无数,朕钦慕已久。”
他忽然凑近,带着龙涎香的衣袖拂过案几:“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及风采万一。”
亓幸唇角微扬,含笑道:“那——我答应你。”
“以…亓家人的名义。”
“亦以我,亓幸的名义。”
出了皇宫,重锦仍有些不放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穗:“公子,那皇上真就这么说?”
亓幸耸了耸肩:“就是那么说的呀。《弥光注》过几日会送到镜尘台,到时候我哥会派人取的。后面的事…咱们就不用管啦。”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重锦拧眉:“这个皇上…竟真这般怀瑾握瑜?莫不成真歹竹出好笋了不成?”
江枫沉吟片刻,道:“目前来看,他倒不像是心机深沉的样子。”
起码,作为一国之主,还是略显稚嫩。
“可是…若真这么简单,大公子怎么会让我们都来?”重锦不解道。
亓幸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
叶片的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极了都城错综复杂的街巷。
他低声道:“或许…是为了让我们看看如今长安国主的模样吧……”
众人一时沉默。
是了,以亓幸的性子,在见过这位小皇帝之后,自然…不会再计较从前的事了。
亓佑…便是这个意思吧。
“唉,好啦好啦——”亓幸突然展颜一笑,阳光穿过枝叶,在他眉宇间洒下细碎的金芒。
亓幸摇着扇子,扇骨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扇面上桃枝随风轻颤,仿佛要跃出绢面。
“虽然简单了点,但这桩生意还是谈成了。”亓幸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晚上去哪庆祝?”
“哦,对,公子,那位年小姐在都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不错,不如去尝尝?”重锦提议。
亓幸忽地合拢扇面,在掌心轻轻一敲,挑眉笑道:“好!”
重锦想了想,又道:“年小姐上次同我说,会一直为公子留着雅间,随时欢迎公子。”
亓幸“唰”地展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哦?年小姐果真心细,不愧是本公子的信徒。”
“堂哥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江枫笑道。
暮色四合时,安年楼檐下的琉璃灯次第亮起,将朱漆廊柱映得流光溢彩。
亓幸一行人踏进大堂,扑面而来的是混着蜜饯香与酒曲的暖风。
堂中一架紫檀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图,金线在灯下粼粼如波。
“亓小公子来了,三楼雅间有请——”小二躬身引路,看来年瑾岁特意吩咐过。
临窗的雅间悬着湘妃竹帘,月光透过镂花窗棂,在云母石桌面上洒下碎银般的光斑。
亓幸指尖抚过桌沿,轻笑:“好气派啊。”
忽闻环佩叮咚。
“仙君仙君——”
鹅黄裙摆掠过描金门槛,年瑾岁提着裙角翩然而至,发间金步摇晃出细碎清响。
她歪头一笑,冲几人招手:“各位好啊~”
“年小姐,你这可不像是赚了点小钱啊。”亓幸笑着打趣。
“嗐,开着玩玩啦。”年瑾岁眨眨眼,笑吟吟走上前来,指尖卷着一缕发丝。“其实我还开过胭脂铺子……”
亓幸忽瞥见她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好奇:“藏了什么好东西?”
“哎呀,被发现了!”年瑾岁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青瓷酒壶,釉色如雨后天青,神秘兮兮道,“仙君,这是我新得的上好的佳酿,就等你们来呢!”
琥珀色的酒液倾入白瓷盏,漾起一圈涟漪。
年瑾岁举杯,眼底映着烛火:“干!”
重锦与江枫不疑有他,仰首饮尽。
亓幸的唇刚沾上杯沿,只听一声巨响——
“砰!”
重锦突然拍案而起,直指墙角彩绘花瓶,声如裂帛:“有鬼!”
亓幸被吓了一跳,大半杯酒都洒了。
他有些心疼地皱皱眉。
江枫捂着脑袋:“你乱喊什么!”
“妖怪!”重锦不死心,又指向壁上飞天图,指尖发颤。
江枫忍无可忍,冲上去对着重锦的脑袋就是一下:“有完没完!”
随后只听两声闷响。
重锦栽倒在地毯上,江枫踉跄两步,恰好压在他身上。
亓幸缓缓转头,与未饮酒的郁玄四目相对。
电光石火间,亓幸眼睫轻颤,忽然也软软垂首,青丝滑落肩头。
郁玄下意识展臂接住,未见怀中人唇角微勾——
郁玄打横抱起亓幸,怀中人广袖垂落,露出白皙的小臂。
再看年瑾岁,两颊酡红如染胭脂,明显神志不清,见状还拍案大喊:“别走!——仙君你不要走啊——有什么不能在这里做的——”
郁玄回眸一瞥,眸光冷如霜刃。
年瑾岁的声音戛然而止,十分自觉地“咚”一声伏在案上。
假装醉倒前还不忘把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袖子里。
——省得别人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亓府,亓幸的院子。
夜风穿廊而过,掀起亓幸散落的几缕青丝,在郁玄襟前扫过,似有若无的痒。
郁玄垂眸,见怀中人微微蜷缩,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紧几分。
月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铺开一层银霜。
亓幸被放下的瞬间,锦被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郁玄转身欲走,袖口却忽地一紧。
亓幸的手指勾着他的腕骨,指尖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他仰起脸,眼尾泛着薄红,眸中水光潋滟:“郁兄…干嘛去……?”
嗓音裹着三分醉意,像浸了蜜一般,轻轻刮过耳膜。
声音分明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却显得格外清晰。
郁玄喉结微动,别开视线:“煮醒酒汤。”
亓幸坐在床边,仰头与郁玄对视,轻笑道:“我没醉…只是…有点热。”
郁玄蹙了蹙眉,亓幸忽然“唰”地展开折扇。
扇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描金的桃影随着手腕轻转,在他颈侧投下摇曳的暗纹。
凉风掠过他微红的耳尖,亓幸满足地眯起眼。
“郁兄,你过来点……”亓幸唤得温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郁玄鬼使神差地俯身。
阴影笼罩下来的刹那,冰凉的扇骨突然抵上他的喉结。
亓幸的拇指摩挲着扇柄,像是在隔扇抚摸郁玄:“年小姐的酒……”
他忽然用扇骨向上挑了挑,逼得郁玄不得不抬头,“郁兄尝了吗?”
夜风突然变得燥热。
郁玄垂眼看他,目光落在那含着笑意的唇上。
扇骨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下渗,喉结却在发烫。
郁玄忽然伸手握住扇柄,连人带扇往前一带——
亓幸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扇面“啪”地合拢,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莺。
接着,“咔嗒”一声坠地。
亓幸挑唇,顾不得落地的扇子,双臂环上郁玄的脖子,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后颈的发尾:“郁玄……”
声音近乎呢喃,尾音带着一丝轻颤。
郁玄心念一动。
亓幸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地拂过郁玄的唇、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指尖沿着郁玄的脊背缓缓下滑,最终停在他的腰际,轻轻一勾——
郁玄的呼吸骤然乱了。
他垂眸,正对上亓幸微微仰起的脸。
月光透过窗纱,在他眼睫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眸中似有星子闪烁,可又有几分迷离。
“你……”
郁玄的嗓音低哑,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完。
亓幸轻笑,指尖顺着他的衣领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按。
“郁玄,你……”
亓幸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带着钩子,一字一句都勾在郁玄的心尖上。
“…比我大一岁吧?……”
郁玄的眸色骤然暗沉,抬手扣住亓幸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别闹。”
亓幸却像是没听见,微微偏头,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气息温热:“郁玄……我喜欢你。”
郁玄的指尖蓦地收紧。
“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郁玄恍惚一下。
少年红着脸,无可奈何问道:“你怎么老逗我?”
“喜欢你啊。”亓幸笑意吟吟,脱口而出。说罢,他又反问:“你不喜欢我吗?”
少年的心跳陡然加快,脸更红了,羞得低下头。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喜欢的。”
旧梦如灼。
记忆中和眼前的身影渐渐清晰。
“你……不喜欢我吗?”
“郁玄……?”
亓幸轻声呢喃着,指尖抚上郁玄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角,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
郁玄的呼吸一滞,眸色比夜更暗。
他忽然抬手,扣住亓幸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炽热而缠绵。
“亓幸,你清醒吗?”郁玄低声问,嗓音沙哑。
亓幸有几分迷茫地抬头看他,眼尾泛着薄红,小声重复:“我…清醒吗?”
“我…很清醒啊……”
亓幸话音未落,郁玄已经猛地将他抵在雕花床柱上。
檀木的冷意透过单薄衣衫渗入脊背。
亓幸轻哼一声,尾音尚未消散,郁玄的手已经掐住他的脖颈。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感。
郁玄的拇指危险地抵在亓幸的喉结上,随着脉搏轻轻摩挲。
他低头,犬齿咬上那截精致的锁骨。
曾经留下旧痕的地方重新被烙下印记,比记忆中的更深、更烫。
亓幸被迫仰起头,喉结在郁玄掌下滚动,溢出一声零散的喘息。
“郁…玄……”
破碎的呼唤被突然加深的吻堵回喉间。
郁玄的膝盖强势地顶进亓幸双腿之间,将他牢牢钉在原处。
檀木柱上的雕花硌在脊背,细微的疼痛混合着快感,让亓幸不自觉地绷紧了腰腹。
他的发带不知何时已经松散,青丝垂落,纠缠在郁玄指间。
亓幸忽然曲起膝盖,故意蹭过郁玄腰侧,如愿听到郁玄喉间溢出的闷哼。
“你……”
郁玄的拇指骤然加重力道,虎口卡着喉结微微收紧。
缺氧的快感让亓幸眼底漾起细碎的光,他勾起唇角,在窒息的边缘轻笑着唤:“郁玄……”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郁玄,从前…他…总盯着…我的…痣…看……”
亓幸说得断断续续,眼尾泛起潮湿的红。
“可是…他从来…不敢…这样……”
话音未落,两只手腕突然被郁玄单手扣住,强硬地桎梏在头顶。
骨骼相抵的触感清晰可辨,郁玄的指腹正巧压在他腕间最脆弱的血管上。
“这个时候,还提别人?”郁玄冷声道。另一只手从亓幸喉间撤离时,指腹故意擦过那道泛红的掐痕。
失去支撑的亓幸身子一软,顺着床柱往下滑,却被郁玄屈起的膝盖稳稳抵住。
那只手顺着腰线游走,突然掐住大腿内侧最柔嫩的软肉。
亓幸“嘶”地倒吸一口气,腰肢猛地弹起,又被更用力地按回去。
亓幸眯着眼笑了,呼吸凌乱。
别人吗……?
他故意扭动被禁锢的手腕,让束发的绸带彻底滑落。
青丝如瀑倾泻,有几缕黏在汗湿的颈间,更多的散在郁玄手背,像是最柔软的锁链。
“郁玄…”亓幸喘息着,仰头凑近郁玄耳边,吐息灼热,“你比他…敢……”
湿热的气息裹着未尽的话语灌入耳。
郁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掐着他腿根的手猛地收紧——
“呃啊——”
亓幸猛地仰起脖颈,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喘。
尾音打着颤,像绷紧的琴弦突然被拨乱。
亓幸的腰肢本能地向上弹起,又被郁玄另一只手狠狠按回去。
“原来…你喝了啊……”亓幸轻笑,眼尾洇着薄红,像染了胭脂的宣纸。
郁玄的拇指突然碾过他湿润的唇瓣,力道重得让那抹浅绯愈发艳烈。
亓幸不躲不闪,两只明亮的眸子就那样望进他眼底。
突然,亓幸张口含住那截作乱的手指,舌尖故意扫过指腹,在郁玄骤然紧缩的瞳孔中,落下一个潮湿的吻。
“你——”
郁玄飞快地缩回手,却被亓幸扣住手腕。
亓幸的手顺着郁玄的臂膀攀上来,最终环住他的脖颈。
亓幸仰头咬住郁玄的喉结,胸膛剧烈起伏,低喘道:“可我很清醒。”
“…不能再清醒了。”
吐息灼热,字字烫在皮肤上。
郁玄的呼吸彻底乱了,掐着亓幸腰肢的手掌青筋暴起。
亓幸的膝盖抵着他腿间,隔着一层衣料缓慢地蹭。

第76章 唇齿渡药锦被藏春
亓幸慢慢放开了郁玄,长睫低垂,呼出一口气,轻声道:“郁玄,放开我吧。”
郁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
他伸手扶住亓幸的腰,掌心隔着衣料传来对方的体温,慢慢收回了顶进他双腿之间的膝盖。
失去支撑的亓幸腿一软,整个人向前倾去,被郁玄稳稳接住。
亓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郁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襟。
“抱我一会吧……”亓幸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罕见的脆弱。
郁玄的大掌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哄道:“有我,别怕。”
窗外,夜风拂过庭前的海棠树,沙沙的声响像是温柔的絮语。
亓幸安心地闭上眼,长睫在郁玄的颈间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情不自禁地蹭了蹭,鼻尖始终萦绕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沉乌香,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郁玄低下头,下颌轻轻蹭过亓幸的发顶,无声地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臂膀。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团暖色的光晕。
就这样抱了许久,亓幸慢慢睁眼,轻轻推了推郁玄:“我想睡了。”
“嗯,我抱你上床。”
郁玄的声音低沉温柔,手臂穿过亓幸的膝弯,稍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起。
亓幸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肩头,呼吸间尽是熟悉的气息。
床榻上的锦被还留着先前的褶皱,郁玄弯腰将人放下时,亓幸的手指仍勾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
“松手。”郁玄无奈,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腕,“给你煮汤。”
亓幸盯着他看了半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下清澈见底,哪有半分醉意。
最终,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收回手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迟缓。
看着郁玄转身离去的背影,亓幸无奈地苦笑一下。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根本没有任何酒后的胀痛。
那酒,亓幸根本没喝……
“还是不信啊……”
低语消散在空荡的寝殿里。
亓幸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眼前浮现郁玄方才情动时微红的眼尾。
“你在逃避什么?……”
低语消散在寂静的寝殿里。
亓幸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漏进的光斑像是破碎的往昔。
“我爱上了同一个人两次……”
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却比哭还涩。
“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在手背,烫得他猛地闭眼。
“这是你欠我的……”
亓幸闭了闭眼,掩住眸中闪烁的泪光。
小厨房里,郁玄盯着沸腾的醒酒汤。
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颤抖的指尖。
瓷勺碰在锅沿,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忽然想起亓幸被自己拉入怀时,扇子坠地的声响;想起亓幸仰头喘息时,锁骨间那颗自己从十一岁就开始垂涎的小痣。
郁玄的手突然一抖,整锅汤泼在灶台上,滋滋作响的白雾腾空而起。
他盯着那片凌乱,恍惚想起多年前自己也将这间小厨房搞得一片狼藉。
好像一切都没变。
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郁玄端着醒酒汤回屋时,烛芯已结出珊瑚般的灯花。
亓幸蜷在锦被间,眼尾还泛着薄红。
“亓幸,醒一醒。”
郁玄坐在床沿,掌心轻拍他的脸颊。
亓幸睫毛颤了颤,下意识蹭了蹭郁玄的手,迷迷糊糊睁开眼,水雾朦胧的眸子映出烛光。
他软绵绵地坐起身,整个人歪进郁玄怀中,额头抵着对方的肩膀。
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声。
郁玄舀起一勺汤药,小心递到亓幸唇边,却见他皱着鼻尖偏头躲开,发丝扫过郁玄的手腕,有些痒。
“喝了好不好?”郁玄轻声哄道,指尖抹去他眼尾的湿意。
亓幸却突然仰起脸,带着鼻音小声嘟囔:“你喂我……”
“不是在喂吗?”郁玄失笑,晃了晃手中的瓷勺。
怀里的人不满地轻哼,忽然张口咬住他的衣领轻轻拉扯,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衣料熨在锁骨上:“用嘴……”
郁玄的手猛地僵住,瓷勺“当啷”一声落回碗中。
汤药晃动的波纹里,映出他骤然泛红的耳尖。
还说没醉……
郁玄垂眸看着怀中人湿润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低头含住一口醒酒汤。
温热的药汁在唇齿间流转,他捏住亓幸的下巴,缓缓渡了过去,尝到了亓幸舌尖残留的酒香。
叹息般的低语消散在相贴的唇间。
亓幸的睫毛轻颤,顺从地张开嘴。
药汁微苦,却混着郁玄的气息,竟品出几分甜意。
他下意识追逐着对方的舌尖,将最后一丝药汁也卷入口中。
“唔……”
一声呜咽从纠缠的唇间溢出。
亓幸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郁玄的后颈,指尖插入他的发间,轻轻摩挲着那处敏感的肌肤。
郁玄的呼吸越发沉重,掌心扣住他的腰肢,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郁玄抵着亓幸的额头低喘:“好了,不闹了。”
亓幸轻哼一声,意味不明道:“最后饶你一晚。”
烛火“噼啪”爆响时,床帐上纠缠的影子忽然矮了半截。
——是有人被拽着衣领跌进了锦被堆。
亓幸缓缓睁眼,眼前是一片幽邃的深玄色,陌生又熟悉。
苍青色的穹顶高悬,亓幸迷茫了半晌,随后突然瞪大眼。
“北海……玄溟宫?”
亓幸只来过一次,可已经过去许久,因而感觉陌生又熟悉。
这是一座由墨色玄武岩构筑的古老宫殿,粗粝的石壁上嵌着无数会发光的深海珊瑚,散发出幽冷的蓝紫色光芒。
地面铺着被打磨光滑的黑曜石,隐约倒映出穹顶上游动的光影——那是数以千计的夜光水母,在宫殿上方形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亓幸撑起身子,掌心触及的寒玉床立刻泛起淡淡霜纹。
床榻四周垂落着半透明的鲛绡纱帐,随着不知从何处涌入的水流轻轻飘荡,将幽蓝的光晕投在亓幸苍白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深海特有的咸涩气息,混合着浓郁的沉乌香气。
沉乌香……?
难道他们水系都是这个味?
“咳咳……”亓幸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猛地咳出一口带冰渣的血,落在玉床上立刻凝结成红珊瑚般的晶体。
他盯着那点血色,苦笑着喃喃自语:“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希望不亏吧。”
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产生轻微的回响。
亓幸左右打量,四下空无一人,不由心生警惕。
上一次偶然来此,都不知是几百年前了。
那次玄溟沉影虽然没出面,但是派人好生招待了亓幸。
还有上次紫陵一战,玄溟沉影作壁上观,并未出手。
因此,亓幸对他印象不错。
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里,怎么听都不太礼貌。
还有……郁玄呢?他在不在这里?
亓幸心里犯着嘀咕,拉开房门便抬步往外走。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殿柱后转出。
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夜明珠照耀下若隐若现,靴底踏过潮湿的地面,留下转瞬即逝的霜痕。
亓幸神色一凛,屏住呼吸轻点脚尖跃远。
玄衣人经过转角,见走廊空无一人,不禁疑惑。

第77章 做戏成真情劫难逃
再说昨晚,郁玄和亓幸二人走后,年瑾岁就坐了起来,派人将不省人事的重锦和江枫送回了亓府。
于是,早上二人起来时虽然疑惑,倒也没多想。
只是……
“重锦,你看到堂哥和水君了吗?”江枫问道。
重锦摇头:“会不会提前回京了?”
“怎么可能?”江枫反驳他。
重锦耸耸肩:“他们法力高强,能出什么事?咱们不如先回京复命。”
江枫颔首。
亓幸不动声色地绕过几道转角,玄冰砌成的廊柱在身侧投下幽蓝的暗影。
确认身后无人追踪后,他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脚步也带上了几分闲适。
“这玄溟宫还挺大……”亓幸指尖划过墙壁上凝结的霜花,冰晶在他指温下融化成细小的水珠,“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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