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吗?是不是发烧了?”沈清观察他的脸色,有点迟疑,她能感受到唐星野不正常的体温。
“没事,我喝点水就好了。”沈清猜不到唐星野是因为信息素而发热。
他本来以为没什么大碍,就没注射舒缓剂。
沈清:”"“我抱你去医务室吧,去测试一下体温。”
“真的不用,我歇个一会,回一趟实验室,然后就去吃饭吧。”唐星野想要恢复一如既往的状态,难得约好请朋友吃饭,他期待了很久。
沈清微微皱眉,“如果你真的很不舒服,还是去医务室,不要强撑着——”
“真的,没事的学姐,我很好。”
“你是不是到发热期了?”沈清表情严肃,语气很轻。
虽然这话说得荒谬,beta没有信息素,怎么可能有发热期,可唐星野现在的状态真的非常像omega易感期提前的状态。
唐星野:"……"
“星野。”沈清再次语气严肃地喊他。
他不想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眸,错开目光,看向沈清背后大片盎然的绿意,“我打一针舒缓剂就好,不放心的话,再带两针,我们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出去的。”
沈清没有回答,空气突然凝固一瞬。
“星野,”沈清忽然开口,语调很轻,轻柔得几乎像一声叹息,“如果我没有看出来,你就打算怎么跟我出去吗?如果发生危险怎么办?我不清楚你的状态,如果出了意外,我会非常难过的。”
唐星野看着她眉宇间的担忧,“……对不起。”
沈清忽然笑了笑,“不用道歉,不如说我才是没一早发现你状态不对——”
唐星野略感愧疚,抿了抿唇,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计划泡汤了,那我现在去食堂也不好,只能点外卖了。”
沈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也很好,我这段时间都点外卖,怪想念的。”她眨眨眼,"开心的是跟朋友吃饭,而不是在哪里吃。"
唐星野嗯了一声,信息素的事情不能拖着,必须快点解决。
唐星野看着报告单的数据,指尖微微蜷缩。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双手交叠:“说说吧,你的情况怎么又变严重了?”
唐星野一脸不虞:“最近总有alpha往我身上放信息素。”
他有一瞬怀疑是不是周凛故意把他对信息素敏感的消息散出去,得知周凛在医院被不知名的人阴得伤更重了,他就暂时打消了这个怀疑。
周凛现在应该忙得晕头转向找到底是谁阴他的,都没骚扰他了。
医生叹了口气,翻动病历本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你的腺体长时间接触信息素,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后果。"唐星野打断道。
唐星野对信息素敏感,只是呼吸还勉强忍受,但是放信息素就不一样。
腺体都有黏腻感,好像每秒都会流出液体,顺着皮肤蜿蜒而下。
被人放上信息素就恶心的感觉,要是被咬住,注射信息素,那股温热的感觉只会一直留在体内。
他的神智清明,身体却擅自发热,想要把他的意识按入空虚的深水,渴望着世界上最猛烈的顶撞。
指尖抚摸发热的腺体,怎么按,都导不出来里面的信息素。要慢慢等信息素消散,或者让更高级的alpha用信息素覆盖。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失控的感觉,唐星野无法忍受他的计划被打乱。
明明约好和沈清学姐出去吃饭,却又有alpha出来挑衅他,还故意放上信息素。
他厌恶这种身体背叛意志的感觉。十八年来精心构筑的自我掌控,在陌生Alpha信息素的侵袭下土崩瓦解。
"舒缓剂只能暂时缓解。"医生递来一张新的处方单,"长期来看,还是需要稳定伴侣的信息素调节。"
找个伴侣。
唐星野微微合眼,见证过他父母那鸡飞狗跳的婚姻,他对婚姻没有任何幻想和粉色泡泡。
鼻息间又闻到强烈的信息素,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唐星野突然眼前一黑,很多人过来搀扶他,不至于让他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要叫救护车吗?”
“是不是低血糖啊?!谁兜里有糖啊?”
“别围在这!”
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唐星野的意识像是突然溺水,岸上的人在呼救,听着不够真切。
周围人情绪激动,信息素反倒是溢出得更多,雪松、皮革、麝香——各种alpha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漩涡,更让他发晕。
裴怜嗅到同类alpha的信息素交杂着omega的信息素,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从人群中挤出来,有人比他更快地冲出来。
“都放开!”
路至面色阴沉,他的精神力毫不客气地释放出来,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划破了混乱的信息素场。周围的人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唐星野只觉得周身一轻,那股头晕感消散。他微微抬眼,看到路至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能站起来吗?"路至没有回头,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唐星野很想自己站起来,他蜷缩指尖都有点费力。
路至看着唐星野整个人湿淋淋的,脸上浮现浅淡的病态的红,纤长的睫毛沾着水珠,看起来就是被雨打湿的蝶,透着一股脆弱。
路至不知道唐星野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唐星野肯定不想被围观。
他磨了下犬齿,把自己脖颈处的抑制环的电击开关打开,俯下身,穿过唐星野的膝弯,把人抱起来,拎起地上的药袋。
唐星野的意识浮浮沉沉,他被臂膀抱起时,想起奶奶夏日晚上抱着他,摇着扇子,讲故事。
他很少回忆过去,通过依靠过去的幸福回忆而活下去,他觉得这样的做法有点可怜。
现在只是一种浅淡的熟悉的安心感。
路至看着印着校医院logo的塑料袋,唐星野是从那里出来,宿舍里这里不远,他把人直接带回去。
路至把唐星野放在床上,翻找常用的药箱。
唐星野现在样子很像发低烧,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眼尾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桃花。
路至哪里见过唐星野这副脆弱的模样。
狠狠地可耻地心动,犬齿蠢蠢欲动,但理智还是拉住了他。
抑制环感知到他想要标记的冲动,狠狠地电击他,痛得路至龇牙咧嘴下,想叫出声,又怕吵到唐星野,咬破口腔的软肉,才硬生生止住了这一声痛呼。
“路至……你出去。”唐星野的声音很弱,像是猫爪子轻轻挠着。
虽然病弱,但在努力赶人走,连拒绝都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倔强。
路至怎么可能放心丢着唐星野一个人在宿舍,他现在起来喝水估计都够呛。
Alpha站在床边没动,看着唐星野泛红的眼尾和微微发抖的指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又被抑制环痛击。
“我自己能处理。”唐星野试图撑起身子,却在抬头时一阵眩晕。
后颈的腺体在碎发间若隐若现,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唐星野觉得腺体发热跟他发烧的情况没什么两样,他小时候父母都不在,他发烧,为了不被饿死,他踩着板凳,给自己煮饭。
当然,父母看见,不会让他死,也不会给他送去医院。他们还要留着他,拿他做借口,从爷爷奶奶那里骗取生活费。
"咳咳......"唐星野像是被滚热的米糊呛到,突然咳起来,他听见路至的脚步声急促地靠近,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
"烧成这样还逞强?"路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校医没给你开退烧药?"
他翻找出着体温计。“张嘴。
唐星野不想回答,偏过头。
“不是发烧。”唐星野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路至手里那根细长的电子体温计上。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偏过头,声音沙哑:“……不用。”
“那是什么?”
路至知道他又不想说了,“你的腺体出问题了?很红。”
唐星野想反驳,却被一阵眩晕击中。
他感觉到路至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后颈,在触碰到腺体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舒适感顺着脊椎流窜全身。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变成了细微的呜咽。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裴怜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路至"啧"了一声。
妈的,人病成这样打过来有什么用?!
"谁......?"唐星野勉强睁开眼。
路至很想直接挂了电话,还是报出来电人的名字,问,“你要接吗?”
唐星野微微摇头,发丝蹭在枕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想要安静。”
他没心情再理会外界的关心或是好奇或是嘲讽。那些嘈杂的声音只会让他想起父母只会在老人面前表演的亲情戏码,永远计算着生活费数额。
路至遵从他的想法,挂了电话,开启免打扰。
当路至挂断电话的动作干脆利落得近乎粗暴时,唐星野睫毛颤了颤。没有多余的询问,这个平日最让他烦躁的Alpha此刻却成了最安分的。
路至翻找袋子没找到类似退烧药的东西,他只好先给唐星野贴上退烧贴,又翻出没拆封的新毛巾打湿了给他擦脸。
冰凉的退烧贴突然贴上额头,唐星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路至立即放轻了动作,指尖小心避开他发烫的太阳穴。
毛巾随后擦过脸颊,这种被妥帖照顾的体验太过稀奇,唐星野在毛巾掠过眼尾时突兀地微微睁大眼睛。
路至的眉峰蹙成紧张的弧度,紧绷着脸,像是严阵以待危险的敌人。
“你的药是哪个?”路至拿起一支注射剂,"这个?还是......"
唐星野看着路至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他没有闻到任何可可的信息素,目光落在脖颈处闪着蓝光的抑制环,甚至能听见对方被电击后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意识到路至紧绷着脸的原因后,他的指尖微微蜷缩。
路至的手指刚碰到舒缓剂,唐星野轻轻伸手,搭在那只手腕,掌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重。
“路至。”他呼唤道,声音比平时微哑细软,像羽毛般轻软地落下,带着小钩子挠着人。
唐星野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突然笑了。
眼尾的薄红随着笑意晕开,像朱砂滴进清水里,带着诱惑的意味。
“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32章 标记
路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像是沙漠里行走许久口渴的旅人突然遇到天降甘霖,渴得要死,却不敢喝,只怕这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你还清醒的吗?”
他听到自己的异常沙哑的声音, 心脏在异常沉重, 咚咚地跳动。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幻想, 抑制环的电击传来的刺痛让他意识到这是现实。
或许唐星野只是烧糊涂, 才会这样主动邀请。
唐星野:“过来。”
路至半蹲着调整高度, 以便唐星野俯视着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吓到对方。
他在生日宴看到唐星野,他愤怒,难以控制的嫉妒, 为什么选择周凛,无数次回想唐星野说过的每一句话。
如果那天他没有做错事情, 会怎么样?
唐星野的掌心从手腕处, 顺着手臂的肌肉线条, 一点点向上抚摸, 轻的像是羽毛般,带着好奇的意味的触碰, 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白如贝壳的指节, 圆润泛粉的指甲, 摸过的路径,激起一阵细密的痒。
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擦过手臂,随着呼吸和心跳的节拍, 最后落在路至的锁骨处,轻轻地放在抑制环上。
路至的全部注意力被手牵引着,不敢有动作。
啪嗒一声,那只手关掉了电击开关。
“我很清醒。我想知道,你愿意吗?”
唐星野抬眸,对上那一双模糊的,颤动的眼睛。
“愿意给我,你的信息素吗?”
唐星野撩起脖颈处的碎发,主动将最柔软最私密的地方露出过来。
路至呼吸变得缓慢,跪在床前,如同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
红肿的腺体,像是熟透的莓果等着人来吮吸。
他的感知变得迟钝,粘稠,周围一切变得无关紧要,只有眼前的人和自己重重的心跳。
他释放出一点点释放出信息素,耐心去抚慰。
可可味的信息素如同实质一般,抚摸着、揉着那一抹红。
唐星野的眉眼逐渐舒展开,难耐的灼烧稍微缓解些,但随即更加强烈的渴望席卷而来。
还不够,还要更多的信息素。
他的唇瓣微微张开,神色染上些许恍惚,眼眸残留最后的清明。
唐星野看着路至,下达命令,“咬我。”
路至的瞳孔骤然一缩,青筋跳动,不再忍耐。
他攀上唐星野的脖颈,低下头,伸出的犬齿狠狠咬住了脆弱的腺体,将信息素注入中。
飘飘然的舒畅感,唐星野的视野模糊了成一片,发出轻微的喘息。
唇瓣张开,露出一点鲜红的舌尖。
腺体鼓起来,全身现在都被可可味道的信息素浸染,像是被动物标记。
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唐星野的意识混沌,不能理解这一信息。
等意识到这一点后,纤长的睫毛抖了一下。
自己发出的呜咽的声音似乎放大了,他咬住嘴唇,想要把声音吞咽进入腹中。
不能叫出来,不能被听到。
这时候,强而有力的信息素灌入,唐星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路至观察着唐星野的表情,以为是还不够,再将自己的信息素用有力地泵入。
可看着被咬得红艳艳的唇瓣,他突然理解了,哑然的声音小声地问,“你在害怕外面有人吗?”
得到回答,唐星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路至微怔。
以他现在释放的信息素,周围不会根本有人靠近。
beta眉间微蹙,鸦羽沾着泪珠颤抖,湿润的眼眸忍不住瞥向门口。
很漂亮,很乖。
路至突然生出一点坏心思,他的手从肩膀上往下滑落,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里,引导着对方靠在他的怀里。
“害怕的话,你靠着我就好了。”
路至的手指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舔着腺体,再次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外面有人的原因,唐星野的感官放大了一切触碰,猝不及防被舔,再被咬,他抑制不住,发出舒服的闷哼。
那股灼热感在逐渐消退,化为一道温泉包裹着他,暖洋洋的。
他的神智稍微回笼,意识到外面根本没人,靠着墙,抬眸瞪了路至两眼。
路至其实远远没有表现的冷静,他的大脑发晕。
唐星野现在或许因为情动,或许因为愠怒,眉眼浮现薄薄的红,眼尾浸透湿润的水意,清泪打湿了魅惑的泪痣。
这模样瞪着人,漂亮得让人口舌发干。
路至吞咽口水,有点忍不住地上前,想要亲吻唐星野的下颌。
却被纤细的手指挡住,身体先一步比大脑行动,他含住唐星野的指节,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逐渐大胆,慢条斯理地从指尖,一点点舔舐到指节。
吸吮到那颗一直挂在心尖上的红痣,俊美的脸庞浮现痴迷,随即含住,逐渐变得凶狠,碾压着,像是把唐星野吞食入腹。
“停下。”
唐星野再次下达了命令。
路至恋恋不舍地松开,舌头还是不知觉地挽留,湿漉漉的指节带出黏腻的津液。
唐星野看着对方像是听话的大型犬,只有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暴露被压抑着alpha本能的侵略性,“我想看看,你的舌头。”
路至张嘴,伸出舌头,上面打着泪痣般的舌钉。
唐星野眼眸微动,原来被硌着的是这东西。
“宝宝,你喜欢,和你一样的痣吗?”
路至看着唐星野漂亮的眉眼,目光变得黏腻而痴迷,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路至的顺从有点让人心痒,唐星野的心微微颤动,下意识地想要开个玩笑缓和氛围,“你们有钱人赶时髦打这个,不疼吗?”
“宝宝,不疼的,因为我让你舒服才打的。”
这话有些沉重,唐星野眼皮一跳。
——因为他?
唐星野不放心其他人,也不放心在外面,去对方家里也不安全。万一有针孔摄像头或者监控之类的东西,他可不想留下影像的把柄。
思来想去,只有宿舍的安全性是最高的。
他找路至,是因为他知道对方紊乱症,是最合适的人选。
路至把他当抚慰病症的omega,他把路至当信息素提取器,这很公平。
要继续吗?
要继续把问题绕开吗?
唐星野抬眸扫视着路至,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糖心就是我?别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因为你咬我,在报复你,在网骗你,你还去打舌钉?”
话说完,唐星野一顿,他向来警觉,似乎有什么即将要被捅破了。
“一开始。”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
薄薄的窗户纸裂开缝隙,大量的光照进来。
唐星野怔住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轻声问:“为什么,你知道还继续?”
不是因为喜欢上捏造的虚假形象糖心而喜欢他,而是明知道是他,还看破不说破?
路至:“我喜欢你。”
唐星野扫视他的脸,良久,确认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
从一开始知道对方抱着报复恶心你的心思接近,唐星野一定会对这种人想尽办法先下手为强,报复回去。
路至知道他是小心眼的人,还是继续这场网骗。
他回想起L对糖心的各种细节,从记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到拐着弯送水果,关心他吃饭没有,顺着他发出那些消息。
在身份暴露那天,他选择周凛,路至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冷静,并且想好报复手段,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项圈抑制环,第二天守着门口等他。
这些细节堆叠在一起,唐星野只想到毛姆的面纱那句经典台词。
唐星野的手心冒出了汗,“你明知道我是表里不一,睚眦必报的人,你还喜欢我……”
路至打断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还带着点急躁,“宝宝,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你的小脾气,报复心,我都喜欢。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理直气壮做这些事。”
唐星野不明白,他以为路至还把他当做omega糖心捧着他。
唐星野觉得很奇怪,在雪地里走久了,有人突然跑过来温暖他一下,把他冻得发颤的手放在心口捂热,说因为喜欢他,才这么做的。
但是不讨厌。
他沉默片刻,“你不需要做这些。”
“可我想啊,宝宝,”路至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脖颈处抑制环的开关处,再次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唐星野,“我喜欢你,我想对你好。”
唐星野被这一声声的宝宝叫得实在有点耳热,“别这么叫我。”
路至抿了下唇,还是答应了,“好。”
唐星野:“我不喜欢你,但不是讨厌。”
他第一次拒绝别人的表白,有点为难,不知道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路至看出他的情绪,冷峻的眉眼带着一丝沉稳:“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道歉,喜欢你,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从来就没有藏过我喜欢你,我对你有欲.望。”
唐星野怕听到什么污言秽语:“……好了,你不再要说了。”
路至有点遗憾地止住话题。
唐星野脑子有点懵,刚开始他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哦,如果路至不同意,他就先打舒缓剂,再去问林墨、季沉愿意不愿意,实在不行,他就去繁育部找人。
当浴室的水声响起,路至忍不住浮想联翩,水珠从雪腻的脖颈,顺着纤细的腰肢,没入在腰窝。
长白伶仃的腿脚打着颤,浮现桃花似的粉意,晶莹的水珠覆盖在上面,等人去吮吸。
路至很快收起自己狎呢的心思,整理收拾唐星野凌乱的床铺,突然发现枕头底下露出纸张的一角。
他迟疑地拿出来,发现是一本笔记本。
他垂下眼,有点唾弃自己不道德的行为,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笔记本的扉页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唐星野"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路至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确实很符合唐星野那种表面冷淡、内心计较的性格。
他快速地扫视里面的内容,原来这是唐星野记仇的小本子,内容详细地记录着每个人的"罪行"。
【林墨凌晨两点开灯学习是想闪瞎谁?表面装轻松,背地里卷生卷死,虚伪!】
路至颇为认同地点头,竟然打扰到唐星野休息,太可恶了!
但宿舍里他最放心就是林墨,就学习脑袋,整天泡实验室。
【季沉装什么,书法比赛拿奖得意死了吧?字好看有什么用……等我偷偷模仿惊艳所有人。】
路至想起那天唐星野确实站在书法展板前看了很久,原来是在研究季沉的作品。他脑海中浮现唐星野面无表情,心里不屑却又偷偷记笔记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周凛讲题就讲题,凑这么近干嘛?信息素熏得我头晕……(字迹被水渍晕开)等我绩点超过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路至舒坦了,唐星野同样讨厌周凛。
但那段被水渍晕开的字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眼泪吗?唐星野会因为周凛靠近而哭?这个想法让路至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路至能不能闭嘴?大家都盯着你看,害我笔记只写三行……(录音2:30:45)这段案例分析确实厉害,勉强存个档。】
唐星野不分薄厚,宿舍里平等地攻击每个室友。
前面的内容由于季沉开学缺席一个月,唐星野提及他的部分很少。
他继续翻阅,发现关于自己的记录越来越多,他差点咬了唐星野之后,对方记仇地写下他们相处的每件事。
【路至就是愚蠢、自大、下.流的疯狗!故意恶心我的!】
路至的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他忽然想起心理学课上的知识点——恨是爱的反面,而厌恶与迷恋共享同一种神经通路。
这种“讨厌”跟喜欢有什么区别?
对他的"控诉"越多,路至反而越感到一种隐秘的喜悦和满足感。这些文字哪怕充满嫌弃,却透露出唐星野对他的特别关注。
唐星野这么爱学习的一个人,整天泡图书馆,却愿意分神记下这么多事情,还不够说明唐星野喜欢他吗?
唐星野超爱的!
路至眼里浮现笑意,他快速翻到最新一页,期待看到更多甜蜜的“嫌弃”,却猝不及防看到刺眼的文字。
【最讨厌林墨。】
路至的笑容凝固住了。
第33章 如你所愿
Beta推开实验室的门, 白炽灯下林墨正俯身在显微镜前观察样本。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仍在调整焦距。
原本激动的情绪在看到安静专注做实验的林墨,渐渐归于平静。
在这个同龄人还在为一点成绩沾沾自喜的年纪, 林墨连获得院长特别嘉奖时都不曾流露半分得意。此刻他微蹙的眉心映着屏幕蓝光, 整个人如同精密仪器般沉静运转,连时间经过他身侧都变得缓慢起来。
beta收敛起雀跃的心情, 准备继续做实验。白大褂的纽扣刚扣到第二颗, 就听见"咔嗒"一声——林墨关掉了显微镜的照明灯。
林墨停下手上的实验, “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味道很杂,特别是可可味。”
Beta怔在原地,这太反常了——林墨向来只关心实验和数据,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别人身上的气味了?
他下意识抬起手腕嗅了嗅,实验服袖口只有淡淡的酒精味。"可可味?"
Beta困惑地皱眉, 而后拍脑袋,恍然大悟, 简要地把唐星野低血糖晕倒, 周围人帮忙扶着, 再到路至出现, 放出精神力隔开人群,把人抱回去的过程说了一遍。
他说的简略, 毕竟这位大学霸向来对校园佚事兴致缺缺。
他说着说着, 脸色浮现担忧, “不知道星野现在怎么样?他总是忘记吃早餐……”
想起唐星野晕倒时苍白的脸色,睫毛脆弱地颤着,连唇色都淡得几乎透明。Beta记得自己扶住他时,那截腰细得惊人, 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beta叹息一声,习惯性地看向林墨,对方依然持着那个标准的实验姿势。他摇摇头,准备转去做实验,无意间瞥到——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冷淡的黑瞳此刻剧烈收缩。
某种暴烈的情绪在漆黑虹膜深处炸开,像突然滴入清水的浓硫酸,沸腾着翻涌上来。
————
路至急往前追溯,发现近两周的记录里,林墨的名字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可恶,林墨明知道我在做实验,故意来卷我……实验室跳闸,太黑了,想不起来手电筒和备用电源位置,林墨他竟然记得。】
路至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这么发散过,那一晚唐星野没有回宿舍,第二天身上却沾染若有似无的薄荷味道。
他忍不住在想,黑暗的实验室,林墨和唐星野发生什么?他们会聊什么?
实验室的断电会持续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对于一个蓄谋已久的alpha来说,这段时间足够做多少事?
幻想像毒藤般缠绕着神经——林墨的指尖是不是正沿着唐星野的实验服下摆游走?alpha的信息素会不会借着黑暗渗入beta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