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稚:“……?”
陶稚现在表情懵懵的,既不解,又茫然。他其实不太懂他们为什么都要等自己吃饭……
很奇怪。
“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傅司珩说着,往厨房里面走,看了一眼锅里的烧开的水,以及旁边的案板上摆放着的面条鸡蛋,他大概懂了。
“我来做吧。”傅司珩说。
虽然不会做饭,但煮面他会。
“不用——”陶稚想拒绝说不用了,他来就行,但刚张开嘴,就看见傅司珩已经挽起了袖子,陶稚的话又咽了回去。
陶稚现在对肌肉线条极其恐惧,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被禁锢到动弹不得感觉。
他慌慌张张地错开视线,嘴里胡乱应答着:“好的,好的。”
“您请……”
傅铮:“……”
对傅司珩这么礼貌干什么。
“嗯。”傅司珩应了一声,又掀了掀眼皮,对傅铮说:“还不走开?”
“我不吃你做的。”傅铮冷声拒绝。
他能留在这里吃不喜欢的面条,那是想试试陶稚的手艺,傅司珩过来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真特么烦人。
傅铮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不掩饰,傅司珩也不在意。
他丝毫不惯着傅铮,说话很直接:“不吃就滚,你以为我想给你做?”
“……”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啊?
刚刚还老实的陶稚,现在也悄悄转回了眼。
“该滚的该是你吧。”傅铮沉不住气,一点就燃,连为了自己的复仇大计忍辱负重都忘了,恢复到平时的本性,火.药味十足:“我和陶……我和我女同学在吃饭,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啊,突然跑过来。”
听到女同学三个字,陶稚的眼睫颤了颤。
补药啊。
你们两兄弟吵架补药牵扯别人啊。
陶稚心里这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挪。
缓慢的,小幅度的,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的——
“我谁吗?”傅司珩侧眼过去。
陶稚一下又站直了,动都不敢动。
“绵绵,我是谁。”
“哈。”这个称呼一出来,傅铮忍不住冷笑。
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傻逼。
傅铮有种自己在竞争中高出傅司珩一层的感觉。
就很爽。
“绵绵”:“……”
不要问他啊!干嘛要把他牵扯进来!
陶稚脑袋都大了。
“你们不要再吵了……”他硬着头皮劝架。
尽管很不想管这兄弟俩之间的事情,但陶稚清楚地知道,他们再针锋相对下去,今天谁也吃不上。
他真的饿了。
陶稚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跟上课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似的,主动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煮个面很快的。”
结果最后是别墅的工作人员来煮面。
陶稚和傅司珩吃面,傅铮不喜欢吃面,另外煮了速食的饺子。
但煮出来他还是不爱吃,皱着眉头,表情挑剔,时不时看向陶稚。
“……”
陶稚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自己垂着脑袋安静吃面。
傅司珩也懒得搭理傅铮,对于身旁的人视若无睹,只偶尔会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陶稚。
陶稚吃东西的样子很赏心悦目。
认认真真,手指搭在碗边,筷子挑起面条,小口小口地送到嘴里,上下唇瓣碰到筷子,长睫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吃完了。”
陶稚忽然将筷子放在桌面,“啪嗒”一声,同时吸引到对面两人的注意。
“这么快?”傅铮率先发出不满的声音,又皱了皱眉头。
“嗯嗯嗯。”陶稚连连点头。
不磨磨蹭蹭边看手机边吃饭的时候就是很快啊,才没有故意吃很快想要先离开呢。
“那我就先走了?”陶稚是个很老实淳朴的大学生,不会伪装,还很单纯。心里在想什么,几乎全部表现在脸上,根本瞒不过面前的两个人。
尤其是某个老男人。
他说话时的语气轻松,实际上挺紧张的,被两道目光看得手指忍不住蜷起。
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司珩和傅铮,竟然同时说了句好。
没有一人觉得陶稚想要提前离开的行为不礼貌,他们都觉得因为对方在场,让陶稚觉得不舒服了才想要走。
对陶稚没意见,反而是更加看对方不顺眼了。
陶稚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淳朴又单纯的男大学生见状,试探着往前走两步,见真的没人拦着自己,松了一口气后,赶紧快步离开。
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也不再被他们针锋相对的气势裹挟。
……短暂的。
他回到房间,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半个小时后,他收到傅司珩发来的信息。
傅司珩:【不是说睡醒之后来找我吗?】
陶稚:“……”
傅司珩:【我在四楼的影音室。】
陶稚:“……”
好吧,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山里来的小桃子,老实又淳朴,根本没想过说出的话可以反悔,就算爽约也无所谓,或者找一些其他诸如我很累的借口推掉也行。
他的良好品格以及道德感,让他言出必行,即使内心忐忑,却依旧选择上楼去找傅司珩。
四楼,最右边的房间,轻轻敲了两下门后,陶稚压下门把手。
不知道傅司珩找他什么事,陶稚还怪紧张的。
门打开后,影音室里一片漆黑,除了面前投影仪落下的光外,傅司珩没有开任何照明设施。
“来了。”听见开门的声音,傅司珩抬头,看见依旧站在门口没动的陶稚,他出声:“关门,过来。”
“……好。”陶稚乖乖照做。
他转身关上门,再走到傅司珩身边坐下。
屁股刚碰到沙发,陶稚的表情忽然迟疑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杏.骚扰傅司珩了。
……他现在更害怕傅司珩骚扰他才对。
所以,应该不用坐那么近的。
陶稚往旁边挪了挪,稍微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内心又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恶有恶报,也能理解在会所的时候,傅司珩不愿意搭理他的心情。
陶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襟危坐。
“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傅司珩看见了陶稚的动作,也看见了他丰富的面部表情。但暂时没说什么,还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爆米花递过去。
陶稚下意识接过:“我都可以的。”
顿了顿:“谢谢您。”
“行。”傅司珩放了一部爱情片。
青春校园爱情片。
刚意识到的时候,陶稚还转头看了傅司珩一眼,以为是不是什么特别的用意,警惕了好一会儿。
结果傅司珩什么也没有做。
安静地看着电影,神情淡然,陶稚的心情这才逐渐变得轻松。
看来只是想约他电影,不是想继续上午的话题……心可算放回到肚子里了。
“傅哥,您要吃吗?”陶稚觉得自己乱想别人的行为挺过分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主动示好,将手中的爆米花递过去:“焦糖味的。”
傅司珩侧头。
装着爆米花的盒子递到他眼前,他率先看见,却是陶稚的手指。
陶稚倾着身体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着杯身,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还真是有点“记吃不记打”了。
明明昨天被亲得那么惨,早上都还有警戒心,不敢跟他靠得太近。这才过去没多久,只是稍微表现得绅士了点,他就把自己吃过的苦头给忘了。
真是……
又可爱又招人疼的。
“我不吃,你吃吧。”傅司珩拒绝了他的爆米花。
“好的。”陶稚收回了手,又坐回去了。
电影没怎么看,陶稚对这种青春疼痛的爱情片不感兴趣,光顾着吃那点爆米花打发时间了。
没一会儿吃到见底,傅司珩又给他投喂了梅饼和妙脆角。
陶稚也都一一接下。
见他喜欢,傅司珩后来干脆将零食筐递了过去。
陶稚:“……”
“傅哥。”陶稚揉了揉鼻子:“我其实……”
顿了顿,他有点艰难地开口:“不馋嘴的。”
就是电影有点无聊,没事做,所以才……不至于整个零食筐都给他的。
“小孩子贪点嘴有什么关系。”傅司珩说:“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小孩子?”这个称呼让陶稚眨眨眼,忍不住跟着复述一遍,尾音带点儿小小的疑惑和清澈的茫然,像是钩子似的。
听得傅司珩心脏微微颤动。
面上不动如山。
“嗯。”傅司珩被他勾得心痒痒,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我比你大十岁,觉得你是小孩不是很正常。”
“哦……是哦。”陶稚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地就被说服了呢。
陶稚又接过零食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样的称呼对陶稚来说其实是陌生的,因为作为哥哥,家里最大的那个孩子,他总是不免会被要求让着点妹妹,好好照顾妹妹之类的。
虽然这并不影响兄妹感情,但陶稚已经习惯自己是个成熟的哥哥了。
傅司珩的这句小孩,倒是给了他别样的感受。
原来在傅司珩心里,他是个小孩儿啊。
莫名其妙地有点开心呢。
陶稚低头在零食框里挑出小孩子才喜欢吃的软糖,一边嚼着,一边尝试着看电影。
边吃边看,就在手指摸到一包辣条时,傅司珩出声制止他:“别吃辣条。”
“啊?”陶稚抬头。
“你的嘴唇破了,不适合吃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什、什么啊!
突然又开始说他起他的嘴巴,陶稚懵懵地,低头看向手里拿着零食,又马上扔开。
简单一句话,让陶稚变得拘谨起来,胡乱地应了两声,这下连零食框都放在了一边。
尴尬死。
好尴尬啊。
陶稚坐立难安。
“傅哥。”
半晌,陶稚竟然主动开口了。
他总觉得,这道坎必须要迈过去,不然每次和傅司珩在一起,想起这件事会觉得尴尬,还怎么聊天。
他还得完成傅铮交代的任务呢。
已经进口袋了的钱是不可能拿出来的,更别提已经花了一大部分了。
陶稚好声好气地和傅司珩打着商量:“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啊?”
担心傅司珩听不懂,他补充说:“就是昨天那件事,我……嘴巴破了的那件事。”
“哦。”傅司珩问:“为什么。”
“因为很尴尬啊。”陶稚小声:“好奇怪的。”
“是吗,我不觉得。”傅司珩面色不改。
陶稚:“……”
这让他怎么接。
陶稚张了张嘴。
“不过我们可以探讨一下,为什么觉得尴尬。”傅司珩朝他伸手:“你过来。”
……啊?
和傅司珩说话,总让陶稚有种跟不上的感觉。
他盯着傅司珩伸过来的手看了好一会儿,表情犹豫,没有立刻答应。
好像是在思考——
“绵绵。”傅司珩喊他假名。
“……”
好吧,可能探讨过了,傅司珩了解了他的心情,就不会总是说那种奇怪的话了。
陶稚永远相信,只要真诚待人,就能一定能获得同样真诚的反馈。
他决定要好好和傅司珩说。
陶稚坚定地起身了。
他推了推傅司珩的手,原本只是打算坐近点,更方便说话的。但抬手,手腕就被扣住,紧接着便被拉到傅司珩怀里坐着。
他斜坐在傅司珩的腿上,因为惊讶,嘴唇微微张开,回神后,又连忙伸手推他。
“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吗。”傅司珩收紧手臂,再次将陶稚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嗯?”
笨蛋小兔就是很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
他的动作停下,很自然地看向傅司珩。
“亲少了,就会觉得尴尬。”
“最好的办法就是脱敏,我可以帮你。”
傅司珩非常绅士地提出解决办法。
陶稚:“……?”
人怎么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这么不平淡的话?
听到傅司珩的提议, 率先出现在陶稚脑海里出现的,正确的三个字是不要脸。
真的,非常非常不要脸。
就算是陶稚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被他的言论所震撼, 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
“……”
但做人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陶稚是个高素质的大学生, 震撼完, 他将不要脸三个字替换成了不平淡。
却依旧消除不了这个印象。
他看了傅司珩好一会儿, 张了张嘴, 又闭了闭嘴, 喉间好像被什么哽住似的,紧接着耳朵红透,慌里慌张的:“什、什么啊, 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傅司珩看着陶稚尴尬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的样子, 心情还挺好。
老男人最近的快乐,不, 最近的人生乐趣, 几乎都是朴实的男大学生给他带来的。
不再睁眼闭眼都是工作,开会, 应酬, 商业合作, 每一天都让他觉得乏味且无聊。
他现在更多的时间都在想陶稚。
年轻,胆小, 又漏洞百出的小男生。
虽然陶稚在勾引他这方面并不敬业, 却也不妨碍傅司珩觉得谈恋爱的体验这么有意思,怪不得很多人都乐衷于此。
他现在也很沉迷。
“脱敏治疗是有科学依据的。”傅司珩淡声告诉他。
陶稚:“……”
更不要脸了。
尤其还是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着不要的脸,陶稚是真的有点绷不住。
很奇怪。
明明话都是从傅司珩嘴里说出来, 但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人却是他。
陶稚实在缺少和老男人的相处经验。
“不要,我不要。”
短暂地无语之后,一向听话乖巧的小兔子,这次拒绝得毫不犹豫。
他挣扎着想要从傅司珩的腿上下去,但傅司珩的手臂环着他的腰,他根本动弹不了。
陶稚难得急了,拍拍他的胳膊:“傅哥,您快松开。别再逗我玩了。”
“我没有在逗你玩。”傅司珩否认陶稚的话。
陶稚:“这不是逗我玩是什么,你……”
顿了顿,陶稚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转而小声:“哪有你这样的。”
“我怎样了。”傅司珩的语气依旧不慌不忙,反问他:“难道我们不是可以用接吻来治疗脱敏的关系吗。”
陶稚:“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要接吻。”傅司珩问他:“你是觉得那天晚上我在一时兴起亲你,还是来者不拒,又或者今早只是为了逗你玩才说那些话。”
刚刚还下定决心,要一直用不是来反驳的陶稚:“……”
“可是……”不是变成了可是,陶稚拼命想着办法。
但越是这种紧急时刻,他反而越是头脑空空,什么都想不到。
傅司珩笑了一声。
“鉴于你可能对我存在某些误解,我要向你说明一件事。”相比于陶稚脑袋都要大了,傅司珩倒是游刃有余。
他的手臂搭在陶稚的腰上:“昨天那个吻,是我的初吻。”
“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暧昧关系,你是第一个。没有在逗你玩。”
“……”
什么啊,怎么突然跟他说这些。
陶稚听到并不觉得喜悦,反而显得局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他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非常敬业。
自己本身反应不过来应对之策,但却有在努力思考分辨,这算不算傅司珩的表白。
如果是的话,那就代表着他完成了傅铮的第一阶段任务,这次回去,绝对能拿到他期待已久的六万块。
他接下来是不是只要顺着傅司珩的话往下说,承认他们的关系就好了?
“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傅司珩看着坐在膝盖上呆呆的陶稚,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把陶稚给捏回神了。
眼神逐渐聚焦,陶稚看向傅司珩,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思考不明白的样子。
傅司珩:“说话。”
“好、好……”暂时还没想明白的陶稚,下意识跟着傅司珩说的走。他闷头应好,应完忽然觉得不对劲,又猛然顿住:“不对不对!”
傅司珩:“嗯?”
不行啊,不能顺势承认他们的关系,也不能答应表白。
因为陶稚又想到了傅司珩早上说过的话。
尤其是那句如果我们昨天确定关系了,你都不会有回房间的机会。
我们会上床。
……他现在哪里敢和傅司珩确定关系!
拼着那六万块不要了,他都不敢啊。
陶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傅司珩任由着他的动作,不说话,也不松开,等到陶稚自己力气用完了,累了,他的动作自然停下,改成双手撑在傅司珩的手臂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傅哥,您能不能不要欺负我了啊。”
“这怎么能算欺负。”在傅铮那儿管用的招数,傅司珩丝毫不心软。
他垂着眼,看着陶稚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
“这就算欺负的……”陶稚小声反驳。
傅司珩没说话,但唇角扬了扬。
确实是算的。
他承认他真的很恶劣,欺负小兔子心情很好。
“这不算欺负。”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傅司珩语气平静沉稳:“这算表白。”
“我在向你表白。”
还是说出来了。
聊到这一步,傅司珩会直接挑明,陶稚并不意外。毕竟一个愿意负责的男人,应该不会犹豫不决地想维持暧昧不清的关系。
但是……现在犹豫不决,想要维持暧昧关系的那个人是他。
因为他既要又要。
陶稚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坏。
那该怎么办啊。
他拿不定主意,也没有人能给他出主意,此刻大脑正疯狂燃烧中。
他在思考。
傅司珩也不催他。
陶稚在思考,他在等着,只不过等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安分。
陶稚的手指撑在他的手臂上,他很自然地便牵了起来。
纤细修长的指尖被他的捏着,没一会儿,陶稚察觉到了,开始往回抽。
“想好了吗?要不要答应我。”为了避免陶稚忘记自己的任务,傅司珩主动提醒他:“我还以为你会很快答应。”
……嗯?
陶稚的眼神看过来,傅司珩很自然地往下说:“你昨天还说希望我喜欢你。”
“不对,是拜托我喜欢你。”
陶稚:“……”
拜托,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陶稚真的很尴尬,脚趾又在工作了。
这次旅游,最大的受害者竟然是他的脚趾。
TvT都快要抠抽筋了。
“难道你是在耍我玩?”傅司珩太了解陶稚了,对小笨蛋手到擒来。
果然,听到这话,陶稚连忙摆手:“没有的,没有。”
“……我当时,是很喜欢你。”
“当时?”傅司珩对他这个说法很感兴趣。
“嗯……”陶稚边回答边思考,说话的语速很慢:“因为你当时——”
顿了顿,他的的眼神忽然间亮了一下。
像是终于想到了办法。刚刚还蔫不拉几,无精打采的他,突然之间支棱起来,甚至还坐直了,手指继续攀在傅司珩的手臂上,转着脑袋说给他听。
“傅哥,我是很喜欢你,但我不放心你,我对你说的话害怕。”陶稚嘴上说着害怕,实际上语气里并没有那种东西。
他现在只有想到办法的高兴,眼睛还亮亮的,在漆黑的环境中非常耀眼。
“我才十八岁,是个刚成年的女大学生。”陶稚说:“你的那些话对我来说太遥远了,而且。”
又突然停顿。
年轻的小男生,什么情绪变化全部都写在脸上,连稍微隐藏都不会,天真单纯得要命。
他的眼神又从闪耀逐渐变得涣散,又聚焦。
紧接着手指蜷了蜷。
因为拽着傅司珩的袖子,傅司珩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全部动作。
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傅司珩还挺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我也没有谈过恋爱。”陶稚鼓足勇气,艰难地开口:“我是、我是……”
手指越抓越紧,陶稚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我还是……”
“?”傅司珩愣住,看见陶稚的嘴唇嘟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我我年纪还小,对年纪还小,还是个学生。”嗓音忽然间拔高,遮盖住了先前的话,陶稚闭着眼睛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我接受不了婚前就发生关系,我很,我很保守的……那种事情,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的……”再次强调。
说完这段话,陶稚整个人脱力,身体都有点摇晃了。
好在傅司珩一直环着他的腰,帮他支撑——
“……哈。”傅司珩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忽然仰头,手指抵在额头上,靠着沙发在笑,胸腔震动。
……哪里还有半点成熟冷酷总裁的样子。
陶稚:“……?”
陶稚看着他,表情茫然。
“ok,我懂了。”刚刚傅司珩是真的没有忍住。
可爱成什么样了。
受不了。
第一次觉得有个弟弟还挺好的,不然他从哪里认识陶稚这个小笨蛋。
“意思是能接受谈恋爱,不能接受上床是吧。”傅司珩问他。
“……”
“对、对对……”陶稚闷着脑袋直点头。
大脑加载过度,cpu都快要烧了,完全没办法再去思考傅司珩的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没问题。”傅司珩爽快答应。
陶稚又抬头。
愣愣地看着他:“真的。”
傅司珩:“嗯。”
“那……”陶稚的眼神终于又恢复了神采。
一点点,不多。
但微微闪烁着的眸光很好看。
他的脸还红着,温度降不下去,傅司珩抬手帮他挽了挽头发,顺便用手背贴了贴。
“那……不接吻也可以吗?”陶稚还挺得寸进尺的,很快又有了别的想法,努力为自己争取权益。
搞点纯爱吧。
拜托拜托。
陶稚心里有个小人跪在地上疯狂祈祷。
“这次的理由呢。”傅司珩没有直接拒绝。
他还想听听陶稚能说出什么来。
“因为、因为你接吻的时候。”陶稚抿了抿唇,眼神乱飘,但努力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会摸、摸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咽了咽口水,脸上更烫了:“万一不小心……”
“懂了。”傅司珩说:“清纯女大学生害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陶稚:“……”
傅司珩真的很过分。
陶稚真的好讨厌他,但现实却是,他抓着傅司珩的手臂,闷着脑袋直点头。
一下一下的,停不下来。
怪好笑的。
傅司珩又笑了。
他现在心情特别好,笑完,抬手勾住陶稚的下巴。
通红的脸被男人抬起。
这下不仅羞耻到眼尾泛红,就连眼睛都雾蒙蒙的一片。
可怜得要命。
“干什么……”陶稚弱弱的,有气无力。
“证明一下,接吻的时候,我不会乱摸。”傅司珩靠近他。
两人唇瓣相接,很快,傅司珩含住了他的下唇肉。
由于上次把陶稚的嘴唇亲破了,傅司珩这次的动作放轻了不少。
不再碾压着的嘴唇,很猛烈地进攻,而是贴着他的唇肉吸吮。
刚刚吃过的软糖是荔枝味的,就连唇瓣都染上了甜蜜的味道,不知道嘴里会不会更加浓郁。
傅司珩尝试着舔开他的唇缝,但陶稚闭得很紧。
唇缝闭得很紧,眼睛也闭得很紧,手指蜷缩用力地抓住傅司珩的衣服。
傅司珩忍住不捏他的脸颊。
他能理解陶稚的害怕,但不妨碍他觉得陶稚这样吊着他,也挺过分。
老男人只能浅尝,有点不爽,又开始欺负人。
“怎么样。”他贴着陶稚的嘴唇说话,灼热的鼻息烫得陶稚睫毛一颤一颤的。
傅司珩故意说:“我没骗你吧,清纯女大学生。”
……呜。
干嘛啊这人。
陶稚欲哭无泪,脚趾都要工伤了。
陶稚还是素质太高了。
被这么恶劣地故意调侃, 除了动动脚趾,手指跟着收缩蜷紧之外,他没有其他更激烈,更强势的应对之法。
就只有可怜的, 请求的, 欲哭无泪的羞耻眼神。
于是某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就更加变本加厉。
傅司珩松开掐着他腰窝的手指, 转而移到膝盖上。
宽大的手掌刚搭上去, 陶稚下意识地并拢膝盖, 又被男人无情地分开。
“夹那么紧干嘛。”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拉开距离, 就这么嘴唇贴着陶稚的嘴唇说话。
陶稚偏了偏脸, 微微喘着气,疯狂摇头:“不行,不行。”
可是他的那点力气, 在常年健身的男人眼里实在不够看。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分开了他竭力想要夹紧的腿缝。
陶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用力时, 手指蕴含着的力量……甚至,陶稚还怀疑, 他根本都没有用全力, 就这么轻易地分开了他。
单纯的男大学生根本不知道,爱好攀岩的男人, 指力有多么惊人。
但身体已经率先体验到了。
陶稚被分开膝盖, 又被傅司珩掐着腰转过来,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调转的时候,因为悬空的关系, 陶稚的身体向前仰着, 他下意识抱住傅司珩的脖子。
像是投怀送抱似的扑了个满怀,傅司珩唇角扬起。
结果陶稚坐稳后立马松开他,一秒都不多抱。
跨坐在傅司珩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陶稚没有什么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