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慎无法释放信息素的缘故,初时洛厄尔感受到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劈成两半、撕裂般剧烈疼痛。
但生理上的痛楚敌不过心理上的快感。
他那时候只想能更疼一点。
再疼十倍、百倍都无所谓。
当然——在疼痛过后,陆慎用他的耐心、温柔、细致,让完全接纳异物侵入的洛厄尔很快感受到疾风骤雨般窜至大脑的强烈快感。
但被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第一次跟雄虫在一起的洛厄尔在次日便发起高热,虚弱到站不起身,被陆慎衣不解带照顾了整整两天才好。
他想,或许那时候他便已经度过了自己的倦怠期,所以昨天被深度标记,才会毫无异常反应。
“……”老实说这个解释也不太科学,但目前似乎也没有比这合理的解释。
“好吧,”格兰特耸了耸肩膀,“既然希奥多亲王深度标记了你,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哈维雄父的算盘应该要落空了。”
洛厄尔“嗯”了一声,将银色的伯莱塔重新组装好插回自己腰间。
他也看到了星网的新闻,而且在格兰特过来之前就收到了陆慎发来让他放心的讯息。
“兰斯那边我也去看过了,”格兰特拉开洛厄尔办公桌前的椅子大咧咧坐下,点了根烟说:“幸亏救下来的及时,没伤到根基,应该半年以后就重新跟你一块儿上战场了。”
“对他来说,这次有惊无险,应该算是重生了吧?”
半晌没听到回应,格兰特将烟夹在指尖疑惑望向洛厄尔,“想什么呢?”
“……不会是还在想着希奥多亲王吧?”格兰特失笑,吐出一口烟圈促狭道:“真该让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们都过来看看,他们心目中跟战神一样的洛厄尔少将是怎么被一只雄虫牵动心神的。”
洛厄尔没有说话。
他的确是在想陆慎。
只不过并不是因为早上才分开现在就已经开始想念,而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总觉得陆慎当初离开的真相好像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仅仅只是因为想离开奥诺里,回到那个被称作地球的家乡吗?
洛厄尔从来都笃信陆慎的人品,他不信陆慎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将他抛下整整六年杳无音讯。
如果像陆慎所说的那样,两个时空之间有一个通道可以直接相连,陆慎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又为什么在回去之后用近乎决然的姿态直接堵住回到奥诺里的路?
想到陆慎在飞行器上向他解释缘由的眼神,洛厄尔胸口没由来地痛了一下,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陆慎并不清楚洛厄尔在军部想什么。
从王宫出来之后他的秘书就已经站在飞行器前面等候了,看到陆慎后微微躬身,替他打开飞行器的门,陆慎迈开长腿走进去。
紧随其后的秘书将已经打开的光脑递给他,“哈维的雄父在星网上煽动舆论,因为涉及到一位A级雄虫的生命,所以截至目前引发了超1.2亿次关注。”
“公关部已经着手开始处理,星网上现在有百分之六十七点三的事件关注者都站在您这边。”
陆慎接过光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只是短短几个小时,星网上的舆论风向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虽然还是有为哈维扼腕叹息,认为陆慎无论如何都不该伤害一位A级雄虫的雌虫,但大部分评论还算友好。
【刚刚看了哈维雄父的直播,还想说希奥多亲王实在是太暴虐了,简直辜负了我之前的喜欢,但在了解过事情真相以后我只想说杀得好。】
【+1】
【+1】
【一个想要摘除自己雌君翅翼,甚至将他当作玩物随意买卖的雄主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A级绝不是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哈维的雄父居然还想要希奥多亲王付出代价,简直可笑。】
【头一次庆幸帝国法律对A级雄虫的无条件保护。】
【虽然但是,希奥多亲王的身体是真的恢复了吗?总感觉哈维的雄父好像知道什么内情,直播时非常笃定殿下只是空有等级,实在是很担心希奥多亲王会因此受到惩罚啊。】
因为哈维之前在首都星滥赌且暴虐的名声实在烂透,饶是哈维的雄父在星网上疯狂卖惨,公关部依然没有花费太大力气就扭转了舆论。
但许多被陆慎的行为惊掉下巴,然后疯狂拍手叫好的雌虫也由此担心起陆慎的身体。
毕竟哈维雄父在直播间里说的实在言之凿凿——就算希奥多亲王身份尊贵,可若他根本无法释放信息素,亲王犯法便该与庶民同罪,绝不能以权势压人!
而且就算恢复健康可以释放信息素了,谁知道生病多年,他的等级是否跌落?
若之前的新闻是假的。
若陆慎现如今等级不再是A。
那他岂不是真的要向哈维的雄父低头道歉并作出巨额赔偿?
就在许多星网民众都在为此感到担忧的时候,已经接到王宫传讯的雄保会动作迅速发布了明确表达立场的声明——
首先,每一位雄虫都是帝国必须要守护的瑰宝,他们不会因为权势、地位而选择包庇任何一方。
但按照帝国繁衍法则,希奥多亲王身为目前等级最高的A级雄虫,本身就拥有极高的豁免权,在哈维有错在先的前提下,完全可以免受审讯及惩罚。
只不过为了避免异议,希奥多亲王将配合雄保会进行体检,重测血液纯净度,届时体检结果将面向整个星网进行公布,请民众一起进行监督。
声明一出,这件事在星网上的热度再次攀升。
【大家快看雄保会最新发布的消息!】
【虫神在上,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众所周知雄保会的血液检测仪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问题,殿下敢接受检测,就说明哈维雄父说的都是虫屎!】
【坐等哈维雄父打脸。】
【坐等+1】
没看多久,陆慎将光脑关上,重新递还给秘书。
其实按照他自己平常的做事风格,并不会因为哈维雄父的死缠烂打就去做体检自证,但显然在虫族特殊的社会规则之下,虫帝这样的处理方式才更简单和高效,能让所有虫都无话可说。
“雄保会那边会联合王宫的医务官一起来为您抽血,”秘书说,“看您什么时间有空,我提前跟他们联系。”
陆慎看了眼时间,“就今天吧。”
“今天?”秘书愣了一下,毕竟帝国雄虫平时擦破一点皮都会鬼哭狼嚎半天,像抽血这样的事更是心不甘情不愿,能推多久就推多久。
不过想到自家老板枪杀同等级雄虫的冷酷,秘书马上坐直了点头:“好的,我马上跟雄保会联系。”
“把时间约在下午,”陆慎又补充了一句:“先送我去一趟霍索恩家族。”
因为霍索恩家族的家主佩德罗去了其他星球出差,这次在顶层办公室接待陆慎的是达米安。
“看来我之前的眼光果然没错,”换了一身黑色西装的达米安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成熟不少,他目光深深地注视着陆慎,叹息道:“您果真与帝国所有雄虫都与众不同,只是可惜……”
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
也可惜陆慎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
否则就算是留在陆慎身边当个雌侍也不是不能考虑。
总好过在未来被其他满脑肠肥又骄傲自负的雄虫占有。
这种话陆慎只当作没听到,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骄傲或者自得。
他永远不会因为穿越来到虫族就忘记自己是一个人类的事实,既然是人类,就不该被虫族的社会制度改变。
在沙发上落座之后,陆慎单手将西装扣子解开,从秘书手中接过提前准备好的文件递给达米安:“这是根据你们之前发送给我的资料做出的可行性方案。”
“我已经提前找深海的律师看过,确保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们这边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尽快签署合同,推进实验进程。”
“作为回报,”陆慎直视达米安的眼睛,“上次佩德罗先生提到的项目,我同意让霍索恩家族参与,并签署十年合作计划。”
霍索恩家族这么多年始终在医药行业深耕,但佩德罗却一直有想要往能源方向发展的野心。
而深海则是奥诺里能源行业当之无愧的巨头,他们想要分一杯羹,就必须选择跟陆慎合作。
原以为陆慎没那么容易答应他们的条件,却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么迅速。
联想到十年计划蕴藏的巨大利益,完全继承了佩德罗商业天赋与野心的达米安心脏砰砰狂跳,也顾不上其他,下意识打开了陆慎递给他的文件。
然而在一目十行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他不敢置信望向陆慎,近乎于失礼道:“……您、您难道是疯了吗?!”
“我很清醒。”同样站在军部办公室里的洛厄尔挺直脊背,面对索伦上将沉声道:“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不行!”索伦上将想都不想,断然拒绝,“这个任务我绝不可能交给你去完成。”
军部的侦察兵前段时间在偏远的混沌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能源矿,其中蕴藏的能源之丰富,足够满足帝国未来一百年所需,可偏偏是在混沌星!
众所周知,那里虽然资源丰富,地形却极为复杂,而且污染严重,各种各样的异兽更是在强烈辐射作用下变异的更加难缠,很多年以前帝国并不是没有想过进入,却白白折损了一批又一批精锐,自此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换句话说,要想深入混沌星进行能源开采,几乎难于登天。
可若是就这么轻易放弃,也不是虫族的风格。
军部最高统帅阿诺德元帅在奏明陛下并进行多次深入商议之后,最终还是作出了进攻混沌星的决定,只不过究竟选择哪个军团前去攻打,由谁作为主帅却始终悬而未决。
索伦上将不过是在开完会后随口跟洛厄尔提了一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请缨!
“混沌星危机四伏,而你刚刚才结束亚历克星的任务回到首都星,”索伦上将皱着眉头望向洛厄尔,“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而且我没看错的话,你后颈的虫纹已经变了颜色,”索伦上将说,“既然已经得到了希奥多亲王的深度标记,就应该优先以婚事为重——”
然而没等索伦上将说完,洛厄尔双脚并拢向他敬了个礼,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请您同意我的请求,上将。”
“您知道的,”洛厄尔看向索伦上将,冷静道:“我曾在混沌星执行过秘密任务,对那里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所以这个任务交给我来带队执行最合适不过。”
索伦上将气结,“可你就不怕死吗!”
为什么阿诺德元帅在一个月以前作出了攻打混沌星的决定,可到现在都没有决定由谁带队?还不是因为这个任务危险至极,几乎可以称作是九死一生。
四大军团的高级将领全都清楚混沌星的危险与棘手,内部争论不休。
毕竟一旦涉及到多方利益,不论是谁,都一定会有自己的顾虑与私心。
“战士永远不会畏惧牺牲,”清楚索伦上将的担忧,洛厄尔注视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地说:“这句话还是您当初教导我的,不是吗?”
索伦上将猛地一滞。
是,这话的确是他当初教导洛厄尔曾经说过的话。
那时候洛厄尔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少校,一眨眼时间,当初的少校已经成长为少将,可以历经风雨、独当一面了。
从未怀疑过洛厄尔的资质和能力。
毕竟他是帝国少数能够突破S级的雌虫,曾率领第一军团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在精神海濒临破碎的情况下依然在多次战役当中力挽狂澜,创造奇迹。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索伦上将才更加不希望洛厄尔去执行这个任务。
因为这个任务伴随的是前所未有的危险,甚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付出生命。”
“我没有自己的虫崽,这么多年早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深深叹了口气,索伦上将拍了拍洛厄尔的肩膀,沉声道:“所以,比起你悍不畏死,洛厄尔,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自私也好。
心软也罢。
看到曾经像匹孤狼一样,不知何时就会战死沙场的洛厄尔终于遇到了自己命定的雄虫,索伦上将实在是不忍心打破现在这种局面,将九死一生的任务交给洛厄尔去执行。
索伦上将又补了一句:“更何况我认为希奥多亲王殿下也未必会同意你去。”
“不,”洛厄尔却摇了摇头,望向索伦上将,轻声却笃定道:“他一定会同意的。”
经过陆慎的提醒,洛厄尔已经重新反应过来并确定了一件事——陆慎给他的爱从来都不是枷锁,而是尊重、平等和倚靠。
陆慎永远都不会束缚他,也不会困住他。
他允许他去自由地去做自己。
也永远会面带欣赏地注视着做自己的他。
陆慎的爱是如此罕有和珍贵。
这也是洛厄尔今天为什么会提出要接下攻打混沌星任务的原因。
“能源对帝国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不论混沌星有多么危险,军部都势在必行。”洛厄尔顿了顿,“既然如此,我便更加不能逃避。”
洛厄尔生在奥诺里,长在奥诺里。
虽然这个帝国存在各种各样不容忽视的问题,但身为军雌,他的天职便是为了帝国强大而流血牺牲。
更何况,他是四大军团中唯一一个深入过混沌星并且活着回来的S级军雌。
对比其他军雌,他有更大的把握完成任务,并且带领更多部下活着回来。
如果因为畏惧死亡,便逃避危险,或者心安理得接受索伦上将的保护,这绝对不是洛厄尔的风格。
而且……洛厄尔侧眸静静望向自己肩膀上一星一叶的肩章。
之所以他坚持一定要去混沌星执行任务,除了军雌的使命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没有那么伟大的念头——
他想立下更加卓越的功勋,获得更高级别的军衔,用最快速度晋升至中将、上将,甚至有朝一日成为奥诺里最年轻的元帅。
虽然已经不再为现在的自己感到自卑或者惶恐。
但洛厄尔还是想成为那个会让陆慎感到骄傲的伴侣。
成为让他永远都不后悔作出留在虫族这一决定的爱人。
到了下班时间,陆慎的飞行器再一次准时降落在军部门口。
因为刚刚发生过哈维的事,这次他受到的关注度比之前更大,甚至有好几个曾经跟兰斯并肩作战过的军雌在认出陆慎之后,沉默站直向他敬礼,用这种方式感谢陆慎保护了他们的战友不受欺辱。
老实说,这种局面是陆慎没想到的。
不能同样回以军礼,只能微微颔首予以回应,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很轻地叹息一声。
没等太久。
陆慎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就看到那道身姿笔挺、修长利落的身影从军部里面走出来,军服外套依然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身边还跟着陆慎在酒店见过的格兰特少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几乎是走下台阶的那一瞬间,洛厄尔就看到了站在军部门口的陆慎,脚步蓦地一顿。
他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视,陆慎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来,看着洛厄尔迅速跟格兰特道别,然后加快步伐朝他走过来,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陆慎也走向他。
同时将一直藏在背后的花拿出来递给洛厄尔。
是一束跟洛厄尔头发颜色很像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颜色由浅到深。
听花店的亚雌员工介绍,这种玫瑰的名字叫做“奇迹”,是经过特殊培育种植出来的稀有品种,花语也很浪漫——致我命定的伴侣。
当时陆慎就在想,或许他跟洛厄尔的婚礼上可以摆满这种鲜花,因为他们能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奇迹。
洛厄尔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花。
他怔了片刻,那双拿枪射击都游刃有余的手抱着花时却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捧着才更合适。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洛厄尔问。
“不是,”陆慎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只是单纯地想给你送花。”
其实很早以前在三等星就很想送。
只不过虫族污染和辐射都很严重,鲜花是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奢侈品,在三等星那种贫瘠混乱的地方根本连货源都找不到。
闻言,洛厄尔抱着鲜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下意识抬眸望向陆慎。
事实上,陆慎是洛厄尔生平见过最冷静自制的人。
但他的爱却像是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涌,缄默却浓烈,时刻能够令他感觉到一种被铺天盖地严丝合缝包裹的安全感与幸福感。
陆慎也在看着洛厄尔。
更准确一点来说,他的目光正落在洛厄尔脸上那道疤痕上。
洛厄尔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再遮掩自己的疤痕,看起来仿佛完全不再自卑,但陆慎却不可能忘记他在亚历克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近乎僵硬和迟缓抚上自己左脸时那种茫然和绝望的表情。
这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忽视的遗憾与心痛。
想到今天跟霍索恩家族达成的协议,陆慎脸上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极其自然地在洛厄尔脸上印下一吻,然后牵起他另一只手,“走吧,回家。”
飞行器依旧是自动驾驶模式。
陆慎依旧是让洛厄尔跨坐在他腿上,洛厄尔舍不得放下怀里的花,也舍不得跟陆慎中间隔出一段很空的距离,看起来很是犹豫。
陆慎有点想笑。
于是伸手把碍事的玫瑰拿走,扣着洛厄尔的腰身,吻住他的嘴唇,并且告诉他,“以后每天都会有花。”
他们在飞行器驾驶过程中接了一个很长很深的吻。
直到狭窄的空间当中再一次充满信息素的味道,陆慎才松开洛厄尔,摩挲着他被吻到晶莹湿润的唇瓣,低声问:“真的没有不舒服?”
原本陆慎认为洛厄尔今天应该在家休息。
然而洛厄尔却告诉他,自己没有任何倦怠期的症状,不会影响到军部上班。
陆慎相信他的话,也尊重他的决定,但这些不妨碍他关心他。
洛厄尔依然勾着陆慎的脖颈。
馥郁的玫瑰花香跟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在飞行器舱内混合在一起,令他感觉喉头发紧,心跳时而快,时而慢,只想跟陆慎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他摇了摇头,告诉陆慎自己并没有不舒服。
然后用很依恋的姿势重新抱紧陆慎,将身体的每一寸都跟他贴在一起,虔诚亲吻他的下巴跟嘴唇。
“那您呢?”洛厄尔问,“雄保会今天已经带医务官给您重新抽过血了吗?”
陆慎“嗯”了一声,很慢地吻他,“结果应该过几天就能出来,到时候会由雄保会官方直接对外公布。”
从霍索恩家族总部离开之后,陆慎先回深海处理了一部分工作。
直到下午四点才抽出空来接待雄保会的虫。
这次带医务官前来的依然是在酒店见过的那位汉克,还有一位为确保公正,对抽血全过程中进行录音录像的公证官。
陆慎很配合。
只不过他没想到虫族的雌虫对信息素浓度最高的雄虫血液反应会那么大。
在血液从他体内抽出来的瞬间,办公室内的雌虫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呼吸急促和身体燥热的情况。
就连已经被雄虫深度标记过的中年雌虫汉克都不例外。
幸亏医务官反应及时,立刻用最快速度将血液进行封闭储存,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只不过这些乌龙就没必要跟洛厄尔细说了。
陆慎随意摩挲着洛厄尔腰侧的线条,洛厄尔又问:“疼吗?”
陆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抬起手来捏了捏洛厄尔那张精致无比的脸:“洛厄尔少将,请问你是把我当成豌豆公主了吗?”
想了想,又觉得虫族应该没有豌豆公主这个童话。
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洛厄尔却无师自通,从语境中隐约领会到陆慎的意思,“不可以吗?
陆慎看着他没有说话。
洛厄尔就捧起陆慎的手,端详食指指腹上那个并不明显的针眼,抬眸望向陆慎,轻声说:“您知不知道S级雌虫的唾液也有一定的治愈作用。”
“……”陆慎很轻地眯起眼睛。
事实上他很想说这么小的针眼,如果洛厄尔不仔细去看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消失了。
也很想说S级雌虫唾液中的治愈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但对上洛厄尔那双赤裸裸写着渴望的眼睛,陆慎用食指撬开他的唇齿,触摸到内里如同蚌肉一样柔软湿润的舌尖。
“那就试试看吧,”陆慎说,“辛苦你了,洛厄尔少将。”
洛厄尔的舌尖纠缠上陆慎的指腹,很快将他的食指含的很湿很湿。
陆慎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仰头看着洛厄尔动作,手上用了力,又伸进去一根手指,拨弄洛厄尔柔软的唇舌。
直到洛厄尔因为嘴巴被异物占住导致无法吞咽,唾液顺着唇角往下淌,陆慎才停下动作。
洛厄尔已经控制不住喘息。
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在暗色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失焦,像氤氲了一层水汽,却直直盯着陆慎看。
陆慎抬起他的下巴,用指腹将溢出来的唾液抹掉,低声问他:“浪费了怎么办?”
血液的确是雄虫身上信息素浓度最高的地方。
即使是一个即将愈合的小小针孔,都能在舔舐的过程当中,让洛厄尔手脚酸软、喉口发紧,连带着脊背也发麻发痒。
他不知道是帝国所有A级雄虫都是如此,还是他全身心爱慕着陆慎,所以对他的信息素格外敏感。
总之,飞行器的内部空间分明很大,洛厄尔却察觉到再一次察觉到浓厚到几乎对他产生实质性压迫的信息素气息。
这种感觉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所以一时间反应变慢了许多,没能立刻回答陆慎的问题。
陆慎就又用被打湿了的拇指在洛厄尔唇瓣上拨弄了一下,然后扣住他的肩膀,换了个姿势,将洛厄尔按在驾驶位上,继续询问:“我咽下去的效果应该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这话说的很平静也很温和,但莫名带着一种令人羞耻和难堪的意味。
分明是洛厄尔先撩拨的陆慎,但此刻听见陆慎的问题,洛厄尔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红意,体温也变得更热。
洛厄尔哑着嗓子说:“或许是的。”
于是陆慎就扣着他的下巴吻下来,从下巴到唇角,再舔舐过洛厄尔的上颚,将他口中所有将咽未咽的津液全部卷到自己口中。
洛厄尔被吻得透不过气,舌根发麻,大脑也几乎缺氧,只知道下意识仰起头回应或者任由陆慎索取。
他被陆慎压在宽敞的驾驶位上,上半身的军服外套被脱掉、衬衣的扣子被扯开,大片大片冷白泛红的皮肤露在外面,跟刚刚走出军部时那副笔挺板正、一丝不苟、高不可攀的样子截然不同。
陆慎很喜欢看洛厄尔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任何人都窥探不到的姿态和表情。
这会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连带着内心深处翻涌不息的隐秘欲望都得到极致满足。
毕竟有谁能够想象得到呢?
奥诺里最高级别的S级雌虫。
帝国无数军雌心目中战无不胜,被称为未来之星的偶像。
唯独对他予取予求,乖巧柔顺。
这令陆慎控制不住想要对洛厄尔做得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
乘坐飞行器从军部门口到洛厄尔的公寓全程需要三十分钟,除开他们之前说话的时间,陆慎吻了洛厄尔将近二十分钟。
不止是嘴唇。
陆慎扯下脖子上系着的深蓝色领带,一条腿半跪在洛厄尔的双腿间,再一次将手指尖探进他已经有点肿了的唇瓣当中,很绅士地问:“肚子饿不饿,急不急着吃东西?”
陆慎获得的回应是洛厄尔近乎于难耐的喘息与催促。
他低声叫陆慎的名字。
对于陆慎来说,喊全名不仅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更像是专属于洛厄尔的调情方式。
于是他“嗯”了一声,收回拨弄洛厄尔嘴唇的手,扶住他的腰,在他颈窝处亲了亲,像闲聊一样:“这个飞行器上的浴室我还没进去过,应该很干净。”
事实上,这家飞行器落在陆慎手里的时候才刚刚出厂,连外面的喷漆都还没干,每一处都是崭新的。
陆慎有很轻微的洁癖跟占有欲,不可能在别人用过的地方跟洛厄尔亲热。
“你想在哪里?”陆慎问:“是在这里,还是回家?”
洛厄尔胸膛起伏着看着陆慎,只觉得自己面颊跟浑身都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对陆慎的欲望几乎难以克制。
当初陆慎离开以后,洛厄尔的欲望也随之变得非常淡薄,的确是有受发情期影响蠢蠢欲动的时候,也有躺在床上用工具安抚自己的时候,可那些时候仅仅只是出于本能带来的生理欲望,他无法对抗,便只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自虐般机械化的动作草草打发自己。
然而陆慎回来了之后,洛厄尔的欲望好像也气势汹汹地跟着一起回来了。
他难以想象自己会有如此放浪和饥渴的时候,那种深入四肢百骸的痒意比六年前强烈百倍。
以至于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只想跟陆慎死死纠缠在一起。
感受到陆慎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住的气息,洛厄尔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哑着嗓子不知羞耻地说,“在这里。”
陆慎笑起来。
“跟我想的一样,”他将洛厄尔从驾驶位上打横抱起来,没有一丁点觉得吃力的意思,同时低下头去吻了吻洛厄尔的嘴唇,走到飞行器上从未使用过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