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很深情by画师Meow
画师Meow  发于:2025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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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道景宁这就露出了爪牙,像被逼急了。
纪秉臣冷笑道:“你还没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说着,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因为和纪秉臣撕破脸皮,景宁被拒之门外了,纪秉臣勒令家里的人在周末之前都不准景宁踏入纪家的门。
其实景宁和纪秉臣说的话并不是冲动所为,而是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纪温庭的车祸必定不可能是一场意外。
豪门贵族的水要深得多,景家那种都算是小打小闹。
而能轻易知晓纪温庭的行踪且挑中一个合适的地点制造这场车祸的人,只可能是纪温庭认识的人。
他从管家口中也旁敲侧击的得知当年那场车祸的主谋策划并没有抓到。这样手眼通天的纪家都抓不到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在身边呢。
不是抓不到,而是纪温庭觉得没必要抓,也不想抓。
再联想纪秉臣如今对纪温庭那好得有些寻常的态度,景宁很难不往一些黑暗的地方想。
当然这一切都暂时是他的主观推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那天也确实是口不择言。
纪秉臣也说的没错,他这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这周五没有课,景宁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自己打车回去了。
结果等他到家时,管家却告诉他:“大少爷今天早上忽然高烧不起,二少爷带他去医院了!”

景宁心脏都紧缩了一瞬, 问管家:“可不可以送我过去看看他?”
管家立马道:“我让人送您过去。”
“好。”
不知道为什么,景宁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风雨欲来。
此时正是正午,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简直像是倾盆而下。
景宁望着外面的天色, 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如果不是实在不得已, 纪秉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纪温庭带出门的。
可家里到底是家里,纪秉臣把家里的医疗设施完善的再好,终究是比不上医院来的保险。
纪温庭被固定在副驾驶座上,车是纪秉臣亲自开的, 后座坐着时刻观察着纪温庭情况的孟枕星。
这辆宝马是他临时买的,车牌什么的也很陌生,相对比较保险。
他们的车周围, 有颜色不一坐满了保镖的几辆车跟着。
纪秉臣也是怀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么久都没出过事, 不会一把纪温庭带出去就出事的。
除非……家里有人向外通风报信。
纪秉臣始终松不了这口气,整个人紧绷着, 比当初被他哥撵着考了四次科目三的时候还要聚精会神,时刻观察后视镜的情况。
是以当一辆陌生黑车不动声色的跟上的瞬间,纪秉臣就注意到了。
“有人跟车。”
纪秉臣在对讲机里向保镖播报情况,冷声报了车牌号。
很快在一个岔路口,两辆保镖车左右别车将那两黑色车成功甩开。
然而这口气没松下去, 没过多久, 又有一辆黑车神知鬼不觉的跟在了后面。
纪秉臣再次发布施令,让跟车把他挡住,然后自己甩开。
然而很快, 第三辆黑车就出现了……
这一次就连孟枕星都发觉了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不仅会甩掉我们自己的人!后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车在等着!”
纪秉臣猛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骂了句脏话。
“坐好,系好安全带。”
孟枕星立马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往后坐系好安全带并抓住了侧门扶手。
有连续多次飙车经验的纪秉臣本来也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的甩开那些跟上的苍蝇车。
可孟枕星猜对了,那不是一辆两辆,而是不管纪秉臣走哪条路,都会冒出来四五辆来跟车。
“有定位!”孟枕星恍然大悟,大喊道:“纪秉臣,车上有定位!”
纪秉臣咬牙切齿:“他妈的!”
定位不知道是装在里面还是外面,他们也不知道是装了一个还是两个。现在不能停车,一停车就正中他们下怀。
就在两人想对策时,纪秉臣的手机响了。
在知道有人跟车的第一时间孟枕星就联系了管家和总部,想必现在他们正在想法定位并派人过来支援。
纪秉臣以为是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腾出手开了免提。
“是我。”
电话接通,里面却是景宁的声音。
纪秉臣真的想骂人,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讨嫌,正要着手挂了的时候,景宁抢先一步开了口,语速很快:“再往前行两公里有一个岔路口,你想法甩掉后面的车拐进左转新百路,在这里和我换车。”
纪秉臣现在疑神疑鬼,谁也不信:“凭什么听你的?”
景宁冷声道:“信不信由你,我只关心纪温庭的安危。”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在纪秉臣前抢先挂掉了电话。
纪秉臣:“……”
本来知道家里有内鬼纪秉臣就已经很烦躁,现在更是家里的人全都怀疑了个遍,更别说是才来没多久的景宁了。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信他的时候,孟枕星沉声说:“听他的。”
“万一……”
“我相信他对温庭哥哥的真心。”
纪秉臣狰狞道:“真心算个屁!”
话是这么说,纪秉臣还是踩了油门,按照景宁说的在岔路口左转进入了那条和医院背道而驰的左转小道,很快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司机和景宁都站在路边。
吸取了经验教训,纪秉臣停了车就立马绕到副驾驶座将纪温庭抱出来放到了迈巴赫的后座,这样就没人会看到纪温庭,即使认出来了,也想不到他会在这辆车上。
正要转身试图用唐锦容威胁景宁时,却发现人已经转身进了那辆宝马的驾驶座。
“这是干什么?”
司机欲哭无泪道:“景先生说他来引开那些跟踪的车,让您先带着我们走。”
纪秉臣这会儿还是有点良心的,对司机说:“你跟上他……”
谁知道景宁已经开始启动车辆后退。
“你他妈有驾驶证吗?!”纪秉臣终于想起了重点。
景宁看他一眼,朝他竖了个中指:“再浪费时间第一个撞死你!”
“……”
在景宁的车辆离开前,纪秉臣深吸口气,压抑着焦躁的怒火,大喊道:“抽屉有枪!”
话音未落,宝马绝尘而去,速度惊人。
纪秉臣也没有再浪费时间,立马带人上车,戴上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落在驾驶座的口罩帽子遮住脸,用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
然而景宁引开了一大批,却还是有一辆车认出了这辆车是纪家的。不过他应该是把他当成了那些跟车保镖,想要拖住他,几次试图来别车。
对方的车技和纪秉臣竟然不相上下,应该是特意练过的。
纪秉臣好几次都没能甩开,要不是顾及到纪温庭还在车上,他真想直接把他撞到一边去。
纪家的私人医院安保措施严密齐全,内有最严密的军事防控保卫系统,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面的人更是受过真正专业训练,有纪家一手培养的医生、护士和保镖。
所以只要到了医院就彻底安全了。
可眼看着离医院只有一个岔路口,纪秉臣愣是被这辆车给拖住了。
而且那辆车上的人大约也发现了不对劲,毕竟宝马都还没来,迈巴赫反倒先到医院了,肯定不合理,因此更加穷追不舍。
在路过那个岔路口时,那辆车加速到了和迈巴赫平齐,并且打开了后座车窗,车窗后坐着一排人。其中一个将头伸出窗外,拿出手枪对准了纪秉臣。
“小心!”孟枕星吓得心脏都要停跳。
纪秉臣带出来的唯一一把枪放在了景宁的车上,而显然他的车也没有子弹那么快,哪怕是加速或者别车这一枪也会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以为终究挨不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从旁传来,震耳欲聋。
纪秉臣第一时间踩了刹车,瞪大眼睛的抬头去看,才发现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而此时suv宝马的车头稀烂,那辆刚才差点危及他们性命的黑车被撞出去好几米远,车尾凹陷。
隔着玻璃,他们都看不清景宁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纪秉臣,趁现在快走啊!”
孟枕星崩溃大喊。
这是景宁用命拖出来的时间,要是现在不走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纪秉臣再一次踩油门的时候居然分外镇定,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白但清晰的状态,脑子里都是刚才那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他想起景宁瘦削的身体,不禁想那受点惊吓就病的要死了的人此刻还活着没有。
直到车进入医院大门,医护人员一窝蜂的赶来救援纪秉臣还没缓过神来。
孟枕星见纪秉臣惊魂未定,心里也紧缩着,忍着眼泪,哑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的人那会儿快到了,已经抓了一窝,景宁肯定不会再有事的!”
纪秉臣垂下眼吐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纪温庭是因细菌感染引起的肺炎,再加上身体免疫系统受损所以才差点危及性命。
医生们都是专业为纪家服务,很快商讨出了治疗方案,保证在明天之前让纪温庭退烧并清醒。
听到这个消息纪秉臣那颗高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神经却始终绷的死紧。
景宁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孟枕星去和管家交涉这边的情况了,病房里只有纪秉臣一个人,他走不开,手机又被他丢在了车上,只能守在纪温庭的病床前等着孟枕星进来报信。
他承认自己之前对景宁一直有偏见,也承认自己轻视他瞧不上他甚至觉得他这样的人非常低贱不可信。
明明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生怕得罪,对纪温庭极尽讨好又知道进退。
他下每一步棋都是为了自己,他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对着前车踩油门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是在那样几乎争分夺秒不容人多加思考的情况下。
就算是纪秉臣自己也没法做到一分都不犹豫就直直的撞上去。
这是非常赌命且对一个爱惜自己命的人来说非常不值当和亏本的行为。
他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活命,他为什么豁命?
如果是为了金钱,纪温庭每月给他打过去的钱他又几乎从不用。
有什么值得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去死。
纪秉臣想不明白。
他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叮咚。”
房门响起,纪秉臣立马大步开门。
“他人怎么样了……”
他本以为是孟枕星,但等门打开,话却哽在了喉咙里,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让他头昏脑胀的本人。
面前的景宁比他想象的还要狼狈许多。
衣衫不整,灰头土脸,额头有一个看不出深浅的伤口,血顺着脸侧往下流了一脸。
看着瘆人,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惊魂。
“纪先生怎么样?”
那一口仿佛被糙纸堵塞的嗓音出声就吓了纪秉臣一跳。
他哑然几秒,才说:“没事,很快就能退烧。”
“嗯。”
景宁点点头,没有要进去看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着你在门口傻子一样站立片刻,还是纪秉臣看到景宁伤口的血还在往下滴才悚然一惊。
“我艹,你进来的时候没人带你去急诊吗!”
景宁瞥他一眼,眸中竟带着丝叫人寒毛直竖的笑:“唉,其实我没有驾照。”
“……”
纪秉臣还没来得及震惊,面前人就倏然一倒,清脆的一声磕在他的下巴上。

景宁没什么大事, 就是因为剧烈撞击有些脑震荡和皮外伤。
幸好在车上那伙人反应过来下车时支援来了,不然的话景宁这会儿应该被一枪爆头了。
纪温庭在被顺利送入医院的当晚醒来,烧也退了。
绷着神经紧张了一天的医生护士们这才终于敢歇出口气来。
纪温庭醒来看到自己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似的, 问旁边人:“一路顺利吗?”
纪秉臣摸了摸鼻子,嗫嚅道:“差一点。”
“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左右都是瞒不过纪温庭的, 纪秉臣的身边都是他的人, 只要纪温庭想知道,迟早会知道。
所以他很快一五一十将那一路上的惊心动魄讲给了纪温庭听,只不过略过了关于景宁的。
景宁脑震荡昏过去后医生就给他打了安眠镇定剂,现在睡得正香呢。
以他对他哥的了解, 要是知道了这事自己要挨罚不说,纪温庭也肯定会拖着病体去看他。
他挨打不要紧,现在纪温庭的身体才是最最要紧的。
“他呢?”
“谁?”
纪秉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纪温庭盯着他说:“景宁。”
“他……”
话还没出口, 谎言就被戳破。
“实话。”
“……”
景宁这一觉睡的异常的沉,一觉醒来才发现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昨天运动过载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头晕目眩。
“景先生, 您总算醒了!”
景宁睁开眼睛试图分辨自己现在在哪里时,朦胧中就看到管家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景宁扯了扯唇角, 说:“我没事叔。”
管家点点头,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您不知道大少爷可担心您了!”
“他醒了吗?我想去见他……嘶!”
景宁急切的想知道纪温庭的情况,撑着胳膊想要从床上起来,结果又扯到了伤口。
管家忙道:“您别着急,我刚才已经和大少爷说了您醒了。”
景宁这会儿头脑昏沉, 浑身无力, 连起来都有些费劲。只好靠在床头问管家:“他现在还好吗?退烧了没,还严不严重?”
“不严重了,烧已经退了。二少爷一直守着大少爷呢, 放心放心。”
景宁这才松了口气,又皱下眉头,问:“您知道昨天那些人是谁派过来的吗?”
管家摇摇头如实回答:“暂时还不清楚,已经在查了。”
说着管家又叹了口气,露出心疼又无奈的神情:“纪家树敌众多,尤其是大少爷还在任的时候,因为锋芒太过,许多被他打压过的人怀恨在心。不论是大少爷受伤前还是现在,总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景宁眸色微暗,神情透着凉意,垂下眼,低声说:“有我在,就不会再给他们这种机会。”
“在聊什么?”
听到熟悉的音色,景宁蹭地坐直了,伸长了脖子探头往病房门口看去,没有了刚才的萎靡。
“纪先生。”
自纪温庭生病后到现在,因为纪秉臣的缘故景宁连和他见面的机会都变得奢侈。明明其实也没有很久,景宁却觉得好漫长。
以至于再次见到他完好的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鼻子发酸,内心也弥漫起一股震颤般的激动。
“你还好吗?”景宁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问。
纪温庭的面色比起昨天景宁见他时状态好了不少,朝他笑:“我很好,你呢?”
景宁说:“我没事,小伤。”
“你他妈脑子缝了多少针知道吗?还小伤。”
站在纪温庭旁边的纪秉臣想到昨天景宁一脑壳血往自己身上倒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这一次就是纪温庭也没有斥纪秉臣,严肃地对他说:“景宁,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景宁手搅着被子,小声说:“我只是不希望您出事。”
“这不是你无证驾驶的理由!”
纪秉臣看着面前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完全没法和昨天那个阴沉着脸和亡命徒飙车的人联系到一起。
这家伙真是很危险。
景宁一看到纪秉臣那股很多天见不到纪温庭的火又忍不住在心底里熊熊燃烧起来,低声反驳道:“要不是你太鲁莽,纪先生也不会那样危险。”
纪秉臣不可置信道:“我鲁莽?”
这辈子除了纪温庭就没人敢这么指责他!
景宁鼓起勇气说:“难道不是?明知道带纪先生出门有危险,出去前为什么不将车内外好好盘查一遍?”
“我……”
纪秉臣瞬间胸闷气短。
因为景宁说的没错,他昨天看到纪温庭人事不省的时候确实是有些激动过了,以至于理智全失,基础的出门准备都忘了,总怀着“就这一次绝对不会出事”的侥幸心理。
“行了!我的错好了吧!”
纪秉臣抱着手在病床前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头也甩到一边不再多话。
气到了纪秉臣景宁心里还是很畅快的,只是转头看到纪温庭又心虚起来,紧张的说:“纪先生,我没有责怪二少爷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事关您的安危,总需要谨慎些才好。”
纪温庭朝他弯了弯唇角,温声说:“我明白,下次他也不敢了。”
这样的安慰使得景宁有些不自在。
其实昨天他敢那么做就是不怕被他们察觉出来他的伪装,甚至算是脱下伪装摊牌了。
但兄弟二人却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多问,纪温庭甚至从头至尾没有对他的突然大胆表达疑惑。
景宁并不觉得他们是不想追究了,抑或是现在还没想起来不对劲。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景宁背后生起一股寒意,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纪温庭,产生了一种恍惚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么一直不点破是想利用他再做点什么?
是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关于纪家太多东西,又知道了纪温庭的存在,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必要时除之后快?
纪温庭现在病情才有好转,但后续还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才能出院回家。
有了来时的那一出,纪秉臣对出行安全更加警惕,开始在周围部署返程时的安保。
景宁的伤好的很快,休息了两天就活蹦乱跳了,这些天虽然住在原来的病房,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守在纪温庭的病房里。
不知道是不是纪温庭在私底下交代了一些什么,现在景宁在他身边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
他去哪景宁就可以跟去哪,纪秉臣也是半个屁都不敢放了。
哪怕对景宁旁听纪温庭的主治医师的话颇有微词,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出病房门时,警告他说:“但凡你把我哥的情况往外泄露出一点,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景宁现在不管纪温庭在不在都不怕他了,闻言冷声反击道:“纪二少爷,我对你的怀疑也没有打消。”
纪秉臣愣了下,皱眉:“什么鬼?”
景宁面无表情道:“关于当年的车祸。”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天大雷劈在纪秉臣身上,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怀疑什么,登时青白着面色,狠狠扯住他的衣领,怒道:“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他。”
景宁丝毫不怵他,冷静叙述:“在乎他,也怕他,不是吗?一个对你压迫太过的兄长,如兄如父。于是既不想让他死又想逃脱他的掌控,最后一场意外让他从此站不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
纪秉臣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给掐死,另一只手的拳头都高高举起,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到景宁脸上。
如果不是现在就在纪温庭的病房外,纪秉臣真的想狠狠教训一下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二少爷!景先生!”
管家只是去找了一趟纪温庭的主治医生,回来就看到纪秉臣揪着景宁的领子要揍人了。
管家不了解情况,但至少在他的有限认知里景宁这样步步谨慎的人是不可能主动惹事的。
于是下意识就以为纪秉臣又在乱发脾气,连忙过去将他扯开把景宁护在自己身后,低声责怪道:“二少爷,你怎么能又欺负景先生呢?”
没有纪温庭在,纪秉臣谁也不怕。他瞪着景宁,咬牙切齿道:“下次再让我听到那种话,谁也救不了你。”
可景宁现在胆子变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底气,竟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平静道:“我也会好好看着二少爷的。”
纪秉臣只恨自己刚才顾虑太多没有一拳挥他脸上,再想冲上去时就被管家拦住了。
“二少爷!大少爷就在里面呢,您现在和景先生起冲突,怎么和大少爷交代?”管家好声好气的劝说。
纪秉臣憋闷半晌,对着景宁冷笑:“你他妈真是翅膀硬了,装都不装了是吧。看在昨天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但一份情一件事儿,再有下次你看是你先开口还是我先了结你。”
说完转身就走,步伐迈得又快又急。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担忧的看向景宁,叹道:“景先生这又是何必呢?二少爷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您这样和他硬着来是讨不到好的。”
景宁摇摇头,笑了笑说:“我没事的叔。”
但其实他现在满身都是冷汗。
他对纪秉臣说那些话并非是故意找事,而是想要确认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他的伪装到底是不是早就被他们识破。
以刚才纪秉臣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的。
心理准备阶段已经过去,他们愿意再继续陪自己演,那演就是。
第二件事就是纪温庭的车祸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如果换在之前说自己是胡乱推测的话,现在自己却有理由怀疑,就算是纪秉臣不是主谋策划,但这件事情绝对也有他间接推动。
至于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没法完全下定论。
毕竟纪秉臣刚才的态度可不仅仅是恼羞成怒那么简单,景宁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非常明显的心虚和愧疚。
像纪温庭那样的人,手中掌控着一个大家族的权柄,坐握高位,身家难以计数,年少时曾在a市翻云覆雨搅动风云。
他还健康的时候,当时a市其他的三个家族甚至是不配和纪家相提并论的地步。
他恐怖又让人畏惧,想要害死他的人自然不计其数。
而这样的人,如果有恢复健康的机会为什么他却选择放弃。
景宁跟在纪温庭身边这么久,不是看不出他那薄弱的康复意识。他明明有着绝对强大的忍耐力和自制力,怎么可能仅仅只是怕痛怕麻烦而放弃所谓的康复治疗?
是什么让他觉得哪怕拥有了全部也毫无意义呢。
是在发现连自己身边最亲近、从小看着长大,在他的羽翼护佑下长大的人也想要自己死的时候吗?

纪温庭出院那天景宁和他坐的一辆车。
他的病好了, 景宁身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额头上留了一个小疤,不过头发一遮也看不见, 再说他也并不在乎容貌上的小创伤。
也许是知道这一路纪家加强了防备, 那伙人没有再来找死,笔直到家平安无事。
而景宁是不能再在家里多待了, 他请了五天的假, 再不赶回去上课估计又要被辅导员约谈,于是只在家里落了个脚当天晚上就回了学校,因为第二天还有早八。
他一走纪秉臣就被喊到了纪温庭的房间。
“我听管家说,我生病期间, 你不让他来看我?”
纪温庭面色未变,语气淡然,却让纪秉臣站立难安。
纪秉臣老实交代道:“哥, 当初我以为那个景宁很好掌控和拿捏才把他弄到你身边照顾。可现在却发现我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他比我们想象的要难掌控的多。”
纪温庭抬眸看向他, 问:“所以呢?”
纪秉臣抿抿唇,沉声说:“所以我觉得是时候用个理由把他送走了。”
他的话落下许久纪温庭都没有吭声。
男人坐在书桌后面, 沉默的看着手中的文献,眼眸微垂,坐姿随意。
明明纪秉臣是站着的,男人才是坐着的那一个,纪秉臣却还是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无形压迫。
“你在怕什么?”
纪温庭的语气沉静, 甚至看向他时, 眼神里的情绪淡到让人探究不清也抓不住。
然而恰巧就是这样的淡然叫人心中发慌。
纪秉臣深吸口气,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低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确定因素太多, 怕他伤害你。”
“他不会伤害我。”
“可是……”
纪秉臣的话没说完就被纪温庭沉声打断了:“从今以后他就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和他的意愿,没有人可以决定他去哪里。明白吗?”
这不是商量也没有给纪秉臣辩白的余地,这是告知也是警告,他在他哥面前从来都无所遁形。
“明白。”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再次久违的将纪秉臣所笼罩,将他内心的阴暗潮湿剖白开来。
纪家的内鬼找的很快。
景宁周末放假回来发现花园里经常修剪花草的阿姨不见了,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在车上安装定位器,并且一直向外通风报信的人。
管家提到她时态度平静,景宁问起也不过是说:“送走了,二少爷本来想把她送进监狱。但大少爷念在她是纪家的老人还是放了她一马,把她送回了老家,不再允许她踏入a市。”
听到对方是纪家的老人时,景宁的心不可抑制的紧缩一瞬,喉咙也发紧:“没有理由吗?还是单纯只是为了金钱?”
他不相信在纪家工作的人会痛恨纪家,这里的福利待遇绝对是外界任何一份工作都比不上的。
管家叹了口气,目光深深的看他一眼,无奈道:“人的牵绊无非也就是那几样。对方用家人威胁,又用财富诱惑,再坚定的人也会被打动的。”
景宁眨了眨眼,语气沉沉的说:“那是她太蠢。”
这话让管家怔愣片刻,转头看向他,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大少爷。我不信在a市有什么是纪家无能为力的。如果单单是为钱财,难道在纪家长久的待下去不比这种不义之财来得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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