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闪婚后掉马了by鹤梓
鹤梓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关灯
护眼

存在一些偏差。

临近暑假,季教授的忙碌程度明显远超之前。
具体表现在,之前的周末出差已经降到了一个月一两次,现在却变成了每周末都要出差,周六和周日甚至有可能都不在一个地方。
不过也不光是季教授,最近校区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也颇有几分快被期末掏空了的游魂感。
新房那边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最近就是季家和鹿家的阿姨经常过去收拾,两边家长都在试图往里面添加一些家电家具什么的。
算算除甲醛的时间,婚宴前后差不多刚好能搬进去。
这对新房装修来说已经算是很快了。
如果说最开始的半个月晨跑是季空青用健身房勾.引鹿蹊的成果,那么后面鹿蹊尝到精力充沛的甜头后,就真的开始自发规律作息,晨跑晚散步,过得比退休老干部还要养生健康。
健康到已经和群里的好友产生了时差。
季教授这周四要带学生去外地参加一个项目研讨会,鹿蹊就想着周五周六周日找个时间去马场练一练,顺便带社会化大成功的狗子出去遛遛。
毕竟他和季空青计划好了要在婚宴上干票大的,必须要准备充分,帅气逼人才行。
楚泉听说鹿蹊要去马场,一下子来了兴趣,撺掇鹿蹊多叫点朋友一起开个马场派对得了。
“你自己看看,结婚之后你简直长在你老公身上了!鹿小蹊,做人不能太黄色知道不!速度组局!”
鹿蹊被楚泉缠得没办法,再加上他也的确是很久没玩过了,就在小群里说了一声,问有没有人想来参加的。
那个小群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三个人,鹿蹊,夏莉,以及一个圈名叫夹心海苔的coser。
那会儿海苔还是个刚进cos圈的年轻留子,语言课低空飞过,全靠手机和人对话,但就是这样也没拦住海苔搞cos的决心。
就算出了国,人生地不熟,漫展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但不搞精神食粮是不行的。
人没有精神支柱怎么能活呢。
夏莉那时候是个满世界跑的采风摄影师,正正好就在悉尼。
三个在社交软件上无意间碰头,友情迅速升温,顺利结伴成了出片小团队。
在国外,留子们自有辨认同胞的能力,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慢慢的,这个小群人数逐渐扩大,曾经一度变成百人大群。
后来鹿蹊出事,换了电话,丢弃了国外的所有社交平台账号,匆匆回国,再加上精神状态很差,完全顾不上其他,一度断了联系。
夏莉和海苔突然就联系不上鹿蹊了,但两人完全没有放弃,联合了其他在国内的圈内好友,辗转巧合下联系上了其中一任男友是玩cos的楚泉,这才得知了鹿蹊的消息。
后来鹿蹊陷入抑郁情绪无法自拔,最严重的那阵,是被一群二次元破门而入拽到阳光下晒太阳的。
于是鹿蹊又失而复得了一个里面全是知己好友的小群。
论自来熟,没人能比得过只要我们有爱就是好朋友的二次元们。
也是他们提议鹿蹊直播画画。
“你就画你喜欢的呀,管他呢!”
“就是,世界这么大,画画又不是只为了给一个圈子的人看,要我说,匿名发出去的画才叫公平公正公开呢,喜欢的人自然就喜欢,不喜欢的人去他丫的~”
虽然最开始提议的人也没想过,鹿蹊一个画古典油画的天才会去画涩图就是了。
但所有人都半点惊讶意外都没有,十分迅速地接受了鹿蹊的爱好,并且极其熟练地开始抱着鹿蹊的大.腿叫妈咪,给自家的oc要饭吃。
所以鹿蹊一说马场派对,群里离得近的几个迅速响应,甚至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制定了执事派对主题。
别问,问就是制服骑马绝对出片。
鹿蹊一边和马场那边提前发消息包场,一边钻进季教授的衣帽间里开始仓鼠拱粮。
分别寄养凯撒和惊霜的两家马场都在季空青名下——显然,两匹马都是被季教授圈进责任范围内的存在,季教授必须握有马场的话语权。
两人住在一起后,季空青放在公寓衣柜里的衣服就不再是之前那样雷打不动的八套额度,毕竟鹿蹊经常会从衣柜里随便拽衣服穿。
所以季教授的穿衣搭配也被潜移默化改变,变得没那么一丝不苟,身上偶尔还会出现一些风格不同的小配饰。
比如红钻小狐狸领夹、绿眼睛黑猫胸针什么的。
大大降低了季教授在学院里的高岭之花含量。
因为鹿蹊的土匪交友能力,每天的遛弯让鹿蹊几乎认遍了东区的老师学生,见了谁都能应两句说几段,导致现在季教授走在校区里,迎面碰上同事学生,被主动打招呼的次数直线上升,并且总会被问到鹿蹊。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季教授很喜欢。
所以季空青慢慢开始按照鹿蹊的搭配穿衣服,底线也在逐步降低。
两人身高差得不算很多,裤子尺寸不太共通,但肩宽差不多,衣服基本上都能穿。
就是季空青的修身正好,穿在鹿蹊身上就会变成休闲时尚,但鹿蹊的大部分衣服季空青都穿不了,毕竟某大学教授的胸肌实在是有点过于饱满了,能顶着一张高岭之花脸,硬生生把鹿蹊的衣服穿成爆衫情趣款。
但卫衣那种宽松版就还好。
前不久下楼遛猫的时候,季空青卫衣牛仔裤的搭配让见了的学生愣是没敢认。
但衣柜混合之后,鹿蹊想要找一套季教授之前那种很禁欲禁锢风的衣服就变得很难了。
想了一下,鹿蹊开车去了新房。
季空青市里房子的衣物配饰已经完全挪到了那边,被打扫阿姨熨烫好,整整齐齐挂在衣帽间里。
鹿蹊打开衣帽间一看。
果然,领带、领结、衬衫夹、袖箍、领撑、领扣、背带、手表……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有几样鹿蹊都没见季空青穿戴过——或者说,季教授穿戴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样扒季教授衣服的理直气壮。
可惜了。
以后得想个办法让季教授多穿穿。
马场当天被包场,到场的十几个人玩了个爽。
像是鹿蹊楚泉这种出身的孩子,马术是从小就会学的,遇上季空青这种完美主义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外绝对是相当能唬人的。
纵马跑了两圈的鹿蹊翻身下马,抬手解开两颗纽扣,钻进马场外草地支起的帐篷下,绕着长桌找可乐喝。
夏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执事裙装,高帮靴,卷马尾,拍照时那种指挥人摆动作站好的语气A得可怕。
她从保温箱里拿出啤酒丢给鹿蹊。
“谢了。”鹿蹊大大喝了一口,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好久没玩的这么疯了。”
夏莉抬手撑着下巴,看着鹿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平常在家里玩的不疯嘛?”
“还以为你都已经吃的乐不思蜀了,直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活动叫你也叫不来。”
“不过我们也理解,毕竟甜蜜新婚嘛~”
鹿蹊脸一红:“真没,就是最近装修搬家事太多了。”
夏莉看着鹿蹊:“爱情本来就是很美好的东西,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真挺好的。”鹿蹊和夏莉碰杯,知道夏莉是真的担心他,毕竟夏莉亲眼见过他情绪最糟糕那会儿的状态,真诚道,“我明白的,不论如何,我一定好好爱自己。”
“再说了,你不觉得我现在气色都变好了特别多吗!我都开始运动了唉!”
说完怕夏莉语出惊人,鹿蹊连忙拿出婚礼请柬塞进夏莉手里:“之前说好的要参加我的婚礼,你七月初可不准往外跑,记得来啊!”
鹿蹊今天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沓请柬,刚好亲手发给大家。
夏莉是个风一般的女子,别看她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就被绑定在什么地方。
但凡她看到听到什么感兴趣的,一时兴起,背着背包和相机就直接一张票走了,去的是雪山沙漠还是旷野草原谁都无法预料。
“记着呢,”夏莉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礼物呢。”
心生警惕的鹿蹊:“……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夏莉抬手一挥:“放心,这么多年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你?”
“到时候你绝对喜欢!”
鹿蹊:“真不——”
他话还没说完,夏莉就被拉走去玩了,下半句话愣是没说出口。
想到夏莉可能会送的东西,鹿蹊暗自决定一定要把礼物提前截胡,不能落在季教授手里。
刚才还在和漂亮男执事打得火热的楚泉也过来中场休息,抬手搭在鹿蹊肩膀上,对着鹿蹊挤眉弄眼:“我送你的那些东西怎么样?我给你讲,那可都是我筛选出来的。”
好啊,他还没找楚泉算账,楚泉倒是先送上门了。
鹿蹊翻白眼:“润滑剂里加薄荷,你是真能行。”
差点没给他当场送走。
楚泉沉思:“啊?不应该啊……我给你选的应该是卡波姆提取成分的,纯天然,低敏保湿又能修复——呃。”
说着,楚泉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一僵。
鹿蹊挑眉,想到季空青当时第二天说的,楚泉和李原野两个人凌晨前后脚离开,凑过去:“所以,纯天然的用到哪去了?”
楚泉抬头看帐篷顶。
“你和原野……”鹿蹊的问题点到为止。
楚泉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一把头发:“就是睡了一觉,也没什么。”
鹿蹊见楚泉的拧巴样子,也没多说,只是道:“如果想聊的话,你知道我在。”
楚泉默默点头,抬手握拳和鹿蹊伸出的拳头碰了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楚泉趴在躺椅里,转头看鹿蹊,由衷道:“也就是季教授这会儿不在,但凡看见你这种打扮,你今天都不太可能竖着从马场回去。”
鹿蹊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衬衫,搭配白色的西装背带,一双匀称漂亮的大长腿包裹在西装裤里,脱掉外套的时候,手臂上还整整齐齐箍着一对袖箍。
鹿蹊哈哈大笑:“哪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楚泉对鹿蹊有时候对自己的定位不清很是无奈,“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不巧,试不了。”
婚内生活开始慢慢和谐后,鹿蹊说话也变得胆大起来,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楚泉一见他就知道他没和季教授本垒。
也是喝了酒,鹿蹊笑着抬手晃手指,语调轻扬。
“季教授最近不~在~家~”
马场和校区在市区的两个方向,开车回去校区要两个半小时,派对结束过后,鹿蹊喝了酒不方便开车,索性打车回了自己家,打算将就着睡一晚。
这边大部分东西都被搬走了,剩下的要么是不重要的,要么就是……咳,见不得人的。
鹿蹊脱掉外套搭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之前和楚泉调侃的话让他想起很久之前,刚开始画涩涩怎么都放不开,就想着体验一番试试,买了一些商家搭配的小玩具。
据说是从初阶到进阶,用户体验很好。
结果鹿蹊当时买来,连最小的那个都塞不进去,几次尝试未果,遗憾封存。
和志同道合没什么遮掩的朋友们疯玩是非常消耗体力,但也绝对让肾上腺素暴涨,快乐翻倍的事。
这种快乐是同和爱人在一起时的荷尔蒙分泌不一样的感觉。
但也正因为太过快乐,派对散去后回到家,总会难免生出失落空虚。
鹿蹊在家里转了一圈,翻出了表面落灰的那个小盒子。
季空青在婚内关系上非常尊重鹿蹊,这种尊重也体现在床上,如果不是非常失控外加鹿蹊坚持,那次也不会允许鹿蹊用嘴。
但也真的就只有那一次,大多数时候,季教授都只能接受鹿蹊用手或者腿,而他自己则是用手,虽然经常会冒出一两句粗鲁下流的字眼,但动作却始终是珍惜而温柔的。
……就是有点太过温柔了。
鹿蹊在这方面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眼高手低。
知识体系和硬件条件不匹配。
季教授慢条斯理的温柔呵护固然缱绻,爽也是爽的,但……
鹿蹊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总有种蠢蠢欲动想尝试更多的想法。
但又不太好意思和季教授明说。
某种程度上来讲,鹿蹊的脸皮也的确是薛定谔的厚度。
其实之前试过之后,鹿蹊虽说手底下在画涩涩,嘴上在开浪里飞车,但对这种事其实并没有太感兴趣。
在束缚的教育环境和道德感的约束下,鹿蹊本质上的确算是保守型。
可自从和季空青结婚后,有了亲密接触,就像是轻轻解开了封印的一角,有什么在试探着翻涌而出。
鹿蹊伸手,扒拉了一下小盒子里的塑封袋。
其实好多鹿蹊都没拆封。
现在看来,的确和商家当时说的一样,分了基础款和进阶款,基础的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椭圆形,并不大,软软的。
进阶版也就是加了点不太一样的装饰,大小尺寸上有一些差异。
是那种不是很夸张,甚至看上去可爱居多的小东西。
鹿蹊回来只脱了外套,粉色衬衫是他自己的,西装背带、袖箍和里面的全套衬衫夹是季空青用过的。
反正家里只有他,季教授又不太可能来这边,他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可以试试看的吧?
卧室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暖色的床头灯亮着。
夏季的晚上闷热潮湿,即使开了空调也仍旧汗津津的。
一道铃声陡然划破室内压抑的静。
鹿蹊的手机响了。
是季空青打来的电话。

六月期末之后紧接着是暑假,对于一些大三或者研究生来说,暑假的时间是至关重要的。
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进入季氏的实验中心,机器人作为新兴专业,和季空青实验室有专利项目合作的遍布农业、医疗、交通等各行各业,不仅仅只有季氏集团。
下午结束研讨会后,季空青又带着学生去和公司项目组的人吃饭,一直忙到饭局结束,把学生们都送回酒店,才空闲下来。
从前的季空青是享受孤独的,但人的本性或许就是这样,在享受过另一道体温的温柔后,再回到孤独,哪怕月光再美,黑夜再静,也依旧灵魂空虚。
从来都是理智克制的季空青第一次意识到,不过只是三天的分离,他却比从前没能得到时更加渴求鹿蹊。
或者说,他因为和鹿蹊分离而变得焦虑。
电话拨通,嘟声拉长音调磨着季空青躁动的情绪,不知过去多久,鹿蹊才接通了电话。
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季空青抬头看着月亮,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很多,比如他很想鹿蹊,又比如,他想抱抱鹿蹊,亲吻鹿蹊,将呼吸揉进鹿蹊耳尖动情时会颤抖濡湿的细小绒毛里。
但季空青的内敛克制却让他难以将渴求的欲望隔着千里之外,承载在数据传输里说出口。
他们的家,卧室,浴室,是独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是对季空青而言被标记过的,可以放纵的领域。
但电话不是,网络不是,酒店更不是。
所以,季空青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只是低低唤了句:“小蹊?”
鹿蹊过了几秒才出声回应。
回应的声音很低,有点哑,听上去含糊又短促。
尾音却咬出了颤抖。
季空青长睫微敛。
酒店的房间昏暗,窗帘被夜风吹动。
季空青站在窗边,摘下的眼镜被修长的手指握在手心,指纹模糊了透明的镜片,留下晦暗不清的痕迹。
他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窗帘的阴影里,月光蔓延上他的下颌,照亮了一小截亮着屏幕的手机。
“宝贝,你在做什么?”
季空青的声音很轻,却很沉。
季教授并不是个情绪直白的人,除了在床上情难自已的时候,他几乎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爱人。
而现在,他明明唤着亲昵无间的称呼,磁性嗓音裹挟着隐隐压迫的威严。
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之前所有叠加起来的刺激,都比不过季空青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鹿蹊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沉入汹涌的海水里。
听筒里的呼吸声被电流放大,带着潮湿的暖意顺着耳道攀爬。
咚、咚、咚。
鹿蹊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被高高托起的灵魂传入柔软的云,话筒却没有了声音。
鹿蹊低头,将脸埋进床单里:“季……”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面的两个字被鹿蹊压在唇齿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鹿蹊的脸颊下意识追着手机靠近,捕捉听筒那边传来的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声响。
但什么都没有。
听筒那边的呼吸声甚至都减弱了许多。
季空青的好耐心永远不吝啬用在鹿蹊的身上。
像是努力捕捉到了什么讯号,鹿蹊缩起身体,声音很软,带着示弱的恳求,低低地:“……老公。”
听筒里终于传来清晰的呼吸声。
鹿蹊恍惚的脑袋分辨不出那呼吸声里有多少隐忍,又有多少失控,他只是终于抓到了牵引的绳索,迫不及待地伸手握紧。
他想自高空回落。
鹿蹊咬紧牙关,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
季空青的声线沉了下去,口吻听起来仍旧是平日的克制淡淡:“喜欢那些?”
鹿蹊的脑海浮现出季空青衬衫的纽扣,袖口滑落的腕表,还有冰凉的,压过来时会印出一道勒痕的细边眼镜。
“……你。”鹿蹊几近呜咽,“喜欢……你。”
季教授没有表露自己对这个回答的满意与否。
正如同他听出了鹿蹊的困窘,却只是带着训诫意味地引导鹿蹊,困住鹿蹊。
季空青明明可以放过鹿蹊,帮帮鹿蹊。
可他没有。
“宝贝,在我回来前,忍一忍,好不好?”
商量的言语,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温柔又恶劣。
缱绻又残忍。
鹿蹊一晚上没睡好,梦里一片光怪陆离。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开车回了校区公寓。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最近家里的两只人类都各有各的忙碌,狗子并没有在鹿蹊夜不归宿的这天拆家。
鹿蹊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没能休息好的困倦。
狗子绕着鹿蹊转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细细在鹿蹊身上嗅闻着什么。
原本没想到什么的鹿蹊,硬生生被嗅闻出了几分心虚。
好在狗子在确认了人类的完好无损后,没有介意人类出门打猎但空手而归,而是转身走去粮碗的方向。
鹿蹊跟过去看了看,发现从昨天到今早,狗子都没怎么吃猫粮,直到他回来才开始安心炫饭。
鹿蹊被感动到了,低低叫小猫的名字。
埋头吃饭的狗子看似不理他,实际他每叫一声,两只前爪都会忍不住在地板上踩奶,自以为藏起来的小动作比高高翘起的猫尾巴还要明显。
终于等到狗子吃完饭开始坐着用爪子擦脸,鹿蹊再也没有忍耐,直接扑上去抱住小猫咪,然后举着狗子躺在地板上,把脸直接埋进了狗子毛茸茸的胸膛里。
“宝宝在等我回家呀?宝宝真的是绝世好猫~让我亲一下~么么么么!唔么唔么么么!”
“喵嗷——!”
刚才的温情迅速消失,狗子四肢齐用地怼开人类凑上来的脸,努力挣脱开束缚,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鹿蹊坐起身,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
置身于充满了季空青气味和存在感的家里,昨晚的记忆再度撞进鹿蹊的脑海中。
过了一会儿,鹿蹊看了眼每根毛都写着警惕,一时半会不会从餐桌下面出来的狗子,伸手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翻出被塞进去的速写本。
学画画这么多年,鹿蹊很少画自己。
或者说,几乎没怎么画过。
不论是油画还是涩图,鹿蹊对自己都没有什么表达欲,他更喜欢去挖掘欣赏风景,或是其他人。
但现在,鹿蹊却第一次有了冲动。
昨晚上季教授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本该私密的环境,而来自丈夫看似温柔好脾气的询问,却真的让潮水裹挟中的鹿蹊硬生生停了下来。
鹿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明明骨子里并不是个真正乖巧的人。
但被命令被支配让他的身体战栗,而命令口吻外包裹着的温柔缱绻,却让他的灵魂感受到被爱。
他不满足于自己。
他渴求千里之外的爱人。
所以他真的听从命令,停了下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隔天早上才浑身狼狈着去浴室清理收拾清爽。
……真是要命。
鹿蹊弓着身体,埋头在速写本上勾勒涂抹。
他画的是昨晚上的自己。
鹿蹊不太记得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或许都解开了,也或许只是从背带中有些敷衍地抽了出来。
衬衫只剩下半边挂在身侧,鹿蹊却没解开背带。
曾经贴合在他丈夫肌肉上的背带此时紧贴着他,和汗水混在一起,亲密地毫无阻隔。
袖箍被拽掉了一个,另一个一直紧箍在他的左边胳膊上,连同衬衫夹皮质的带扣深深印下红色痕迹,如同昨晚只动作了一半,却被强行遏制的欢愉,直到今天早上才被鹿蹊取下。
……乱七八糟的样子。
看着速写本上的自己,鹿蹊的笔尖不受控制地,在画纸边几笔简单勾勒出一个外轮廓。
那是一只手。
一只腕间扣着金属腕表,西装革履,袖口平整,骨节分明,手指侧面、指腹覆盖着薄薄一层硬茧,虎口缀着一颗痣的手。
那只手被画的很细。
每一处纹理,每一丝阴影起伏,甚至包括皮肤下方隐隐凸起的青筋。
手指修长,指节微勾。
鹿蹊的喉咙变得干涩。
生平第一次的,他画了自己的涩图。
甚至因此滋生出潮热。
这让鹿蹊有种失控的快感,却也更多裹挟着恐慌。
放纵灵魂和放纵欲望显然是两码事,这对鹿蹊来说着实是有些超过了。
用力倒扣下手中的速写本,鹿蹊抿着唇站起身,飞快走进了浴室。
洗了个冷水澡,简单吃了点东西,鹿蹊打开直播。
估计是恰好上线时间碰上了,群里认识的画师拽鹿蹊玩公嬷接力,鹿蹊本意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加入了。
绘画接龙是圈里画师开直播或是发视频常用的玩法,设定一个角色后,将由几个画师彼此接力,在上一位画师的画作基础上进行改动,最后成图。
而公嬷接力是最近正火的新玩法,是在绘画接龙的基础上,画师要根据随机到的风格,对上一位画师的作品进行指定风格的改动创作。
简单概括,公公就是攻系top,而嬷嬷是受方mvp。
和现实中的0多1少,大多数0.5一样,绘圈里也是嬷嬷多公公少,只不过大部分画师其实两种画风都画,单看遇到什么角色,但……鹿蹊恰好就是从来没有嬷过什么角色的纯猛攻画师。
然而摇骰子的时候,画风从来又攻又涩气的lu劳斯……被随机到了嬷嬷组。
还是嬷嬷组的第一棒。
【我一下子就醒了!!!】
【老婆——我的老婆要画小蛋糕了是吗!!!】
【天哪,天哪,天哪——我们攻了这么多年的老婆终于要下海了!!!】
鹿蹊看着直播间的弹幕,想到早上画的那副乱七八糟的速写,深深闭了闭眼睛。
但接力是自己答应的,骰子是自己摇出来的,鹿蹊只能硬着头皮拿起自己的数位笔。
四个小时后。
好消息,鹿蹊完全忘记了早上那会儿自己画自己涩图的极度羞耻。
坏消息,鹿蹊萎了。
【emm……老婆你这,嘶……】
【嬷得好攻,这是能说的吗(小声)】
【色调正确,不好好穿衣服正确,动作诱.惑正确,眼睛含泪正确……但怎么就攻我一脸呢(龙虾探头盯电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含泪做嬷吗哈哈哈哈哈】
【欲嬷此攻必先自宫,老婆的声音听上去都清心寡欲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在直播间弹幕欢快的大笑声中,鹿蹊沉默着把图发到了群里,然后在一片问号中迅速下播,逃离案发现场。
这种萎掉的感觉很难表达。
鹿蹊翻出一包之前藏在书桌抽屉里的巧克力棒,夹在手指间,当做事后烟幽幽咬了一口。
这种全世界都失去激.情,灵感泉眼堵塞干涸,灵魂直达撒哈拉大沙漠的委顿感……就像是绝育完麻醉刚醒的猫。
狗子用脑袋顶开书房虚掩着的门,翘着尾巴贴着书房门走进来,看见鹿蹊坐在椅子里,轻巧无声地跳上鹿蹊的书桌,用爪子扒拉鹿蹊的鼠标。
鹿蹊盯着狗子看了一阵。
从黑白正开脸的猫头,到狗子转过去时正对着他的两颗饱满黑蛋。
说起来,上次狗子拆家过后,宠物医院的医生就建议,疫苗结束后养上两个多月,等到狗子体重达标了,就可以安排绝育手术了。
当时捡到狗子还是三月,现在已然长成了家里的一霸,是时候进行拆弹手术了。
鹿蹊掏出手机,给附近的那家宠物医院发消息,预定了明天一早的公猫绝育手术。
尚且不知人类险恶的狗子在书桌上灵活走位,当着鹿蹊的面把猫爪子伸进鹿蹊的水杯,沾湿了爪垫后,十分嚣张地坐在案发现场舔爪垫。
鹿蹊很包容地把杯子让给了即将从公猫变成公公猫的狗子。
大概是物极必反,亦或者是抗拒某种危险改变的生物本能。
鹿蹊忽然就回到了完全清心寡欲的状态,转头就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儿忘了个干净。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