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NPC被迫修罗场by折绵绵
折绵绵  发于:202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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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精彩的表演里,喧闹的环境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许玉潋和钟岭生安安静静靠在一块,看着光束穿过百叶窗,把流动的尘点框成星河,好像这样普通的排练日常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满足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钟岭生已经开始习惯在台下仰望许玉潋的视角,也开始期待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他们两个配角有了很奇怪的默契。
可能是一起摸鱼的默契。
钟岭生总是会在他们没有戏份的时候找到许玉潋。
像个特别热心的好好先生,一声不吭地给许玉潋当人形拐杖。
没人记得当初他抓到许玉潋的那天,还是抱着最讨厌这种混子的态度跟人说话的,把人凶得掉了眼泪,然后又自己拿纸给人擦。
钟岭生完全变了个人。
他生怕把人累到,恨不得许玉潋再多休息一会。
毕竟小男生看起来那么小一只,长得又白又瘦,像是从来没有好好吃饭,风一吹就能倒。
直播里说话也是乖乖的。
钟岭生是真觉得,在不需要他们这些配角努力的时候,让人好好休息一下又怎样呢。
聪明的人该学会变通。
所以后来在有他们两个戏份的时候也是。
他们两个本该兵分两路的配角自觉凑在一起,在幕后与台前的交界线,像是独立于话剧以外的小剧场,谁都插不进去话。
这样的相处在许玉潋看来是极为难得的。
他不知道钟岭生以前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性格,至少现在的钟岭生比起初见时,温柔了特别多。
虽然很少和他说话,但总陪在他的身边,场地里隔着很远依旧会和他视线相触。
这样的平淡比任何直白的示好都更能让许玉潋感到舒服。
没有太多目的感,没有过分亲近的接触。
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可以在路上碰到的时候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总是独来独往的小男生太过敏感,本能地抗拒那些热烈过头的情感,因为那会让他想到施舍两个字。
所以这样就刚好。
做个不像朋友的朋友。
钟岭生不清楚许玉潋的那些想法。
他这段时间纠结得很。
一方面,他觉得许玉潋就是那个主播,想证明又不敢直接问。
毕竟要是许玉潋是,那他喜欢男生的可能性很大。
但要是不是,那自己很可能面临心意还没确定,就直接落得一个胎死腹中的结果。
另一方面,钟岭生又有点羞愧于自己在梦里的所作所为。
那些事有些太过分了,如果被许玉潋知道,钟岭生想,他肯定会被羞到直接哭出来。
他也不想那样做的。
钟岭生发誓,白天他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可是每次晚上他回到寝室里,手指就下意识点进了和小主播的聊天框里。
新增的一条未读消息是某种预警,一旦点开,那么钟岭生当晚就不会再清醒过来,会昏了头一样地陷入小蝴蝶为他编造的温柔梦境。
有时候会是那些说不出口的梦境,有时候就只是和他在一起,再次回顾他们的排练室里的场景。
其实小主播发的也不是什么很过火的照片。
他哪会拍什么照片,手机一支手指一按,一张照片就成了。
没有唯美的氛围感,没有突显身形的心机角度,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硬条件撑起了所有画面。
而且像钟岭生这种后来上车的打赏榜前十,许玉潋通常会偷懒,把以前给别人发过的照片,再一天一张地发给他,相当于炒些过期的冷饭。
但是钟岭生就是疯狂地沉浸了进去。
同学听他说那些关于小主播的事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见了个被网络诈/骗的傻子一样。
他清楚钟岭生对许玉潋是有好感的,而且钟岭生对这个主播感兴趣,最开始也是因为对方和许玉潋有相似之处。
他是不清楚两者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知道,如果钟岭生真的投入了进去,结果许玉潋不是那个主播,那对三个人都不太好,互相都膈应。
“我劝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同学这样劝他。
可钟岭生跟同学完全不在一个脑回路。
他还在想是不是他收到的那些照片,别人也有一份。
平时在排练室的时候,小男生穿那身严严实实的女仆裙就已经足够吸引众人的视线,更别提直播时穿的那些清凉小短裙了。
钟岭生真的觉得许玉潋给他发的那些照片特别、特别漂亮……
这还是在他只是前十的情况下,要是他把榜一抢下来,他还说不定能收到什么。
钟岭生不敢想。
嗯,实际上,他什么都敢想。
甚至是从晚会那天早上开始想,一直到晚会结束,他们社团一起去团建KTV的时候,他还在想。
所以在许玉潋离开包厢的间隙里,钟岭生盯着他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然后,屏幕亮了。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排练期, 晚会时所有人都显得很兴奋。
以致于结束后他们仍觉得不尽兴,闹哄哄地提议一起去通宵唱歌。
“怎么说都得好好放松一下了。”
同学正举着手机往群里发消息,把不见踪影的社团成员全部艾特了一遍, “ 再不放松, 过段时间就期末周了!”
旁边的人应和着笑了起来。
“可不,到时候连考八门, 想想我都要疯掉了。”
后台处,每个节目的代表领奖人刚下台。
钟岭生从最右侧离开,漫不经心地往他们社团休息的位置走去,但刚到一半,就被人拉住了衣角。
漂亮的小男生跟在他旁边,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钟岭生……”
副本里, 许玉潋的角色想要的东西不多。
除了钱就只剩下分。
喝水的间隙瞥见钟岭生手上的奖状,他一个激灵, 想都没想的就跟了上去。
这次节目他们拿到了第二的名次, 学校会给他们印有社团名字的纸质奖状,在他们学院里, 这样的情况, 期末总结时加的综测分会更多些。
周边还有其他路过的人, 没好意思大声说话, 许玉潋只扯着钟岭生的衣袖, 轻声问道:“奖状能给我拍张照吗?”
钟岭生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故意快走了几步。
“想要啊?”
发觉钟岭生并不想等他, 许玉潋抿着唇急得不行又不知道怎么说。
毫无遮挡的小脸涨红, “钟岭生,你别走那么快呀。”
“我?”钟岭生佯装奇怪地皱眉, “我已经走得很慢了啊。”
没来得及换下的演出服有些过长了,为了追上钟岭生,许玉潋只能笨拙地提着裙摆小跑。
他们两个在昏暗的后台上演着追逐战。
“就给我用一下吧,我很快就还给你。”
腰间系着的白色大蝴蝶结随着裙摆摇晃着。
许玉潋秀气的眉眼轻垂,眼尾沉淀着淡淡水红,说话时,上了妆的唇瓣水润模糊,唇线处透着某种果冻质地的透明。
怎么回事,会有人长得这么可爱。
钟岭生觉得他就像是个十二点即将落下舞鞋的童话公主。
随便做点小动作就能让他指尖都开始发抖。
可能因为今晚热闹的气氛也感染到了许玉潋,他现在比平时要更活泼些。
换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做出追人的事,钟岭生要是不给的话,他肯定就直接不要了。
他自己没发现,钟岭生却很新奇他的主动。
“可以啊。”钟岭生故意把奖状举得很高,倒着向空地里走,挑眉笑道:“你待会跟我们一起去我就给你。”
两个人注意力都不在周围的环境上。
一个惦记着奖状,一个只盯着人看。
等倒进堆积着的服装杂物堆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裙摆在那瞬间扬出了极为夸张的弧度,少年莹白腿根一闪即逝,钟岭生下意识地抱住他的后腰,结结实实地当了个肉垫子。
许玉潋撑在他身上,抬起头的第一时间还想伸手去抓奖状,被躲过去才老老实实地停下来。
“喂,别当小强盗啊。”
“没有当强盗啊。”
眼眸里含着潋滟的水光,小男生吐气温软,羽睫缓缓扇动,“钟岭生,你说话要算话哦。”
钟岭生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帅气的脸庞上表情怔愣,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当然。”
身上的演出服是为了适宜季节选的轻薄布料。
坐在钟岭生身上的少年还穿着那条黑白色的女仆长裙,宽大裙摆盖住了地面,也遮住了他们相触的肌肤。
钟岭生不负责服装部分,不知道给男生准备的裙子里会没有打底裤。
等准备坐起身的时候,小男生滑进他的怀里,被半夹着腰,钟岭生才发现腿上的触感软得吓人。
体温毫无阻隔地传递过来,钟岭生看见小男生明显地皱了皱眉,随后偏凉的指腹落在他的小腹上。
“你身上好烫啊。”
感叹般的话语,带着不自知的软意,令钟岭生视线也跟着凝在那处,似乎能隔着那点布料看见什么一样。
许玉潋其实挺喜欢这个温度。
蝴蝶冷血动物,畏寒喜热,他在副本里也没有改变这个喜好。
只是贴着腿根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钟岭生舔着唇艰涩道:“我天生体温高而已。”
说完他就意识到,他和许玉潋之间的距离,仅仅只隔着那么层裤子。
不受控制的,所有注意力都瞬间集中到了那一处。
隔着衣服算不上什么的触碰,但钟岭生却屏住了呼吸,小腹绷紧,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许玉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在副本里遇到的好多人都是这样。
身上热热的,多半都是天生体温高,跟个移动暖袋似的。
【宿主,先起来。】
系统话音刚落,许玉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就从背后扶起了他。
薛傅韫单手搂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扣在了怀里,“潋潋。”
从晚会开始薛傅韫就和许玉潋坐在相反方向。
隔着好几个班的人,他不好打扰,只能等着晚会结束再去后台找许玉潋。
晚会接近散场的时候,大部分不参加活动的人已经离开,在后台过道处等了将近十分钟,他也没看见许玉潋的身影。
于是薛傅韫决定进来找人。
结果顺着声音走到这,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垂下眼,完全没有理会另外一人的意思,缓声问道:“放你包里的零食吃了吗?”
许玉潋点点头。
指着他之前在台下坐着的那个位置,乖乖回答:“坐下来就吃了。”
晚会要提前去候场,他们节目的上场顺序在中间,时间有些尴尬。
薛傅韫怕他中途饿着,给他准备了不少垫肚子的小零食,如果不是怕不方便,估计得给他再多塞碗盒饭。
比之前相处时的表现更为贴心,像是得到了什么合理的身份那样,薛傅韫现在完全把照顾他这件事写进了日程里。
许玉潋已经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因为就算他想要拒绝,薛傅韫也总能把事情变得合理,完全不给他拒绝的选择。
有时候薛傅韫甚至会偷换概念,把那些事当成,欺负过他的补偿。
但许玉潋觉得这些话真的很牵强,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薛傅韫不欺负他也会对他很好,补偿过后下次也还会照样欺负他,所以那些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许玉潋还是很讨厌薛傅韫。
在他停止每天不打招呼就亲他这件事情之前,都不会考虑原谅他这件事了。
薛傅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擦拭过他的手指后,将带来的果茶递了过去,“嗯,表演辛苦了。”
“你有我的表演吗?”
许玉潋想起刚刚上台时的紧张,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当时好紧张,但是一想到估计没什么人看角落,我就不担心了。”
薛傅韫视线冷淡扫过一旁的钟岭生,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把人往出口处带,“第一眼就看见了。”
“潋潋做得很好。”
钟岭生知道二人有着室友关系,但他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是薛傅韫死皮赖脸跟着人,这才会给他营造出关系好的错觉。
见薛傅韫旁若无人地准备带着许玉潋离开,钟岭生僵着脸拦住了他们。
“我们待会社团还有活动。”他看着两人相贴的手臂,视线不善,“要是这位……潋潋的室友着急回去,可以先走。”
薛傅韫一个眼神也没多给,只专注地看向旁边慢半拍的少年。
“潋潋,我能跟着你吗?”
包间定在离学校不远处的K歌馆。
为了营造氛围感,里面的灯光都是那种偏暗的类型,到处都能听见别人嘶喊的高音。
一进门,彩灯晃着,叫人眼睛都睁不开。
许玉潋没注意看,差点一头撞在前面的同学身上。
“小心点。”薛傅韫眼疾手快地把他从人堆里扯出来。
许玉潋顺着他的力道踉跄了几步,还不忘跟人解释道:“太黑了,我看不见,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嗯,知道了,没人说你。”
钟岭生落后他们一步,和其他社团成员打完招呼后,也跟着他们坐到包间的角落。
许玉潋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
只是上次把他夹在中间的人是贺熄渐和钟岭生,而这次其中一位换成了薛傅韫。
他们总是不喜欢分开坐,好像非要挤在一起才舒服。
许玉潋不懂他们的那些心思,歪着脑袋往薛傅韫的身上找舒服的位置靠。
薛傅韫揉了揉他的发丝,“困?”
摇了摇头,许玉潋严肃着张小脸,“挤。”
“你能不能换个位置?”
薛傅韫:“……你怎么不叫旁边那个人让开?”
他捏许玉潋的脸颊肉,剑眉上扬,带着点酸味,“潋潋,区别对待我?”
显然是不愿意换位置了。
钟岭生没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拿着平板看了几眼,把这里点餐的界面递了过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玉潋不是很饿,随手滑了下屏幕就摇了摇头。
他还有更惦记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把奖状给我呀?”
封闭的环境里全是别人卯足了劲唱歌的声音,说话稍微小声点就会听不见。
许玉潋考虑到这一点,还特地凑近到钟岭生的耳朵边。
热气洒在脸侧,包厢内混乱的气味里,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冲入鼻尖。
“等……”
唇边蓦地擦过一点柔软,钟岭生扭头的动作都卡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压在了身前。
那瞬间,他感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是、是不小心亲上了吗?
昏暗角落里,钟岭生俊脸通红,可是望着面前少年仍是懵懂的神情,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佯装镇定地把照片发了出去。
“已经拍好了,你保存就行。”
仿佛看见综测分在向他招手,许玉潋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朝人道谢,“原来你都拍好了啊,谢谢你哦。”
小男生在离开学校前就换好了衣服。
长裙换下,变成了身简单的白T恤黑短裤。
没来得及卸妆,因为今天戴了隐形眼镜,之前的大黑框就放在了学校里,那张上了淡妆的五官比平日里更显昳丽。
只不过是弯着眼眸说几句话,就有人看呆了似的说不出话。
手指收紧,薛傅韫沉默地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中。
最终眸色暗沉了几分,拿起面前半满的酒杯一口饮尽。
或许是看出许玉潋不擅长那些事,社团里的成员们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虽然没落下他们几个,但也没再刻意去起哄叫他们唱歌。
直到所有人唱得有些累了,开始拿着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两个坐在角落里的人才有动作。
只不过并不是要参与游戏的动作。
许玉潋刚刚喝太多饮料,着急要往卫生间走,薛傅韫跟着一起离开了包厢。
“怎么还一起上厕所?”
“哈哈哈怕人待会迷路吧。”
游戏的间隙,几个同学聊起刚刚前后离开的二人,没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奇怪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又快速被包厢内的音乐声掩盖过去。
钟岭生将旁边亮起的屏幕重新按黑。
垂眼敲击着桌面,不知道他想了点什么,片刻后也离开了包厢。
“呜……”
无人经过的安全通道角落里,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被挤在角落的漂亮少年眼睫沾着水汽,双手无力地撑在墙面上,被迫张开嘴和身前人交换着呼吸,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男人在亲密这件事上,向来会在许玉潋能接受的范围内,做到最极致。
这样的事,似乎能很好地将人的本质性格暴露出来。
许玉潋在混乱中忍不住想,薛傅韫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人。
什么方面都很讨厌。
咬他舌头的时候最讨厌。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没多久就被对方加深的吻夺走了注意力。
薛傅韫捧着他的脑后,完全掌握着这场亲吻中的主导权,直到许玉潋发出声呜咽的气音,他才舍得从那湿/热的口腔内退出来。
半跪在许玉潋身前,薛傅韫轻轻啄吻着他,深邃的眉眼带着难言的餍足,“怎么这么久还没学会换气,宝宝,是不是我亲得太少了。”
“以后晚上睡我的床好不好?”
“或者你晚上别拉床帘,我去找你,嗯?”
他面对着许玉潋的姿态总是虔诚的,但说出来那些的话,可以说是下/流透了。
分明清楚这段时间他们到底亲了多少次,次数多到,都已经导致许玉潋养成了几乎是和他对上眼神,就会反射性地抿紧唇的习惯,可他还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睡你的床,你也不许上我的床。”
眼睫颤着,许玉潋捂着发肿的唇瓣,瞪他,“还有,你不许再亲我了。”
“我刚刚也没允许你亲我,可是你亲了,潋潋,你得赔我,知道吗?”薛傅韫把头埋在他的颈边,耍无赖,“所以不能不许我亲你。”
薛傅韫总是有一堆歪理。
许玉潋听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反驳,红着眼尾,只闷声闷气地回他,“反正你现在不许亲我了!”
“为什么?”薛傅韫抱着他,问,“潋潋是怕被别人发现吗?”
说完那句话,他似乎是笑了一声。
侧开身形和许玉潋拉开了点距离,将背后的视角让了出来,薛傅韫声音很轻。
“但是好像已经被看见了,怎么办?”
许玉潋慢半拍地抬起眼。
透过安全通道上方的透明玻璃框,能看见有一道身影站在那。
熟悉的面容,布满红血丝的眼球,还有紧握的双手。
他似乎已经在那看了很久。

从包厢到卫生间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
钟岭生没有在那找到人, 但转头,他发现了角落安全通道那扇半开的门。
分明是看不见一点异样的位置,可钟岭生盯着那点缝隙, 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那位置已经远离了过道, 吵闹的包厢音乐声变得遥远。
相对的,那点细碎含糊的水声在钟岭生的耳边变得格外明显。
钟岭生那时候还没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
令他顿住脚步的是少年的一声轻哼。
极为熟悉的音色, 像是无法呼吸时委屈地从鼻尖里闷出的调调。
钟岭生手没敢用力地碰在那扇门上,视线无声穿过透明玻璃,落在少年蜷缩在地的粉白指尖。
很快,窗户糊上了层雾气,又被人用手擦拭了个干净。
眼前的画面如同调试过清晰度般的色彩分明。
钟岭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满眼都是少年现在的模样。
不堪重负地垂落的湿润羽睫,柔软垂落在他颈侧的墨色发丝, 还有他红得不正常的唇色。
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甚至能看见上面还留有些齿痕。
那瞬间, 比起冲上胸口的愤怒, 心跳乱速的变化来得更快。
钟岭生难以形容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脚底像生了根,胸膛剧烈起伏着, 但在时间过去了接近几分钟才大梦初醒般地推开了那扇门。
许玉潋还没回过神,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
昭示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冲突。
紧握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向薛傅韫的脸, 钟岭生红着眼质问道:“你在对他做什么?啊?”
薛傅韫半护着人的姿势来不及闪躲, 偏过头也没能完全避开那一拳。
结结实实挨了那么一下, 他轻咧着嘴角,下颌通红一片。
“你不是看见了吗, 不懂我在做什么?”薛傅韫撑着地面站起身, 顶着狼狈的瘀痕嗤笑道,“是还需要我再多亲几次?”
学校里出了名学神并不像传闻里那样冷淡木然。
相反, 薛傅韫的真实性格可以用恶劣两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在面对竞争对手的时候。
钟岭生显然被他那几句话给刺激到了。
“你凭什么这样对他?用你那个室友身份?疯了,别人根本不喜欢你!”
这次薛傅韫有了准备,他后续再动手时没那么顺利,混乱中落在钟岭生脸上的力道丝毫不比他之前的逊色,薛傅韫明显是要在他身上下死手。
可怜被人亲得懵懵的小男生还没完全理解情况就要起来劝架。
白着张小脸,唇瓣肿胀,抿着唇说话的时候,嫣红的唇珠似乎随时都能溢出血珠来。
倒真像是被人欺负,然后叫了个好哥哥来找场子,虽然这个所谓的好哥哥也想对他做同样的事。
“不是,你们吵什么呀,别吵了。”
“你们快停下来……”
沾了灰尘的衣服都来不及拍干净,许玉潋忙伸手去拉他们。
也不怪许玉潋这么紧张,待会砸坏了这里的东西,要是牵连到他,说不准要赔多少钱。
许玉潋一分冤枉钱也不舍得花。
在歌馆内绝对算不上响亮的声音,听在耳里可能都说不上清晰,但就是让两个男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刚到这里时还正常的二人,现在脸上没一个完好的,不是嘴角渗血就是眼角乌青。
都生怕对方能顶着张好脸出门,他们两个十分默契地对着彼此的脸下死手。
感受到手腕处的温热,薛傅韫勉强停住了手。
但因为还记着刚刚钟岭生说的话,得了空,哪怕现在嘴里全是铁锈味,他也立刻咬着牙呛道:“你又凭什么问我?”
“这位钟同学……等社团活动结束,你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排练的这段时间里,两个男人或多或少都看出了店对方的心思,所以除了手上毫不留情,他们在语言攻击方面也精准到找到了彼此的死穴。
也相当于是将那些憋闷在心中许久的怨气发泄到了对方身上。
反正许玉潋谁都不喜欢,那就谁都别好过。
钟岭生话听了一半,拧着眉差点又招呼到了薛傅韫的脸上。
许玉潋不耐烦地抿了下唇,精致的眉眼皱着,没什么杀伤力地伸手横在了二人中间,“你们!不要再吵了!”
两个人这才勉勉强强地熄了火。
那天稀里糊涂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惹到许玉潋了。
先不说薛傅韫莫名其妙将他拉去角落里的事,后续薛傅韫和钟岭生二人说的那些话,他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他和那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明明都只是普通的同学和朋友,但却要因为很奇怪的理由闹在一起。
还要打架。
幸好医药费不需要旁观者给。
回到宿舍后,许玉潋就开始了和薛傅韫的单方面冷战。
不理对方,也不收对方的东西,甚至任性地将论坛里的帖子也停掉了。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主人公发现,那这条个人主线再做下去也不会有作用,还不如直接封贴,省得薛傅韫之后又拿这个说事。
这是他难得冷脸的情况。
前所未有的态度让薛傅韫彻底慌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动手,就该等着趁许玉潋不在的时候再偷偷下死手。
他阴暗地想着。
和从前没什么两样,除了上课的时间,薛傅韫几乎一直跟在许玉潋身边,还极尽反思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自我反思了一遍。
某天早上许玉潋睡醒,在书桌上发现了几张手写的检讨书。
粗略七八页的信纸,估摸着有个几千字。
是薛傅韫对自己近来所作所为的反思与道歉。
其中掺杂了不少私货,例如直白地说明他对于许玉潋,是怎样一种情感。
并不是随意调笑所说出的玩笑话。
最近他所做的事说的话,全都是在‘因为我喜欢你’的基础上所进行。
可能某些地方做得不够妥当,但请相信,那些心意由他彻夜难眠的忧愁凝就,千真万确,做不了假。
有些高估小蝴蝶现在的阅读水平,不过好在小蝴蝶也没有认真琢磨的心,这封被他忽略的信,让他的小脑瓜逃过一劫。
知道薛傅韫这种人谎话连篇,那些道歉许玉潋左耳听完右耳出,一点没管,完全把心思投入进了期末周里。
四人寝的宿舍里上演了好几天二人转。
薛傅韫费尽心思,许玉潋当耳旁风,其余两个室友哪怕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也看出来许玉潋是真跟薛傅韫闹别扭了。
不过没人敢劝和。
多说一句话,许玉潋不高兴,薛傅韫也会觉得你多嘴。
愿打愿挨的事,他们看看就得了。
但他们没想到这个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期末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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