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那八十块钱的天价房间,许玉潋不太高兴地垂下眼,但又没有办法,毕竟回都回来了。
他转头想去洗漱的时候,面前的阳台门突然被人‘嘭’的一声关上了。
“潋潋。”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贴在身后,许玉潋心脏狂跳,眼尾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粉。
寝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没人说话的时候还能听见外面走廊传来的聊天声。
许玉潋颤着眼睫,清晰地感受到桎梏着自己的那双手,温度滚烫,粗粝的指腹扣在他的手腕处,叫他动弹不得。
和那粗暴的动作完全相反的,是薛傅韫放轻的询问,但许玉潋只觉得那是个不容他拒绝的审问流程。
“我能看看你吗?”
“看、看什么?”
许玉潋眼眸睁得浑圆,还没反应过来,穿着的那件单薄的短袖就被撩了起来。
男人的手最初时放在他的衣摆下面,在许玉潋还没理解他说的看看是什么意思时,极快的凉意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热意。
整个人被夹在玻璃门与薛傅韫之间,手被扣在头上,衣摆已经提到了肩膀处。
呼吸时小腹鼓起微弱的弧度,而后便被人按着那块摸了上去。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少年像是个被迫袒露自己柔软腹部的小羊羔。
而上面落着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正漫不经意地向上滑去,企图将少年完全地从衣服里剥落出来。
“看什么?”薛傅韫沉吟了片刻,视线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最后道。
“看看……里面?”
许玉潋可怜巴巴地抬起眼,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对上男人阴沉的视线时,他奋力地挣扎了起来,“薛傅韫!”
但他根本不是薛傅韫的对手。
没动两下就被人捏软了腰,眼睫湿漉漉地垂在脸上,要哭不哭地骂对方,“你是不是有病啊。”
薛傅韫安抚地吻在他的眼尾,“我不做什么,只是看看。”
少年肤色雪白,白日里站在日光下宛若透明,似有薄薄的一层光晕,夜里仍朦胧罩着他。
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又无法抑制地有了些阴暗的想法。
如果稍微动作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那留下痕迹的那个人是自己该多好。
薛傅韫还记得很早之前,当时他只不过是扶着许玉潋的腰往自己这边靠了点,那晚上再见他的时候,就隐约瞧见了上面点点红痕。
性子是乖得不行,生得却娇气,该是被人宠着的小孩。
所以薛傅韫总是想要对他好些。
再好些。
男人像是巡查着自己领地,将每个位置都看得仔细。
但他也惯会骗人,说是看看,早就揉搓着别人身上温凉的皮肤,细细描绘过了淡青色的脉络。
模样认真,高挺的鼻梁抵在他的心脏处。
似乎想要把自己爱人的模样,脉搏跳动的频率,全部记下。
直到确定今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薛傅韫才终于舒展了眉心。
不过他并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过许玉潋。
本来对别人的触碰就极为敏感,被人这样毫不客气地抓着检查了一通,许玉潋从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红着耳廓一声不吭,整个人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薛傅韫停下动作,抱着人给他缓和的时间。
“薛、!”
在许玉潋回过神即将骂人的时候,薛傅韫捧着他的脸,鼻尖凑近了些,“潋潋。”
“今晚潋潋是穿着我送你的裙子,去酒店见了别的男人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心虚地摇了摇头,许玉潋想说的话哽在嘴边,不明白为什么很正常的事,从薛傅韫的嘴里说出来会这么奇怪。
他蹙着眉心,额头处泌出些汗水将发丝粘成几缕,看上去真是被薛傅韫刚刚做的事给折磨坏了。
“我今天只是出门直播而已。”
薛傅韫没说话,只是转了下身位,把许玉潋放在桌上的包都露了出来。
“是穿着那条裙子跟学弟见面了吗?”
许玉潋用来装行李的小书包不大,又因为使用时间长达几年,拉链很容易松,所以根本不需要薛傅韫刻意拉开,就能够将里面装着的裙子收入眼中。
许玉潋顿了下,十分不自然地低下了头,磕磕巴巴道:“没有啊,我和他又不熟。”
薛傅韫将他的反应都收入了眼中,沉默了片刻,忽然侧着脸在许玉潋唇边落下一个吻,“你在论坛里说的话,是真的吗?”
许玉潋都不知道话题怎么会转到这来。
更不知道为什么薛傅韫会突然亲他。
纤白的手抵在男人的胸口,连眼神该放哪都不知道了。
但不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的问题,在许玉潋看来都是一样的危险,要是可以选的话,他真想全部不回答。
他那张漂亮的小脸上藏不住情绪,浅润的眼眸一转,薛傅韫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所以薛傅韫抱着人,只是轻叹了声,问道:“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吧。”他自问自答,“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吗?”
感受到气氛稍微缓和了下来,放松警惕的小蝴蝶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没什么戏份的小配角,他根本没有感情线,在论坛上发的那些东西也只是为了故意恶心薛傅韫。
薛傅韫突然这么一问,他根本回答不上来。
“那你讨厌男生吗?”
薛傅韫还没放过他,捏着他的脸继续追问。
要是许玉潋现在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状态,那他肯定还要想一下再考虑回答什么。
但现在他被薛傅韫抱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个讨厌也不敢说,生怕薛傅韫又像刚刚那样对他。
许玉潋果断地摇头,说话还留有余地,“我没有讨厌……”他抬眼偷偷去观察薛傅韫的脸色,补充道:“也没有喜欢……”
这个回答显然在薛傅韫的接受范围。
“这样啊,潋潋还不知道是不是?”
“嗯嗯,我……”高大的男人脸色缓和,但还没等许玉潋松口气,就发现放在腰间的手变得更紧了。
湿。热的吻伴着男人带有笑意的声音一同落下。
“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之前薛傅韫从来没有亲进去过。
哪怕他再难以抑制的时刻,也只是在少年的唇瓣边上留下点痕迹。
但当心声吐露之后,不仅是越发汹涌泛滥的情感冲破防线,连带着那些藏在午夜梦回的旖。旎幻想,也全部都满溢了出来。
小男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重新压回了玻璃门上。
薛傅韫捧着他的脑袋碾开他柔软的唇瓣,先是含着那两片淡粉色的唇,不住地舔,等尝到了味,就忽然用力地开始往相交处挤。
许玉潋耷拉着眉眼,脸颊闷得粉粉的,被堵得说不出话。
巴掌大的小脸被薛傅韫遮了大半,纤长的眼睫可怜巴巴地氲满了水汽,要哭不哭地呜。咽着推拒着男人。
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反倒是自己弓着/腰,方便了男人不安分摸进去的手。
薛傅韫舔着他软嫩的口腔,把自己的舌头全部塞了进去,蛮不讲理地吃着小男生的口水,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
被搅着舌头,没来得及咽下的涎水就流下了下巴,打湿了许玉潋那身发皱的短袖。
大概是到了其他宿舍开黑的时候。
许玉潋靠在冰冷的玻璃门上,还能听见从其他宿舍传来的气急败坏的脏话。
隔着一段距离,听得其实不是很真切。
唯一清晰的,是贴在他身边,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些黏糊到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许玉潋想不明白。
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如果其他舍友这时候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找个洞钻进去。
值得一提的是,薛傅韫是个很擅长鼓励式教育的合作对象。
如果没记错的话,许玉潋听过他去给其他老师当助教的事,就连现在,也像个真的老师那样,会在许玉潋做出点反应的时候,一直夸赞他。
令许玉潋忍不住流着泪用牙齿去咬对方。
“好可爱。”薛傅韫露骨地夸赞他,“好软。”
在每次亲吻的间隙薛傅韫都会贴在他的耳边,说上几句令许玉潋难为情的话。
许玉潋浑身骨头都快被薛傅韫给亲酥了。
到了后面的时候,什么反应好像都做不出来,只能伸着艳红的舌头叫薛傅韫吃进嘴里。
他特别乖。
迷迷蒙蒙地抬眼去看人,在薛傅韫抽离开来时嘴唇都没能合上。
小小一段舌尖就露在外面,像某种无声的引。诱,所以才空档了没有几秒,又立刻叫男人吞进了嘴里。
鼻尖都是许玉潋呼出来的香气,熏得薛傅韫浑身都热了起来。
薛傅韫敢肯定许玉潋此时是舒服的。
他享受着此刻的贴近,为了能更好地调整他的那些行为,趁着寝室里空无一人,他捧着小男生的后腰将人抱了起来。
指节陷入进去,薛傅韫感受到许玉潋的抗拒,轻哄道:“会舒服的,宝宝,放松点。”
带着点东方特有的含蓄风格。
话语含蓄,行为大胆。
极为表面的伪君子。
室内的灯只开了外面那盏,功率不大,连洗漱台这边都照不亮。
剩下外面排列的路灯,隔着玻璃门,光线隐晦到只能让人朦胧看见层轮廓,也无济于事。
但许玉潋却恨不得光线再暗些,再暗些,叫他看不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蜿蜒流畅的腰部弧度是男人一手可握的纤细,但男人并不满足,用手臂扣着他的腰肢,宽大的手掌覆住他纤薄粉润的腹部,总是用着些力往里按。
像是再靠近点,又或是什么时候,能从里面感受到其他东西。
漂亮的青年手臂撑在玻璃门上,肩头无法承受般地轻耸着,天鹅颈后仰,嘴唇是异常的红,如果细看,还能看出他被人嘬得发月中的唇珠。
明明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可许玉潋却觉得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不断叠加的,因为哪怕薛傅韫此时并没有亲他,他的舌根还是隐隐发痛。
薛傅韫还靠在许玉潋的身后,宽大的衣摆是适宜夏季的尺寸,能刚好遮住少年发粉的膝间。
常年不见天日的位置,色素沉淀似乎都很少有。
只沾着淡淡的血色,从深处透出来的、代表着健康的气血感。
许玉潋脚趾蜷缩着,无路可退般的,踩进了地上那片刚形成的水迹里。
晶莹的水迹染过指甲,像是被人精心涂抹过甲油,在夜里反射着不明的光线。
“不可以了……”
他闭着眼,生理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
伸手想要去阻止薛傅韫的动作,却被他压着肩膀,感受着他的呼吸,脖颈处留下了点点水意。
些许刺痛传来,印下不太明显的齿痕。
“怎么不可以,不舒服吗?”
薛傅韫搂着人,并没有多做什么过分的动作,力道稍重,随即就感受到小男生紧张的变化。
触及对方绷直的脚尖,他轻笑了声,“潋潋,怎么说谎。”
“明明很舒服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跟我也说说呢?”
依旧在试探其中容纳的程度,指节弯曲,增加扩大。
许玉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脸上的表情很迷茫,话语也词不达意。
只觉得薛傅韫手上的每寸薄茧,都变成了可怕的东西。
随意动作两下,就能够感受到极为不可靠的颤栗。
蜷缩着脊背,鼻腔闷出几声低泣,许玉潋陷进薛傅韫的怀里,仿佛是做了场特别怪异的惯例体检。
“不对的……”
许玉潋从来不知道人类之间还会做这些事情。
好可怕,连蜷缩起手指的力气都显得那样奢侈。
脑子都快没办法思考解决办法,只能被迫依附着始作俑者,被迫去体验那些,他从未得到过解释的感受。
咬着指尖,许玉潋的思绪就像是被暴雨冲刷而过。
好像不论他怎样躲藏都会被薛傅韫逼着去面对自己,周围反光的玻璃门,还有洗漱台上的镜子,全部变成了许玉潋不愿意面对东西。
场面是宿舍里从未经历过的混乱。
衣服堆在了一块。
脸蛋哭花的小男生好像已经开始犯困了,头一点一点地靠在薛傅韫的胸膛上,光洁修长的腿垂在地面,依旧下意识地紧紧并着,像是在防备什么。
沉浮在情绪与身体带来的怪异里,少年昳丽的五官在夜晚好似蒙了层雾。
他雪色的肌肤如同在雨夜里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石,微长的发丝被汗水晕湿浸透,变成流动的深色水草缠住了他的脖颈。
画面看上去极为诡丽。
如果再观察仔细些,或许还能发现少年腰间不时颤抖的动作,以及仍停留在里面的,那节男人被泡得发皱的手指。
那晚,论坛里的帖子没有断掉每日一更的频率。
只是这次发帖的言论变得极为简短,不再是贴主惯用的那种腻人口吻,而是简短的一句话,带着某种无法掩饰的炫耀意味。
‘睡觉的样子很乖,接吻的时候也是。’
以前周末的时候寝室里只会有许玉潋一个人。
其余人不是住得近需要回家,就是要和朋友去别的地方玩,只有许玉潋会留在这里。
但这天早上,寝室里多出了个薛傅韫。
而薛傅韫的床上多出了个许玉潋。
两个人在被子里面面相觑,薛傅韫从床上坐起身,在小男生还留有睡痕的脸颊上亲了下,“宝宝早。”
许玉潋没忍住皱了皱眉,缩进被子里,偷偷用手背擦了下脸,“我怎么睡在这里。”
“你忘记了吗?”
薛傅韫表情惊讶,好像背了一晚上台词那样流畅地开口,“昨天晚上我们说试一下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然后我们就试了一下,但你好像感觉不到什么,所以我们又试了很多下,后面宝宝你好像舒服到动都动不了所以我……”
在薛傅韫的话语声中,许玉潋脸颊渐渐涨红。
他急忙拿枕头压在男人脸上,制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发生什么改变。
但好像又改变了很多。
薛傅韫比从前更粘许玉潋了,基本上有许玉潋在的地方,他只要有空都会跟过去,像一个大型挂件跟在他的身边。
许玉潋不爱抛头露面,但学校里认识薛傅韫的人又太多了,所以每当遇到别人和薛傅韫打招呼,许玉潋总是低着脑袋假装不认识他。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别人更想借着认识薛傅韫这个契机,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薛傅韫也没说。
最近他的社交软件上,给他发消息的,基本上全是来打探许玉潋的人,他全给搪塞了过去。
‘人家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人家不是单身。’
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只是跟着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许玉潋完全可以把他当作空气。
但薛傅韫并不安分,在只有两人在的地方,他总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突然亲上去。
比如去公共楼领宿舍工具的时候,在下楼的途中。
他们并肩走着,手碰着碰着就牵到了一起,舌尖也是。
还比如在宿舍里,许玉潋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
薛傅韫本来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一听见声音,好像就跟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似的站了起来,把他抱到桌子上亲。
许玉潋觉得这样不对。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薛傅韫总是有许多种借口,把他们之间的亲吻,变成很合理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把论坛里的帖子拿出来说的时候,许玉潋哑口无言。
亲吻的事本该是令许玉潋难以忍受的,可和另外的那件事对比起来,好像被薛傅韫亲一下也没什么了。
薛傅韫很喜欢尝试那个判断他喜不喜欢男生的游戏。
偏偏许玉潋不争气,每次都哭着承认,转头就反悔说不喜欢,然后又在二人独处的时候被抓住。
他有次觉得丢脸,被闹得忍不住发了脾气,问薛傅韫,“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薛傅韫就抱着他躺在床上,宝宝啊潋潋啊老婆啊的换着喊他,一遍又一遍地啄吻他的额头。
等许玉潋迷迷糊糊又开始犯困的时候,薛傅韫才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告诉他。
像哄睡前说的那些故事一样,口吻轻得刚刚好,令许玉潋一觉睡醒就什么也记不住。
“喜欢潋潋。”
“又怕潋潋不喜欢我。”
所以总想着要是有哪方面能让许玉潋多依赖自己一点,那他是不是就能更名正言顺地留在许玉潋的身边,然后等着这个笨蛋开窍的时候,能第一个选他。
是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但薛傅韫站在许玉潋的身后看得太久了,哪怕能有一点点靠近的机会,无论是要做什么,他都愿意。
看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接近他一早就喜欢上的人,而他却还依旧只是个近水楼台得不到月的室友。
薛傅韫怎么可能甘心。
距离晚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为了加快进度,社团内的人一致决定周末也抽出时间过来排练。
许玉潋没有异议。
他对于这种有助于综测加分的事情,一向是持支持态度的。
社团成员们在群里接龙的时候,许玉潋顶着个小熊头像,十分积极地跟着发了个‘我也来’。
钟岭生紧随其后发了句号。
寝室里,模样帅气的男大学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抓了下脑袋,发出了纠结的一声大喊,惹得几个室友纷纷疑惑。
“钟哥怎么了这是。”
旁边同样在社团里的同学看了钟岭生一眼,点评道:“相思病。”
“钟哥谈恋爱了??”
“我靠我怎么不知道,是和谁啊?”
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归纳总结了一下,同学反思自己的措辞,然后改口道:“单相思病,单相思。”
自从那天晚上看了那个小主播的直播后,钟岭生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也不能说是很奇怪吧,就是有点那种网瘾的症状。
比最先看到直播的他都还要沉迷。
同学已经在平平无奇去给小主播打榜的几个夜晚里,发现钟岭生默不作声地在直播间刷到榜前三几次了。
他从来没见过钟岭生对什么东西这么痴迷过。
别说,这种情敌就在我宿舍的感觉,有点微妙,同学不是没考虑过半夜对人下死手的可能性。
但最终这个念头还是败给了他打不过钟岭生的事实。
钟岭生揉了把脸,纠正他们的发言,“别乱说,我是那种没有内涵的大学生吗,我这明明是在为我日行一善的方向,感到困惑。”
“懂吗?”
“你们几个没内涵的,多刷点青年大学习吧,我懒得跟你们解释。”见几个室友云里雾里的模样,钟岭生轻嗤一声,直接出门往排练场地过去了。
排练场地就在之前的位置。
许玉潋出门的时候纠结了一下衣服,到那里的时候,社团成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钟岭生正坐在大门处给他们签到。
他扭头看了眼旁边跟着他过来的薛傅韫,用手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去图书馆,别跟着我了。”
“怎么?”薛傅韫低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点酸味,旧事重提,“穿着我买的衣服,还不给我跟着你?”
别人听不出来这个意思,可能薛傅韫也不是故意的,但许玉潋一听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红着脸,小蝴蝶羞得差点直接去捂他的嘴,“难道是我叫你买的吗?”
那当然不可能是许玉潋主动说的。
要是薛傅韫不主动去做那些事,小男生多半不会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可薛傅韫就乐意对他好,非得看着许玉潋的衣柜里全部塞满了他买的东西才舒服,导致现在寝室里,连他自己的衣柜里装着的都是许玉潋的衣服了。
“是我说的不对。”
薛傅韫顺势牵住许玉潋的手,哄他,“那看在这件衣服还算合潋潋心意的份上,让我留在这吧?”
今天排练场地还有抽空过来帮忙的学长学姐,薛傅韫这种外来人员混进去十分简单,基本上没人注意到他。
许玉潋去换衣室换个鞋子的功夫,本来该待在门口签到的钟岭生突然冒了出来。
先是莫名其妙地围着许玉潋转了一圈,然后等他准备走了,突然拉住他的衣服问,“哎,那谁啊?”
“什么谁?”
钟岭生指着观众席上的薛傅韫,“就跟你来的那个啊,刚刚你们靠那么近。”
“你……”钟岭生舔了舔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玉潋,莫名有些紧张,“你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钟岭生一个劲挡在门边的样子, 令许玉潋觉得格外熟悉。
好像他遇到贺熄渐的那天,对方也做过同样的事。
“怎么不说话。”见小男生不吭声,钟岭生不依不饶地凑到他身边, 还顺手把换衣间的门给关上了, “来,你说说看,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本来空间就不大,还要挤在一起,才说几句话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许玉潋抿着唇往旁边站了点,被眼镜框遮住大半的小脸上表情郁闷。
许玉潋发现副本里这些人特别爱纠结他喜不喜欢男生的问题, 但等他回答了之后,他们又总是不信。
莫名其妙的, 薛傅韫是,钟岭生也是。
每撞见一次他和男生走在一起就要问一次,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钟岭生了。
明明早就说过自己不喜欢男生。
许玉潋垂着眼不说话。
“说出来我又不笑你……不是, 真生我气了啊?”看着许玉潋下意识咬唇的小动作,钟岭生说话都卡顿了下。
钟岭生一直觉得许玉潋是那种特别容易受欺负的类型, 大概是从教学楼见面的那天起就有了这种印象。
人长得可爱, 性格又闷, 每每见他做出这种动作, 钟岭生心脏都控制不住地紧缩, 像是完全被拿捏住了似的。
随后一秒也没停,生怕被许玉潋误会一样, 他急忙解释道:“我也不讨厌这事, 我就是怕你被那种人骗了。”
记得上次信誓旦旦说自己不喜欢男生的也是他。
许玉潋拧着眉看过去,问道:“什么骗我?”
他不懂话题为什么突然到了骗不骗上面, 但钟岭生觉得这再明显不过了,“那些男的,就比如今天跟你来的那个……”
话说了一半,钟岭生又觉得后面的话不太合适,他改口道,“反正要是今天跟你来的那个男的说要跟你谈恋爱,你千万别同意。”
“他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
“你知道吗,他在学校的论坛里很出名,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许玉潋甚至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钟岭生说的是什么,然后他发现,钟岭生说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自己。
“……”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哦。”
门被敲了两下,是外面的人已经在催他们出来排练了。
许玉潋索性没去接钟岭生的话,从缝隙间穿过去想推换衣室的门,但被钟岭生抓住了手。
男人着急地开口:“我认真的,要是你和他在一起说不定要被……”
道德伦理的事情要怎样评判他暂且不知道,不过许玉潋要是落到别人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事,钟岭生大概还是知道的。
放以前的时候,钟岭生对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别说和男生谈恋爱的事了,普通异性恋他都是持‘关我屁事’的态度。
结果一遇到许玉潋,他好像一下什么都懂了。
当然,这还多亏这几天直播间群魔乱舞的弹幕。
本来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结果弹幕直接开始要点捕捉了。
——好白的锁骨好软的小包子。。
——老婆今天裙子有点勒肉了(擦口水)
——是换唇釉了吗,宝宝今天看着好好亲啊
钟岭生一进直播间看得人都傻了。
一想到屏幕对面穿着裙子的小男生是许玉潋,他好几晚没能睡好,胀得难受。
然后直接开启了新世界。
所以钟岭生就在想,他这么正人君子的人,只是隔着屏幕看个直播看个照片就有点说不上来了,更别提那些围在许玉潋身边道貌岸然的玩意。
单独相处一下,恐怕能把小男生亲到直播都开不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钟岭生喉结下压了瞬,呼吸都变得重了。
“什么啊。”
许玉潋挣开钟岭生的手,踏着软软的室内鞋走了出去,留下句。
“那是我室友。”
临近晚会前的那段时间排练任务虽然重,但因为已经重复很多遍,众人对自己需要说的台词都了如指掌,压力也没那么大。
许玉潋作为边缘角色,那几句台词说完就开始当背景板,更加没什么压力。
就是有时候站着会有点累。
前面的主角们念着台词铿锵有力,没专门穿演出服的小女仆缩在角落发呆。
不多时,他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个人。
“喂。”
钟岭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许玉潋旁边,手臂很刻意地递了过去,挑着眉,让许玉潋把重心放到自己的身上。
指尖掠过颊边的汗珠,眉眼稠丽的青年喘息着,纤长眼睫上翘,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客气什么?”钟岭生哼笑着,手臂都跟着震动了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最近学校里的空练习室实在是告急。
其实排练场地里有很多人,不止是他们社团的,还有其余预定了场地提前过来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