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拿你取乐呢】
魏宿并不信。
取乐?杀了他不是更能取乐吗。
花念接着写。
【只是恰好那天捡到了昏迷的你,恰好你长得好,皇氏血脉可比普通人尊贵】
魏宿脸色慢慢黑下去,耳尖的红意消失殆尽。
花念神色淡漠。
【不是你今日绑在这里的也会是别人,你比较倒霉,我的孩子父亲是谁并不重要】
花念刚写完字,被人一把按住了头,毫无防备之下他被按倒在魏宿颈侧。
他眼睛一下睁大,魏宿不是中了药吗?
魏宿的力气并没有恢复多少,这位大夫医术精湛,哪怕他服下了黄雀带来的药粉也只是比寻常恢复得快些。
魏宿死死按着这人的头,这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另一只手连抬都抬不起来,他咬牙问:“邀月楼一事是真的吗?”
“说话!”
花念不可能说话。
他盯着魏宿脖子上的青筋,明白没有恢复,而且魏宿按着他的力气正在减弱。
花念松了口气,摸到床边的药瓶,倒了一颗塞进魏宿嘴里。
魏宿紧咬牙关,却被花念用手指撬开了唇舌。
他眼里全是火气。
花念抬过桌边的水,喝了一口渡过去。
魏宿一怔,怒火被打断。
唇上的触感不是手指,这人的气息刚刚那一瞬好近。
花念见状低头又亲一口。
魏宿瞬间将药咽下去。
咽下去他才反应过来,这人亲他的目的就是喂药。
【不是,那日不是我】
这几个字很简单,魏宿却判断了好一会儿,当他意识到写的是什么的时候,怒意猛地被点燃,胸腔不断起伏。
不是这个人?
那对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除非当初邀月楼那人在此人手里。
这个判断让魏宿气得头昏脑胀,只觉得眼睛越来越疼。
“滚,滚下去。”
“给本王滚下去。”
花念没动。
【骗你的,是我,不过当时我们什么都没做】
魏宿再次愣住,随即就是控制不住的怒火。
“你拿本王当猴耍吗。”
他只觉得眼睛像是要爆了一般,疼得受不住。
哪怕这样他下面依旧挺着,依旧在这个人体内。
魏宿紧紧抓着被褥,没察觉自己力气又恢复了些许。
花念趁着魏宿疼痛将魏宿两只手都捆在床边,收紧了绳子。
魏宿只觉得自己要炸了,下意识抬手才发现两只手都被捆住了,以及他力气回来了许多。
只是依旧疼,全身都疼,眼睛最疼,疼到他无暇顾及别的。
【快些】
这两字魏宿这几日天天都收到,想起这人说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一股郁气堵在心口,烦躁之下他想将人踹下去,屈起腿的瞬间又放下了,这人本就体弱......
【又阳痿了,早知你如此不行,我就该换个人】
魏宿差点气到吐血。
疼痛之下他心里那口郁气仿佛找到了出口,手不能动腰还不能动吗。
花念看着魏宿痛得有些扭曲的脸,这样都是好看的。
他垂眼打算接着写。
希望刺激魏宿快些,他要留点力气赶路。
指尖刚接触到对方胸膛,他差点被颠下去。
花念急忙撑着两侧,魏宿甚至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弓着腰额头抵在魏宿胸膛上,一只手抓着被褥一只手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
“唔......”
眼里瞬间被雾气笼罩,眼尾挂着水珠,将那抹红意放大。
没一会儿晶莹的丝线顺着被咬住的手指滴落。
他连写字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眼睛逐渐失神,神思涣散。
烫......
受不住。
... ...
魏宿发泄完怒火,头疼欲裂,他一只手强行拉断了绳子,手腕瞬间沁血,红了一片,手指曲起掐上这人脖子,摸到了湿漉漉的手。
这人拿手护住了脖子。
魏宿脑子嗡嗡一片,天旋地转一般让他失力,他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
“你最好别被我找到。”
敢这么耍他还活着的人,除了花念都死了,这人是第二个。
花念压根没听清魏宿说什么,他口中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他将自己手指咬破了才忍住没漏出一点声音。
手上一片污秽,早被津液打湿。
看着魏宿慢慢滑落下去的手,魏宿晕了,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花念直直倒在魏宿身上,满身是汗。
他眸子清亮,静静看着透着一丝光亮的窗户。
他出力他累,现在他不力却比出力还累。
躺了会儿,有人敲门,敲了三声就停了。
他慢慢爬起来,已经快要午时了啊。
双腿落到地上,腿上蜿蜒着水痕。
他费了些功夫将自己洗干净穿戴整齐,望着狼藉一片的床上,用尽全力拧干帕子慢慢给人擦拭。还好魏宿因为疼痛没法顾及他,不然魏宿就会闻到屋内不属于自己的石楠花气味。
这几日第一次被弄到这个地步。
他歪开目光给魏宿穿好衣服,让人进来收拾。
如果可以,他现在连手指都不想动。
“大夫呢?大夫还没到吗?”
魏宿被李泉有些尖锐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揉着还在跳动的脑门问:“吵什么?”
“王爷醒了!”李泉差点哭出来了,谢天谢地,总算醒了,这要是还不醒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啊。
魏宿:“嘶。”
他坐起来,手腕疼痛最明显,着眼看去,手腕被纱布包着。
他能视物了。
魏宿猛地去看四周,这是一间破败的芳草房,像是山间猎户搭建休息的地方。
他皱眉:“人呢?”
李泉不明所以问:“什么人?”
魏宿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出茅屋,茅屋背靠山壁,眼前是望不尽的密林。
“呵。”
好样的。
别让他找到他!
李泉小心翼翼望着魏宿:“王爷。”
魏宿重新进到屋内,屋子简陋,除了一张铺着茅草的石床再无其他,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茅草下有半截纸张。
掀开茅草,里面是一张药方和一瓶药。
魏宿将床上的茅草全掀开了。
李泉在旁边瑟瑟发抖,王爷这是怎么了。
魏宿掀完茅草床又去看其他地方,从墙面到角落每一个地方都搜了一遍。
整个房子里真的只有这瓶药和这张药方,除此之外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李泉望着魏宿,王爷是要找什么吗?
这个屋子没别的东西了。
魏宿面无表情打开药方,又笑了一声。
“李泉,你觉得这个字迹是谁写的。”
李泉小步凑近仔细看了一遍,他小声说:“王爷,这个字迹谁都可以写。”
一笔一画,板板正正,没有任何笔锋也没任何错处。
魏宿:“这张纸呢。”
李泉小心后退一步,低头:“随处可买。”
魏宿将药方塞进袖子里又去看药瓶,真是难为那人还能找到这么常见的药瓶。
普普通通的瓷窑烧制出的普普通通瓷瓶,连窑印都没有。
他低头,他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他失踪那天穿的那身,除了手上这一圈包扎的纱布再无任何痕迹。
好手段。
别让他找到人。
“主子,属下来领罪。”
门外,负责此次行动的逢春正跪在外面,是他的大意和疏忽才导致主子暗疾发作时被行刺,让主子滚落到林子深处。
魏宿掀开门口那块拿来当作门的破布。
“逢春,几日了?”
逢春头低下去:“七日。”
魏宿:“这个效率本王都能重新做几次人了。”
逢春闭眼:“请主子降罪。”
李泉见状扑通一声跪下。
“王爷息怒,还请王爷给逢春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魏宿抬手,在自己食指上发现一个牙印,很明显是现咬的。把皮都咬破了,他摸着这个牙印,气笑了。
他都没咬那人,那人居然还敢咬他。
“那是一座阁楼,外面有条溪水,将这个地方找到,找不到就提头来见我”
逢春:“是。”
逢春走了,魏宿理智稍微回来了些许。
逢春的能力他知道,能让逢春找这么久绝对是被什么绊住了。
“李泉,说吧。”
李泉松了一口,开始汇报。
魏宿出事那一刻逢春就开始寻人了,但是国公徐垣带人至八里坡,为了掩盖此事,逢春不得不让人撤退,改为暗中搜查。
哪知耽搁了一步,等他们寻到山洞时魏宿已经被带走了。
“带走您的人隐匿踪迹的手段十分了得,逢春已经尽力快了却还是慢了一步,是我们无能。”
魏宿想起带走自己的人,脸色更沉了。
“接着说。”
李泉:“三日前我们摸到了这里,放出的黄雀寻到了您,但是圣上在此祈福,重兵之下我们无法靠近。”
魏宿闻言往外走出了一段距离,抬头,山壁之上一座巍峨的寺院耸立在云间,正是祥云寺,皇家寺院。
他皇兄有个习惯,每年二月初都会来祈福,届时祥云寺四周无人可踏入。
魏宿闭上眼睛,摸着手指的牙印。
笑意越来越大。
李泉瑟缩了一下。
“王爷,您别气坏了身子。”
魏宿看着李泉,气不打一处来,李泉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这么多年胆量一点没长,他还会杀了他不成。
笑意瞬间收敛,魏宿大步流星往外走。
“让影一去查八里坡,那日从那里过的所有东西,哪怕是条狗都要给我查清楚。”
李泉快步跟上:“是。”
... ...
另一边伪装成商队的马车上,迎生小心给花念喂药。
“都说不能开窗了,您不仅开窗还洗冷水,您看您都烫成什么样了。”
花念咳了几声,靠着马车强撑着精神。
“神医都说了没什么事,吃几日药就好了。”
迎生生气看着花念。
花念笑着拿起一卷书递过去:“不是要学书吗,我教你。”
迎生接过书卷原封不动放回去。
“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睡一觉。”
花念头发松散,他撑着头:“现在睡了夜里就睡不着了。”
迎生气鼓鼓看着花念,最后还是将书卷抽了出来。
花念摊开书卷,慢悠悠教迎生学策论。
柳闻骑马听着马车内的声音。
小迎生又不科考,整天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如跟他学医,不过这话他只能心里想,谁让小迎生喜欢的不是医,他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居然找不到一个传承衣钵的人,听起来也是可怜。
“哎。”
花念听着柳闻的叹息,轻笑教着迎生念书。
这本策论一天翻去几页,马车也一路朝着柳城走。
走了几日花念总算不再发热,就是见不得风,一见风总要咳几声,吃了一路的药,到了柳城才好了大半。
夜里,马车悄悄从后门进了柳家。
柳家家主,花念的外祖父柳茂已经等了半日了。
听见下人说花念来了赶紧出门去迎。
他的乖孙啊。
花念从车上下来。
“祖父。”
柳茂过来一把抱着花念。
“哎哟,总算到了。”
花念眼里多了几分真心,他笑着推开柳茂:“祖父可别抱我,小心过了病气。”
柳茂闻言吹着胡子去点花念的头。
“我身子好得很,我乐意抱,我孙子我还不能抱了。”
花念笑了笑没说话。
柳茂拉着花念进去:“用膳了没,我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菜,你可要多吃点,一年多没见又瘦了。”
花念问:“柳翊呢?”
柳茂重重哼了声。
“那小子和安王叙旧去了,今晚不回来。”
晚上就他一个人吃饭,没味。
花念轻声道:“安王......总不是来赏花的吧。”
柳茂拍着花念的肩膀:“管他呢,来了柳城,他也只能赏花,吃饭吃饭,我晚膳用得不多,这会儿看见你就饿了。”
花念阖眼应声:“好。”
他相信外祖父的手段,说了只能看花安王便只能看花。
此刻另一边的酒楼里,安王魏秀正和柳翊喝酒。
他看着正襟危坐,半眼不瞧那边歌舞的柳翊感叹:“不解风情啊。”
柳翊神色淡漠:“学长来做什么?”
魏秀桃花眼闪了闪:“我说我来寻你,你愿意明日陪我游湖赏花吗?你们柳城可是远近闻名的花城,不游玩一番岂非白来。”
柳翊言简意赅:“没空。”
魏秀就知道,他趴在桌上,伸手去捞柳翊垂下来的长发。
“那我去你家做客如何?”
柳翊将自己的头发从魏秀手里抽出去:“兄长病了,需要静养。”
魏秀手指动了动,半撑着头:“原来花大人病了啊。”
“恰好我结识了个神医,明日便去拜访一下花大人。”
柳翊瞧着听不懂人话的魏秀。
“别打扰我兄长养病。”
魏秀笑吟吟看着柳翊:“那你明日陪我游湖。”
柳翊算着时间,花念应该才到家里,他希望兄长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行。”
魏秀笑容越来越大,他招手:“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呢,叫来陪柳公子喝酒。”
柳翊:“不用。”
魏秀接过旁边姑娘喂的酒。
“要的,别那么死板嘛,现在又不是在书院,放松些,说起来花大人和我们似乎都是同一个书院出来的,花大人也和你一样死板吗?”
柳翊面无表情轻轻推开了旁边姑娘递来的酒,对于魏秀的问题一言未发。
魏秀眨着眼看着柳翊,好吧,无趣得很。
从在书院就是那么无趣。
“无趣。”
魏宿看着皇兄给他的画像,没有耐心一张一张看完,笼统过了眼就让人拿走了。
魏珏看着那堆画像:“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祥云寺的住持给你算过了,你缘分已到,该成婚了。”
魏宿和魏珏对视,他发现他皇兄是认真的。
魏宿问:“什么时候和尚都算起姻缘来了,他们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居然还能给别人算。”
魏珏:“... ...”
魏珏面不改色:“朕算的,朕觉得你该成亲了。”
别整日和花念在朝上因为一些小事相互牵扯了,有这时间不如去认识些适龄女子。
魏宿怕他皇兄乱点鸳鸯谱,及时说:“皇兄,臣弟没还没有成亲的念头,这些画像不用给臣弟看了。”
魏珏盯着魏宿问:“你都二十八了,就没有一个稍微中意的人?”
与魏宿年纪相仿的人孩子都要上学堂了,魏宿身边却连个通房都没有,魏珏仔细想了想,让书房内所有人下去。
魏珏:“咳,你实话给朕说,你......是否患有隐疾。”
魏宿闻言脸都黑了,怎么一个个都怀疑他阳痿。
“没有。”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给魏珏说。
魏珏:“那为什么不成亲?”
他转念一想,魏宿在军营待久了或许不喜欢女人。
“这么多年都没有心悦的女子,那就是喜欢男子了,心悦谁?朕给你赐婚。”
“皇兄若无事就去批奏折。”
魏珏打开了一本奏折看了两眼,又抬头问:“真没心悦的人?看着顺眼的也行,成亲后总会处出感情的。”
魏宿望着今日赐婚兴致极好的人,笑了声道:“臣弟觉得花大人就很顺眼。”
魏珏安静批奏折了。
看花念顺眼?是杀起来顺眼吗,赐婚了他怕花念第二日没命。
魏宿见状到一旁翻出了兵书,自己在旁边看。
魏珏悄悄看了眼魏宿。
都说长兄如父,果然家家都有个逆子。
魏宿抬眼:“皇兄,这本奏折您已经看了一刻钟了。”
魏珏笑起来:“有吗?你看你的书,难不成还想偷窥奏折啊。”
魏宿静静看着魏珏。
魏珏叹气,开始批奏折。
若不是当年不争就要没命,这个皇帝他是真不想当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李泉说你的眼疾治好了?”
魏宿放下兵书,点头:“嗯。”
魏珏:“那就好,不知道是哪个神医治的,朕要重赏。”
魏宿为了帮他争这个位置,把命都丢了一半,还落下眼疾,发作时头疼欲裂,目不能视,他和魏宿的母后去世得早,魏宿五岁起便是他一手照看长大的,在当时宫内那个吃人的环境里,两人可谓是相依为命长大,魏宿因为他落了一身病已然成了他的心病。
他答应母后要好好保护弟弟,最后却是魏宿保护他。
魏宿一顿,重新看起了兵书。
“臣弟不知。”
魏珏:“?”
... ...
“你们王爷呢?”
“回大将军,王爷在后院练武。”
“行,我去找他。”
谢昔来到后院,自顾自坐到一旁凳子上给自己倒水。
“查到了。”
魏宿动作一顿,将手里的枪放好。
谢昔喝了一杯水,揶揄看着魏宿:“我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呢,没想到还会让我给你查邀月楼。”
魏宿没搭理谢昔的调侃,他问:“什么情况?”
谢昔笑起来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味。
“这事不好查,邀月楼在五年前就被花大人封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到一点线索的。”
又是花念,提起这个名字魏宿就不耐。
“我这有一坛上好的绿颐酒,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
谢昔笑容更加灿烂。
“哪敢麻烦你的人啊,我自己去取就好。”
念着绿颐酒,谢昔话都说快了不少。
“当年在邀月楼三楼的名单在这,不过这些人都可查出去向,大部分都在那场变动里死了,不过有一件事很有趣。”
谢昔将名单递给魏宿。
魏宿接过来立刻翻开,里面的名字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女子只有这些?”
谢昔点头。
“这些女子大多傲气,宁可一死也不会受这种折辱,”他说完话音一转,“怎么不问问我说的趣事是什么?”
魏宿看着名单上的人,上面所有人的去向都写得清清楚楚,不是那人。
他有些失望:“什么趣事。”
谢昔低声:“花大人,那天居然也去了邀月楼。”
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花大人那样明月清风的人居然也会去这种地方,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公务呢。”
魏宿抬眼:“你很欣赏他啊。”
谢昔立刻坐正:“哪有的事,你和他的恩怨是恩怨,我只是出于他的做事效率来说。”
去年军饷的事他挺感谢花念的,短短几日便肃清了贪污军饷之人,抵抗着世家给了他手下的兵一个活路,他当时为表感谢想请花念喝酒,结果一直没请到人,花念就差宿在御史台了。
“估计是被别人拉去的。”魏宿随意答了一句,花念去不去邀月楼与他何干,时间这么远了,他现在也不能去参花念一本。
“当时的人都在这里了?”
谢昔保证:“都在这了。”
“你这么怎么肯定花大人是被拉去的,我说魏王爷,你对花大人的品格有极高的赞赏啊。”
魏宿讥讽一笑:“花念那个样子,能不能行事都是一回事,他去邀月楼能做什么,坐着看歌舞吗。”
满肚子只有算计和权力,面相一看就阳痿。
他望着册子,都在这里了吗。
“二楼的呢?”
或者人不一定是三楼的,有可能那天是误入,毕竟那日那么混乱。
谢昔再次拿出一个册子:“那天邀月楼所有在的人和明面上去玩的客人都在这了,暗地里的可查不到了,要不你去问花大人,邀月楼是他查封的,他手里或许有些消息。”
魏宿摊开册子,不耐烦道:“你少提一句他不会变成哑巴。”
谢昔含笑:“好吧。”
“对了,听李泉说你的眼疾好了,是哪个神医治的?”
圣上这些年暗里寻了不知道多少医者,却没一人彻底医好魏宿,这个大夫能治好魏宿当得一句神医了。
魏宿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不知道。”
谢昔:“?”
魏宿:“你说一位医术如此了得的神医,这天下有这样一号人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吗?”
谢昔闻言思索了片刻:“除非是当年药王的弟子没死。”
“我去查查。”
四十年前,药王被太祖皇召入宫求长生,药王直言世上无长生术,先皇暴怒一剑砍了药王的脑袋,后宣药王弟子觐见,药王弟子称有办法求长生,年仅四十身强体壮的太祖皇服用了一年药王弟子所做仙丹驾崩,恰巧当时太上皇发动了宫变,那名弟子不知所踪。
不过他不认为药王弟子能活下来,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太上皇秘密处理了。
魏宿让谢昔赶紧去。
册子他看完了,将上面他觉得有可能的人全都圈了起来,看见花念的名字,他想也没想就跳过了。
那日那人在三楼与他肯定是做了什么,逢春查过邀月楼惯用的春药,不可能只是他泡冷水能泡好的。
魏宿:“骗子。”
嘴里没一句真话,真真假假掺着骗他,回来细细回想,那人写的字一半都不能信。
魏宿:“李泉。”
李泉从外面跑进来,拿着影一呈上来的册子:“王爷,这是那日八里坡经过的所有人和狗。”
魏宿:“......”
他将东西拿过来,将刚刚勾的名单递过去:“现在给你新的任务,这份册子上的人都给我查。”
李泉拿过名单,上面都是人名,没有狗,他狠狠松了一口气:“是。”
李泉走了,魏宿打开册子,第一页写着的名字除了郇国公徐恒,第一个就是花念的名字。
魏宿:“啧。”
阴魂不散。
“他真是阴魂不散啊。”
迎生看着外面那个安王,回去给花念说。
“他还没走。”
花念清咳了两声:“他在他的,让下人仔细伺候着,安王殿下想住在柳府都可以。”
迎生皱眉:“怎么又咳了,今日的药您是不是又偷偷倒了。”
花念执棋的手滞了会儿:“没有。”
柳茂从外面进来:“念儿,你是不是将药倒进了鱼池。”
怎么今日的鱼没有往日活泼。
花念慢悠悠收回手,棋也不下来了,起身道:“我去见见安王。”
柳茂看着花念的身影,怎么他刚来就要走?
小迎生怎么也气鼓鼓的。
花厅内,魏秀正在逗弄着屋内养的鱼,他看向那边正襟危坐看书的柳翊,凑过去问:“看什么呢?”
一见是策论瞬间扭头:“这玩意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吗?”
柳翊推开魏秀:“让开些,挡着光亮了。”
魏秀唉声叹气,他坐在柳翊旁边:“还在生气呢。”
柳翊没说话。
魏秀:“我并非存心不告诉你我今日来柳府,我只是太想见花大人呢,再说这不是没见到吗。”
柳翊皱眉,什么叫太想见到他兄长了。
他知道这人一直轻浮,现在居然也没有半分遮拦。
“安王殿下。”
花念的声音出现,柳翊立刻放下书本迎过去:“兄长。”
花念对柳翊笑了笑,过去行礼:“见过安王殿下,在下一直病着,倒是让殿下挂心了。”
魏秀看着笑起来的柳翊,这时候知道笑了?和他游玩了几天也不见笑过。
“无妨,本王来找花大人是有一事。”
花念让人上茶。
“哦,殿下请说,不过我最近病着,有些事或许有心无力。”
魏秀笑盈盈给花念道:“这件事花大人一定能做到。”
“本王想给花大人算一卦。”
柳翊直直看过去,这就是魏秀说的正事?
花念轻笑,他问:“如何算?”
魏秀:“看手相就行。
花念伸出自己的手。
看手相?
柳翊在一旁盯着魏秀直皱眉,魏秀什么时候会看手相了,魏秀学道不过是个名头,这人做什么都是半吊子。
花念温和问:“殿下可看出什么?”
魏秀放下花念的手,从腰间摸出扇子。
“花大人这是富贵长命之相,大吉。”
花念闻言收回手,淡声道:“谢殿下吉言。”
柳翊面无表情:“安王就看出了这个?”
魏秀唰一下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自然不止。”
“本王还看出花大人近日有一劫。”
柳翊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胡说八道,春寒里还摇个扇子,是想让他兄长风寒复发吗。
魏秀暗暗啧了一声,柳翊怎么对他没有这个态度,学兄不是兄吗。
花念倒是笑了起来,他问:“殿下既能算出来,想必也能解开我这一劫吧。”
魏秀思绪回来,盯着花念摇着折扇有模有样掐指一算,念念有词,最后道:“花大人乃国之栋梁,本王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花大人遭此劫难。”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
“花大人,这是本王在柳城西边念安寺求的平安符,住持建议要将此符放在佛祖面前供上三个月开光,如今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五日,不过本王看花大人手相,这样好的命格拿什么符都会得到佛祖的庇佑,便将此符赠予花大人,可保花大人平安。”
柳翊脸都黑了,这个平安符的样式完全就是街上随意便能买的,三文钱一个。
魏秀是耍他兄长吗?专门上府里就为了看个手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给个廉价平安符。
花念神情未变,淡笑着接过平安符,道:“多谢殿下相赠。”
“只是在下到喝药时间了,若殿下无其他事,在下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