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by李书锦
李书锦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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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羽并未能松一口气,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姜苓,“他要是跟你说了难听的话怎么办?”
上次只是情绪无法控制,这次就是感情被抹消,那下一次会是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不是你的真心话。”
“有关系,你会难过。”
他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姜苓的安慰站不住脚,因为换作是他,姜苓就是有一秒钟不爱他,他都会感觉天塌了。
姜苓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你就像现在这样安慰我,让我感觉你回来了。”
“可是现在明明是你在安慰我。”他抱起姜苓回到床边坐下,把脸埋进姜苓温暖的颈侧,“老婆,你一定要分清楚特别爱你的才是我。”
“我知道。”
虽然姜苓没有完全放下刚才的事,但裴千羽比他更难受,更无法接受的样子还是稍稍慰藉了他,因为裴千羽和那个蛊毒发作时不爱他的裴千羽划清界限。
裴千羽蛊毒发作得毫无规律让姜苓感到紧张,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蛊毒解了,这么邪门的作用他以前根本闻所未闻。
但他急了有人却不急。
他试图再联系那个人,可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这样的电话他都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对方也不是手机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就是不接。
那几天姜苓脸黑得所有人都绕着他走,小刘都不敢往他跟前凑。
同样焦虑过不好日子还有徐潜礼,得知姜苓为了帮裴千羽解蛊要把他借给那些人后,他又失踪了几天,回来就去找了姜苓。
那天裴千羽在电视台,徐潜礼开车找过来。
他没有工作证进不去电视台的大楼,姜苓下楼见他,没就近找个咖啡店,就这样待在路边的花坛上。
徐潜礼眉眼难掩疲惫地说:“你应该很奇怪我这几天去哪了,我现在告诉你。”
姜苓顿了一下,“原来你这几天不在家。”
徐潜礼装作没听见,“我回了趟老家。”
他谎话连篇的时候太多了,他就是放个屁姜苓都觉得他的屁股在撒谎,只是鉴于现在事情一筹莫展,姜苓姑且拿出点耐心,“然后呢?你回去刨你家祖坟了?”
他没记错的话在徐潜礼几个版本的说辞里,其中一版就是他先祖的传记刻在墓室的墓壁上,但据他所知有个人就声称金蟾的传记就在他手里,连易容术都是里面学的。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爱真假话掺着说,姜苓都懒得在意他们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就算全都是真的他现在也不在意了,他只关心裴千羽身上的蛊该怎么办。
“没有,我不做会天打雷劈的事。”徐潜礼烟瘾不大,但此时忍不住想抽出一根。
他刚拿出烟盒,姜苓刀子一样的眼神就扎过来了。
他又窝窝囊囊地收起烟盒,“我是回去问了点事,你应该知道很多事之所以能传下来靠的就是一代一代人之间的口口相传。”
这和许多传统的年节习俗相似,依靠着血脉之间的言传身教。姜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管经历多少次乱世,他们依旧完好保存了前人的智慧和经验并延续至今。
“纸的寿命常见是几年到十几年,好一点的可以留存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但是留存不代表完好无损,再好的纸张也会老化,最后变得残破不堪。”徐潜礼回去问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当纸张出现破损不能继续留存的情况,我们会重新换纸抄写,直到彻底遗失,我们才停止做这件事。”
姜苓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弄丢了,你不说刻在墓室吗?”
徐潜礼又装作没听见,“几十年前弄丢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家里老人回忆,那时候就有人在打听我们徐家。”
他还没出世徐家就没有金蟾,那徐家就是普通的徐家。等到他出世了,打他主意的人可能都已经死了,很多事就会变得不了了之,三足金蟾就只是个民间熟知的风水瑞兽。
姜苓试图捋一下,又因为不可信发现捋了也白捋,冷漠地转过脸,“随便吧。”
徐潜礼自顾自道:“这样看来,那个对我穷追猛打的人应该是拿到我先祖的传记了。”
这事姜苓没告诉过他,见他自己悟出来了也没说什么。
“否则应该是你这种反应才对。”
姜苓兴致缺缺,“你回去一趟就打听出这些?”
“当然还有,不过不是我打听的,花了点钱买的消息。”徐潜礼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信封。
姜苓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在福利院拍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五官青涩秀气,就是太瘦了些,像营养不良。而这张照片之后的人他就认识了,是宋海川。
徐潜礼指了一下那张少年的照片,“罗甘和情人生的儿子,罗宋,他和罗甘那两个弟子走得很近,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易容术使得出神入化的小子。”
姜苓垂眼看着手里两张照片,“哪个字?”
徐潜礼的手指又碰了第二张,“宋海川的宋,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姜苓记得听谁说过宋海川是随母姓,“这消息可靠吗?”
徐潜礼伸出几根手指,“我花这个数买的,这要是假的,我出三倍给你,你帮我把那个人埋进化粪池。”
姜苓把照片收回信封,还给徐潜礼,“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有同一种罕见病。”
“先天性痛觉缺失症。”徐潜礼不解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梦到的。”
“……”
电视台的花坛外有一条人行道,绿荫里一辆改装过的山地自行车慢悠悠地出现。
花坛边的两人都注意到这个人,默默投去眼神。
锁完车的宋海川察觉到什么,扭头望去,脸上突然一喜,“姜苓?!”
他这反应让徐潜礼意外挑眉,也看出了姜苓很多事没告诉他,“你姘头?”
姜苓没说话,转头握住他的胳膊。
宋海川刚想跑过去就看到姜苓干净利落地把一个男人背摔在地,然后跨过地上的人走了。
“欸,等等我。”宋海川看了一眼徐潜礼,背着包快步追上姜苓。
他今天是有事才来电视台的,和姜苓一样有临时工作证。
两人刷卡进入电视台大楼,宋海川跟在姜苓身旁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刚才那人是谁?”
姜苓淡淡道:“跟你有关系?”
“问问嘛。”宋海川脾气很好地笑,“不说就算了。”
两人步入电梯,巧的是要去同一层楼。
宋海川跟他搭话,“裴千羽是在录节目吗?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随你便。”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一扇贴着艺人休息室的门前,里面只有两个人,小刘在整理衣服,裴千羽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有人进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姜苓已经有经验了,见状拉着宋海川转身要出去,“走吧。”
裴千羽眉头狠狠一跳,颈侧下的血线张牙舞爪,他不悦地抬起脸看着刚回来就要走的人,“你去哪?”
姜苓回头,哦了一声,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老婆。”
刚关上的门又打开了,姜苓拽着茫然无措的宋海川进来,“刚想起来,我没走错。”
【作者有话说】
裴:吓死我了……

宋海川被姜苓拽进来人还是发懵的,“你们在玩什么?”
姜苓看了一眼裴千羽,没过去跟他坐一起,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
裴千羽颈侧的血线还未完全平息,比起刚才的张牙舞爪只是蠕动变得缓慢,像某种昆虫的触角。
他看了一眼不想理他的姜苓,视线落到宋海川身上,“我记得你。”
宋海川疑惑地蹙起眉,“你怎么了?”
他和裴千羽见面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不过三面,印象中裴千羽这人性格非常好,完全没有巨星架子,但眼前这个他总觉得和记忆里的裴千羽很不一样,感觉少了很多内在的东西。
宋海川看看事不关己的姜苓,又看看好像心情不好的裴千羽,忽然一脸八卦,“你们吵架了?”
“……”
“……”
两束目光跟针一样扎在脸上,宋海川忍不住挠了挠脸,“看我干吗?”
裴千羽说:“我们没吵架。”
姜苓的视线就挪到他的脸上,没有说什么。
宋海川耸了下肩,没人叫他坐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是吗?那你们怎么分开坐的?”
裴千羽下意识目测自己和姜苓的距离,“是他自己要坐那么远。”
“可你也没让他坐得近一点啊。”宋海川越发觉得他古怪,据他所知裴千羽应该是很黏姜苓的才对,像这种彼此离得远远仿佛不熟的座位,裴千羽肯才怪。
他不知内情小刘知道的也不比他多,还以为两个人是闹什么别扭。
“坐哪里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他。”裴千羽心无波澜地看了姜苓一眼。
“真的?”宋海川眼睛一亮,扭头对姜苓道:“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姜苓正好有事要跟他说,点头道:“可以。”
裴千羽闻言皱紧眉头,颈侧的血线开始躁动,“不可以。”
姜苓就用他刚才的话堵他,“这是我的自由,你不是管不了我?”
头发丝一样的血线忽然漫开比血更浓稠的红,裴千羽脸色发沉,冷冷地说:“那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受到惊吓的还有宋海川和小刘,只有疑似要被赶出家门的姜苓十分镇定。
“好。”
闯下大祸的宋海川瞬间不知所措,在椅子上如坐针毡,“那个,冷静啊,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不关你事。”姜苓没有去看裴千羽什么反应,“话是他自己要说的,跟别人没关系。”
裴千羽身上不知名的蛊毒影响的就是一个人的性情,不管是性格还是思想感情,都会在蛊毒的作用下变得不像他自己。但记忆是不会受影响的,他记得和姜苓的所有事。
宋海川彻底坐不住,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小刘反应迅速,“我也去!”
两人头也不敢回地带上门离开,整个休息室就只剩下姜苓和裴千羽。
裴千羽从听到那个“好”字起脑子就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颈侧的血线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蛰伏。
“我……”
我刚才是把我老婆赶出家门了吗?!
“你什么?”
他呆呆抬起脸望去,姜苓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托着脸,对他挑了一下眉头,“你可以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你一次撤回的机会。”
起身太急,裴千羽的膝盖重重磕了一下茶几的角,茶几桌都歪了。
姜苓心疼地啧了一声,伸手接住扑过来的人,“你就不能小心一点?磕疼没有?”
裴千羽的膝盖钻心疼也管不了了,跪地趴在姜苓的腿上,“我求你了阿苓。”
“好了,给你撤回。”姜苓笑着拍拍他的背,“你给我留门我就回家。”
“我要跟着你。”裴千羽抬起脸,一双眼睛湿润,不敢委屈,“你去哪我去哪。”
姜苓伸手拉开他的衣领,因为每天都会看很多次,所以能一眼看出血线不仅多出一根,整体还变大了,颜色也深了一些,从鲜红变成暗红。
他担心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千羽点头,手捂着胸口说:“有,我心绞痛。”
“……你知道什么是心绞痛吗就说心绞痛。”姜苓无奈地叹了声气,还是伸手给他揉了揉,“现在好点了吗?”
“不太好。”裴千羽握住他一只手,紧蹙着眉问:“老婆,你真的要丢下我去跟别的男人吃饭吗?”
“我可没说过就我一个人。”
裴千羽微怔,“我也可以去?”
“你也可以不想去。”
“不可能!我死也要跟着你。”
姜苓被他拽进怀里,顺势就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上,“膝盖不疼了?你刚才那一下磕得很重。”
“疼。”
“那你还跪在地上。”姜苓挣开他的手臂,起身把椅子让给他,一边给他揉膝盖一边说:“我刚知道的,给你下蛊的那个人叫罗宋,罗甘的儿子,宋海川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裴千羽拉住他揉膝盖的手,示意他站起来,惊讶道:“所以他们有同一种罕见病。”
罕见病的遗传性很高,只看这一点他们会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那么奇怪,就是挺巧这两兄弟可能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被他们碰上了。
“嗯,我想跟他聊聊才会答应吃饭的事。”姜苓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本来就想着带你一起去。”
刚才有件事姜苓还挺意外,“你蛊毒发作的时候居然肯叫我老婆。”
他差点以为裴千羽恢复了。
裴千羽倒不觉得意外,“害怕了吧,你装不认识我,再嘴硬你就真走了。”
姜苓天生就克这类人,因为他的性格不是细腻敏感那一类,没有人可以对他冷暴力,他也不可能忍得下去一秒,如果对方是裴千羽,那就更不可能忍得下去。
“真走了又怎么样?”
“会害怕。”
姜苓越发想不通,“不是没感情吗?”
他对蛊毒了解并不多,裴千羽身上的就不符合他已知的任何一种。
以前他虽听过有些蛊毒会让人性情大变,但也应该是受了毒性折磨才会变。裴千羽这种从发作时间就不规律的,倒保留了效用随次数递增,从第一次无法控制情绪,到第二次的淡漠和第三次的不可理喻,每一次发作裴千羽都是不一样的,让人猜不透第四次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唯一不变的是裴千羽都记得,记忆这一部分显然是不受影响。
裴千羽道:“其实这和生气你答应跟宋海川吃饭一样,虽然是分别不同的事情但有一个关键问题是相同的,就是我们没有分开,有没有感情你都是我老婆。”
“那为什么不提分手?”
按理都没有感情了应该也不会想继续在一起才对。
裴千羽微怔,随即大惊,“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姜苓微微挑眉,“都不爱了还不放我走?”
裴千羽听得心惊肉跳,“那万一真提了你也会说好吗?”
看着他惊慌不安的眼神,姜苓摇头,坚定道:“不会,我不会同意分手。”
裴千羽瞬间松了一口气,姜苓说的话他都信。
“好了,宋海川还在厕所里,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
他刚起身就被姜苓按回椅子上,“你就别去了,他们该回来了。”
楼下的演播厅有几个明星正在录最近大热的综艺,趁着这会儿有空,工作人员结伴去看热闹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安抚好裴千羽,姜苓走出休息室,果然看到了小刘跟几个工作人员站在一块,都不敢进去。
看到姜苓,几个人异口同声,“姜哥。”
“嗯,进去吧,宋海川走了吗?”
小刘说:“我看到他去厕所了,没见回来。”
姜苓点头,“我去看看,里面多留点心。”
说完他往这一层的卫生间走去,很快就看到宋海川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看到姜苓出现,宋海川连忙起身问:“你们没事了吧?”
“本来也没事。”
宋海川一万个不信,但刚刚才惹出祸害人家吵架,他是万万不敢掺和进去了,“那就好,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嗯?”
姜苓看了他一会儿,道:“你知道你有个兄弟吗?”
宋海川听得愣了一下,“我独生子女哪来的兄弟?”
照片姜苓已经还给徐潜礼了,不然这会儿还能让他看看,“他叫罗宋,跟你有同一种罕见病。”
宋海川一下就想起来了,上次他们切磋自己意外受伤,姜苓和裴千羽都提到他们见过这种病。
“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人?”宋海川被荒唐得想笑,“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跟那个人有同一种罕见病就怀疑我们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真相你得去问问你妈妈,她最清楚。”姜苓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条给他,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和餐厅地址,“你收工后可以先联系我,我们这边结束了会跟你约时间。”
宋海川茫然地接过纸条,“你要干什么?”
“……不是你说要跟我吃饭?”
宋海川哑口无言。
姜苓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了,“我会再带个人,不介意吧?最好不介意,他来了他请客,他很有钱。”
宋海川以为他说的是裴千羽。
但到了晚上八点多,在餐厅的包间里他见到了三个人,另一个人就是白天在电视台大楼外,被姜苓背摔的那个年轻人。
这人从出现脸就是黑的,阴沉得好像在座的都欠了他钱。
唯一一个真来吃饭的是裴千羽,他坐下就拿着平板电脑点菜了,“老婆,鱼吃不吃?”
“不吃。”
“是海里游的。”
宋海川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
姜苓:“哪里游的都不吃。”
“好吧,那虾呢?”
“虾可以。”
裴千羽点完爱吃的菜就把平板放到转盘上,“你们吃什么?自己看。”
宋海川:“我不挑。”
徐潜礼:“我不吃。”
宋海川疑惑地看他,“你在减肥吗?”
徐潜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手表,“八点多了,正常人这个时间已经吃过晚饭。”
宋海川一愣,“那你来这里是?”
“我心甘情愿过来看你们吃饭,帮你们付钱。”
徐潜礼说得咬牙切齿,某个四字成语还被特别重音。
姜苓笑了笑,“别误会,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他的报应。”
喝着水的裴千羽突然凑过来,“那我是你的什么?”
姜苓看着他,从他眼中读出了他想要特别的答案,那种能甜到他晚上睡不着的。
“……小蛋糕。”
正中靶心!
裴千羽的眼睛瞬间亮了,笑着连亲好几下姜苓的脸颊,把他的头亲得微微一歪,“你也是我的小蛋糕~”
宋海川表情欣慰,“这就对了,这才是你。”
徐潜礼:“……”
【作者有话说】
徐:他们是笨蛋情侣,你是真神经宋海川……

第88章
菜还没上桌,徐潜礼在姜苓的示意下拿出那个装着相片的信封,还有一份白天他没给姜苓看的,关于罗宋在福利院期间的资料。
据悉罗宋是被遗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查出了罕见病,幼年就在孤儿院了,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宋海川拿到那张照片,看完也没有说话。
姜苓观察他的表情,“你问过你妈妈了吗?”
宋海川挠挠头,将照片放到转盘上,“还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他少年时父母离异,他跟了母亲就改随母性,之后也一直待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白天和姜苓分开后他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跟宋华盈提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转盘转了一圈,放在上面的照片被裴千羽拿走了,他端视照片上的少年,又看了看宋海川,对比一番后道:“你们没有长得像的地方。”
宋海川顿了一下,摸摸鼻子道:“他跟我妈还挺像的。”
他看完照片就信了一半,这种五官相似程度有血缘关系太正常了,他这个明确的亲儿子都没这么像。
“你是哥哥吗?”
宋海川摇头,“他比我大两岁。”
说完他抬眼看向姜苓,有些疑惑,“你不像会管这种闲事的人。”
虽然他和姜苓第一次见面这人就在大庭广众对一个流氓大打出手,但那次的情况与其说他是为了帮那个女孩,倒不如说他就是想打流氓,顺便帮女孩解困。
这个先后顺序就已经能看出来姜苓的为人,脾气不小是个好人,但绝不是烂好人,更不会什么闲事都管。
宋海川就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动机,他怎么可能闲到帮人寻亲。
“来龙去脉说起来很复杂,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姜苓说:“我想知道你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宋海川不解地蹙眉,“什么意思?”
“你想认识他,了解他吗?”
这个问题宋海川没有想过,毕竟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哥哥,事实是否如此他还没有回去问过,现在脑子还是乱的,想不到这么深的问题。
姜苓提起了他才认真思索,道:“如果他真是我哥,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想跟他见一面,认识认识。”
“所以你并不排斥他。”
“没什么好排斥的吧,我家又没有皇位给他争,多个人过年吃年夜饭还热闹些。”宋海川顾虑的问题是核心,“但我不知道他恨不恨我妈,他要是恨我妈的话肯定也恨我吧,那我到他跟前凑这不对吧,他应该更希望我们离他远一些。”
姜苓点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他的身世坎坷,没成年就离开福利院,在这世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据我所知他有个视为很重要的人死了,也不难猜到多半是他离开福利院后遇到的。”
宋海川心脏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他的情感失去寄托,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如果他不排斥你,你也不排斥他,我想你去做他的情感寄托。”姜苓的目光沉静,不像他旁边坐着的那个眼神清明,也绝不是冷血无情,“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宋海川指着自己,“就因为我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也因为你们有同一种罕见病。”
“同病相怜?”
姜苓摇头:“不是很准确,你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又遗传了同一种罕见病,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要这样说他应该很讨厌我才对。”
“没错,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这样的身世或许一生都在追求归宿。”
一旁的徐潜礼听到这冷哼了一声,“原来你这么天真。”
裴千羽听得刺耳,淡声道:“这是阿苓的温柔,不是天真。”
徐潜礼就不说话了。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推来了上菜的小推车,六菜一汤摆满了圆形的玻璃转盘。
除了裴千羽,其余三人都没有动筷。
宋海川思索了片刻,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他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很多,随便拎出一件都够我打断他的腿。”
“……那我要是也不能阻止他继续给你添麻烦,你会怎么对他?”
“不好说,可能会打断他的腿。”
“就……只盯着他的腿?”
徐潜礼不无讥讽地道:“温柔的人是这样的。”
“那看来为了他的腿我最好是答应了?”宋海川笑了笑,又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先把他电话给你。”姜苓说完号码已经发过去了。
这种随心所欲的行事作风让宋海川有些无所适从,“我就这么打过去?”
“对,现在就打,看他接不接。”
“什么意思?”宋海川没听懂也先照做了。
“他不接我电话。”
宋海川愣了一下,越发搞不懂。
电话能打得进,就是要等对方接起,等的时间长了宋海川说:“我估计也不行。”
可他刚说完电话就通了。
“喂?”
宋海川瞬间变了脸色,难掩紧张地道:“喂,请问你是罗宋吗?”
“不是。”
宋海川一怔,看向姜苓,“你不是罗宋?”
“我的确不是。”电话里的人声音挺年轻的,应该没有四十岁,“你把电话给姜望子孙。”
在座只有一个人姓姜,宋海川不明所以地把手机放在转盘上,慢慢转到姜苓面前,说:“他找姜望子孙,应该是你吧。”
姜苓拿起手机,“我是姜苓。”
“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是第三次发作。”
姜苓听声音也知道不是罗宋,“这蛊就是你下的。”
“是的,我现在告诉你第四次发作会在五天后,等到第五次,你熟悉的他就回不来了。”
姜苓镇定自若,“之前不接我电话就等着今天?”
“你可以这么想,因为你的危机感和紧张感远远不够强烈,我们认为你对蛊毒的了解还需要一些时间。”
姜苓唯独今天没有打电话,这个号码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不管拿谁的手机打都会通,用宋海川的电话能打通纯粹是巧合。
“了不了解我都是一定要解的,不用浪费时间。”
“那还是有不同的,这是我的毕生之作,我不希望它就这么昙花一现。”
“就两个人知道,怎么不算昙花一现?”
“能折磨到人就不算。”
姜苓气笑了,“你叫什么?”
“……白一树。”
“你给我等着。”
白一树想不到这都能被恐吓,“……你知道只有我能解吧。”
“那又怎么样?解不解你的腿都是要断的,罗宋也是。”姜苓脸色发沉,声音跟结了层霜,“你们竟然敢耍我。”
白一树:“……”
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心脏颤了一下。
电话被挂断,姜苓把宋海川的手机放在转盘上还回去。
裴千羽把一碗剥好的虾仁放在他手边,轻声说:“吃饭吧。”
姜苓无心吃饭,对宋海川道:“刚才那些话当我没说,我不会放过他。”
徐潜礼扭头看着他,“你这么硬气就不怕他们不解?”
“他们要想用你就必须解。”
宋海川从刚才就一直听他们说到解字,好奇问:“解什么?”
裴千羽说:“解蛊,我身上的。”
“你中蛊了?!”宋海川惊讶打量他,“那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有的,你不是见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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