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by李书锦
李书锦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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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心上人酡红的腮颊,姜苓的掌控欲也得到最大的满足,他心情还可以地用鼻尖蹭裴千羽的喉结,亲了一下,再含住。
裴千羽仰起头没有任何挣扎,任由姜苓对他做任何事。
姜苓从他的喉结吻到下巴,嘴巴贴着他的嘴角,问:“还难受吗?”
裴千羽的脑子乱得像浆糊,已经停止思考,但听到姜苓的声音还是乖乖地回答,“不难受。”
“还想哭吗?”
“不想。”
“那生气吗?”
“不生气。”
浴缸的水被人为搅弄得很不平静,姜苓直起腰,低头俯视裴千羽,和他对视,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自己清晰的倒影。
裴千羽浑浑噩噩的,好像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姜苓没在水里的手慢慢加快速度,脸上十分镇定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阿苓。”
“我是你什么人?”
“老婆。”
姜苓脸上露出进浴室以来第一个笑,“以后能随便给人开门吗?”
裴千羽只是在下意识地回答,都没想起来自己原本就没有随便给人开门,“不能。”
“谁的门可以开?”
“你的,我只给你开门。”
刚说完他的呼吸突然重了很多,随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十分性感。
姜苓欣赏完他的表情才把手抽离浴缸,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真乖。”
【作者有话说】
裴:我伟大的老婆[星星眼]

浴缸的水已经彻底凉了,姜苓浑身湿透地站起来,带起哗哗水声。
裴千羽也从浴缸里坐直,表情有些恍惚地抹了一把脸,微长的黑发有些湿。
姜苓微微弯腰摸了一下他低着头的脸,摸到体温正常才放心,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取下花洒问:“自己能洗吗?”
裴千羽只感觉自己心跳都慢了,怔怔地连反应都慢了半拍不止,呆呆地问:“……洗什么?”
“你说洗什么?”姜苓跪在浴缸里,手托着他的后脑勺轻柔地帮他冲湿头发。
裴千羽的发质偏硬,发量也多,姜苓很喜欢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因为可以感受到另一种不同的体温。
他们很偶尔才会在一起洗澡,但只要一起洗就会帮对方洗头搓背,所以姜苓可以很熟练地帮他洗头。
“水温合适吗老板?满意的话一会儿办张卡吧,充一千一毛不送。”
裴千羽仰头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笑,“我不是老板。”
“照顾我生意就是老板。”
“那你也太会做生意了。”裴千羽两只手按在他的腰上。
姜苓笑了一下,把洗发露在掌心中搓出泡沫,再抹到裴千羽的头发上,力度适中洗得很仔细,等裴千羽差不多缓过劲来了,才跟他说正事,“你中的蛊毒不致命,但也不能一直在你身体里,我已经想清楚了,他们想要金蟾回去就给他们。”
裴千羽听得一怔,因为这很不像姜苓会说的话,他了解的姜苓这时候应该是想着怎么报仇才对,“……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裴千羽满眼担心。
姜苓停下手和他对视,“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裴千羽想了一下,道:“你应该会说,别怕,等回去了我就找只毒蛤蟆塞他们嘴里,一人一个。”
姜苓忍不住笑,“好主意,我让小述找找哪里有毒蛤蟆。”
“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突然想把金蟾给他们了,这不像你。”
姜苓自己也知道,但裴千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幕至今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是真的怕了,也是突然感到无比厌倦。
不管是今天发生在裴千羽身上的事,还是之前王述的遭遇,都已经说明了他不具备保护身边人的能力,他总是护得了这个就护不了那个。到头来他其实一直活在姜家的光环之下,那些人惧他又不是真的惧他,而是惧姜家人死了也依然存在的影响。
他太清楚不会有人一直很好运,人世许多劫难往往这关过了可能就直接折在下一关,气运这种听着玄乎的东西,用尽了就是真的尽了,他实在不愿用爱的人去赌,王述也一样,哪个出事了他都承受不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姜苓淡淡说着,沾满泡沫的双手又伸回裴千羽的头发里,“法治社会,我又不能真的把他们弄死,我是想过把他们的腿打断,但他们不露面我也没有时间去找出他们的行踪。”
最没办法的就是他们在明那些人在暗,他们要干什么对方都知道,可对方要干什么他们无从知晓,总是等到出事了才知道他们贼心不死。
“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所以我们总是慢一拍,只能被动地等人找上门。”
被动就意味着事态不可控,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本质上就是危险至极。
姜苓今天受到的打击和冲击前所未有的大,简直是有生以来,挫败感和丧气也是在所难免,平时再顶天立地也改变不了他今年才21。
“金蟾已经是我们的,别人抢不走,他们要借就借,反正最后都是得还给我们的。”姜苓拉起花洒,给裴千羽冲洗头发上的泡沫,道:“和金蟾立契的是你,你的意见才是决定性的,如果你不赞同我这样处理,不同意就行了,我不会生气。”
为了他方便裴千羽一直仰着头,这个姿势和角度让他离姜苓的脸很近,“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我都听你的,我不是不同意你这么做,我是担心你,我怕你不开心。”
“我今天确实不开心。”姜苓面无表情地说:“你出事我还能开心得起来那还是趁早离了。”
裴千羽昏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姜苓被吓成什么样,完全错过了他的第一次反应,此时忍不住问:“你吓坏了吗?”
“吓坏了。”姜苓点头,“我第一次这么害怕。”
裴千羽愣了一下,怀疑身体的蛊毒又在作祟,“阿苓,我好像又发作了,我不该觉得开心,但我现在好开心。”
“……”
“真的!”担心姜苓不信,裴千羽握住他拿花洒的手,“我都要开心死了,这肯定是又发作了,我控制不了。”
姜苓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一脸欲言又止地道:“……蛊毒发作不会那么频繁。”
“那我怎么会那么高兴呢?”他紧紧看着姜苓,好像突然不认识了使劲看,“你也会害怕吗?你真的知道怕是什么意思吗?你不是哄我随便说的吧。”
据他所知姜苓是无所畏惧的,他都想象不出来姜苓觉得害怕是什么样子,所以这怎么可能呢?
姜苓也挺纳闷,“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会怕?”
他也是个人,有七情六欲,不怕只是还没遇到会怕的事,遇到了害怕这很正常。
就像裴千羽,看似胆子小,其实只是觉得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基数太大,遇到的概率也就比别人更高。
姜苓只是怕的事太少太少,这么多年也就遇到一件。
“因为阿苓你总是很冷静镇定,不慌不忙。”
姜苓从小刘那儿学过一个词,“这是你对我的滤镜太厚。”
“这不是滤镜。”裴千羽伸手抱住他的腰,笑着问:“我算是你的软肋吗?”
“算。”
“唯一的吗?”他不是怀疑姜苓对他的感情,就是忍不住想一再确认。
“唯一的。”
洗完澡出来,裴千羽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发现那两条消息还是未读未回复的状态。他不再等,将电话打了过去,却听到了冰冷的语音提醒,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姜苓在读情书,抽空问了句,“没接还是关机了?”
“关机。”裴千羽蹙着眉放下手机去拿笔记本电脑,“可能他手机被偷了,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手机弄丢了就是关机,不是被偷就是捡到的人不想还给他。”
要是发生了这种情况,裴想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他,比如给他发封邮件。
裴千羽和他的邮箱信件往来全是裴想在告诉他手机丢了,一列下来裴想这些年丢的手机都能开店了。
果然他打开邮箱就看到了今天的裴想给他发了一封手机遗失通知,时间就在几个小时前。
“我爸手机丢了,他真的是个笨蛋。”裴千羽无奈地对姜苓说:“他每到一个国家城市就会因为太嘚嘚瑟瑟了然后被当地的小偷盯上。”
姜苓还在看情书,默默换了一页纸,不发表意见。
“我要不要问问他在哪儿?”裴千羽很介意给裴想开门的事,他怕那真是裴想。
“问吧,顺便问问他白天有没有遇到什么。”
裴千羽答应着,编辑了一封邮件发过去,他原以为今晚是收不到回复了,没想到裴想邮件回得很快,短短一行字大意是:离你爸的生活远一点。
这行字的多行空白下还有一行字,是一个酒店名字,裴想还没离开这里。
“阿苓,我爸还没走。”
“约他明天见。”
裴千羽按姜苓的意思发送邮件,等了一会儿道:“他说我现在预约可以在明天中午跟他吃顿饭。”
“那就预约。”
裴千羽的心从收到裴想回复的邮件就已经落回肚子里,他熟悉裴想说话的口吻,这无疑就是他爸,能回他邮件就说明人没事,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裴想按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一家餐厅,姜苓和抽空出来一小时的裴千羽已经在等他了。
看到裴想出现,裴千羽像台X光机把他从头扫到尾,再对姜苓说:“昨晚那个不对。”
没有见到裴想之前裴千羽记忆中昨晚那个裴想也没有异常,可是见到裴想后,他瞬间就能确定昨晚见到的那个有问题。
“身高不对。”裴千羽说着站起身,和一头雾水的裴想平视,一只手在两人头顶中间来回比划,“我爸要比那个人高一点点。”
这种误差特别小,裴千羽成年后就很少跟裴想待在一起,昨天在街上匆匆一面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不是又比裴想高了一点,现在有个正版对比他才能发现问题在哪。
确实很不容易发现,把他这个亲儿子都骗过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裴想莫名其妙地坐在两人对面。
姜苓看着他问:“昨天我和你分开后,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很多,我还遇到了一个小偷。”裴想被偷太多次了,早就不生气,也学不会防范,总觉得破财挡灾,人没受伤最重要。
“你最好认真回忆一下,昨晚你敲了千羽的房门。”姜苓说。
裴千羽适时拉开衣领子,露出颈侧埋在皮肤下的血线。
裴想看到了也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你说我昨晚敲了千羽的房门?可是昨晚我哪也没去。”
“那个人不是你。”裴千羽整理好衣领子,说:“但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他给我下了一种蛊。”
裴想茫然:“什么股?”
姜苓道:“一种古老的巫术,害人的,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蛊,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人一定近距离接触过你。”
裴想怔了一下,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昨天白天他和姜苓分开走之后,没走多远他就遇到了一个中国人,而他之所以一下想起这个人是因为对方给了他一样东西。
裴想开始掏外套口袋,如果他没弄丢的话应该还在他身上,“昨天有个中国人送了我一个礼物。”
姜苓看着他放到桌面上的东西,是一只手指头大的三足金蟾。
裴想忍不住感慨,“中国人真的很慷慨,见人就送黄金,我虽然不喜欢癞蛤蟆,但我喜欢金子。”
裴千羽眼疾手快拿走了,“送我,我是你儿子。”
【作者有话说】
裴:金子!老婆我给你抢过来了!

裴千羽手太快,裴想刚拿出来,那颗小小的黄金转眼就到他手里。
裴想无语凝噎,“你都家财万贯了,还跟我抢这三瓜两枣?”
裴千羽也很震惊,“你一句话用了两个成语!”
姜苓闭了闭眼,“是仨瓜俩枣。”
裴想一脸纳闷地看着他,“我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裴千羽摇头,“你说的是三和两。”
“那不就是三瓜两枣吗?”裴想听不出二者读音的区别。
“都闭嘴。”姜苓朝裴千羽伸手,拿到那颗比手指头大不了多少的三足金蟾,他熟悉黄金的重量,刚接过就知道这不是足金的,随手放到桌上,“不值钱。”
裴千羽就把那颗小金蟾推回去,“那不要了,还给你。”
“为什么不值钱?”裴想还是挺喜欢的,拿在手里把玩,“你们看这个蛤蟆多特别,只有三条腿。”
“因为在中国的传说里这个蛤蟆做了很多坏事,被仙人砍掉了一条腿。”裴千羽说。
裴想听完十分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是的,为了赎罪这个蛤蟆会给人们带来财运,我老婆最喜欢这个。”裴千羽说:“我们家就有一个,不过那个是活的。”
裴想沉默了一会儿,“……有照片我看看吗?”
“没有,他不是真的蛤蟆,还是有个人样的。”
“那到底是不是蛤蟆?”
“当然是了。”
裴想听得晕头转向,“我可能有点低血糖。”
“你没吃早餐吗?”裴千羽担心地皱眉,拿了份菜单给他,转头问姜苓,“想吃什么?”
姜苓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小金蟾。
裴千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拿过来给他,“怎么了吗?”
“这应该有作用,否则不会到你爸手里。”姜苓把小金蟾扔在地上,用脚踩碎了。
一旁的裴家父子见状都惊讶地扶着桌子往底下看。
姜苓弯腰用手拨了拨残渣,找出一张卷起来的纸条,打开后纸上有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他拿出手机依次输入数字,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说:“你爸还真是被利用干净了。”
裴想的作用已经被最大程度发挥,现在姜苓就是不想联系他们也不行。
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接起了,姜苓问:“哪位?”
回答他的声音很年轻,开场白也跟之前一样,“仙长,久仰大名。”
姜苓一猜就是他,“你的鼻子好些了吗?”
“不太好,看着别扭,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不觉得疼。”
“所以你也不怕再见面我会把你的腿打断。”
“虽然我不会疼,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如果你还想给他解蛊的话。”
姜苓不是一个可以说服的对象,因为本事太大,这一家的人可能多少有点我行我素的毛病,尤其是到了姜苓这一代,他是很少见的年纪轻辈分高,幼年被家中长辈托孤,在山里的岁月整个师门都哄着他,到了山外又是这一行的人捧他,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就是一句逆耳的话都听不了。
要想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拿他不愿意失去的人要挟他。当然这个度也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多一分姜苓都会掀桌,那就没有人好过了。
姜苓还在打电话,店员已经送来了餐食。
裴想的是牛排,裴千羽帮自己和姜苓点的巴斯克炖鸡和千层面,食物刚上桌他们就开动了。
裴千羽将对折好的餐巾铺在姜苓的大腿上,再用刀叉给巴斯克炖鸡做骨肉分离,都切好了才开始吃自己的。
裴想咽下嘴里的牛排,脑袋往前凑了点,对裴千羽小声道:“让他先吃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巴斯克炖鸡凉了不好吃。”
裴千羽摇头,“不要教他做事,打电话重要还是吃饭重要他自己说了算。”
裴想耸了耸肩,继续压低声音跟儿子聊,“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可爱又最凶的中国人,我都听到了,他刚刚说要把人的腿打断。”
“嗯,他不是吓唬人的。”
裴想听得心都凉了一半,忧心忡忡地问:“他不会打你吧?”
“当然不会了,他生气了只会不理我。”
裴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姜苓不是一般人,跟之前那个姓姜的是一家人,那他这个傻儿子要是被吃了恐怕骨头都没得剩,“你记住,我们要对暴力说不!我们不对别人使用暴力,也不能让人对我们使用暴力。”
“唉,有时我真的宁愿他打我也不想他不理我,他冷淡的样子真的好伤人。”裴千羽只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愁得眉头打结。
裴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冷暴力在任何感情里都是重罪。”
“不过阿苓的脾气就是这样,我不能要求他什么,是我不对我认错就好了,他不会一直不理我的。”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旁的姜苓没有在意这对父子在偷偷聊什么,冷声冷气地道:“可以,但我必须在场。”
“我恐怕不能同意。”
“你恐怕必须同意,金蟾是我的,我不相信你们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如果这点妥协都做不到,我恐怕也不能信任你们会说到做到把蛊解了。”
“……那我又要如何相信你不会趁机捣乱?”
“这是必要的妥协,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信任。”
电话里的沉默不太长,很快姜苓就听到答复了。
“可以,我会再联系你。”
姜苓面无表情地放下电话,裴千羽把干净的餐具递到他手里,轻声说:“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欢我们去吃点别的。”
姜苓往盘子看了一眼,才发现鸡肉已经被脱骨了,还切成一口正合适的大小,他默默尝了一口才说,“还可以。”
他最喜欢吃鸡肉,不至于顿顿都吃,一周大概要吃个三四回。有时候休息在家裴千羽也会给他煮鸡汤,做法是问王述要的。
看他愿意吃裴千羽放心了,问:“是之前那个找到咱家来的人吗?”
“嗯,回去后就把徐潜礼借给他。”
“可是徐潜礼会同意吗?”
毕竟当初徐潜礼肯答应跟他们立契,就是想要姜苓护住他。如若姜苓还是把他借出去了,这于情于理其实都不合适,也说不过去。
“他会同意。”
裴千羽想了想,道:“其实这蛊要是不致命的话,不解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他已经发作过一次了,大概知道这蛊毒是什么样的,就是会让人情绪失控,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暂时的,发作完就没事了,平时也跟正常人一样,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不致命也必须要解,这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可是……”
“安静。”
裴千羽抿唇安静下来了。
裴想不懂什么叫巫蛊之术,也不懂蛊是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看到的裴千羽都是健康能吃的,能吃就说明没事,所以他不太担心,但作为父亲他还是应该问一句,“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也安静。”
“……”
裴想有自己的旅行计划,那天一起吃过饭后他就离开了,坐火车去划船。
尽管姜苓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看出来裴千羽的性格是随了谁,心大得一脉相承,被人套麻袋估计都得挑剔一下颜色。
几天后MV拍摄结束,回去后姜苓就联系了徐潜礼。
这段时间徐潜礼正在休息,他是一个劳逸结合的人,或者说蛤蟆,不爱出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家泡池子。
他住的房子里修了好几个水池,还会往池子里倒调配好的药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作用。
放在水池边的手机正在公放姜苓的声音,“……大概是这样。”
徐潜礼坐在水池中,水已经没过他的胸口,听完姜苓说的,他眼睛也没有睁地说:“蛊这种东西要解也容易,通常谁下的蛊你把人干掉就行了,这你不会不知道。”
“这是不得已才能用的手段。”
“看来你对他也不过如此。”徐潜礼从来学不会跟姜苓好好说话,总是没几句就要开嘲讽。
姜苓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实也没有到那么糟的地步,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我决定把你卖了。”
徐潜礼一下睁开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叫尚有回旋余地?”
“蛊我是一定要解的,把你交出去他们就解,你说这是不是简单、直接、有效?而且我还不用进去蹲个几十年,这是最优解。”
“你想都别想。”徐潜礼冷冷道:“你们情深似海凭什么拿我垫脚石?”
“这个问题不错,因为我没有什么人性。”
徐潜礼气结,“我看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严重性,不管是我说的还是他们说的,你一个字都没有信。”
“没头没尾的东西怎么相信?”姜苓并不反驳自己没太当回事,“你去了,他们发现没用,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那我要是去了有用呢?!”徐潜礼忍不住抓起手机大骂,“我说过那么多话你就记住我骂你没人性!别的话你是一点不听,真把我玩死了我看你上哪儿再找一个金蟾?!这世上难道就裴千羽是个人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但你确实是比不上他一根毛的。”姜苓道:“我会陪你一起去,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不管怎么说,我能回来你就能回来。”
徐潜礼脑子有些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去你&%!……”
“就这样。”
姜苓放下手机,离开厨房去卧室叫人。
裴千羽收工回家后就睡着了,到现在睡了也快一个小时。
姜苓走过去,伸手轻轻摘去他脸上的蒸汽眼罩,“千羽,可以醒了,再睡你晚上会睡不着。”
房间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姜苓没有看到他颈侧又在蠕动的血线。
裴千羽慢慢醒了,蓝得透澈的双眼没有一丝杂质,他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眼前的姜苓。
姜苓和他对视,心里是软的,“为什么这样看我?”
裴千羽坐起身,睡迷糊似地抓了抓有些乱的黑发。
他是换了睡衣睡的,领子有点歪,姜苓看见了伸手想帮他整理,但裴千羽轻轻挥开他的手。
这个动作幅度不大,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
姜苓看他低着头不再跟自己对视,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又一次伸手想碰他。
可裴千羽还是躲开了,甚至掀开被子从床的另一边下。
姜苓的视线跟随他下床穿鞋的动作,起身看着他要往卫生间走,淡声道:“不想过了我可以现在就走。”
裴千羽颈侧那些扭个不停的血线瞬间静止了,他整个人如梦初醒地怔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但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姜苓的声音并不十分平静,仔细听还是能发现他内心活动的剧烈,难掩伤心,“你不喜欢我了?”
裴千羽震惊回头,“我是全世界最喜欢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蛊毒发作裴:冷血无情别碰我
苓:别过了
蛊毒吓退,魂飞魄散裴:我幻听了?幻听!

姜苓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裴千羽走回来,有些难过地拉着他的手,“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永远最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姜苓难以释怀他刚才的态度,比想象中更无法承受他的冷漠,“我知道,但刚才我不得不怀疑,你不肯让我碰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裴千羽也有些急了,恨不能证明刚才不是他,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姜苓看着他的眼睛,“你对我感到厌倦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裴千羽急得不行,不想再听姜苓说这些话,抬手捂住他的嘴。
但他这么做从来都没什么用,只要姜苓偏开头表现出一点不情愿他都不会再继续。
“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你已经这么做了。”姜苓偏头躲开他的手,被他拉着的手也一起挣开了。
裴千羽心里跟着一空,慌慌的好像脚没有碰到地,六神无主地又去握姜苓的手,“阿苓……”
他总觉得不能认错,认了就说明刚才真是他了,可他真的不觉得那是他。
突然他像抓住救命稻草。
“阿苓!这跟我之前蛊毒发作的感觉好像。”他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几根血线。
姜苓都愣了一下,蹙眉去查看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据他所知裴千羽蛊毒发作的时候应该会伴随发热,那几条血线也会像活的一样蠕动,但现在裴千羽的状态不符合任何一项已知条件。不过刚才他也并无注意到这几根血线到底动了没有。
他问裴千羽,“哪里像?”
裴千羽说:“其实上一次的时候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好像这蛊毒就是让我控制不了情绪,但这次我失控的好像不是情绪。”
姜苓高高悬起心,紧紧盯着裴千羽,“那你这次控制不了的是什么?”
裴千羽愁眉不展,“好像是感情。”
姜苓无法理解,“什么意思?”
“就是我好像感觉不到你了。”只是说出来裴千羽都觉得很难过。
其实还有更准确地表达,但他不敢说,也不愿意说。
他不说姜苓说了,“你感觉蛊毒抹除了你对我的感情。”
裴千羽被他说出口的话刺得心脏剧痛,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恐惧也一起涌上心头,之前他还觉得这蛊要是不致命不解也不影响,但现在已经不能这么想。
他忽然意识到这很像自己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是他又不是他,并且完全不爱姜苓,那就意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姜苓很可能会受到伤害,就像刚才那样。
裴千羽怕得两眼噙泪,他自己能做到切割,就怕姜苓做不到,把自己和蛊毒发作时的人当成同一个人。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一定会帮你把蛊毒解了。”姜苓不忍他惊慌失措,心疼地抱着他,靠在他的怀里,“别担心,我不会把他当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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