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对前人的事迹喜欢添油加醋这是一种人之常情,毕竟吹牛这种事,有张嘴就能做。而且祖上显赫,子孙面上也会有光。这点在姜家就体现得淋漓尽致,多少年过去了,外人提到他们家总是会第一个想到姜望。姜望子孙好像就是公认的姜家人身上最大的光环,连姜苓都摘不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感觉他不会就这样走掉。”
都被姜苓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胆子进来敲窗户。裴千羽都能看出来这是真不怕死。
“把他绑起来扔远一点。”姜苓转身往外走。
裴千羽紧跟其后,离开房间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前那个人也走了,似乎要到前面去。
姜苓把门打开,那个人刚好也走到了。
他伤得挺重,却好像没有痛觉,表情都没有变。仔细想想刚才挨打时候也没有叫唤一声。
姜苓独自靠在门框边,抱手看他,“看来你靠山很大,敢这么玩,我也明说不借,说什么都不会借。”
“为什么?这对你没有坏处。”那人顶着一脸的血对姜苓不解。
“那你说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姜苓身后,裴千羽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绳子姗姗来迟。
姜苓没有回头看,只是伸出手,裴千羽就把绳子放在他的手上。
那人目不斜视只看着姜苓,“三足金蟾就从那里来的,你不好奇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姜苓油盐不进,检查绳子结不结实,“不好奇。”
“可能你的祖先姜望也在那里。”
“那又怎么样?”姜苓走过去,抬腿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用绳子把他的手绑起来。
裴千羽见状连忙冲下去帮忙,帮姜苓按住两条根本没有在挣扎的腿,“阿苓!我按住了!”
姜苓一圈圈地绕起绳子,地上的人毫不反抗,脸贴在地上说:“鬼门关一年一开,这种秩序不正说明了阴阳没有绝对的界限。”
“阴阳是相对的,阴和阳是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的关系,你对阴阳理解都有误,说明你根本成不了事,闭嘴。”
姜苓打的结很死,不可能挣脱,绑完手接着绑腿,裴千羽也跟着忙前忙后,拉来一辆买来闲置很久的推车。
一人搬前一人搬后,把人搬到推车上。
“阿苓,往哪儿扔?”裴千羽扶着推车把手,担心地问:“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找个没人的地方扔。”
推车出了院子,躺在上面的人还不死心闭嘴,“只要你让金蟾帮我,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生离死别。”
裴千羽心里一动,“真的吗?”
姜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裴千羽浑身的汗毛都直了,正气凛然道:“真的也没用,我跟我老婆同生共死,我们本来就不会经历生离死别。”
【作者有话说】
裴:好险!幸好我反应快!
第66章
“生离死别是两件事,更遑论这是个人因果。”姜苓垂下眼和直挺挺躺在推车上的人对视,“你好像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但在我看来根本无聊至极。”
“你现在当然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因为你还什么都没有失去。”那人说着,忽然看向裴千羽,“要是有一天他死了,你还能说生离死别是个人因果吗?”
“你要知道有些话是一个字都不能说的。”姜苓的样子看上去还算冷静,但正因以他的脾气,对方这会儿牙齿可能都被他打掉一颗,才让他此刻的平静像随时会爆的哑弹,连裴千羽都跟着紧张,怕姜苓太过动怒。
“不说就不会发生吗?”那人讥讽地扯了一下嘴角,“真轮到你头上了你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以你的本事根本没人拦得住你,我只是命不如你才会举步维艰。”
姜苓罕见地沉默不语。
裴千羽担心地看着他,一边不悦地偷偷拿脚踢推车上的人,要他赶紧闭嘴别说话了,“阿苓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自己疯不要把我老婆拉下水。”
“难道你不是这样?”
裴千羽微愣,随后紧蹙眉头,“不许说话!”
说完他绕过推车,过去将姜苓搂在怀里,安慰似拍拍他的手臂,说:“阿苓,我们把他丢远一点然后回去睡觉吧。”
“等等,我还有点事要问。”
“好吧。”裴千羽抱住他就不想撒手,安静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里。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姜苓脖子被他的头发蹭得有些痒,但不舍得推开就只能忍着,“你刚才说的这些不像你这种人能产生的念头,更像有人灌输给你的,就是你那个靠山吧,看来你的易容术也是那个人教的。”
“……”
裴千羽闻言疑惑,“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单干。”
“绝对不是,有人在利用他。”
“但他也不像个正常人。”裴千羽说。
正常人哪有头破血流,鼻子都撞歪了还那么平静的?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这大概是一种罕见病。”姜苓看了看那人脸上的伤,联想这人从头到尾都没表现过疼痛,道:“先天性痛觉缺失症,估计就这个病没跑了。”
裴千羽惊讶地问:“还有这么奇怪的病?也就是说他从生下来就感觉不到疼吗?”
“嗯,是这样。”
“这算是好事吗?”裴千羽拧眉不解,“虽然说痛觉神经太敏感会很遭罪,但对疼痛完全没有感觉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要分人,知道这是一种疾病的人也许会同情他,心善的人会对他小心照顾,但如果是对罕见病没有概念的人,可能会当他是怪物也不一定。”姜苓问:“你看他伤得那么重,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你觉得他可怜还是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裴千羽沉默片刻,说:“我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怜的怪物。”
确实可怜,也确实不像人。
“那我们还要扔他吗?”裴千羽不可抑制地生出恻隐之心,刚刚还想把人丢远一点,好早些和姜苓回去睡觉,但现在突然觉得这样对一个病人好像特别不是人。
“扔。”姜苓没有什么人性地说:“这虽然是我打的,但也是他活该。”
“对。”裴千羽紧跟姜苓走,没有说求情的话,想到什么又问:“他现在的脸是易容过的吗?”
“是。”
“怎么看出来的?”裴千羽忍不住松开姜苓,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光照那人的脖子,想看看有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他都这样问了,姜苓肯定是知无不言。
两人肩挨着肩蹲在推车旁,对着像咸鱼干一样躺得直直的人分析这张脸具体哪里易过容。
“你看他长的是不是很难形容。”姜苓讲话特别冒昧,“一张脸生得人山人海的。”
“……原来人山人海还可以这样用。”
“这世上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就算是双胞胎仔细看也会有区别。”姜苓手指虚虚指了一下这人的三庭五眼,“易容术的作用除了掩盖本来的样貌,还有一个特殊作用就是让人回忆不起他的样子,高深的易容术会让你对着脸都难以形容。”
裴千羽听得一脸认真地点头,突然笑着说:“阿苓你的脸就让人印象深刻。”
姜苓想不通这是怎么说到自己身上的,扭头看着他问:“怎么说?”
“就是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了。”
姜苓微一挑眉,“第一次见面,我送你魂魄回肉身,你不就没想起来我?”
“哪有?我不是马上就想起来你是阿苓了吗?”裴千羽的肩膀轻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眉眼愉悦得弯弯的,“我对你来说也是吧,因为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姜苓让他撞得身体微微一晃,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低下头说他,“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裴千羽又拿肩膀轻撞他,“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姜苓还是这样说他,“不害臊。”
“你喜欢我脸上的哪个部分?”他只知道姜苓对自己一见钟情,却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这个人,“该不会是我的眼睛吧?”
姜苓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一猜就是眼睛?”
“因为你总看。”裴千羽现在还能想起来车祸发生那天晚上,“你还特别问过我,我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
姜苓点头,“确实是眼睛,你的眼睛生得很漂亮。”
“你的眼睛也很漂亮。”裴千羽倾身上前,凑过脸吻了一下姜苓的眼睛,又接着亲了一下姜苓的鼻子,“鼻子也好看,一点也不比我差。”
姜苓听得想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裴千羽还没说话,推车上的人忍不住道:“我还在这里。”
姜苓说:“知道,但你马上就不在了。”
现在终归不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时机,他起身说:“赶紧滚,我们要睡觉了。”
裴千羽也跟着站起来,贴在姜苓耳朵边小声提醒,“阿苓,他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噢对。”姜苓低头垂下眼,“不说就拉倒了,我也没多想听。”
他原以为这是个死鸭子嘴硬的犟种,也做好了问不出什么的打算,毕竟这人到现在也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唯独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说。
“我没有靠山,我只有一本书,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留给我的,但他已经死了。”
姜苓问:“什么书?”
“没有书名,或许我该说那是一本日记,上面写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包括易容术。日记的主人自称徐公,是三足金蟾,很多年以前,他在另外一个被称作阴的地方,意外发现了去往阳的缺口,他就过来了,没有被发现地娶妻生子,留下血脉。”
他回答了一件姜苓一直想不通的事。
以姜苓自己来说,他是无意中发现徐潜礼是半只三足金蟾,才能推断出他的祖先里一定有一只真正的三足金蟾。但如果有人跟他是反过来的,先知道这世上曾经出现过三足金蟾,还跟人生儿育女,繁衍子孙,推断出金蟾必有后人,那这是从哪里知道的?
如今答案出现了,原来徐潜礼这个真假话掺着说的,提到的那个传记是真的,但不像徐潜礼说的在祖坟里,而是流落到一个外人手里,这实在匪夷所思。
姜苓问:“你是想过去,还是想让你已经死了的朋友过来?”
“我想要生死没有界限。”
“不要说不可能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姜苓懒得废话了,“那你就去试。”
“可以,只要你把金蟾借我。”
“不借。”
姜苓连推车带人扔得远远的,裴千羽心惊胆战地陪着,一路都在担心万一被人看到了,万一被摄像头拍到了,铁证如山他老婆搞不好就进去了。
但姜苓就算在做坏事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丢完车跟人,回来的路上他还有心情说:“今晚没有星星。”
裴千羽因为不安,一直东张西望地,怕有目击证人,心不在焉地说:“有吧,没有吗?那我给你买个星星。”
姜苓无奈摇头,“你最会乱花钱。”
“我没有乱花钱。”裴千羽走着突然叹了声气,“其实那个人挺可怜,换成是我没有了你,我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想天都塌了。”裴千羽难过得心头都灰蒙蒙的,“以前我不是很理解天人永隔,现在有点懂了,如果我上哪儿都找不到你,我会想死。”
姜苓听不下去,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后背一下,“不吉利的话少说。”
“我说真的。”裴千羽心情沉重地说:“所以你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姜苓看了看他的脸,想缓和他的情绪就开了个玩笑,“你是说我跟你吵架也不能离家出走是吗?”
裴千羽从没想过还有这个角度,震惊道:“我们怎么可能吵到要离家出走的程度?”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过几年就相看两厌了,这年头闪婚闪离的可不少。”
“……不吉利的话少说。”
姜苓耸肩,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
裴千羽拉着个脸,“一点都不好笑,就算你要离家出走也得带着我。”
“带着你还叫离家出走吗?”
“那就叫带家出走好了吧!反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苓:“……可怕。”
【作者有话说】
裴:我老婆真是的!
第67章
裴千羽回来的路上还挺担心那个人,毕竟手脚都被绳绑着,挣不开又没人管的话,可能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被人发现。
但他没想到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人来了。
“真难看。”
“就跟你说了姜苓不是善茬,看他下手就知道了。”
罗宋手脚上的绳子被二人解开,在推车上缓缓坐起来,低头用手擦脸上的血。
“现在怎么办?说服不了姜苓,跟他来硬的没好果子吃,我现在伤还没好利索。”说话的人叫唐十五,农历十五出生得的名,中元节那晚在树上被姜苓打伤的手臂。
“没有金蟾这事成不了,只有金蟾能进。”罗宋站起身,捏了捏惨不忍睹的鼻子,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可以拿他情人要挟他。”
“那个裴千羽?姜苓一直跟着他,没机会下手。”林业被姜苓重伤过右肩,现在吃饭拿筷子还不得劲。虽然嘴上没说,但他是有些反对真把姜苓给惹急的,因为能想象到后果。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在场不管哪个都被姜苓收拾过,或轻或重挨过打,心里都清楚姜苓这人招惹不得,也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可是要用金蟾就绝对绕不开他,那这事要就这么算了岂不是白挨打?想到这唐十五和大林就有些气不顺。
最后还是罗宋拍了板,“就动他情人,没有别的办法。”
唐十五看着他问:“怎么动?”
他和林业现在是派不上用场了,先不说伤还没全好,就是恢复了他们俩再加两个加四个也打不过姜苓。
“我听说他有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师侄,感情深厚。”
唐十五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并不乐观,“太明显,姓姜的能看出来这是在调虎离山。”
“那就让他看出来了也不得不去。”
林业想不通地问:“你想怎么弄?”
罗宋随手把血抹到裤子上,“这就得看你们俩了。”
唐十五和林业对视一眼,一致认为这比直接对付姜苓轻松。
这边姜苓刚回家就给王述打了个电话,因为裴千羽也想听,电话就开了外放。
电话里王述喝多了一样大着舌头说话,“小思苏,你砸我啊。”
裴千羽倒在床上偷笑。
姜苓在心里叹了一声,“……喝多少了?”
王述呵呵傻笑,“没,我没喝多。”
他今晚公司聚餐宵夜,有几个领导是无酒不欢的酒蒙子,能喝也爱劝人喝。
姜苓多少知道一点,“回去喝点醒酒汤,醒了再给我电话。”
“小思苏,没似,你嗦吧,我寄得住。”王述继续大着舌头说话。
“少废话,记得打车回去。”
姜苓无奈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一旁的裴千羽侧身躺着,手撑着头,笑着看他:“小思苏~你好温柔呀小思苏,我命真好。”
姜苓听他一句话跟唱歌似的几个调,忍不住笑,“早点睡,别唱歌了。”
“好吧,不过你刚才给王述打电话是要说什么事?”
“让他最近小心点,我这边出了乱子。”姜苓说。
“嗯?”裴千羽微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们可能会用王述当人质要挟你?”
姜苓点头。
裴千羽顿时皱起眉,“那是该小心点。”
确实那些人要是拿姜苓没办法,就只能从姜苓身边的人下手了。离得远的王述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王述不像他身边一直有姜苓陪着。
“阿苓,金蟾借给他们会怎么样吗?”裴千羽问。
“不知道。”姜苓其实也没有多清楚这件事的后果,他就是不想借,“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的想法都不切实际,是不可能办到的,所以也不用太过在意。”
“噢~你现在是要洗澡了吗?”
姜苓打开衣柜拿换洗的衣服,“嗯。”
“我可以跟你一起洗吗?”
姜苓一顿,回头看他,“你不是洗过澡了?”
“但我还想再洗一次,因为我刚才出去了。”裴千羽有理有据地拍拍身上的睡衣,两只脚悬空晃了晃,“我给你cos美人鱼。”
“鱼尾巴呢?”
“是这样的,我们美人鱼跟人相爱后,尾巴就会自动消失。”
姜苓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感兴趣地说:“听上去很诈骗。”
裴千羽表情严肃,“这位老婆客人,我们是概不退换的。”
“哪里可以投诉?”
“没得投诉,因为我们美人鱼都是玻璃心,你说不可以马上就不幸福了。”
“那听着还挺严重。”姜苓往浴室门微微偏头,“过来吧,美人鱼。”
裴千羽反应极快地冲过去,亲了亲姜苓再进浴室,“我帮你搓背~”
“不必了。”
裴千羽迅速垮下脸,“不幸福了。”
姜苓受不了地关上浴室门,“搓搓搓,你想怎么搓怎么搓。”
次日上午,王述酒醒了。
虽然宿醉后有些头疼,但他还记挂姜苓有事找他,不敢耽搁地给他小师叔去了通电话。
那时裴千羽已经开工了,姜苓人在外面,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抱歉小师叔。”王述声音沙哑地说:“我昨晚喝得有点多了。”
“嗯,有空养养肝,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些,机灵点,可能有人会过去找你。”
王述听到这话一下清醒不少,金蟾的事他已经听姜苓说过了,此时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有人还不死心,对付不了姜苓就对付他来了。
“我知道了。”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一股麻绳,“实在不行我出去避避风头,要不我就回师父那里待几天。”
他的师父就是姜苓的师兄,一个虽然把他们当牛羊放养,但主张小树不修不直溜的老头。由于太过年幼的小师弟树杈子太硬了不好修,只好抓着小弟子使劲修。被他使劲修过的王述就特别怕他,若非走投无路,他是不太想到他师父跟前晃悠的,老头太吓人。
姜苓也知道,笑了一下,“难为你了。”
“应该的,小师叔我们能同甘就能共苦。”王述嘿嘿笑得冒傻气,“再说了这事也值,反正金蟾已经在咱们手里,小鱼小虾是翻不起大浪的。”
“有两个人你得注意一下,他们是罗甘弟子,学的都是些旁门左道,要对付他们也容易,你发现不对劲就咬自己舌头。”
“好的,需要咬出血吗?”
“能疼得你脑子清醒就行,自己看着办。”
“明白了,我保证不让你操心,你就顾好小师婶,那些人要知道你们的关系肯定也会打他的主意。”
听到小师婶三个字,姜苓眉头狠狠一跳,“你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叫他名字?”
“欸!不合适了小师叔,这多没大没小,我尊敬他就像我尊敬你。”王述抓了抓头,突然噢了一声,“师父他老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有打算把他介绍给师门的人认识吗?”
“这要看他的意思,他愿意去就去。”
王述想了想裴千羽那个人,已经能想象出来那会是个什么场面,忍不住感慨道:“孔雀上山了,他包愿意的。”
“你又知道了?”
“他以你为傲小师叔,他上山后肯定见人就炫耀。”
指不定漫山开屏,逢人就说我是阿苓男朋友。
姜苓听笑了,因为他比王述更了解裴千羽,真到那个时候肯定提前一个月就在紧张了,怕出错,怕在师门的人眼里他们不般配。
而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正如王述所说。
这姜苓自己也知道,裴千羽虽然明确喜欢会对他温柔的恋人,但实际上他这人真正喜欢的反而是与温柔完全不同的一面,这点他已经多次表现出来了。
温柔会哄他的姜苓他固然喜欢,但真正能触及他灵魂的往往是姜苓万夫莫敌的样子。
可能是担心自己差得太远,心意相通后他每天练功课的时间都延长了,下雨院子练不了就在客厅练。比起之前不能给姜苓和姜家丢脸的目标,他现在的目标已经换成了差距能拉一厘就拉一厘。
持之以恒,或许有一天他也可以成为姜苓的依靠。
姜苓打完电话回去,裴千羽的黑发已经染好了。
之前他答应了姜苓后就一直想染,只是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有足够的妆发时间,他干脆就把头发都染黑了。
洗完水头发吹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都感觉陌生,因为上次黑发至少是两年前了,期间他的发色一直在变,出道以来很多颜色都尝试过,好像就黑发时间最少。
“好看吗?”
他问的是姜苓,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争着说,“好看,特别适合你。”
姜苓看他黑发蓝眸,满意地点头,“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裴千羽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眼睛一直在瞄他,“就没啦?”
姜苓收到他的明示,只好继续夸:“增强了很多男子汉气概,看上去更靠谱,有担当,有责任心……”夸着突然他卡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能夸到他心坎里,“看着搓背技术不错。”
围观的工作人员本来都在偷笑,听到这句忽然一头雾水。
只有前一晚cos美人鱼的知道怎么回事,笑颜明艳,“小思苏太会夸了,我要奖励你一张搓背年卡,一年一续。”
“倒也不必。”
“不收不幸福。”
【作者有话说】
苓:好奇怪的奖励
裴:好幸福的奖励
第68章
裴千羽和姜苓的关系在团队里暂时还是一个秘密,除了极少数人比如辛沝和小刘知道,大多数人还是没把他们往那种关系想,亲朋好友找他们打听八卦也是一问三不知。
在这一行探听艺人隐私八卦是大忌,不管有多好奇至少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要裴千羽不说,就算他们察觉出什么也只能憋在心里。
而裴千羽其实从来都不在意他们能不能看出来,要不是姜苓再三说过在外要收敛,他那张嘴能管到现在还没全露馅已经是奇迹了,最险的一次整个化妆间都安静了。
那天小刘按裴千羽的意思订了很多水果沙拉和咖啡分给工作人员,东西送到了姜苓却不知道去了哪,小刘跑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最后还是姜苓自己回来了。
他一出现,脸莫名其妙拉了小半天的裴千羽一下就笑了,“你的是草莓香蕉奶昔和面包虾,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当时姜苓嗯了一声坐下吃,到这还是一切正常。
但过了一会儿,还坐在镜子前做妆发造型的裴千羽突然问:“好喝吗?”
姜苓咬着奶昔杯的吸管,疑惑地扭过脸看他。
裴千羽说:“我也想喝一口。”
辛沝就在一旁低头看手机,听到这话他头也不抬,“最好不要。”
但姜苓觉得就一口没事,拿着奶昔杯起身走过去。微微湿润的吸管被裴千羽含住,他不多不少地喝了一口,笑眼望着姜苓说:“谢谢宝贝……”
所有听到的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也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姜苓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裴千羽。
裴千羽反应迅速地接着往下说:“我的恩师,我珍贵得像金子一样的挚友,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一口奶昔都喝不到。”
姜苓忍不住笑,转身走了。
那晚回到家,裴千羽躺在床上复盘的时候还在佩服自己,“我反应不要太快,他们一点都没看出来。”
姜苓呵了一声,“你真觉得还没有人看出来?”
“没有吧。”裴千羽不怎么在意道:“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本来我也没想瞒着。”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先不要有那么多爱称,你嘴快容易说漏。”
“也不多啊,加上宝贝才两个。”裴千羽不甘心地竖起两根手指。
“只是让你最近一段时间先不要。”
“噢,那我现在能叫吗?”
“避免你说多了顺嘴,私下里次数暂时要控制在五次内。”
“包括老婆吗?”裴千羽问。
“暂时包括。”
裴千羽叹气,“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姜苓拉过他的手亲了亲手背,他就侧身压向姜苓,笑着说:“突然觉得还能再坚持坚持。”
农历的七月末,姜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无法联系上王述。
在他提醒过王述后,这种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兆头。
“阿苓,要实在担心就去找找王述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裴千羽担心地说。
姜苓摇头道:“他们太明显,小述出事是为了把我引走,我要真走了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
“那王述怎么办?”
“得找个人过去看看。”
裴千羽好奇问:“谁呀?”
“我也在想。”
姜苓没有什么朋友,他是一个人际交往非常淡薄的人,平时不与人联系感情,关键时刻就很难找到能帮把手的人。
不过也不是就完全没有办法的,因为他朋友是不多,可欠他人情的还是能找出那么几个来。
锁定了两个人后,他让裴千羽上网查一个天师府的电话号码。
裴千羽打开平板电脑前还有点难以置信,“这是能上网搜的?”
“按理是可以,如果他们天师府有自己的官方网页。”
“还有官方网页?我都没有官方网页。”
裴千羽按姜苓说的去搜,还真给找出来一个无人问津,设计落后的官方网页。
“这里有电话。”
姜苓扫了一眼,输入号码打过去,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就这样自动挂断再拨打过去十几次,那边终于有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