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会从这里开始警惕,姜苓也不例外,他甚至没打算再走进去,而是掏出一张黄纸开始折。
他会折的动物不下百种,闭着眼都能折。
不一会儿,四只气势犹如海东青的黄雀从他掌心腾空,拍打着翅膀向前飞去。
然而四只小黄雀还没飞出去多远,在空中就像撞上了什么,瞬间化成碎纸屑扑簌飘落。
姜苓见状开始找趁手的东西,看见一把办公椅举起就扔出去。
含金属材质的办公椅重重砸进空气里,无数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丝被办公椅压至变形断开,随着接二连三的铮铮声一同轻飘飘落下,一块砸落的还有办公椅,
姜苓说:“你们赔。”
“……”
回答他的是一片转着弯飞出的柳叶刀。
姜苓反应极快地蹲下,纤薄的刀刃从他头顶飞过,绕了一圈又回去了。
兑羊刚想收回柳叶刀,就发现飞回来的刀尖上多了一样东西。
沾血黄纸折出的黑耳鹰瞬间化形,呼啸着伸出锋利的鹰爪。
兑羊迅速趴下,一把蒙古刀从他身后疾砍向张开的鹰爪。折纸化形受到伤害就失效,被砍成两半的黄纸从空中掉落,能看到黄纸上有清晰的血迹,柳叶刀则是被打出去。
见位置彻底暴露,四人都不再藏了。
可当他们冲出来想直面姜苓,却发现外面根本空无一人。
意想不到的一幕绷紧了四人的神经,他们训练有素地背对背,警惕每一个方向。
突然,一个还剩一半的大卷透明胶从桌底下飞出来,快准狠地砸向巽鸡的脸。
反应最快的震龙及时将人拉开,但他自己是来不及了。他的余光能看到一个人影以相当恐怖的速度逼近自己,紧接着下颌剧痛。
而被拽开的巽鸡也没能逃过一劫,姜苓从失去意识的震龙手里夺过他的手臂,将整个人过肩背摔丢出去,也不知道是瞄准的还是刚好,巽鸡正好砸在了刚才那张办公椅上,不堪折磨的办公椅彻底散架。
剩下的离雉和兑羊满心惧惊,难以置信形势竟然扭转得如此之快,这姓姜的比传闻里还要可怕。
“我等你们好几天了。”姜苓转过脸看着他们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那姓徐的说你们找他是为了他家先祖的传记,所谓阴阳的缺口?”
兑羊和离雉表情俱是茫然,“什么?”
他们下意识的瞬间反应已经能说明问题,想来也是,臭名昭著的古董贩子哪会管什么阴阳缺口?龙保山只是想要钱,要金蟾福泽的财运,他淳朴的愿望和姜苓一致的,所以才会叫来最信任的八个义子,要把三足金蟾抢回去据为己有。
“金蟾的消息你们从哪知道的?”
兑羊蹙着眉道:“我们五爷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上写了三足金蟾就在这里,地址姓名照片,这些都有。”
“然后你们就信了?”
“有证据,五爷也说宁错不放过。”
“有多少人收到邮件?”姜苓问。
“据我们所知很多,天南地北,也有早年躲祸移居国外的。”
来历不明的消息散得越广,反而可信度会越高。这当中肯定有人还在观望,也有像龙五爷和罗甘两个弟子的,生怕落后于人先下手为强。
姜苓心烦地叹了声气,所以他最讨厌这种人,心眼子多得像马蜂窝,走一步算十步,非要把所有人都算进去。
他回去就把裴千羽供起来,单纯的笨蛋美人就该一尘不染。
“金蟾我是不可能让的,这癞蛤蟆欠我的要拿下半辈子来还。”姜苓说:“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同意。”
他话锋刚一转,巽鸡和兑羊就在剧痛里两眼一黑,软倒在地上。
处理完这些人,他转身走向被五花大绑的徐潜礼,撕开封在他嘴巴上的透明胶,不是很感兴趣地道:“你怎么敢骗我的?”
“谁骗你了?”徐潜礼一副我也是刚知道,“我怎么知道这几个最阴魂不散的居然跟你一样是财迷?”
他被龙保山八个义子撵得东躲西藏,确实满心以为这股狠劲背后有个很深的阴谋,哪成想就只是为了抓他回去招财的。
“那你的意思其他人不是财迷了?”
徐潜礼狼狈地动了动被绑住的手,“你先给我松绑。”
“我现在不想松。”
“……你松了我就把真相告诉你。”
“鉴于你品行有亏,你先说完,我再考虑给你松绑。”
徐潜礼泄力地垮了肩膀,“得,我确实骗了你。”
姜苓呵地冷笑,“继续说,白痴。”
“我说的那本传记其实传下来了,但不是以书页的形式,而是刻在墓室的墙壁上。”徐潜礼疲态很重,看样子是被追得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阴阳有缺口也是真的,我不知道什么样子,只是以前的长辈哄孩子睡觉当故事一样说了,但我们都知道那是真的,因为我们徐家的先祖,那只真正的三足金蟾就是来自那道缺口。”
姜苓摇头,“这不可能。”
“你爱信不信。”
“你的话里有很多漏洞,如果他是从所谓阴阳的缺口过来的,他如何跟活人繁衍子孙?又怎么会死没有继续活下去?”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啊。”
姜苓已经忍无可忍,抓住他的头发正反手各一耳光,打完了心情才勉强畅快一些,“这里跳过,讲点有用的,到底是谁对这种事感兴趣。”
徐潜礼闭着眼说:“不知道,我印象里只有一个人很可疑,是拍卖会结束后出现的。”
“继续。”
“很年轻,突然出现要跟我握手,说久仰大名。”
徐潜礼还能想起来跟那个人的见面,但可疑的是他记不起来那个人的脸。
“我记得我见过这样一个人,可是我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
“易容。”
徐潜礼点头,“我想也是,他把自己脸上的记忆点模糊了。”
和影视剧里常见的易容术不同,以前的易容术并不是制作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而是用特殊材料把脸上容易被人记住的面部特征模糊,这样就算有印象见过那个人,也回忆不起五官。
“当时我是觉得挺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事后我想,是他的态度很奇怪。”
姜苓拿出手机看时间,“怎么说?”
“他很兴奋,但不是对我这个人兴奋,反而是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以你觉得是他发现了你是金蟾,然后把你的消息散出去,让他们来找你麻烦,目的就是要知道那个缺口的位置。”姜苓说:“那这个人行事作风没什么逻辑,你对他有用他还让那么多人来抢你,图什么?”
“图我窝囊地东躲西藏,过不了安生日子,最后他再出现跟我提条件。”徐潜礼看着他的眼睛,说:“但他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你也想要我。”
“打住。”姜苓警告地指着他,“不是你,是金蟾。”
“我就是金蟾。”
“你是你,金蟾是金蟾。”姜苓认为这二者还是很好区分的,就是架不住有人区分不了。
徐潜礼冷哼,“听说你跟他的事了,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姜苓不解,“这有什么关系?”
徐潜礼大怒:“中元节后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现在知道了,谈情说爱去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金蟾?!整天嚷嚷着要我要我关键时候你是一点不管我的死活,哪天我死街上了你可能都得看新闻才知道!”
“闭嘴。”姜苓嫌他吵又打了他一耳光,“千羽马上过来,先把事办了。”
“……还有多久?等下他们醒了。”
“醒了就醒了。”
等裴千羽直播结束,姜苓用黄纸折了两只蝴蝶去把他带过来。
徐潜礼见状看了眼地上被砍成两半的沾血黄纸,再看向姜苓破口的手指,明白过来了,“原来折纸化形沾血就能被普通人看见。”
姜苓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儿,还没卸妆换衣服的裴千羽追着蝴蝶跑过来,注意到地上的狼藉他只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紧锁地走向姜苓,不安地问:“你把人打死了?”
姜苓微一挑眉,“对。”
裴千羽眉头皱得更紧,但看的明显是他的手,拉起他的手腕想把血迹干涸的手指送进嘴里。
姜苓预判了他的动作,迅速抽回手藏在身后,“别什么东西都放嘴里。”
“我帮你消毒。”
“不用,血早就止住了。”
“好吧,那你记得擦药。”裴千羽扭头看地上躺着的人,不舍地说:“快走吧,别让人看见,我爱你老婆,下辈子我还要跟你结婚。”
“……我也爱你,看出我骗你的就别演了。”
【作者有话说】
苓(可惜脸):还是以前好玩,现在不好骗了
裴:老婆,我不是真的笨蛋
苓:你是
裴:好吧我是~
裴千羽遗憾地叹了声气,“可是我还有句想说的词没有说。”
姜苓忍住叹气的冲动,“那你说。”
“你要是改嫁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吗?”
裴千羽笑着摇头,“演完了,但也不全是演的,我的词都是真心话。”
他了解姜苓,姜苓杀伤力再大也不会没有分寸地要人性命,反而是对方下手容易没轻没重,他都看见地上有把蒙古刀了。
“阿苓,咱们也买一把。”
姜苓等他走过来,仰脸跟他贴了一下嘴,“什么?”
“每次他们来找你都是带了家伙。”裴千羽既心疼又担心,“凭什么别人有我老婆没有?这不公平。”
“……咱不跟人比这个。”
“我让人帮我问问有没有藏刀。”裴千羽拿出手机就要找人帮忙联系,但被姜苓按下了。
“先听我说。”
“好吧。”
裴千羽听话地放下手机,到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这。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徐潜礼,“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就算是心上人徐潜礼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来之前我就在这。”
“少废话。”姜苓把裴千羽拉过来,两人站在被绑住手脚的徐潜礼面前。
“这是要做什么?”裴千羽问。
“签卖身契。”姜苓拿出最后一张黄纸,并扯出身上的皮带。上面的自动扣做了特殊设计,可以从侧面按出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是一层朱砂。
裴千羽跟着姜苓一起趴在地上,看姜苓用一根牙签粗细的毛笔沾了朱砂,在黄纸上写了他看不懂的字。
“阿苓,你在写什么?”
姜苓随口说:“徐潜礼为奴一百年。”
明知道他写的不是这个意思,徐潜礼还是气得胸口疼。
姜苓先写完裴千羽的生辰八字,再看一眼徐潜礼,说:“你的,敢说谎我把你腿打断。”
徐潜礼不情不愿地说出来。
姜苓一字一句写完,直起身道:“千羽,把那把蒙古刀拿过来。”
裴千羽听话地把刀交给他,姜苓手起刀落解开了绑在徐潜礼手脚上的绳索,拉过他的手腕割破手指头,“歃血为誓,天地为鉴。”
徐潜礼把流血的指头按在自己那行生辰八字上,“他日叛主,天诛地灭。”
姜苓确认无误才看向裴千羽,“忍一下,会有一点疼,必须是你的血。”
裴千羽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好奇地问:“我有词吗?”
“你可以喊疼。”
和割徐潜礼的手指不一样,此时姜苓拿着蒙古刀眉头紧锁,小心至极地在裴千羽的食指指腹上轻轻划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小血口。
这出血量远远不够,姜苓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划一刀了,就说:“捏着挤一挤。”
“噢。”裴千羽其实没有那么怕疼,稍一用力就挤出一滴血,再按在姜苓示意的位置,“这样就可以了吗?”
姜苓放下刀拿起黄纸晾了晾,“可以了。”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得金蟾者必大富。”姜苓心情不错地收好徐潜礼的卖身契,“合作愉快。”
徐潜礼翻了个白眼,“我可提醒你,我要是死了这就是一张废纸。”
姜苓呵一声笑,“我肯定不会让你死,农历八月前我还你安生日子。”
这话让徐潜礼的脸色缓和不少,“那我能回家了?”
“没人拦你。”
“万一有人来找我?”
“谁找你,你让谁来找我。”
“得。”徐潜礼拍拍屁股走人。
裴千羽茫然地收回视线,看到姜苓拉起自己破口的手指,就这样含进嘴里。他能感觉到姜苓的舌头,很软,湿湿黏黏的。他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姜苓把他手指上不多的一点血吃干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好了,回去找个创可贴。”
他刚说完裴千羽就低头亲了他的嘴。
裴千羽接吻跟他在床上的时候一样,很容易就凶,凶了会咬人。但也是轻咬,不会真把姜苓咬出血,等回过神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再撒娇讨好地舔一舔,姜苓就不会生他的气。
可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着你了?”
以姜苓的个性,他总觉得姜苓会喜欢一个独立自强的人,因为姜苓就是这种人。
“不会,你这样刚好。”
但即使姜苓这么说了,他还是有些不安。
“真的?你不会觉得我能成熟稳重一点更好吗?”
“不觉得,我要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干吗找你?”姜苓微微挑眉,觉得裴千羽的想法很荒唐,“我喜欢哪种人,你还不清楚吗?”
裴千羽说:“我清楚的,你说过喜欢单纯没有心眼的人,但是我有心眼啊。”
“噢是吗?那我再考虑考虑,还好来得及诶。”姜苓面无表情地抽出被他十指紧扣的手。
裴千羽吓一跳,慌乱地抓住他的手,“不不不,不要考虑了没得考虑了,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又没真结婚,更何况结了还能离。”
裴千羽急忙分出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嘴,“不要老是说离婚,这多不吉利,快呸呸呸。”
他的反应让姜苓更喜欢逗他。
“你的建议不错,哪天我再找一个,你们要和睦相处,不要吃醋吵架,我陪完你就去陪他。”
裴千羽知道不可能也有些急了,“你敢!”
“哦你这么凶。”
“我没有!”
“太凶了,我不喜欢,我比较喜欢会撒娇的男人。”姜苓假意拉着个脸,慢慢摇头道:“还有可爱,长得美,单纯好骗,会把赚来的所有钱交给我,我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
裴千羽起死回生,“太好了!这说的就是我!”
“是你吗?”
“就是我!”
“那再亲一个。”姜苓露出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向自己,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吻他的唇。
每一次姜苓主动吻,裴千羽都能感觉到他的温柔,那种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感受到,因为姜苓对他倾注了很多爱。
“卖身契”已成,徐潜礼的事就得改叫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了。
虽然事实上裴千羽才是主,但裴家最大的主其实是姜苓。而众所周知,姜家人护短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敢打他家的狗,这等于打他的脸。以他们家有仇必报的家风,惹上了肯定要被记住一辈子。
徐潜礼回去赶紧就把这件事散出去,从此姜苓就是他的保护伞。
其他人先不说,至少龙保山是退下了。他八个从小严酷训练的义子对上姜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丢人的事情居然还发生两次,甚至两次都是他们以多欺少。他们这边带齐了各种武器,姜苓却是赤手空拳教训的他儿子,再想寻仇都没有脸。
而两个明确跟姜苓结下过梁子的,罗甘的两名弟子中元节后就悄无声息,杳无踪迹。
徐潜礼时隔多日回到自己家,不敢露脸却密切关注他的视线明显少了一半有多,仿佛龙保山的出局是个什么撤退信号,这浑水下不得于是跟着撤了。
倘若这种局面能一直持续下去,或许就是他们都想要的安生日子,徐潜礼也愿意一笔勾销。
但事与愿违,裴千羽保密性极高的私人住址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找上了门。
那天是个下雨的阴天,姜苓开的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五官普通到丢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人。
姜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脸,面对面他都无法形容五官。
“你好,久仰大名。”男人看不出年纪,声线也是雌雄莫辨,带有一点尖细。
姜苓仔细打量他,“你是谁?”
“我能进去喝一杯茶吗?”
“不能。”
“可是我要说的事情一时说不完。”
“那就别说了。”姜苓不感兴趣地摔上门。
转身要走又听到门铃声。
他回去开门,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换了一个人,五官说不出哪里有变化,但就是跟刚才那张脸不一样。
连说的话都跟鬼打墙。
“你好,久仰……”
还有两个字没说完,姜苓已经失去全部耐心,猛地抬腿一脚将人踹得倒飞出去。
裴千羽听见动静跑出来,惊讶地看见姜苓少见的暴怒,完全是怒发冲冠,他就这么光着脚走出去,一手抓起地上人的头发,薅起就往地上砸,砸得头破血流,“你敢跟我装神弄鬼。”
狠狠砸了两下后,他直接将人拖出去,丢出院门外。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裴千羽呆呆地站在玄关看,看到姜苓脸色阴沉地走回来,忽然浑身打了个战栗。
他不是害怕,是兴奋。
“老婆,怎么那么生气?”
姜苓光着脚走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你不是在护肤?”
裴千羽每年花在脸上的钱相当多,用的护肤品都是最好的,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的脸敷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最近更是努力,因为想把老婆迷死,也怕自己不够美迷不住老婆。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要被老婆迷死了。
“你能不能用现在这个表情亲我?”
“……为什么?”
裴千羽的脸突然红扑扑的,心动得头晕目眩,“就是,我也,我也不知道。”
姜苓没说话,随手关上门。
他还没同意,裴千羽已经倾身压过来了,把他抵在门上亲。
姜苓刚允许他的舌头伸进来,门铃又响了。
姜苓拳头都硬了,但有只小狗基因突变成狐狸精,又美又香地勾引他,贴着他嘴唇轻声道:“别管他,你看着我,我更好看。”
“……先让我看一眼什么东西。”
“有我好看吗?”
“没有。”
“那也不许你看。”
【作者有话说】
裴·狐狸精:想吸引我老婆的注意力?妄想!门都没有!
门铃一直在响,玄关模糊的接吻声没有停止过。
每次姜苓开始投入,都会被门铃声打断,情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心烦得他眉头一皱一皱。
可要他把裴千羽推开,这又是一件很难的事,并不容易做到。相对容易一点就只能忍这个门铃声了。
在久久无人响应后,终于门铃声消失了。
裴千羽感觉不到,但姜苓可以,就这一扇门的距离,他很清楚门外的人根本没走。
可见这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姜苓欣赏硬骨头,不过门外这个要说是不是硬骨头还早了一些,倒是装神弄鬼和阴魂不散这两点稳稳撞上枪口。他一向不会忍让这种人。
“我头一次觉得家里的门铃声那么烦。”裴千羽又啄了两下姜苓被吻得微微发肿的嘴唇,说:“明天我要把门铃声换了。”
“有没有掉金币的门铃声?”姜苓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要是刚才门铃声是哗啦啦的金币声,他肯定不嫌烦,也愿意多听一会儿。
“应该有吧。”裴千羽也不知道有没有,就是感觉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笑着说:“一定要是掉金币的声音吗?点钞机数钱的声音好像也不错。”
“是不错,但我更喜欢黄金的声音,好听。”
裴千羽没有任何意见,在他心目中他所有的一切都有姜苓的一半,这个房子当然也是。就算姜苓要把门铃声换成屁声他也只会觉得好玩的,更何况姜苓不会这么做。
突然他灵机一动,终于反应过来一个早该发现的,关于讨姜苓欢心的bug。
一直以来他都特别愁这个,到底要买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姜苓发自内心的高兴。
要知道姜苓是个实用主义,他讨厌一切没用还花里胡哨的东西,连钻戒都不让买,不给乱花钱。但他忘了姜苓是一个在某些方面有一点传统的人,所以他的喜好也有些传统,比如他喜欢金子。
一个朴质又大众的爱好,毕竟全国人民都喜欢,哪里有人会不喜欢金子。
“阿苓,你喜欢金子我给你买,买到放不下。”裴千羽手臂轮流勾起姜苓的两条腿,把人抱起来,转身就走。
姜苓低头俯视他,双脚离地也不紧张,相信自己不会掉下去,“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之前一直不知道给你买什么你会高兴,现在想到了。”裴千羽笑着说:“藏刀要买,金子也要买。”
“你想买就买,心里有度就行了。”
姜苓不要求裴千羽生活过得节俭,没必要没苦硬吃,只是裴千羽有时花钱大手大脚得实在离谱,不能不管。他现在看到家里那条卡丁车赛道还是来气,一年玩不到几次不说,还要定期请人过来保养。虽然裴千羽挣得很多,但每天支出也夸张,到月底看账单姜苓常常两眼一黑。
回到房间,姜苓坐在他的腿上,膝盖抵着床。
没有门铃声打扰,他比刚才在玄关时要投入很多。裴千羽柔软的耳垂被他的手指捻得通红,脆弱的喉结他也没放过,拇指掌握了他接吻时的每一次吞咽。
裴千羽很吃他这样撩拨自己,腮颊发粉地说:“阿苓,我感觉到你很爱我。”
“我本来就很爱你。”姜苓手指轻勾起他的下巴,歪头亲他敏感的脖子,小心没有留下印记。
“对,但是这种时候感觉会比较强烈。”裴千羽说:“刚刚你还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往地上摔,很凶狠的样子,可是现在你坐在我的腿上,对我好温柔。”
“我说你兴奋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姜苓大概能理解他的点,笑着问:“知道自己很特别是吗?”
“特别这个词还不够。”裴千羽抓着他的手,偏头用力吻了下他的手心,“感觉只有我在你的世界里。”
姜苓忍不住感慨,“我有点佩服你。”
“嗯?”
“你怎么想到的帮我说情话?”
还是拐着弯说给自己听的,一点不害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裴千羽蓝色的双眼望着姜苓,让人说不了反对的话。
“你说的很对。”姜苓撩开他的额发,低头印上一吻。
笃笃笃——
裴千羽吓得瞬间抱紧姜苓,“什么声音?”
姜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有人在敲窗户。”
裴千羽惶惶不安地问:“是刚才那个人吗?”
“对。”姜苓让他放开自己,从他腿上下来,说:“别怕,我现在就去把他的腿打断。”
“……这样不好吧。”
姜苓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玻璃窗外确实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脸上都是血,伤口就在被砸破的额头上,鼻子好像也断了。
“阿苓!”
裴千羽腿软得起身那一下差点摔倒,冲上去抱住姜苓往后退,不让他离窗户太近。
姜苓很镇定,要不是根本察觉不到异样,他都要怀疑这人中邪了。
“没事。”姜苓抬手拍了拍裴千羽的手臂,发现他怕得在发抖,“我在这你怕什么?”
“精神有问题的人杀人是可能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可他的精神不像有问题。”
“那不是更可怕吗?”裴千羽紧紧抱着姜苓,“我们还是报警吧。”
“警察不见得能处理得了。”姜苓说:“他是来借金蟾的。”
“徐潜礼又不在这里。”
“但徐潜礼的卖身契在我这里,要借就得先问我的意思。”
卖身契是通俗说法,因为意思是差不多的,假设裴千羽的命盘是房子,徐潜礼作为三足金蟾就是住进去了,如此才能影响裴千羽余生的气运,带来绵绵财源。
但叛主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不可原谅的重罪,所以徐潜礼当时的誓言才会是天诛地灭。
这四个字不是随口说的,是有作用的誓言,姜苓在其中的作用就是中间人。这种签订契约时要有第三人在场是自古就有的制度,至今已经延续了接近三千年,目的就是证明契约真实有效。一旦叛主的罪名成立,徐潜礼一定会死。
尊重这一事实结果,即是承认了裴千羽和三足金蟾之间存在主仆关系。按理任何需要用到三足金蟾的地方都绕不开裴千羽,也就是得问主人家借。否则徐潜礼私自应允,可视作叛主。
在很多人看来,跟徐潜礼立契的人是姜苓,这便又上了一层压力。不看那张“卖身契”,外人是绝对猜不到,跟徐潜礼立契的人其实是裴千羽。
“那他为什么要借徐潜礼?”裴千羽疑惑地问:“三足金蟾已经是咱们家的了,应该不是借走也能帮别人家招财的吧?”
“当然不是,应该是徐潜礼还有别的作用。”
裴千羽想起来了,“就是他之前说过的那个什么缺口吗?”
他已经记不清徐潜礼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就如姜苓预料的那样,他根本不在意,就算跟他说明天天会塌下来,被他放在心上的也绝不会是天要塌这件事。
“应该是吧。”姜苓其实也不怎么上心,因为他打心底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就算他说不上来三足金蟾从哪儿来的,也不会相信徐潜礼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