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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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圆圆接了刀,也切了块,皮糙肉厚不怕烫,肉拿在手里慢慢吃,“还差点意思。”
“那当然,比不上巫州的羊,不过够了。”许小满大快朵颐,含糊:“总不能为了一口羊,天寒地冻的让人运羊过来,巫州离这儿得走一个多月。”
“运过来也没那滋味不新鲜了。”
“盛都羊味道很好了。”许小满肯定说。
以前仲珵刚到藩地,仲瑞特意喜欢摆谱,说要过万寿,各地藩王、地方进献诞礼,许小满一个底层太监可算是见识过,什么叫为了讨皇帝欢心,底下人费劲千辛万苦甚至连命都能葬送几条。
老百姓的命不值钱,要是诞礼得了仲瑞的一声好,赏赐也是当官的领。
以他如今地位,许小满敢说,他放出话说想吃巫州羊,还真有人动心思,天冷死羊运过来不新鲜,那活着的羊呢,活羊一路赶过来怕吃的草不如巫州的好,那就专门让人运上巫州的草,带着泥土的草,一路上羊吃草,一只羊派个七八个人精心伺候着,羊死了,拿伺候的人问责,谁敢掉以轻心?
上头露出一丝念头,底下人都挖空了心思琢磨。
就像慎亲王府,现在的慎郡王府,明明还是郡王府,但盛都官员宗室眼睛清明,知道慎亲王被圣上当众斥责,现在谁敢跟慎郡王府走动过密?
久而久之,慎郡王府那一脉就破落了。
所以许小满没让仲珵动杀心,沾仲恒的血划不来。
王圆圆听许小满最后一句话像是有深意,也没多想,啃了口肉,“仔细吃,确实不错,我这手艺什么羊搁我手里那都是香喷喷。”
“王伴伴,我们吃完啦!”许多福亲自抱着盘子来‘打饭’。
刚吃完了,许多福说他还要,问小伙伴再添一些?你们别客气,他看小伙伴盘子都空了,还以为不好意思叫,很是热情请大家再来些。
严怀津李昂点头。
俩人等下人送上来,结果看到许多福抱着盘子亲自去拿。严怀津李昂一看,有样学样端起盘子跟上,唯有李昴没见过这般的——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在府中都有数个丫鬟小厮伺候,但是九千岁的义子还要亲自去端饭?
不是说九千岁很宠这位义子吗?
但李昴不敢多问什么,忙也端着盘子外出跟上。
让他惊吓的是,九千岁端着盘子站在外头在吃肉,就跟烤羊的太监站一起闲聊,可能见他目光,看了过来——李昴吓得不敢多看。
许多福带队伍打饭,排队眼巴巴瞅着烤羊,是继续吃带羊皮的呢?还是换个部分,现在里面的肉也焦焦黄黄的,他一时不知道选那块——
“给多多来块肋排,排骨好吃。”许小满说。
挑花眼的许多福立即点头同意,“阿爹你好懂我。”
“咱俩亲父子,心有灵犀。”
王圆圆手法熟练利索的切了羊肋条,太长了,小太监拿了大盘子来,只听咚咚两声,两条肋排落进盘子,小太监端的稳稳当当的,直接给送回厅里。许多福也没走,陪小伙伴看王伴伴分羊。
“你们先吃,这个得热了吃,还要什么?”
“我要带皮的。”李昂说。
王圆圆给切带皮的。
严怀津要瘦一些味道清淡的,王圆圆挑着给切好,轮到了李昴,李昴一看这拿刀的太监,忙吓得低头说都行。
于是王圆圆连皮带瘦肉都给李昴分了些。
这大个子怎么还不如他弟弟胆子大。
许多福帮忙端盘子,几人回厅里吃饭,追星逐月送上了一些凉拌菜还有热汤,逐月带了一小壶酒,酒没装满,只装了半瓶。
“督主说,小公子只能浅浅尝一口。”逐月给小公子斟酒。
还真是杯子沾了个底儿。
许多福兴致勃勃看着,爹刚答应他舔一口,他吃的高兴都忘了这事,没想到阿爹记得,于是端着酒杯,问小同桌和李昂喝过没,严怀津摇头,李昂说:“我偷偷喝过。”
李昴顿时眼睛都直了。
李昂:“……三哥你别告诉长辈。”
“好、好。”
“去年过年时,我在席上偷偷喝了两杯,起先是喝错了,后来觉得还好也不是很辣,就又喝了一杯,当天晚上脸滚烫,吓得身边照看的丫鬟以为我发热了。”李昂都不敢让长辈知道。
其实丫鬟也怕,怕被夫人责罚,因此没敢传出去,提心吊胆守了李昂一晚上没睡。
“我之后也不敢喝了。”李昂心有余悸说。
许多福想,古代的酒度数应该不大吧,尤其李昂说不辣,于是端着小酒盅先试探的喝了小一口,因为量太少还砸吧了下舌头,顿时:火、辣、辣!
“好辣!”许多福吐舌头说。
他刚才掉以轻心了,忘了盛都百姓爱吃辣。
严怀津好奇,也想试试,许多福有点犹豫,“你才六岁别喝了同桌。”
“那好吧。”
答应的这么快,许多福以己度人,侧目,“你该不会跟李昂一样偷偷喝吧?”他就会偷偷尝。
“君子一言——”
“你舔一口。”许多福同时说,还把自己酒杯递过去,“等下,你说君子一言是不喝了的意思吧。”
严怀津:“我还未说完,既然你如此盛情,我就不客气了。”他怕许多福反悔,立即接了许多福喝过的酒杯,尝了一口——根本没有一口,只有一两滴。
许多福知道杯里就剩个挂壁的量,所以才没拦。
“怎么样?”
“没感受到。”严怀津仔细回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们还是喝羊汤。”许多福忙道,递了羊汤碗到津津手里,“喝这个好,暖身体。”
逐月见状,很是识趣将酒撤了下去。
屋里小朋友们继续吃吃喝喝,不过第二轮肉吃完,第三轮时,王圆圆给的肉不多,倒不是怕小孩子吃,而是怕吃多了不好消化克住了。
王圆圆明目张胆说:肉,督主带走了没有了。
许小满其实没带烤羊走,他自己吃崽剩饭行,仲珵吃他的也行,但是那只羊都是他们吃剩的——虽说王圆圆切的也没乱碰,但是许小满还是舍不得让仲珵吃这个。
他对食物有时候没脑子,小时候太穷了,看到吃的哪里有浪费、剩下的念头,尤其是肉,这都是好东西。
刚太饿太馋了。
吃了一会,许小满突然正色说:“怪我,咱们动过了,不能给圣上,对圣上大不敬。肉要是剩的多了,你往下分一分,还有看着给多多他们几个,都是孩子别喂太多肉了。”
王圆圆一愣又一愣,很快接话说知道了。
许小满就是这么个人,前头什么说的好好地,突然又提另一件事,说完了紧跟着又是下一件事,三件事有时候哪哪不相干,他习惯了。
“我先走了。”许小满去找仲珵解释下没给带羊的原因,他得哄哄媳妇,中午那会话说的重了,晚上就不过去了,他明天还想吃点辣,九千岁在心里把日程安排的妥妥当当,一边说:“多多要是无聊了,你想点办法,带着几个孩子在河边溜达。”
王圆圆:“知道了。”
许小满往宣政殿去,听赵二喜说刘将军在里头。其实晌午那会他前脚刚走,刘将军带着孙子刘戗就到了宫门外等候面圣。
“是差不多,我中午才说过。”许小满想了下,殿里刘将军在,他和仲珵也不好说悄悄话,觉得还是先走,哄媳妇计划调整下,又想,刘将军忠心谨慎,才到盛都直奔宫门,太过小心了。
于是问赵二喜:“圣上龙颜如何?”
等闲外臣哪里敢打听宣政殿的事情,更别提问的这么明目张胆了——在宣政殿门口问圣上心情。
赵二喜小声说:“龙颜大悦。”
那看来仲珵心情不错,那就好。刘将军是小心谨慎但这也不怪刘将军,当然了,也不能怪仲珵难受,任谁被误解像过河拆桥的小人都不高兴。
这事容易让仲珵想到先帝仲谋开——仲谋开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小人,想当皇帝往上爬,用的时候求娶赵家女,对仲珵阿娘如何敬重,对赵家亲厚,结果从几个兄弟脱颖而出当了皇帝,处心积虑密谋多年,直接端了赵家满门。
许小满越想越觉得他中午话重了。
今晚还是陪媳妇吧。
赵二喜就看九千岁脸色变了又变,一会皱眉头一会松开一会又皱了起来——
“您还是进去吧。”赵二喜道。
九千岁正在心里反省了小作文,痛骂自己没当好丈夫,一听点点头,端着脸,“那我进去看看,也好久没见刘将军了。”
偏殿点了暖炉。
许小满一进去热浪扑面,很是疑惑,还是秋日,没进冬怎么点炉子了?而且仲珵火大,就是寒冬被窝里也是暖洋洋的,反倒是他有点怕冷,以前不怕,生了多多那年好像冷到了,然后没养好,自此落下了……
偏殿点暖炉这事,要从刘将军到了后说起。
因为中午九千岁‘进献’了两颗酸倒牙的糖葫芦,宁武帝是龙心大悦心情极佳,在听到刘将军携孙等候觐见时,一边让传,立即传见,一边是放了手中奏折,亲自出了大殿相迎。
一等镇国将军跪地磕头见礼,宁武帝亲自相扶。
反正当时场面,史官见了都得说一句:明君良将,千古佳话。
君臣见完礼后,进了宣政殿。仲珵问:“二伯,近来身体可好?”
刘将军忙道:老臣不敢当,折煞老臣了。但见圣上眼底真切担忧关心,一路忐忑是彻底安心了。
圣上还如以前,怕是真担忧他的旧疾。
怪他多虑,误解了圣上。
也是,去年始,圣上派人送的信件,而非是圣旨,并不是强硬让他回去,是真的关心挂念他的旧疾。
圣上非先帝。
仲珵肉麻起来很肉麻的,这人性格便是如此,对人好亲近了,什么东西都愿意给,也会夸捧对方,做个小辈,不摆皇帝架子。要是见一个人厌恶,那对方做了什么也难撼动分毫,哪怕理智知道一回事,对方能力好了,该用还会用,也提拔,但心底里还是不喜——许小满不在这条规则内。
许小满是唯一特殊的,仲珵的命那种。
这不,君臣误会嫌隙解除了,又其乐融融,像是回到巫州那会,仲珵想起老将军腿有伤,让赵二喜宣太医来,太医说旧疾不能受冻——大概意思。
仲珵立即让上火炉。
谁劝都没用——主要是宣政殿也没人敢劝,尤其是刘将军老泪纵横因为自己的误会这会哪里好意思劝这个,当即是受了圣恩关怀。
于是许小满进来后,一看偏殿,仲珵热的脸都红了,跟喝了两瓶酒似得——真好看,剑眉星目白里透红仪表堂堂诶呀读书少了形容不来。
怎么这么好看呢。
再看刘将军身边站着那小孩,就高高壮壮说他家多多红衣大胖小子那小子,热的是黑里透红,领口衣服都扒开了,是一脑门子的汗。
刘将军手里端的还是热茶。
其实不是茶,是上等的参茶。参茶也是茶吧。
殿里三人都看他,有人目光是求救,有人目光是求嘉许,至于刘老将军已经热的汗流浃背了,双眼模糊有点看不清谁来了。
许小满:……
“许小满见过老将军。”许小满见礼,刘老将军一下子高兴了,力气特别大,腿脚看着很灵便,上去拉着许小满的胳膊,笑呵呵说:“小满你可算是来了。”
他和刘老将军关系还行,最初不行但后来行,但也不是这么行——他和刘将军小儿子关系好些,不过后来刘七谦离他远了点,也不是因为生了间隙,纯粹是仲珵吃醋。
刘七谦那会长的还蛮俊的。
这些暂且不提。
反正当下许小满感受到刘老将军的迫切,他想了下,看了眼黑小子热的两坨红脸蛋,看向仲珵,说:“多多刚吃了烤羊肉,我怕吃多了不消化,小戗也过来了,不如让他们几个孩子出去跑一跑玩一玩。”
哦,他忘了跟仲珵说早上‘红衣大胖子’事件了。
仲珵也热,谢天谢地小满来救驾,也习惯了许小满说话直愣愣,这会上头,听了就说:“好啊,朕也换身轻便衣裳,让二伯看看朕武功退了没退,叫上多福还有今日在你那儿的几个小子都过来,让二伯也看看。”
许小满:……也行吧。
惯媳妇儿,宠媳妇儿,媳妇儿说的都成。
于是赵二喜去传圣上口谕。
许多福刚吃的肚皮圆圆满心欢喜,跟着小伙伴们商量玩什么——是下跳棋呢还是去河边看鱼,结果好嘛,不用想了,去后头练武场打拳去。
许多福还蛮开心的,打拳他喜欢。
队伍中,李昴听完都快吓尿了,不是说好进宫陪玩只在东厂见不到贵人——他弟弟入崇明大殿四年了,都没见过圣上的。
怎么今天就要见了。
李昴呆滞看向弟弟,李昂也愣了。
啊?要、要见圣上了。
作者有话说:
多崽:嘻嘻。
等会到练武场,多崽:不嘻嘻。

因为今日约好了爬山,大家穿的都很干练,皆是马球服。
受太祖年间影响,虽然明和帝末年到仲瑞接手的四年比较奢靡,刮起广袖、拖尾、繁琐服饰风气,但马球服适用很是广泛。
尤其是受平头百姓喜爱,因为确实好穿。
贵族们会加以改良,虽然是窄袖翻领收腰袍子短到膝盖两边开叉,方便上下马,里面穿裤子,但刺绣、钉珠、皮革包边等技艺怎么贵上什么,还有配套的发带等等。
许多福听到要去练武场,很是跃跃欲试,先去看小伙伴,津津衣服没问题,发揪揪用发带绑着,鼓鼓囊囊一包包,看起来就很好捏,小小年纪发量王者。
李昂和他堂哥李昴虽是穿着马球服不过戴了发冠,脑袋上别着簪子。
这个可危险了。
“你们都换一下,用我的发带吧。”许多福好心说。
李昂想了下,点头答应。李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稀里糊涂应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面圣了。
吓得腿软,无法思考。
“我这一身就很好,不换了。”许多福说,他不想换衣服,他想快速出去玩,皇帝爹说打拳的话,阿爹肯定在,到时候让小伙伴们都看看他阿爹的身手。
特别帅!
许多福小朋友心思一览无余:想要显摆炫耀爹。
追星逐月听小公子说话时就去挑发带了,捧了两盒子出来,李昂少爷今日穿的石青色,便挑了石青色发带送过去问可好。李昂忙点头说好。
李昴穿的是黛蓝,颜色略重了些。许多福衣服花哨的多,很少有沉闷的颜色,因为许小满觉得小孩子别穿老气横秋的色,都捡着亮色给打扮。
“玄色发带吧。”许多福在旁建议。
李昴胡乱点头说好,还在想:一会面圣,嬷嬷说行跪礼哪条腿先上来着?
逐月追星上前,帮二人拆了发冠,绑上了发带。
“走吧。”
许多福说完,见李昂堂哥跟被电了一样,就那种很轻微的抖了下,再一看,李昂也紧张,手都握成拳头了,倒是津津年龄最小却最稳重。
他是因为知道这是他亲爹,仗爹不害怕。
其他人见圣上,害怕紧张很正常。
许多福看向王伴伴,打眼色求助。王圆圆先是看小多福眨眼睛,还挺可爱的,后来一看不对,好像是跟他说事情,目光落在李家兄弟身上。
那李家大的胆子太小了。
王圆圆一下明白过来,小多福眨眼睛是说什么。
“李家两位少爷、严少爷都是第一次进宫,一会面圣如何行礼,到了练武场有公公教,不要怕。”王圆圆声音温和恭恭敬敬说道。
许多福在旁帮腔说:“那我们早点过去学礼仪。”
李昂李昴兄弟俩立即响应,“那快走吧。”
路上时李家兄弟俩很沉默,沉默的氛围搞得太紧张了,许多福脸上都严肃几分,后来想不能这么下去,本来是约小伙伴玩的,轻轻松松要照顾好客人的,当即闲聊:“咱们去哪个练武场?”
他问完觉得说了废话。
太极宫是有两处,一处是离东厂很近,按照青雀渠流出去的方向,那边有个小的广场似得是金吾卫的训练地方。
另一处自然是皇帝爹平时打拳的地方了。
很大很敞快。
“落霞门进去那个。”王圆圆说。
果然。许多福心想。
严怀津看过去,许多福解释说:“在里面。”
严怀津点了点头。
李家兄弟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在哪,但当他们过了桥,往后走,遇到了金吾卫巡逻,瞬间明白过来,真是两脸发白。
他们、他们要进右宫了,圣上住的地方。
许多福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现在单薄的话语劝俩人别紧张肯定是没用——因为听不进去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想,要是皇帝爹一会太凶巴巴吓到他朋友,他就撒泼耍懒吸引火力耍宝好了。
此刻的许多福万万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演的耍宝,因为他真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是演,是真的磨牙,拔刀,拼了!
过落霞门金吾卫得搜身。
许多福先过了一遍,严怀津第二,轮到了李昂李昴兄弟俩,许多福和严怀津很是默契没有看二人,两人站在门外过道等候,其实搜身很快就好了,之后许多福看到了小路子公公。
小路子先给小公子见礼。
“路公公,你来教规矩?”王圆圆先说。
小路子愣了下,教什么规矩?小公子见圣上什么时候学过规矩了,他来是师傅说让接着小公子,圣上九千岁还有刘将军已经到了。
“好。”小路子先点头,才看到小公子身边还有三位生人,顿时明白过来,“三位这里来。”
许多福也跟过去了,一道学。他真没学过面圣规矩!
小路子说了一遍,大概就是不能直视圣颜,圣上没开口叫前就安静,圣上问话,自称学生然后作答,以及如何行跪礼,哪个脚在前——李昴这次是真的记住了。
“好了,别耽搁了。”小路子对其他人还挺严肃的,一扭头对小公子就笑,“小公子,九千岁也在。”
许多福好奇问:“除了阿爹还有谁在?”
今日出游玩,阿爹知道自己在,李昴紧张,大家放不开,阿爹吃烤羊时就不和他们在一起玩,要是光阿爹和皇帝爹在,许多福敢打包票,俩亲爹在一起肯定想不起还有个他,更别提叫他来练武场打拳玩。
哼哼哼,肯定还有别人。
小路子躬着腰笑答:“今日刘将军来了,还有刘将军的孙子在。”
哦哦哦,他猜对了。真机智。
一行人沿着宫道一直走,练武场就在紫宸宫的隔壁,距离落霞门很近的,没走一会就到了。许多福先看小伙伴,还好,小同桌不用他操心,李昂和他三哥看上去也镇定了些。
太好了。
许多福刚想完自己不用当‘小丑’,然后就看李昂三哥走路趔趄了下,是王伴伴扶着的。许多福:……今日小丑当定了。
练武场很大,许多福也是第一次来,是夯实的土地,周边也有树木,还有个小宫殿,应该是休息换衣服放兵器的地方。
许多福打头阵,带着小伙伴进去找到皇帝爹位置见礼——那一套小路子公公教的行跪礼,膝盖还没落地呢,他皇帝爹就召唤他过去。
“多福你过来。”仲珵招手,语气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炫耀,跟刘将军说:“二伯你也好几年没见了,多福长高了。”
许多福心想二伯?皇帝爹的亲爹仲谋开是有兄弟,但都被仲谋开嚯嚯的差不多了,皇帝爹跟仲家那边关系很淡薄,如今还口上亲切喊二伯,不对啊。
然后疑惑脸看过去。
“是大了,长高了。”刘老将军笑呵呵,刚热的眼花,现在冷风一吹很是舒坦,声音也洪亮,说:“小满当时抱着,我见过,还在怀里呢。”
许小满摸崽崽脑袋,说:“这位是一等镇国将军刘将军。”
“刘将军好。”许多福乖乖叫人,行了个作揖礼。
“好好好好孩子。”
严怀津李昂李昴三人行了大礼,仲珵叫起,招手让近前,一边跟刘将军说:“他们三位都和多福在崇明大殿读书学习,二伯你放心,刘戗过来……”
许多福本来想说李昴不是他同学,但紧跟着听到了‘刘戗’这个名字,早上才受到了屈辱,怎么会忘!顿时小脸一严肃,扭头虎虎生威扫了一圈,刘将军身后站着,对方也看他,两人目光对上。
刘戗一乐,“欸~红衣大胖小子,你怎么不穿红衣了——”
还欸~还欸~这是挑衅!
“小黑子,我跟你拼了!拼了!”许多福撸起了袖子上。
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大人脸上本来还挂着寒暄客气笑容,小孩子——李家兄弟俩还紧张呢,因为怕圣上要考校他们学问,而严怀津则是早都发现了刘戗身影,似乎想明白关系,要提醒许多福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许多福扑上去,李昂兄弟俩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严怀津已经上去帮忙了——自然是帮许多福。许多福打不过刘戗的,他也打不过,但得上。
仲珵看小满,这小子发什么疯?
许小满先是瞪了眼仲珵,什么话,才说:“早上我带多多爬山,多多跟几个小孩玩比赛跑山顶,刘戗才回来路过听见了,好玩跟着一起上。”这些前情其实可以不提。
“刘戗不知道多多叫什么,叫多多‘红衣大胖小子’,多多早上穿了件披袄,红色的。”许小满不想说下去了,因为害怕崽不爱穿红衣了。
红色多好啊,吉利喜庆,驱邪纳福。
仲珵立即开口:“别拉他们,让他们玩去。”
许小满也是这意思,多多打不过刘戗也没事,扑过去闹一闹,小孩子打架就是抓人撕头发咬人,没事。
宁武帝开口了,刘将军本来呵斥孙子的话也憋回去了。
于是练武场还没开练了,大人们退后看地上俩人‘扭打’在一起,李家兄弟手足无措,李昂担心许多福又不敢上去,李昴都吓愣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倒是忘了见圣上的害怕。
地上中心位置。
刘戗是闹着玩,根本没下手,但这大胖小子可给劲儿了,竟然挠他痒痒肉,刘戗诶哟诶呦的叫,说你再来我还手了。
“你还啊,我咬死你!”许多福亮出一口牙来。
刘戗:……
严怀津在旁边本来想拉架,却无从下手。
“你给我道歉!”许多福大白牙上下碰碰发出威胁来。
刘戗看到爷爷在瞪他,只好不情不愿说:“行吧,我道歉。”
“还行吧,你根本就不诚心。”许多福要发疯了。
刘戗一看哈哈乐,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说你胖。”
“你也很黑。”许多福冷哼,“黑小子。”
刘戗:“你看吧,你叫我黑小子我都不生气。”
“那是你本来就黑,我就不胖,再说了,小孩子胖了长个子。”
“也是。”
两人在地上扭打过,毕竟看场合,撒过气就行,主要是许多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对方也没来真的,当即见好就收,从地上爬起来,他家小同桌还扶了他一把,好兄弟!
然后许多福和刘戗隔空休战。
至于要不要握手言和,再看。
“那你多大?”刘戗问,他第一次来盛都,没想到盛都小孩脾气还挺大,很对他胃口,就是身手不行,“你认我当大哥,我教你武功。”
许多福拿下巴看刘戗,主要是他矮,哼了声说:“你认我当大哥还差不多。”
“我十岁,看你这个头也就七岁吧?”刘戗说完,发现许多福脸有点黑,又亮出一口牙威胁他,试探说:“八岁?不能再多了。”
七岁他都往大了报。
许多福气得叉腰,“我也十岁!”
“吹牛拉倒吧,你十岁,你那个子小小一点,骗谁呢。”
许多福被严怀津拉着,只能隔空黑脸和刘戗对喷:“就你能十岁,长得高了不起啊!”已经气糊涂开始胡说八道了。
那长得高确实了不起,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喝牛奶吃肉。
许小满噗嗤笑出了声。许多福扭头看是亲爹,脸有点红,他刚谎报年龄了。许小满过去,给崽面子,说:“多多是正月生的,虚岁是十岁。”
刘戗知道许多福才虚岁十岁,当即是要洋洋得意他就猜的没错,结果后脑勺被打了下,还挺重,一扭头看是爷爷,顿时也蔫吧了。
“什么地方,收着些。”刘将军训刘戗。圣上还在这儿呢。
仲珵说:“无碍,本来就是让他们练练——”然后想到刚才多福胡乱挠痒痒那两下,真说不出口那是‘练练’。
“刘戗身手不错,躲得快很灵敏。”
刘将军:“他整日里往军营里去,跟着练操,功课不好耽误了,字都不识几个。”
“那多福还行。”仲珵有点找回面子。
许多福心里哼,生皇帝爹的气,别以为他没听出来,皇帝爹嫌他刚才那两下丢人,人家没对他认真下手,他要是真上嘴撕人头发那才是丢人。
刚才他也是‘点到即止’,很有大侠风范了。
“多多学习好,以后在课上多照顾照顾小戗。”许小满说。
许多福:……
“行吧,我教他。”给阿爹面子。
刘戗也跟着下台阶,“那谢谢了。不然我也教你武艺吧?你刚那两下不行,我们那儿小姑娘打架都比你强。”
“不然我们还是继续骂仗。”许多福鼓着脸平静说。
刘戗:……
“好好好,你怎么这么大的气,我们那儿小——子也很爱生气。”刘戗临时改变口风,他爷爷又瞪他,他可不想回去屁股开花。
最后没打起来,也没继续骂仗,整个练武场还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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