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满听得发笑,轻轻摸摸崽发丝,又去给仲珵打眼色,别吓唬儿子了。
“叫、叫——”许多福绞尽脑汁想。
仲珵将重点记下,嘴上问:“你看小说都记下什么了?”什么都忘了。
“记下车速……”光记得看车。大后期阴谋诡计一多他就不爱看,嫌烦人,就爱看俩爹亲亲密密,许多福反省了下,为了表示自己还是有点东西,使劲儿想,终于啊了声,“想到了,叫穆剑仇。”
“水匪头头外号草上飞。”
“哪三个字。”仲珵问。
许多福这会脑子机灵,皇帝爹自然不可能问‘草上飞’哪三个字,将穆剑仇给比划出来。
许小满听了说,“不像是真名。”仲珵嗯了声。
两人仇家很多,仲珵以前不在意,他杀那么多人,谁想来报复尽管来,他等着便是,如今在意了。动谁,都不该动小满的。
“后来……我十二岁登基当皇帝。”
许小满心里一跳,多多十二岁,那就说仲珵在他死后不到两年也死了,才三十岁,正是好年岁的年纪。
“皇帝爹帮我挑的大臣,刘家还有严家都帮我,可是那些氏族乱了些,因为皇帝爹土地收回太过匆忙,几地氏族暴动,刘七谦将军镇压下来了,严宁太师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勉勉强强做了十年皇帝,末年时边关乱,内部也乱,那些氏族起义。”许多福垂着脑袋。
然后感觉脑袋被扒拉了下,还挺重的。
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皇帝爹揉他的脑壳。
阿爹很温柔的。
“跟你无关,定是我当时情急做的太绝太快了。”仲珵说。
多福说的这些,极像他会干的事。小满若是死了,他想天下陪葬,找不出凶手,那便全给他死,小满在哪出的事,那就拿哪个地方下手,那些乡绅官员一个都跑不掉。
手段太狠太快,那些人自然要反。
是他没给多福打好根基。
“不怪你。”仲珵说。
许多福靠着阿爹,眼里又含着泪花。
许小满知道崽委屈什么,“我们一走,他才十二岁,跟个孤儿一样,没人给他背后撑腰,他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盛朝,朝上那些官,有的奸佞有的阴险,主弱臣强,都是看人下菜的东西。”
“皇帝爹先前杀了好些贪官坏的。”许多福巴巴说。
许小满摸摸儿子脑袋,崽还小不懂,人心难测,时间久了,原先勤勤恳恳谨小慎微的臣子也会变心,权势谁嫌多?
是他俩亏待了儿子。
许小满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仲珵目光锋利看过去,许小满把话咽了回去,不能说的——
若我这次还是死了,你别发疯别丢下多多一个人跟我死。
“阿爹会好好活着,这次陪着多多,多多再也不是任人欺负没有靠山的崽崽了。”许小满摸了摸崽发丝,看向仲珵,“你皇帝爹很聪明的,又厉害,让他给你扫清障碍,我们多多就当个太平盛世的皇帝。”
仲珵这下心里舒坦顺了。
“若是他守成不成,待他束冠成亲了,多生几个小的,由我亲自教,总会有几个聪慧的。”仲珵说。
许多福:“……”太嫌弃我了吧。
“怎么不说阿爹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嘟囔。
许小满耳根子发红,还未说什么,仲珵先开口:“我不行了。”
许多福两眼瞪的跟铜铃一般看向皇帝爹,这、这他能听吗?然后脑袋瓜就被拍了下,当然是皇帝爹干的,许多福又窝窝囊囊低下头,只是耳朵竖起来,偷听!
许小满目光担忧,而后又想:“不对啊,今晚还很……咳咳。”
“七年前,我问张太医如何断绝生育,不是女子吃的药,是我吃的。”仲珵开口说。
许多福:?七年前?
不是,一家子三个人,就要搞八个群吧,秘密怎么这么多!
不如今晚都说开。
“小满你睡觉睡踏实了爱说梦话。”
“那你早就知道了?”许小满皱眉。
仲珵想到什么,忙说:“你捡多福回来当天,我是不知道的,那一晚我说的话句句真心。”
许小满还想,那一晚什么话,而后猛然想起来,他把仲珵偷偷摸摸当媳妇儿那一晚,那仲珵知不知道他把他叫媳妇儿?要是知道了,也没反对嘿嘿嘿。
两人眼瞅着氛围开始冒粉色。
许多福:……
弱弱举手。
“阿爹,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许多福坐直了些,有点不好意思,“你为什么就不问我,我是不是你的崽,就我之前穿过来,我说的这些,你都信了。”
许小满以为什么呢,低头看崽崽,眼神笑眯眯的,用很轻松很轻松,这都不是问题的语气说:“你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的亲崽崽呢。”
他家多多肯定时不时会想:占了真多多的幸福,一边舍不得他的亲近,一边又不好意思。
傻孩子。
“你那会确实外向活泼好多,还打了田文贺,确实变的胆大了,不过你小时候也有这样。”
连仲珵都看过去,眼底是不信的。
许小满说的斩钉截铁:“有。多多一岁不到就会开口说话,喊我爹,一岁多学会走路会跑了,那会我们在前方,王圆圆带着多多在附近的村子里,我还记得叫小白村,冬天我拎着肉去看崽,亲眼看到多多压着村里一个小孩,人家那小孩两岁了,被多多压着打。”
“我小时候这么猛?”许多福震惊。
仲珵有点怀疑小满在吹许多福。
许小满翻白眼看仲珵,瞧不起谁呢,“我跟人家小孩阿娘赔不是,嫂子人挺好,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没什么,其实是看到我手里的肉了,那会打仗,又是冬日,都馋,我给她分了一块肉。”
“后来嫂子天天抱着她家孩子来陪多多玩。”
“你不信你问王圆圆,那男孩叫虎头,被多多训得服服帖帖,多多小时候可霸道了,话都说不利索,喊虎头骑大马骑大马,虎头就趴着给多多当马。”
当然许小满怪不好意思,给隔壁大嫂又是肉又是糖,谢谢人家虎头陪他家多多玩。
许多福恍恍惚惚,自己都怀疑这不是他吧?
仲珵也是一脸怀疑。
“咱们换地方,王圆圆就带着多多转移,说多多到哪都不认生,凡是隔壁巷子有小孩的,多多都是孩子王,这点跟我了,我以前在村里特别招孩子喜欢。”许小满骄傲。
许多福点头,插话:“我以前上幼儿园也很孩子王。”他爷爷说的,朋友可多了,天天给他带巧克力、糖、小包面,爷爷回家一翻他书包,里面书没有,一兜子吃的,一问就是谁谁给的、谁谁给的。
爷爷怕他的牙齿坏掉,没收了许多。
开玩笑说:他家都能靠他开个小卖部。
可见他小时候魅力四射。
“不过多多长到三岁那会,发了一场热。”许小满叹气,王圆圆自责的不行,这又不怪王圆圆,小孩子生病在所难免,“烧醒来后,多多就变了,爱睡觉不爱说话,像是睡不够一样,也不爱出门玩了,喜欢一个人乖乖坐着。”
许多福心里咯噔了下,说:“我三岁上的幼儿园。”
“也是三岁啊。”许小满有点明白了什么,继续说:“自那后多多学什么慢了些,不过会吃饭说话就是反应慢,也比较文静。”
仲珵听到‘文静’二字,心想小满疼儿子,什么好话都能捡出来说,分明就是痴痴呆呆的。
“我那会也找了大夫瞧,张太医说孩子没烧傻,身体都好着。”许小满一听,崽身体没事就好。
说到这儿,许小满有点神秘,说:“其实我也不放心,我是心大又不是傻,张太医那会是随行医官,他看了说没事,但我心里犯嘀咕,多多变化有点大,我就去找郎中。”
“郎中看了也说没事。”
仲珵:“张太医医术不错。”
“所以我就去找神婆子了。”许小满看爷俩,“城隍庙还拜了拜,什么算卦的瞎眼的都问过。”
仲珵:“没听你提过这个。”
“你要是听了,肯定不信这些要笑话我,没准还要阻止我不许给多多找神婆看。”许小满说。
这倒是。仲珵说:“那些无稽之谈装神弄鬼,孩子生病要看大夫,若是烧符纸,扒香炉灰就能看病,那别有大夫了。”
许多福很担忧自己的问:“阿爹,我不会真喝香灰水了吧?”
“没有。”许小满说,“仲珵不信这些,搞得我也有点半信半疑的,而且香灰水那么脏,我也没舍得给你灌。”
幸好幸好。
“反正就是找了好多人,他们都说多多缺了魂魄,我问怎么治好,有人要钱,有人要我买符——买了,没烧没烧。”许小满保证。
仲珵听得眼底笑意,摸着小满指头,“烧了也无碍。”
“……”那是我喝,我的俩亲爹!许多福敢怒不敢言,心里有点涩涩的,阿爹那时急病乱投医,因为担忧他,想了许多办法求了好多人吧。
“银子花出去了,也没什么办法,说是时机到了,多多魂魄回来了就好了,问什么是时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许小满后来不急了,急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折腾孩子吧。
多多那会真的乖乖的,跟寻常小孩没区别——就是说话慢吞吞,爱发呆,时常睡不够,写字慢学的也慢,身体没事能吃能喝就好。
许小满说到这儿,看向崽,“那会你打了田文贺,回来躺在床上哭的满脸泪痕,我一看心里就疼,咱们父子连心,我的崽我认识。”
“昨日你和刘戗打架,扑过去那会,就跟你小时候打虎头是一模一样。”
“不过没打过,没打过就没打过。”
“只要多多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许小满哄多多,亲了又亲崽崽脑袋。等安神药送来了,许多福坐在床上,在俩爹疼爱他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然后抱着药碗咕嘟咕嘟喝完。
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吐舌头,好苦。
许小满逗乐了,“里衣都是汗,明日也不去上学。”
“!!!”许多福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生病福利吗。
太好了。
仲珵接过宫婢送过来的新里衣,由着小满给许多福换上了,他就算了,这会他要是掰疼了许多福胳膊,许多福肯定得嗷嗷叫,跟小满告他的状。
许多福换上了一身新睡衣,身上干干的,被窝暖洋洋,刚才的安神药可能起作用了,于是没一会就睡着了,睡前还看到俩爹,阿爹坐在他的手边,皇帝爹坐在他的脚下。
俩人都没走,都守着他。
心里那块大石头落地了。许多福很快便呼呼Zzzz~
许小满松了口气,眼底带着笑意,轻轻地给崽掖被子。仲珵牵着小满的手,两人等了片刻,才往出走。
一出去,许小满和仲珵对视,脸上笑意消失,夫夫俩浑身都是肃杀气。俩人在孩子面前收起了一身的脾气,但对外人就不是这般。
什么生子秘密,什么仲珵早都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仲珵喝了绝育的药不告诉他,什么之后多福继承皇位、他被封皇后这些都不是问题。
“穆剑仇,我去查。”许小满说。
害死他,就是害他的仲珵,还害的多多成了孤儿受人欺凌。
仲珵握着小满的手,“你别去,我先让淮闵去一趟探探底。”
“行。”许小满答应,一想到多多说的‘之后’,眼底冷意,带着杀气,“我的人一起去。”
“咱家倒要看看,幕后主谋是谁。”
仲珵嗯了声。
破晓时分,第一道光照下,劈开如墨的夜色,照的院子橘色灿烂,似是一切鬼魅阴暗消失于无形,天大亮。
赵二喜见状,想:竟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作者有话说:
多崽:没秘密了可以安心睡大觉呼呼~
第32章
日上三竿,许多福才起来,坐在床上顶着乱糟糟发型还有点懵,他皱了皱眉,呆呆的,想着昨晚的一切是做梦还是做梦还是……真的。
先是吃完席阿爹背他回来,皇帝爹放他的时候把他脑袋磕了——
许多福睡意少一半,有点懊恼,昨晚没告状,竟然忘了这事。而后又想,嗑的他睡不下去找李昂聊天,聊完天回来接着睡觉,睡到一半做噩梦跑去找津津。
“肯定是磕了脑袋,小说里都这样,主角被磕了脑袋要觉醒记忆或者天赋的。”许多福瞎扯。
昨晚的梦太可怕真实,让他思绪低落,俩爹来抱他回房间时,他那会真的有点崩溃,很害怕很害怕,但现在好了,睡得饱饱的,外头光线都能透过床幔照进床内,一看就不早了。
许多福心里宽宽松松的轻快,只有胃有些饿,才有了劲头去打趣皇帝爹嗑他脑袋这回事。
他哼哼了两下,肉呼呼脸都是笑。
“算了,我比较大度,就不告状了。”
王圆圆进来,掀开了床幔,逗小孩乐子似得哄着小多福,“小公子要告谁的状啊?奴才给你辩辩看看谁对谁错。”
“伴伴早上好!”许多福精神满满打招呼,又说:“我说了,王伴伴跟我一条心,肯定是我对。”
王圆圆笑呵呵拿衣服递过去,伺候小多福穿衣,嘴上理所当然说:“那是自然了,小公子要告状,定是对方做错了事。”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大事。”许多福当然不能说皇帝爹嗑他头这事,王伴伴对他很好的,不能和伴伴一起背后蛐蛐老爹。
不对,阿爹比皇帝爹年纪大一些,那叫皇帝爹小爹——
许多福感觉这么叫,他得挨揍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王圆圆报了时辰,许多福一过脑子就知道现代时间早上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李昂和津津呢?他俩去上学了吗?”
“李家少爷早上去了,严少爷没去。太医昨晚看过,严少爷年纪小怕被过了病气,让留在东厂再看看,等明日再去大殿。”
许多福眼神亮了一大截,“那伴伴中午饭我和津津一起吃,我去找他。”
“那得问问督主——”
“我阿爹也在家中吗?”许多福幸福的像个小狗抢先问。
王圆圆笑眯眯的,说:“对,督主大人差人回来说晌午他回来陪小公子一块用饭。”而后笑容淡了几分,恭敬说:“圣上也来。”
许多福蹦蹦跳跳可高兴了。
“那我去洗漱,再去找津津,然后吃一块早饭垫一垫,等阿爹和——阿叔来一起吃午饭。”
虽然说开了,但是皇帝爹还没立孤做太子,还是叫阿叔比较好。
许多福一身花行头,手里拿了个豆腐鸡蛋素馅包子,啃得脸颊鼓鼓的,因为心情好眼睛也圆圆的,严怀津手中拿着书看书,听到动静从书中抬起头,就看到这么样的许多福。
他抿着唇笑了下。
“你看上去好多了许多福。”严怀津放下手里的书。
许多福咽下口里的包子,“对,张太医说我再喝一副药就没事了。早啊津津,你吃了吗?”
“早都吃过了,也吃的你手里拿的包子。”严怀津说完,又说:“还喝了羊奶。”
“羊奶!!!”许多福激动,王伴伴都帮他记着呢。
严怀津眼里疑惑,“羊奶怎么了?今日没喝牛乳。”
许多福一屁股坐在回廊上,说:“你看刘戗才十岁他个头长得那么高,王伴伴说巫州和西北边关离得很近,两地饮食差不多,刘戗是把羊奶当水喝着长大的。”
“原来如此。”严怀津蹙了下眉,说:“我还是喜欢喝牛乳。”
许多福没尝过鲜羊奶,此时不知天高地厚说:“只要能长高,羊奶我也行。”
等逐月姐送上煮开放温热的羊奶来时。
许多福被热乎乎的羊奶气熏得,差点把刚吃进去的包子yue出去,严怀津小模样板板正正看他,只是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来。许多福被看的‘赌心’上来,心想,我中药都咕嘟咕嘟一口干,这个怕什么。
眼睛一闭,呼吸暂停,肯定全饮!
然后——
“不行不行。”
严怀津:“你病还未好,别伤着自己了,喝不下算了。”
两人异口同声。
许多福借此下了台阶,将羊奶碗推得远远的跟津津说:“咱俩还是喝牛乳吧。”
“嗯。”
两人互相看了眼,都笑了起来,不过许多福是哈哈笑,严怀津是双眼有些笑意,整个小脸还很正经的。
是个正经的小津津。
在院子晒太阳说了会话,王伴伴来说阿爹回来了,许多福便带着津津去正屋大厅吃饭,一边跟津津说:“一会阿叔也来,你别紧张——”其实他说完就知道白说了,津津才不会紧张。
津津很是稳重。
严怀津却说:“谢谢提醒。”
“不客气的,咱俩谁跟谁。”许多福抬手就搂着津津肩膀,他想到梦里消瘦像是一阵风能吹倒的津津,“一会多吃点。”
“好。”
到了大厅。
许多福撒开搂津津肩膀的手,去扑到阿爹怀里喊阿爹。许小满笑呵呵摸崽脑袋,看崽这么高高兴兴就知道病好了一大半了,旁边严怀津跟圣上见礼,仲珵抬抬手先说不必多礼。
许多福脑袋从阿爹怀里抬起来,偏头看皇帝爹,眨了下眼睛张口:“阿叔好。”
仲珵:……
许小满:“……”扭头看仲珵使眼色,孩子还小,你别计较,再说小神童在一旁,那多多不能喊爹吧。
仲珵把痒的手背过身后,不然要敲到许多福脑袋上,十分有圣上威严说:“坐下吃饭吧。”
大家坐定。
圆桌上菜色很素,都是清炒时素、清炖汤,唯一荤的是一道肉糜蒸鸡蛋,许小满看崽,说:“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先吃两天清淡的。”
崽是不挑什么都吃,但要是下饭肯定要有两道口味重的荤菜才吃的过瘾,光是清淡素菜肯定不乐意。
谁知道许多福今天是超级乖宝宝,见了菜色也没闹,全程开心笑的跟个小智障一样阿巴阿巴阿巴,鸡蛋肉糜拌米饭用勺子吃,吃的也是高高兴兴的。
仲珵看许多福那碗装的糊糊一样的食物只觉得伤眼睛,给许多福夹了筷子素菜,“吃菜。”
“谢谢阿叔!”许多福把菜捣了混着米饭一大勺塞嘴里。
轮到仲珵又是伤眼睛又是心梗了。
这小子,莫不是故意的吧。
许小满很是满意,“多多打小吃饭从不让人操心。”素的荤的只要不太差的都能吃。
“阿爹,我喝不了羊奶。”许多福忙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
“这不算大事,喝不了羊奶咱们喝牛乳。”许小满是真的疼崽,这都是小事,惯孩子怎么了,他乐意。
许多福一边自己吃,还时不时照顾津津,给津津夹菜。
一顿饭吃的开开心心。
“等用过饭喝了药,傍晚时让张太医给你们俩看看。”许小满说,“要是明日好了就去上学吧。”
开开心心的许多福:晴天霹雳!!!
扭头,不可置信看阿爹,不是说好宠溺、无条件、惯崽吗。
仲珵见此心情颇佳,大手盖在许多福脑袋上,许多福鼓着脸要扒拉但懒得动,他还在目光可怜巴巴看阿爹。
许小满笑眯眯说:“刘戗今日上大殿去了,坐了一上午,中午时遇到了我还问我:大胖小子怎么还没来。”
许多福磨牙,恨不得叉腰,“他等着,我觉得我下午就能去学校干架了!”当然不是真干架,这个刘戗,背地里还这么叫他,得收拾收拾。
“那就用过饭喝了药,让张太医看看。”许小满这时候很惯崽了。他知道多多肯定不会和刘戗打架的,就是说说,瞧现在多多虎虎生威精神头多好。
小孩子还是要玩闹。
许小满和仲珵要走了,许多福去送,一家三口到了东厂门口,仲珵走前又按了下许多福的脑袋瓜,许多福抱着头,实在是忍无可忍跟阿爹告状:“阿爹你看他嘛。”
“多多,叫人。”许小满知道媳妇儿心里还为刚才‘阿叔’置气。
仲珵居高临下睥睨盯着幼崽儿子,小满还是最疼朕的。
许多福想到什么,扬着脸,乖乖道:“阿爹拜拜,小爹拜拜。”
“……”仲珵脸上睥睨天下威风四海的神色渐渐凝固了。
许多福立即装乖解释:“阿爹,小爹年岁比你小。”他才不是故意的。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是吧仲珵——嗯,那还得改口,这样不好听。”许小满看到媳妇儿脸都黑了,一串的临时变卦、见风使舵、睁眼说真话,说:“喊大爹。”
本公公才不在意大大小小,因为本公公直接没有。
九千岁对媳妇儿还是很大度包容的。
“不必。”仲珵道。
许多福脑袋冒问号?皇帝爹真生气了?
仲珵捏着许多福的发揪,看向小满说:“等朕册封诏书传遍大盛,到时候他喊朕父皇便可。”
“……”父皇,你好臭屁。许多福立即露出小狗腿脸色,眼巴巴看向皇帝爹。
我再也不说皇帝爹小气了。
仲珵被逗乐了,跟小满说:“他想做太子想了许久吧。”肯定语气。
许小满:……
崽财迷这点好像随着他。他还蛮喜欢做督主的。
东厂厂公多牛啊。
“也没有很久啦。”许多福矜持扭捏,比着指头:“一点点。”
许小满逗乐了。
“阿爹和父皇年富力强能活百岁,那我做小太子的话不用干活操心,只要吃吃喝喝名誉小太子——”这也太爽了!!!
仲珵脸都黑了,弹了下许多福脑门。
“朕给你当牛做马了。”这像什么话。
许小满护短,张口就来:“多多也是孝顺。”
“是挺孝顺的。”仲珵看着不争气的崽,背着手走了,许小满赶紧跟上,一边扭头跟崽比了个没事没事手势,让崽回家玩去,一边哄媳妇儿。
“多多就是小孩性子,他今日开心,俩爹都还在,其实他很乖也很努力上进的,有了爹疼当靠山当然嘻嘻哈哈快乐了。”
仲珵背后的手,准确的握住了小满的手,侧脸望过去,一丝丝生气都没,甚至还含着笑意:“小满,咱们要活到百岁。”
“好啊。”许小满答应完又皱眉,“百岁也太老了。”
“不老。”仲珵一想到要批奏折批到百岁,当即改变主意说:“你说的也对。”
“多多还小,长大了就好了,不然的话——”
“没有‘不然’,朕生不了孩子了,就那爱玩的小呆子一个。”仲珵扭头,目光虎视眈眈,“九千岁何意思?还想朕同旁人生?同谁再生?”
九千岁立即义正言辞说:“臣以为,‘不然’下面跟着的是臣今晚夜宿紫宸宫,还请圣上答应。”
“准了,许爱卿。”
两人调完情,各忙各的。
一家三口脑回路都这样。
许多福在东厂门口站了会,高高兴兴的本来想转身找津津,结果听到远处有人喊:许多福许多福许多福。
跟救护车似得‘呜哇呜哇’火急火燎来。
许多福听声音,直接一个撸袖子,站在东厂门口呜哇回去:“黑皮小子黑皮小子黑皮小子。”
俩人隔空喊,越来越近,刘戗那大个头终于过桥了。
“谢天谢地可算是见到你了。”刘戗一路狂奔,一点粗气都没喘,可见是个天生的体育生好苗子,此时好苗子说:“我听其他人说,大殿里就你成绩最差,你不来,我好无聊。”
许多福:忍住忍住,回想一下昨晚的梦快虐虐自己,别出手,这可是他的大功臣忠臣——
“胡太傅说的我都听不懂,你肯定也听不懂。”
“放屁,我能听懂。”许多福一个跳起。
刘戗退都没退,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问:“你好端端的原地跳什么?”
“……”我本来想跳过去打你,但高估了体重,跳扑过去他好像并不轻盈。许多福当然不肯说了,他还要脸,说:“我在做法,让你变成猪。”
“诶?你还会做法?只能变成猪吗?”刘戗原地跳了下,很高,然后目不转睛看许多福,看了一会:“你怎么还没变成猪?”
许多福:……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刘戗哈哈乐,别以为他真的傻,“你刚才肯定是想扑过来打我,但是没跳过来是不是?你昨天身手还行,今天不行了。”
“那是我刚吃完饭。”许多福找到借口,往家走,一边问:“你吃了没?”
刘戗一点都不认生,说:“吃了,不过我还可以再吃一些。”
“……你果然被我变成猪了,我是真的会法术。”许多福肯定自己,一边遇到小太监,让上点饭,扭头问刘戗:“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没,我什么都吃。”刘戗说完,又补充:“不吃羊。”
许多福狐疑:……王伴伴的饮食资料是不是有误。他先跟小太监说,让厨房有什么上什么不要羊,速度快,又满是痕迹的打探说:“你不爱吃羊肉?那你小时候喝羊奶吗?”
“喝啊,天天顿顿喝。”
许多福点头,看来王伴伴饮食资料没错。
“喝太多了有点喝的受不住。”刘戗说完,“你怎么这么好奇巫州?”
许多福:“因为我就是巫州出生的。”
“原来这样啊,我就说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刘戗哥俩好去撞许多福。
许多福差点被刘戗给撅出八仗远,刘戗连忙一手拉住许多福胳膊,许多福:“疼疼疼,胳膊要断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怎么这么娇气,一点都不像巫州的娃娃。”刘戗松手。
许多福望天,故作沉思,说:“你,不懂。”
孤是太子,当然要娇贵了。
其实是他没办法解答刘戗的问题,像刘戗这样,十岁长到一米七多的个头,真的是少数好吗,他才是真正的小学生,地地道道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