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人多,仲珵登基上位,仲瑞一派是杀了,但难保有什么漏网之鱼,暗搓搓的窝在不起眼角落,时不时出来恶心人。
这些事就不跟多多说了,出来玩要开心。
许多福听到刘将军耳朵动了下,他知道刘将军,小说里有写的,他皇帝爹从巫州杀到盛都,一方地方藩王跟整个盛都兵马比,那当然是有助攻了。
巫州与刘将军的驻守地很近。
刘家是真的忠太祖,也与赵家关系不一般,只是面上不显露,比较低调。八年前刘将军敢第一个站出来跟随皇帝爹讨伐贼子仲瑞,之后的王氏、李氏两族,是一看巫州王快胜了,才纷纷倒戈的。
宁武帝驾崩之时,托孤于两位大臣。
文严宁,武刘七谦。
许小满见儿子吃过早饭后就有些发呆,老习惯了,以前就呆头呆脑的,自然他可以说,仲珵不能这么说呆呆——啊多多。
多多可是他亲自生的。
“多多,今日骑不骑马?爹带你骑马出去。”许小满问。
许多福高声:“骑!”
许小满:嘿嘿,这不是好了,崽还是很机灵的。
父子俩同骑一匹马,马儿高大很是威武,许多福坐在阿爹前面,出了宫门路很宽敞,大早上没什么行人,许小满‘驾’了一声,马儿跑起来速度不快不慢。
两边街景:皇家宗室府邸大门倒退。
一路出了内皇城区域,街道才热闹几分有些车马行人铺子,这就是到了官员府邸了,许小满拉了拉马绳,马儿速度更慢,溜溜达达的走,许多福上次坐车出来,没这次看的清楚。
“这边铺子多是官员家的,卖的东西贵,自然货也好,你要不要去看看?”许小满看崽好奇就问。一副财大气粗模样。
许多福摇头,“不去。”
这些铺子都是官员老爷家的私产,有些官跟他爹不对付,暗地里还要骂他爹,他在这儿买东西,才不要呢。
“不去就不去。”许小满摸崽脑袋,又咕哝说:“我跟几家不对付,在他们那儿花银子,不爽。”
要是崽喜欢,那他无所谓。
“爹不爽的,那我也不爽。”
父子俩都很幼稚,这会小学生站队了。
西葫芦山很近,尤其是起得早皇城这边没什么人,骑马即便不是疾奔速度也快,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就快到了,这边不像百福街那儿,快到了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这边多是居民小院子,比较安静。
像是郊区。
许多福坐在马上,听爹说快到了,还扬着脖子四处看‘山在哪儿’呢,许小满指着一个方向,许多福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居民房屋背后不远处疑似的‘山’?
可能他表现的特别明显,他爹逗乐了,在背后发出‘哈哈哈’的笑声,许多福也不恼,扭头看阿爹,“爹,那就是山啊。”
“我第一次见也跟你一样,说小土包吧大了许多,说山那就是逗人玩呢,不过百姓们都喊山,又有个庙在上头,山就山吧。”
“幸好今天玩两处。”许多福佩服说:“阿爹你可真英明。”
“还好还好,大盛第三。”许小满学会了这个口头禅后也爱玩着说。
父子俩又瞎乐。
等到了山脚下,严怀津和府中管家已经等候了一会,许多福和阿爹下马,互相打过招呼,等了没一会李昂来了。
同李昂来的还有一位堂兄,是他大伯的儿子,十五六岁,叫李昴。
昨天傍晚公主府为今日李昂外出游玩夜宿东厂的出行,商量来商量去,李昂大伯最初还说陪同的,毕竟小孩出游得有个大人跟着,昌平公主给劝退了。
就因为是小孩子出游,大人跟着太过了。
其实昌平公主没说实话,大儿子为人木讷胆小,过去陪游,怕是有心捧九千岁,但弄巧成拙,得罪了人,还不如不要。
最后选了长子房中的次子,李昴,虽说话少腼腆但也几分机灵,年岁略长一些和许多福、严怀津也能玩到一起。
至于严怀津在盛都的长辈只有叔父。
严太傅一听当即摆手,他若是去了,许多福肯定得苦瓜脸。严怀津听了小尖下巴轻轻点了下脑袋。
于是和林叔过来。
刚开始见面,气氛有点拘束。李昴给九千岁见礼时吓得差点行单膝跪礼,许小满眼疾手快拉住了李昴胳膊,笑了笑,拍了拍李昴胳膊,“麻烦你多多照看他们几个小的,去玩吧。”
“不麻烦的许大人。”李昴赶紧道,说完便跟着堂弟他们往前走去爬山。
真要跪礼,多多同李昂今日玩不好了。
许小满知道李昂同崽交好因为什么,但不能因此轻视对方,今日出游又不是官场办公,要给李昴留有颜面。
“我一口气先跑上面!”许多福高声,“咱们比一个,谁要是最后一名,一会山上庙前请吃糖葫芦。”
阿爹说山上有卖糖葫芦的。
“行。”李昂先答应。严怀津也点头。
“多多爹的糖葫芦就靠你了。”
许多福拍着胸脯保证,“爹放心吧,我给咱俩赚一串大的。”
“还没跑呢,许多福你话说太早了。”李昂激起了斗志。
许多福觉得李昂今日变了些,但是他喜欢,哼了哼说:“咱们就看看呗。”还问小同桌要不要放水。
严怀津紧绷小脸很是严肃。
“好好好,我说错了话,津津肯定不用我放水。”
严怀津嗯了声。
许多福请李昴当裁判,阿爹喊起跑,这山坡很缓,被村民踩出宽路,容纳三人并排跑不成问题还很富裕。
一喊开始:许多福和李昂跑得飞快,严怀津略落后一些。
不过越往上越是有些吃力,许多福开始慢了些,李昂也差不多,两人都是弱鸡体力,最小的严怀津反倒很稳,隐约有些超过两人苗头。
眼瞅着离目标还剩一半时,许多福喘着气开始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提议比赛,孤有钱,请朋友一人一串糖葫芦的钱还是有的。
他正略微愣神,身体机械跑步,就感觉身边一阵疾风略过,只看到一道黑色背影,比他和李昂都高一个头,跑的飞快,越过了前面严怀津,那黑影小子站在高点笑嘻嘻看他们。
“喂,底下那个红衣大胖小子,你说话还算不算数?”
许多福:啊?谁?
“就是你,你刚说请糖葫芦还算不算话,红衣的。”
隔着这么远,学渣好视力一览无余,许多福看到那黑影小子嬉皮笑脸看着他,那句红衣大胖小子说的就是他。
许多福反应过来了!
“你才是大胖小子,你是黑影高壮小子。”
这好像是夸对方。
许多福再度人身攻击,要反弹回去,但因为跑步喘气外加气得大脑缺氧,一时半会想不出刻薄的词,憋了半天只说:“臭小子!!!”
“你别耍无赖啊,我特意让你们半路。”黑影小子往下跑。
严怀津李昂立即下来,他们怕许多福吃亏。
许多福面对黑影小子高他一头,半点不毛,双手环胸做出一副很牛姿态,势必在气势上碾压对方,“我又不认识你,你不是参赛选手。”他见对方听不懂,只能主办方解释:“我是主办方,赛程我提议的,你都没报名。”
“那我现在报,我叫刘戗,行了吧。”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刘戗摇头,他哪里知道,“你们盛都的裤子子弟好小气,怎么了,要报家名吓唬我吗?”
“……”许多福都被气乐了,“什么报家名,我刚说了,这是友谊赛,那就是我的朋友参加,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咱俩陌生人,我知道你名字,咱俩还是陌生人,明白!”
气得他都忘了纠正:“那叫纨绔子弟,你怎么比我还学渣,还好意思叫我大胖小子。”
刘戗听完,挠了挠头,“你说的有理。”又仔细看,“近看你是不胖,就是脸圆了些,肉比较多,身体不胖,我的错不该叫你大胖小子。”
许多福:啊!啊!啊!
他要疯了。
“刘戗,拔刀吧。”他要和这个黑壮子一决雄雄。
严怀津小声说:“许多福,冷静。”许多福肯定打不过面前这位,他看上去习过武。
李昂在旁点头,对对对。
完蛋了,许多福被气的头脑不清了。
刘戗看面前三位小孩,说:“你们盛都得小孩还蛮有意思的,我不以大欺小,放心吧,肯定不会应战。”
“你叫许多福啊?我现在知道了——”
“刘戗,下来。”
底下有人喊。
刘戗遗憾脸,明叔怎么来的这么快,扯着嗓门喊说:“来了。”又跟三位小孩说:“我要走了,你们还在这儿玩吗?还是附近人家的,我到时候找你们玩。”
“红衣大胖小子直接拒绝了哈。”许多福面无表情说道。
刘戗:“哈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
“你啥哈哈哈什么,我也哈哈哈哈哈。”谁不会哈哈哈。
刘戗又被明叔喊了一次,只能先走了。留三位小同学站在原地,应景的旁边枯树被风吹落掉最后一片叶子,快入冬了。
李昂关心:“多福你没事吧?他都走了。”
“……没事,我只是差点被气疯,现在好着。”许多福冷静,不能败坏自己放假好心情。
严怀津看许多福脸颊都鼓起来了,安慰说:“你不胖许多福。”
“我知道。”汪汪大哭。
严怀津:好像没安慰好。
“你的衣服颜色很漂亮。”
许多福看向小同桌,严怀津知道这句也没安慰好。不过许多福不想破坏这次放假好心情,深呼吸三次,说:“我请你们吃糖葫芦。”
“好。”
两人答应。
许小满和李昴、林叔走的略慢,只看到陌生小孩和三人说话聊天,好像斗嘴了,许小满没管,其他二人也不好上前。
只是听那陌生小孩名字,许小满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谁赢谁输了?”许小满哪壶不开提哪壶,“刚走掉的小孩你们新认识的?怎么不跑了?”
李昂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许小满看出不对劲来,捏崽发揪,“不说就不说,快到了,一会爬完下去,咱们回宫吃烤全羊,王圆圆今个亲自料理的。”
许多福一听咽了咽口水,他好像饿了。
等和阿爹朋友们再度出发,许多福好多了,也不计较了,嘚啵嘚啵把刚才发生的说了一遍,许小满听到‘红衣大胖小子’在心里头哈哈笑,面上还挺严肃,说:“我们多多可不胖。”
“……爹,你们就笑吧。”许多福再看其他俩人。
最后大家眼底都带着些笑意。
今日爬西葫芦山虽然遇到了点意外,但整体还是很开心的,也没破坏掉出游行程,许多福请客,吃到了糖葫芦,还有野生小板栗,糖葫芦有点酸,不是很好吃,他们三个酸的捂着脸颊,一口一个,嚼半天。
许小满吃了崽那串一颗,差点被酸一个跟头。
这个就不给仲珵带了。
小板栗倒是很好吃。
回去路上许多福、李昂、严怀津三人坐在一辆车里费劲剥板栗壳,野生的板栗很难剥,小小的一颗,剥半天只能尝到一点果肉,好在很好吃,越嚼越香。
到了家门口,许多福是饥肠辘辘,心想这板栗吃了一路,还得倒找他一百大卡,饿了,回家吃烤全羊。
作者有话说:
刘戗比许多福大两三个月,十岁。这小子是多崽的铁铁好哥们,比多崽还学渣的学渣。
第二十八日
李昴是坐车到了右掖门,他不太会骑马,说起来有些好笑但确实如此,一个人坐在车中,从西葫芦山到太极宫,短短路上,他心里想了很多。
比如说第一次进宫,他今日衣着是不是穿的太素太干练了,有些后悔怎么没穿儒生袍子,更庄重严肃一些。
又比如,进了宫要是遇到贵人了,嬷嬷给他教的礼仪,如何见礼,他有点忘了,到底是左脚在前还是右脚?
在车里复盘了许多细节,结果是越想越紧张,李昴手心都有些汗。
明和年间,昌平公主还颇受重视,每到宫宴也会带家中孩子赴宴,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龙椅上坐着的是昌平公主的叔叔也不是亲爹,昌平公主很识趣,每次带孩子赴宴只带一人。
今年大儿子,下次小儿子。
孙子辈的从没带过。因为小孩子年龄太小怕在宫中冲撞了贵人,再大一点,明和帝遇刺那几年不办宫宴。
昌平公主最后一次赴宫宴想了许久,好像是十二三年前的事,那会李昴才三岁大,最主要是仲瑞登基,血缘更远了,昌平公主赴宫宴谁都不带。
是以李昴没进过宫。
在府中时,李昂跟三哥说了,没关系的只是去东厂,虽然东厂在宫中,但也不是真的宫里,见不到贵人。
李昂这么安慰三堂哥。李昴为了不在弟弟面前露怯,本来是他陪弟弟,不想弟弟反倒担心他,于是还算坦然。
但李家男人一贯的胆小,这不是快到了吗。
“三少爷,到了。”家仆在外恭敬说。
车里李昴如惊弓之鸟一般抖了一下,家仆又说了一遍,李昴咽了咽口水嗯了声,抬着胳膊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幸好没人看见他如此丢脸。
李昴下了车,前头还有九千岁、严府的车。
宫里规矩,入宫不能带仆从的,除非是内侍太监。若是到了亲王一品级别,诰命夫人也可以带一位丫鬟,男仆是万万不行的。
前头严府的林管家便说:“四少爷您去吧,明日傍晚老奴再来接您。”
“好,林叔。”严怀津点头,他今晚夜宿许多福家中,明日直接上学。
林管家说完行了礼退到一旁,等四少爷进去了再走。
李昴见状,学着跟家仆交代了一句,有点拿不住他是上前还是如何,要不他也不去了?弟弟夜宿宫里,万一玩太晚他出不来呢?反正都爬完山了,只是去东厂——
“三哥。”李昂过来了,见三哥站在原地脸色有点白,“怎么了?”
李昴一肚子‘实话实说’,结果看到后面九千岁也过来了,忙说:“没事没事,我刚爬完山在车里坐了会有些热。”
“这样。”李昂放心了,三哥陪他,他得照顾好三哥。
许小满心里疑惑热吗?又想,他骑马骑了一路,肯定是车里是比较暖和,便热情招待客人进,这可是崽的朋友。
“咱们进吧,晌午都快过了,几个小子肯定饿了,家里后院烤全羊,还备了酒。”
许多福问阿爹他能不能喝。许小满:“给你舔一口。”
“嘿嘿谢谢阿爹!”他其实也不是喜欢喝酒,就是今天有朋友,玩的很开心,什么都可以尝尝。许多福招呼伙伴进,“我饿了,你们饿了吗?那小板栗吃得我更饿。”
严怀津点头。
如此李昴跟着进了宫,宫门口例行检查过人,不过看到是九千岁带着他们,只是登记了姓名后便让过了。李昴自入宫后,便不敢东张西望,垂目跟在弟弟几个孩子身后。
许小满手里拿了半串儿子剩的糖葫芦,一看李昴有些战战兢兢,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李家小子是紧张?别是因为他吧?当即说:“多多,你带朋友先自己进,我一会回来。”
“知道了阿爹。”许多福不问阿爹干嘛去。
三个小孩到了拱桥,趴在桥头栏杆看底下的鱼。
“我以前都不敢过来。”李昂先说。
明明桥离宫门不远,当然和崇明大殿一左一右两个方向,他是不敢过桥,过了桥没多久就是东厂了。
许多福看向李昂,“你们是不是都害怕我家啊。”
“嗯。”李昂点头,“以前怕。”
严怀津摇摇头,“不怕,不过以前也没在意。”他在民间时听百姓说过东厂,有好有坏,但是读书尚且不能尽信书中内容,又如何能以他人话语下定论。
“走,我带你们进。”许多福一手拉着小同桌,一手拉李昂,“王伴伴说小厨房做别的行,但论起烤羊,他手艺更好,今天他收拾羊。”
走了几步,许多福想起来了,扭头看后面,“李昴哥,我就不拉你了,我家就在前面,你跟上我们。”
“哦哦,好的。”李昴有些受宠若惊,他回完,许多福带着弟弟还有朋友已经往桥另一头跑,因为是下坡,许多福发出芜湖的笑声,他弟弟也笑了。
李昴从未见过这样的弟弟。
在家中时,二叔家的弟弟很是懂事谨慎,其实同他们一样,大家见了面互相寒暄都是老一套,但弟弟现在胆子大了许多。
他还站在桥上,因为身边没人,弟弟在前头,李昴难得大了些胆子四处看了下,桥上风景很好,能看到远处就是崇明大殿。
那便是崇明大殿啊。
李昴只是看了几眼,忙跟上往东厂去了。
许小满带着半串糖葫芦往宣政殿去,一路走一路吃,到了宣政殿那半串糖葫芦只剩三颗了,宁武帝一见,他的九千岁皱巴巴一张脸,不由说:“不是今日出门玩去了?怎么了?”
九千岁晃了下手里糖葫芦,一边说:“农家老板人太实诚了,肯定是摘得路边野山楂,一串卖的便宜,舍不得沾糖浆,但挺舍得串果子的。”
好家伙,拇指头大的果子,一串糖葫芦愣是串了十多个。
许小满吃的满口牙都快倒了。
“多多吃了几颗吃不下又舍不得丢,我一吃,能酸个跟头。”九千岁在食物上还是很节俭的,但此刻:“丢了吧,吃多了我觉得对不住我自己。”
宁武帝目光落在沾着九千岁口水的糖葫芦果子上,那外面糖衣稀薄,露出里面小巧红皮山楂果子,连核都没去,宁武帝握着九千岁的手,上嘴咬了一颗。
“诶呀酸,太酸了不好吃我就没给你带。”许小满嘴上说,伸手接到宁武帝嘴边。
宁武帝俊美无双的脸,一瞬间扭曲。
许小满笑死了:“吐了吧。”
仲珵愣是嚼吧嚼吧,只吐了核。
许小满:……看懂了,仲珵这脾气,可能普通甜的糖葫芦他不爱吃,因为哪哪都有,这种酸的让人惊叹的,仲珵肯定想见识见识。
“行,下次碰见什么稀奇古怪的我都给你带。”九千岁脑回路已经想明白了。
宁武帝:???
这愣子又想哪里去了?
他就是看小满手里拿着,想亲密逗趣一二,结果说什么呢,但他想了下,竟舍不得反驳,都是小满给他带的,也行。
“对了,我说什么呢,今天和多多去爬山,遇见了个小男孩叫刘戗,我听着耳熟,想了一路姓刘,想到了,是刘将军的孙子吧。”许小满回来路上就想起来了。
仲珵因为太酸了,端着茶喝了口,也没冲淡嘴里酸涩味,含糊嗯了声。
“不对啊,就算你是八百里加急派的信件,一来一往也没道理这么快就带人回来,不过我也没见刘老将军,只看到那小男孩背影,好家伙个头高高壮壮的,我记得比多多就大两三个月。”许小满说着一看就剩俩颗果子,干脆全吃了算了,于是又嚼了一颗。
仲珵看许小满吃,接过来吃掉了最后一颗。
这愣子都说酸了还吃。
于是宣政殿内,大盛最最尊贵的宁武帝和九千岁酸的两脸扭曲,话都说不利索了。
旁边伺候的赵二喜:两位祖宗诶,真是龙胆凤肝吃腻了,专挑这玩意吃,想不明白。
两人缓了会,喝着茶,过了一会,宁武帝被酸的眉头都没缓开,解释说:“书信派出去之后五日,朕就收到了信,一等镇国将军府早都收拾好了,老将军身体有旧疾,我之前关心过两次,怕是他误会了,这次信中说解甲归田感谢隆恩尊圣意回盛都。”
许小满听出仲珵话里意思,直率说:“你也不能怪刘将军多想,那人家也是尊着你的。”
“我知道,就是——”
“你别就是什么了,就是当了皇帝别人战战兢兢对着你了?误解了你的关心,以为你要卸磨杀驴,对刘家下手,你心寒了?”许小满话说的直,一清二楚。
仲珵看许小满,“你跟谁一家的。”
“跟你。”许小满说着一脸‘明知故问’,接着说:“一家人才不说两家话,那刘将军当初压了全家性命跟你干,出生入死,事成了,对刘家加恩封爵,你做的无心无愧我知道,刘家一门忠心耿耿,其他的都是表面,你怎么还看不懂矫情起来。”
赵二喜恨不得滚出去,没在这儿伺候。
仲珵:……
真想咬一口这愣子,但他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抚平了,确实如小满所说,刚有些矫情了,“你说得对。朕坐这儿高处不胜寒——”吟唱一半,停下了。
“幸好还有你,小满。”
许小满:仲珵以前年轻时就很爱感怀伤春还爱写文章,写着写着悲愤欲绝,沉浸在其中,甚至呕血,吓得他提心吊胆,怕仲珵死了,虽然他知道仲珵心里有痛,背负太多,但日子不能这么过。
此刻幸好多多像他,心大。
“我走了,王圆圆还在烤羊,回来跟你说一声,那小孩定是刘戗了。”
仲珵:“算日子,刘老将军爱骑马坐不住车里,速度快,是时候到了。”
还别说,原先那点不舒服,此刻全然没有了。
这世上,唯有小满不同,不把他当皇帝,小满把他当——宁武帝很快想起某个愣子夜里梦话叫他什么,沉默一瞬,媳妇就媳妇吧。
待九千岁离开,宁武帝眼角都是笑意。
朕同小满一家人,哦,还有个多福。
“许大人去哪都想着朕,连那民间糖葫芦都亲手送来……”宁武帝又幸福了。
赵二喜:要不是亲眼看见两口子吃的面目狰狞,他真信了那糖葫芦是什么美味好东西了。
许小满回到东厂,一路往后宅走,空气里弥漫着烤全羊的香,这香味比之前还迷人,倒也是,许小满点点脑袋,背着手脚步轻盈往后走,论起别的王圆圆不会,但烤羊,王圆圆是一绝。
那会吃羊吃的最多,什么时候刷油什么时候翻面,火候大了小了,什么时候刷料,撒多少辣椒孜然,王圆圆拿捏的分毫不差。
不过,王圆圆很懒的,现下日子好了,不爱干费精力的活,那烤羊得全程盯着——
“伴伴你好厉害啊。”
“好香好香,真的比之前吃的还香!”
“伴伴什么时候能吃啊。”
许多福站在一旁崇拜目光,一说话口水差点哗啦啦流下。
转烤羊的王圆圆笑的慈眉善目,说:“再等个半柱香不到功夫,让着底下的火慢慢的熏一熏,外头皮烤的薄薄脆脆的一口下去蜜着羊油,里面肉是娇嫩多汁入味。”
今个烤羊的柴都换成了果柴。
许小满啧了声,王圆圆笑的也太恶心了,还是崽面子大,老王这是看在崽面子上拿出了毕生功力,今个有口福了。
等会再给宣政殿送一些。
“阿爹,伴伴烤的羊好香。”许多福见阿爹来高兴说。
许小满先示意,抬抬胳膊,“不见礼了。”他看李府的李昴现在好一些,没刚才那般紧张,说:“这羊,你王伴伴拿手的。”
“王伴伴真的好厉害。”许多福郑重说。
李昂点头,就是一向板正不重口腹之欲的严怀津此刻小脸上也露出几分期待神色,小孩子们都围着挪不动脚,许小满见了觉得小孩子都很有趣,想什么脸上就露出什么。
多好玩。
简简单单的。
大人尤其是做了皇帝一天想得多——许小满想到这儿,很快又偏心想,这也不怪仲珵多想,有时候太客气了伤情分。
想到此,回念刚才大殿里是不是话说直了伤着媳妇了?
今晚要不等多多睡了过去哄哄。
九千岁岔神了会,好在许多福满心满眼都在看羊,也没发现他爹跑神,一边看羊一边跟小伙伴说:“马上就好了。”
几人都点头咽口水,目不转睛。
终于等王圆圆说好了。许多福欢呼的最大声,王圆圆拿着锋利的刀开始割肉,刀尖碰到烤羊,发出脆响,里面肉粉粉的很是漂亮鲜嫩,外头的羊皮烤的像是能透出蜜一般,油亮油亮,而且并没有撒太重的辣椒和孜然。
王圆圆先给多福分了连皮带肉的一小块。
许多福捧着盘子也不走,等大家都拿到了,才进厅,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吃起来,单是一口,香迷糊了。
“太好吃了王伴伴。”许多福超大声反馈,告白:“我打满分。”
王圆圆站在烤架前,忙活了大半天一点都不累,要是小多福能吃两只,还能再继续烤,烤个没停。许小满拿着盘子过去,“给我也切一块。”
“往宣政殿送?”
“知道还问。”许小满说:“我留这儿,他们几个玩不开。”主要是李府的李昴,胆子怎么能这么小,他刚回来还好,就是站了会拘束的哟,都不敢看他,好像一对视,他就要拉着李昴聊个没完似得。
看的许小满都不敢看李昴。
“饿了,我先吃完了再送。”
许小满扫了下羊,挑了一块他爱吃的,眼神示意王圆圆下刀子,王圆圆看那皮烤的滴油,有点舍不得,许小满:……
“王圆圆,你真是找骂是不是。”许小满不惯着王圆圆,瞪了一眼,抢了王圆圆手里刀子,“本公公亲自来!”
“诶呦许大公公还急了,奴才又不是不给分。”
“你看你刚小气吧啦样子,我都不想说你,跟吃你的肉一样。”
“你吃我的肉倒也好,这块烤的特别好,一会多福还得吃,我给分的少,吃完了再来,这样吃有意思,香喷喷。”
许小满:“你心眼子真多。”难怪刚给多多一小块,小块吃了馋人,一点不够还得来,不由想到以前,“第一次吃烤羊,也是围着羊打转,烤好了一点切了吃,跟吃流水席一样。”